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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子洲不知道历史上的嬴政是怎么做的,但他现在知道了。
机会,恐怕就着落在眼前的蒙衍身上!
或者说,是在蒙衍身后的,那位王后华阳夫人身上!
那么,华阳往后派人来迎接嬴政母子,恐怕并非是在无的放矢。
她这种行为应该是在向嬴政释放善意,而非是想让嬴政“意外坠马而死”。
毕竟她是安国君的枕边人,最了解安国君身体状况的人就是她了。
如果记忆没错,安国君会在一个多月以后死去。大限将至,此时他的身体应该会有一些明显或者不明显的衰颓迹象,旁人不一定看得出来,但华阳夫人应该可以察觉到。
这个时候她向嬴政释放善意有两种解释。
一是她想笼络嬴政。
如果她跟秦异人关系密切,没有利益冲突,那么她笼络嬴政应该是借着向嬴政释放善意的机会间接向秦异人释放善意。
另一种情况则是她与秦异人的利益相冲突,但她又无法把握住秦异人的另外一个儿子成蟜。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与双方都没有多大利益关系的嬴政出现,对于华阳夫人,是一个全新的突破口!
当然,也不排除她想让嬴政在回咸阳的路上“意外坠马而死”的可能性。
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嬴政只是刚从赵国归来的小君子而已,他在秦国毫无根基可言,没有意外的话,一个多月以后他充其量会是一名普通的秦国公子。
华阳夫人没有必要杀死嬴政,因为她没有让嬴政“意外落马而死”的需求。
不过,这种情况只出现在她与秦异人没有利益冲突或者她可以掌握住秦国的下一位太子的基础之上。
而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不需要特地派人来迎接嬴政。
这没必要。
从华阳夫人可以左右安国君的决定,推秦异人成为秦国太子这一点来看,她的能量是很强大的,她的手腕也不会差。
这样的人,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动物。
而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动物,她绝对不会做没有利益回报的事情!
也就是说,她既然派人来迎接嬴政母子,她就必然是对嬴政有所求。
所以
嬴政将蒙衍从地上拉了起来,脸上带着天真拙稚的笑容:“既然如此,你就快带我们去见祖父祖母和父亲吧!”
蒙衍凝视嬴政,而后领命,招来了他的骠骑手下来帮助收拾行装。
“母亲,快点快点!”嬴政开心笑着,一派的天真可爱:“我们快快赶路去咸阳见父亲啊!”
赵姬虽然有些不喜华阳夫人,但还是没有拒绝儿子。
她拂袖,昂起头,修长玉颈舒展,宛然天鹅,看也不看嬴政一眼,直接无视了高大的蒙衍和站在门口的鞠子洲,径直向她的婢女吩咐道:“准备车乘和软榻香枕,去寻鲙姒回来,我们启程。”
嬴政眉头微微一皱,小脸阴郁。
第十六章 试探
车队很快就收拾好行李重新上路了。
原本的那些赵王派来护送的护卫与蒙衍带来的骑士们并不对付,更不愿意与之一同行进,于是他们跟在车队后面不远处作为殿后。
鞠子洲与嬴政共乘一车,车外是六名骑马的儒生和九名被嬴政收服的游侠。
而为两人驾车的人,已经从陈河换成了蒙衍。
嬴政坐在车里,手执帛书,慢慢看着。
但鞠子洲却能察觉到他是没法静下心来看书的。
“高级游侠和低级游侠的区分是什么?”鞠子洲叹了一口气,忽然发问。
嬴政虽说心神不宁,但还是立刻本能般地回答:“是获利方式!”
“高级游侠是指已经不需要自我劳作来赚取生存必需的生活资料的游侠,他们多数是被贵族和豪商所供养的,少数,已经从贵族的棋子上升成为了小贵族;而低级游侠则依旧以出卖劳力,为人卖命谋生。”
这份两万七千四百多字的调查报告,一个半月以来,嬴政已然熟背。
“赵国三年以来的平均粮食亩产是多少?”
“六十九斤十二两!”
两匹马拉着车踏踏踏踏地缓步行走,蒙衍坐在车外,耳畔听得鞠子洲与嬴政得问对,不自觉间挺直了腰杆。
“赵国平均耕种一亩地需要粮种多少斤?”
“粟二十五斤十一两,黍二十七斤三两”嬴政信口回答。
他并不明白鞠子洲问这些做什么。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蒙衍坐在车外,双手抓着缰绳,手指捏得发白。
鞠子洲并不解释,只是慢条斯理地将一个个问题抛出,然后嬴政按照邯郸调查里面记述的东西,将这些问题回答出来。
“赵国自耕农税制”
“赵国庸耕者数量与自耕农比例”
“赵国金价”
“赵国牛羊肉价格”
“吁!”驾车的蒙衍忽然一勒缰绳,停住了马车。
拉车的一双矮马长嘶停步,随后跟随蒙衍一同前来的一百骑骑兵齐齐停步下马。
“怎么了?为何停车”嬴政从车中走出问道。
蒙衍翻身下车,单膝跪在嬴政面前,双手平摊,掌心处奉一把造型精美的青铜短剑,一言不发。
嬴政见他不答,于是坐在车辕上,将帛书折叠,贴身藏好,问道:“你上过战场么?”
蒙衍回答:“禀君子,衍上过战场。”
“蒙氏的人,上过战场,立了功勋,在你这个年龄,不应该只是个区区六等爵官大夫。”鞠子洲随意说道。
“衍乃是旁支庶出,得家主垂怜,故能得蒙氏。”蒙衍的头垂了下去。
“你今年多大了?”鞠子洲问道。
“衍如今已经三十四岁。”蒙衍闷声回答。
鞠子洲点了点头:“你已经不再年轻了,食量比之十年前下降了许多吧?”
三十来岁,在这个时代里已经算是步入老年了!
“衍虽老,却还有赴死之勇力!”蒙衍语气激昂,服老的语句里自带一种铿锵。
“你已经老了,即便有勇力,又能做什么?”鞠子洲问道:“你知道带兵打仗,每战必胜的诀窍吗?”
“衍不知。”蒙衍语气萧索。
“你知道练兵强兵的法门么?”
“不知。”蒙衍语气忐忑。
“你知道如何能让兵士前赴后继,一往无前,死不旋蹱么?”
“不知”蒙衍喉咙梗住。
“你知道如何排兵布阵,保境安民么?”鞠子洲笑意更深。
嬴政坐在车辕上,一脸懵逼。
他不知道为什么蒙衍忽然间跪地奉剑,想要拜自己为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鞠子洲在这里不停的打击蒙衍。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向鞠子洲,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一切。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觉得席地一跪,双手奉剑,君子政就要收下你?”
“拜主之人,需要对主人有用,主人才会收下,而你什么都不会!”鞠子洲笑了笑:“你对于君子政的用处,甚至比这群游侠还要小!”
“你凭什么觉得君子政会收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从君子政手中得到权势爵位?”
蒙衍口干舌燥,冷汗直流。
他猛然抬起头,看向鞠子洲。
鞠子洲笑意盈盈,目光漠然。
他无力垂下头。
咬了牙舍弃最后的尊严想要拜主,却愕然间发觉自己原来是个废物,不仅期望的权势没指望,甚至连信心都丧失了。
蒙衍雄壮的身体微微颤抖。
鞠子洲笑了笑,立刻拍了拍嬴政的肩膀,指了指他手中的剑:“君子政宽仁体恤,有古之仁君风范!”
嬴政立刻会意,跳下车来,走到跪下之后跟自己站着一样高的蒙衍的面前,拿起了他双手掌心的铜剑:“姬姓蒙氏子衍,你愿意奉我为主,拜我为君,从此做我家奴,与我共富贵,同患难么?”
蒙衍听到嬴政的话,猛然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抬起头,看着嬴政费力地单手持剑,站在自己面前,清秀的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
豆大的热泪忽地从眼眶里流出,“噗嗒”“噗嗒”落入地面,摔得粉碎。
“臣愿意!”
“自此之后,为我戈矛,令行辄至?”
“令行辄至!”
“自此之后,为我鹰犬,巡守狩?”
“巡守狩,莫敢不从!”
“主辱?”
“臣死!”
“主忧?”
“臣战!”
“好!”嬴政点了点头,手上力气松懈,将剑插在地上,抽出鞠子洲赠送的铁剑,横放在蒙衍双手掌心:“很好,你以后便是我秦政的家奴!有我一日富贵,则有你一日荣华!”
“臣谢主恩赐!”蒙衍倏地站起身来,躬身低头看着嬴政,等待他的指示。
“好了,继续赶路吧,尽快回到咸阳!”嬴政摆了摆手,转身握住鞠子洲的手,被他拉上了车。
鞠子洲微笑着看了一眼蒙衍,钻进车里。
“这是怎么回事?”嬴政低声问道。
马车缓缓开始前行,蒙衍腰杆笔直,抹了一把泪,兴奋抽出铁剑察看。
鞠子洲笑了笑:“我通过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的连续打击来破坏他的自信,然后你去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施恩,这样他对于你的感激才能最大化,你们的关系才能最牢固!”
这是PUA的应用手段之一,严格来说是有点反人类的,不过都到了这个时代了,鞠子洲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我不是问这个!”嬴政说道:“我是问他为什么忽然就要奉我为主?”
“他是华阳夫人派来的。”
“这跟他是谁人派来的有什么关系?”
“他是华阳夫人派来的,我觉得,华阳夫人派他来的目的是示好于你!”鞠子洲说道:“既然是示好,那么理所当然会对他有所交代。”
“甚至很有可能明示或者暗示过他可以投效于你。”
“所以我就试探了一下。”
“所以那些问答是试探?”嬴政这才反应过来。
“那些东西,能够说明你对于赵国的了解这些了解,如果在战场上,将会是最锋利的剑!”
“蒙氏是豪门大家,蒙衍如果是蒙氏的核心成员,不可能这么大年纪了还只有官大夫的爵位和百长的职位。”
“所以我料定他必然是个在家族中不得志,但却又有一些能力的人。”
“这样的人阿政,他会甘心窝在泥沼里吗?”
“必然不会!”
“所以你也是他的机会!你是他目前所能见到的唯一的上升的机会!”鞠子洲笑道:“只要你表现出一定的才能,他就会忙不迭地拜服在你脚下!”
“我已经有才能了吗?”嬴政坐直了身子看着鞠子洲,征询赞同。
“是啊师弟。”鞠子洲傲然说道:“你已经有了过人的才能了,而且你将继续获得更多的才能,直至登临这个世界的巅峰!”
嬴政双手虚握,目光炽烈。
我会的!师兄。
我会超越这世间所有的人,包括你在内!
第十七章 因为公平
马车颠颠簸簸,慢吞吞前进,鞠子洲百无聊赖坐在车里,看着外界景物。
这个年代里可供消遣的东西并不多,赶路的过程里,就更是基本没有。
嬴政在努力的记背邯郸调查。
以这篇调查里的知识轻易震慑并收服了蒙衍之后,嬴政就更加觉得这篇调查是跟鞠子洲所说的一样,是蕴藏着莫大的利益与暴力的宝书。
于是他背起来加起劲,不只是背,而且是背着别人背。
他生怕别人了解到这篇调查里面的知识。
这是个知识比黄金都宝贵的时代,他这种生怕别人知道的心思其实无可厚非。
鞠子洲不管不问,放任自流。
过去栎阳,道路变得平坦起来,马车不像之前那么颠簸,坐在里面也好受一些。
更妙的是车外道路两旁绿油油的田地。
八月底,正是天气转凉之前最后在田地里忙碌的时节,农人和奴隶们成群结队在田里劳作,地头间或散落着一些身着黑衣,头结歪髻,腰间挂着绳子的秦吏,他们大多好整以暇地看着别人给庄稼浇水,偶尔也会下到田里给一些被剃去须发的氓隶们一脚,骂骂咧咧,督促干活。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鞠子洲看着眼前劳作的景象,咀嚼着这上古时代底层人民描述自耕农生活的诗句,一缕孤寂在心间升起。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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