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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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秦-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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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做这种事情,还是不太好抱着孩子出来。

    身下的屋子里隐约传出哀嚎声。

    安打起了一些精神。

    他在等。

    等屋里的人出来。

    如果,屋子里出来的是陈河与一名儒者,那么他就需要杀掉这两个人。

    但若是只有陈河一人出来,那就悄悄地离开。

    当然,如果陈河不幸没能出来安也需要帮陈河完成他所未能完成的任务。

    “你在做什么?”嬴政烤着火问道。

    鞠子洲手中,是上下两个叠在一起的圆柱体石头,石头上有些凹槽,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他慢慢推着柄,转动上面的圆柱体。

    时不时,加一点煮熟的豆子进去

    “无聊,弄点东西吃吃。”鞠子洲说道。

    “这是什么烹法?”嬴政指着鞠子洲手中的陌生器具问道:“这是做什么?”

    “石磨,做豆腐的。”鞠子洲回答:“十二月底了,快开春了,腌肉咸菜吃腻了,做点东西调调胃。”

    “你?”嬴政看了看鞠子洲,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小石磨:“你这种人,还会在意自己吃什么吗?”

    “我也是人,为什么就不能吃的好一些?”鞠子洲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呵。”嬴政冷笑,捧着脸坐在床边,拿起一卷竹简,慢慢看起来:“我中午在这儿吃。”

    “我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做出个什么东西来。”嬴政补充道。

    “好。”鞠子洲慢慢转动磨盘。

    “对了,我刚刚来时带了酒来,你要不要喝点?”嬴政看着书随口问道:“你若是不喝的话,就帮我温一点。”

    鞠子洲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可以喝一点。”

    嬴政挑眉,有些疑惑,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护卫

    卤水点豆腐,干咸带苦涩,比起幼腴的鹿羔肉和肥美的羊羔肉、肥美的雁鹅肉,口感只能说是一般,而味道也不怎么行。

    嬴政吃了几口就不想再吃。

    他抬头看着鞠子洲,

    鞠子洲一口一口,吃得起劲,时不时喝一口酒,很有些闲适易趣。

    “你喜欢吃这种味道的东西?”嬴政很纳闷,又从鞠子洲面前的餐盘里夹了一块豆腐,学他样子,蘸了调味的酱料来吃。

    还是一样的难吃。

    “我又不傻,怎么会喜欢这种味道的东西?”鞠子洲撇嘴:“你碗里的,是你自己要的,自己吃完。”

    “这么难吃!”嬴政瘪瘪嘴:“做这东西有什么用?”

    “它再难吃,还能有煮豆饭难吃吗?”鞠子洲反问。

    嬴政皱了皱眉:“豆饭?”

    “放在陶瓮里煮。”鞠子洲低垂眼睑,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你若是好奇,可以过去农会,叫他们给你煮上二两尝尝,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难吃。”

    嬴政看着鞠子洲说完话低头继续吃豆腐,皱了皱眉。

    是实话。

    这比腌肉咸鱼都难吃的东西鞠子洲都并不觉得它非常难吃。

    那么,连鞠子洲都觉得难吃的东西

    嬴政抿起唇,默默思考。

    好片刻,他拿起刀叉,慢慢吃着难吃的豆腐。

    鞠子洲吃完豆腐,又喝了一些酒。

    他平日极少喝酒。

    一则,这时候的酒水,对于他而言,并不算酒;二则,他怕自己求醉,不清醒。

    很多时候,稍微喝一点酒,人便晕晕乎乎的,可是又思考清晰,不算醉的那种,那是最为消磨意志的。

    那种状态,人往往会做出很多自己平时不会做、或者不敢做的事情来。

    多数,做完便会后悔。

    鞠子洲不敢冒那种险,也不想在这地方有半分的不理智。

    太危险。

    嬴政看着鞠子洲一杯又一杯地喝酒,眼中疑惑越发深重。

    “你把我的酒喝完了!”嬴政说道。

    鞠子洲顿了顿,一仰头,喝下最后的一杯:“喝完就喝完了,难道还要赔给你?”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样喝酒?”嬴政问道:“生辰吗?还是故地习俗?”

    “能有什么习俗?”鞠子洲撇撇嘴,伸了个懒腰:“我喝多了些,想睡一会儿,你离开时候,记得帮我合上门。”

    “我才不帮你!”嬴政嫌弃看着鞠子洲:“要合自己合,我这就走!”

    说着,嬴政起身就要走。

    鞠子洲一把拉住他:“帮我把餐具洗了。”

    嬴政拍开鞠子洲拉着自己的手:“撒手。”

    鞠子洲笑了笑:“洗干净一些。”

    说着,自顾自便去到床边躺下,盖好被子准备睡一会儿。

    嬴政看着鞠子洲真的是要睡觉,叹了一口气,收拾了餐具,离开时候注意到鞠子洲摆在一边的石磨。

    这玩意儿

    嬴政想了一下,将石磨拆开仔细看了看,又合在一起,再次拆开。

    如此反复两次,他若有所思,合上门离开。

    嬴政回到宫中时候,墨者安已经抱着小孩子,站在炭炉旁好一阵子。

    小孩子仍旧咯咯笑着抱起小小一只的狸奴使劲折腾,一边折腾一边发笑。

    “陈河做的如何?”嬴政问道。

    “他做的并不是多好,但也不消臣来收尾。”安说道。

    “也好,待他做完你去将那些赏赐给了他吧。”嬴政打了个呵欠:“对了,找两人墨者带些石料来,朕要你们做一样小东西。”

    “石料?”安躬身:“唯。”

    “去吧。”嬴政摆了摆手,示意安离开。

    安离开以后,嬴政坐在榻上,静静思索着鞠子洲的反常。

    鞠子洲平日并非不饮酒,也并不讲求吃食,基本上没有主动为自己特意谋求什么食物。

    但今日

    虽然说不出更多更具体的东西,但,真的觉得非常不对劲。

    他们相处时间已经很久,鞠子洲与嬴政之间,对彼此的思维和行事习惯,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很多时候,反常,是可以真切感受得到的。

    “今天是,冬,十二月二十六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嬴政皱眉:“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雪还未消,你怎么偏今日来了?”鞠子洲问道。

    询自窗户跳了进来,拍打掉了身上的雪,微微躬身一礼:“鞠先生。”

    “今天真热闹。”鞠子洲随意感叹:“墨者离未走,你便来了,你还没走,太子又来了”

    询苦笑:“给先生添麻烦了。”

    “阿政想是已经知道你来我这儿了。”鞠子洲说道:“我这里偏僻,行人并不多见,雪上足迹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

    墨者离可能注意不到雪上残留的脚印,但嬴政可能察觉不到吗?

    鞠子洲不抱希望。

    “太子过于早慧了。”询摇了摇头:“又有鞠先生教授义理,我辈俗人,难以防备太子之智。”

    “他不在,不必吹捧他。”鞠子洲平静问道:“到底生了什么事,你这样急着跑来。”

    询立刻说道:“急也不算急,只是最近这些日子,相邦吕不韦的门客正在四处奔走、散播谣言,有弟子担忧他们是要借这事掩人耳目,来伺机刺杀先生,于是我便想要来随身保护先生。”

    “什么谣言?”鞠子洲问道。

    “周人使谍客,阴刺秦国政事、军事,意图联合赵韩、开春伐秦。”

    “吕不韦的门客散播的谣言?”鞠子洲问道。

    “正是。”

    “是要为开春之后发动战事找个借口吧。”鞠子洲说道:“太子之前与我说,农会接到了调令,要抽调一千人做战兵,去打仗。”

    “又要打仗?”询挑眉,随后眉毛耷拉下来,显出愁苦:“是了,我等不能得信,消息迟滞”

    “铜铁炉那边如今正在加班加点地制造武器,铁制农具少了很多。”鞠子洲说道。

    “先生的意思”询眼前一亮:“你可以派人去那里面待着,打仗,总要有武器损耗的嘛!”

    “多谢先生。”询躬身:“只是,先生能否劝秦王不再出兵打仗呢?”

    询脸上有些为难:“我等墨者”

    “我是没办法的。”鞠子洲不等他说完便说道:“这仗,是秦王必须要打的!他要挟大胜之势,提高威望,摆弄时局。”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浪漫

    询长长叹息。

    墨家义理,首重兼爱、非攻,询作为墨家钜子,更是将墨义当成信仰来信奉。

    但,他没有能力实践他所信奉的义理。

    寄希望于更加受到秦王信重的鞠子洲,原来竟也没办法。

    鞠子洲不清楚询的想法,即便清楚,他也未必会在意。

    “钜子可有时间么?”鞠子洲问道。

    “鞠先生有什么事差遣吗?”询有些疑惑:“老朽虽然有些糊涂,义理不精,但总归有些勇力,先生若有些脏活,老朽可以代为处理。”

    鞠子洲摇了摇头:“也不算什么脏活,只是想请钜子帮我暗中去往铜铁炉的工地里去查看一下具体的情况”

    “工地?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了?”询事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鞠子洲叹气,将不久之前离来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先生的意思是叫老夫去打探一下消息,却又并不加以干涉?”询很是疑惑:“既然先生如此关心这些工人的事情,为何却又要我不加干涉呢?”

    “因为时机未到。”鞠子洲模模糊糊地说着。

    时机未到,说的是开始着手全面的改变秦国基础政策地时机没到。

    铜铁炉这里的情况,以目下的这群奴隶主贵族的德行来看,是几乎不可能改变的事情。

    这群人啊既想要别人为自己卖命,又不想付出报酬,更不愿意承担什么改变现状可能会带来的“恶名”。

    可是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好的好事?

    做出了更大的贡献,要求更好的待遇,才是人之常情。

    鞠子洲目送询离开,目光扫过被洗的干净的餐具和被拆卸了两次的石磨,摇了摇头。

    睡觉睡觉。

    暂时,不能改变太多的东西,否则就是跟秦国的整个政治体制对着干。

    会死的!

    秩站在大炉前,焰星跳跃,空气蒸腾扭曲,他感觉有些口渴。

    于是舌头舔舐嘴唇,又尝到一丝甜腥。

    该是嘴唇又干裂了。

    秩举起袖子擦了擦嘴,一抹刺眼的红。

    “别偷懒!”身后有人高声喝道。

    随后,是重重的脚步声。

    秩身子一颤,连忙舞动手中钢叉,翻动面前的炭。

    他忽而有些想念数月之前午间休憩时候的盐熟水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喝

    想着,忽而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小心一点!”身后巡查的秦吏眼见秩要栽进火中,立刻伸手一捞,将秩拽了回来:“还活着吧?”

    秩迷迷糊糊的,对耳边的话语听得明白,但是却没办法仔细思考话语是什么意思,嘴巴开合,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吏掰开秩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没散,又探了探鼻息,虽然进出气都不多,但总算还有。

    “来个人帮忙,这个还活着!”秦吏高声喊叫。

    炉前的工作最是难熬,已经死去的四十多名工人,有一半多,都是在这个岗位上死掉的,余下的工人们,敢于到这个岗位上来的,少之又少,即便是加了工钱,报名的也并不多。

    而且掌火是很需要一些技术含量的,所以,即便是铜铁炉工人极多,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训练出合格的工人来。

    眼下工期催得紧,秦王要发动战争,按照秦国的习惯,武器的更新迭代尤为重要。

    既然铜铁炉有冶炼比一般的铜质量更好的钢的技术,秦王异人就不打算让铜铁炉闲着。

    从十月开始,把鞠子洲调离了铜铁炉,又研制出了炒钢法,整个铜铁炉便一直处于高强度运作的状态。

    工人们每天两餐,餐餐有肉,顿顿吃饱!

    这是一般的不更爵的家庭都很难做到的事情。

    五千人如此吃用,花耗极多,但秦王已经不在乎这一点花耗。

    铜铁炉开了八个多月,六个月的时间里是在向外倾销铁器。

    铁器价格便宜,性能也很不错,加上厂子是秦王陛下一手创办,是以有需要没需要,大家都愿意到这里来买些铁器用。

    于是积少成多,铜铁炉其实是很赚了一些钱的。

    这些钱拿来劳军、奖励士兵肯定是不够的,不过让区区五千人吃饱吃好,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过,虽说钱够,可秦王毕竟不是什么跑个步都能赏出去一百斤黄金的败家子,该省的钱,他还是要省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工人们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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