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这次表现的不错，朕当另有赏赐！”老朱这时再次把目光转向李节和蒋瓛道。
“谢陛下恩典！”李节和蒋瓛也一起行礼道，不过李节却有些无所谓，毕竟他对赏赐之类的已经不怎么在乎了，倒是蒋瓛却是一脸的激动，毕竟锦衣卫这两年在老朱面前的日子可不好过，他上任后一共也没得到老朱的几次夸奖。
随后老朱又勉励了他们几句，就让他们也退下去了，而在李节和蒋瓛离开后，老朱也不禁对旁边的朱标一笑道：“看看，朕给你找的这个女婿不错吧！”
“父皇的眼光当然不会差！”朱标这时也一记马屁奉上，随后又笑道，“所以允熥跟着李节我一向十分放心，这几年允熥的变化也都被我看在眼里，这也多亏了李节的功劳！”
“嗯，允熥的变化的确很大，至于允炆……”
老朱提到朱允炆时，眉头也微微一皱，之前他还以为朱允炆目光犀利，可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眼光肤浅，都快成年的人了，看人竟然还以貌取人，若只看一个人的外貌就能断定它的品性，那他这个皇帝日后可就轻松多了。
“父皇，允炆主要还是常年呆在宫中，与外界接触的太少，虽然书读了许多，但却不通人情世故，所以儿臣以为，可以让允炆像允熥那样，出宫接触一些实务！”朱标也看出了老朱心中的想法，于是开口建议道。
“朕也是这么想的，允熥现在掌管着专利司，而且还做的相当不错，既然如此，也给允炆安排一个独当一面的职位，只是这个职位却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老朱这时也再次点头道，他现在也想看看，把两个孙子放在相似的位置上，看看他们的表现到底如何？
与此同时，李节与蒋瓛出了皇城之中，蒋瓛要回镇抚司，李节则和他告别之后，自己坐上马车再次来到了大理寺，然后再次进到大牢之中，他来这里当然还是要见一见那个黄文。
今天已经是李节第二次见黄文了，相比早上时的冷静，现在的黄文却是心若死灰的躺在牢房中，哪怕是听到李节的脚步声也懒的扭头看他一眼。
“黄文，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陛下已经钦定要求大理寺严办你等，所以你们不但难逃一死，而且可能不用等到秋后就要问斩了！”李节神情悠然的开口道。
“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已，以我一命换了那么多人命，我已经算是赚了！”这时只见黄文终于缓缓的坐了起来，两只毫神采的眼睛也紧盯着李节，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濒死的饿狼一般。
对于黄文的这些话，李节再次冷冷一笑，随即再次开口问道：“黄文，我本来是不想再来见你的，不过我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黄文目光森然的盯着李节，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李节也并不在意，当即接着说道：“我想问你，昨天你被抓时，到底是一个意外，还是故意被抓？”
本来黄文的计划几乎天衣无缝，可是一切都从他被抓时出了意外，不但让他直接牵扯到案子之中，而且还引发了后来李节的怀疑，如果当时他顺利逃脱，恐怕就算是李节，也根本不可能抓到他这个真凶！
也许在别人看来，黄文被误抓只是一个意外，可是李节却感觉不对，因为像黄文这么精明的人，设计那么周密的计划，又怎么会在最后关头出现这种致命的意外？
第323章 罪犯不值得同情
李节特意来大理寺再见黄文，就是想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故意被抓的？虽然这个问题在别人看来无足轻重，毕竟无论是否故意，都不会影响案子的结果，但李节却想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你真是一个怪人！”没想到黄文并没有回答李节的问题，反而对李节做出了一个判断。
“为了报复一个人，却接连犯下四起灭门惨案的人竟然说我是怪人？”李节闻言也不由得冷笑道。
虽然他想从黄文身上找到一个答案，但也没必要和他客气，毕竟这个人的所做所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丧心病狂，老朱最为喜爱的剥皮实草用在这种人身上简直最合适不过了。
对于李节的讽刺，黄文却丝毫不在意，只见他再次打量了李节几眼道：“从我被退婚羞辱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个人了，而是一只为了报复而活着的野兽，不过驸马你不一样，虽然我只见过你没几面，但我看的出来，你应该是个很孤独的人，因为你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虽然能看得出来你似乎与别人相处的不错，但其实真正理解你的人应该没有几个！”
“人生而孤独，这世上除了你自己，也不可能有第二人更理解你的想法！”李节却并不同意对方的观点，随即再次追问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故意被抓，还是意外被抓？”
“哦？驸马你为何会觉得我是故意被锦衣卫抓住，难道你觉得我会那么蠢吗？”黄文再次反问道。
“你当然不蠢，所以我才怀疑你是故意被抓，毕竟你设计了那么周密的计划，甚至连替身都找好了，当时你也换上普通人的衣服，完全可以消失在人海之中，但却偏偏被锦衣卫在人群中抓到，这实在不合常理！”李节目光如炬的再次问道。
“那在驸马看来，我为什么要故意被锦衣卫抓住，难道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把自己送到大牢里吗？”黄文说到里也伸开手臂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如果他没有被抓，也就不会遇到李节，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现在也不会身陷大狱无法脱身了。
“你当然不是为了让自己坐牢，但你还是故意被锦衣卫抓住，因为在你看来，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哪怕被锦衣卫抓住，也能很快脱身，而且还能亲眼看到案情的发展，这对你来说，将是一个极大的成就，会让你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李节盯着对方缓缓的道出理由道。
黄文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而聪明人一般都有自负的毛病，越聪明的人就越是自负，黄文也不例外，特别是他看到自己的计划顺利实施，更让他凭添了无比的信心，最后甚至主动被抓，以此来挑衅官府的威严和能力，从中获得一种禁忌的快感。
听到李节的这些话，黄文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但随即他就嗤笑一声道：“随你怎么说吧，不过我反正是死路一条了，为什么要告诉你答案？”
“呵呵，不说就算了，其实刚才你的表情变化已经出卖了你，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李节却是再次一笑道，其实之前他也猜到对方可能不会回答，所以一直在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李节说完转身就走，既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毕竟和黄文这种人他也没什么好谈的。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只听黄文再次开口道：“驸马留步，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李节停下脚步问道，但却没有回头。
“我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你答应我一件事情！”黄文这时手扶着牢房的栅栏再次道，脸上也露出一种别样的神情。
“说说看！”李节微微侧过身子问道。
“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不过我还有一个临终的心愿，那就是想与我未婚妻合葬在一起，还望……”
“痴心妄想！”李节听到这里却是冷哼一声，说完一甩袖子就离开了大牢，黄文口中的未婚妻，自然也就是那个被他亲手掐死的齐何氏，他杀了别人还想与别人合葬，简直是无耻之尤，李节现在现在已经恨不得早点把这个混蛋千刀万剐了！
出了阴沉的大牢，李节也长长的出了口气，前世的他很喜欢看这种探案推理的或电影，甚至还对某些高明的罪犯产生一种奇怪的同情，可是当现在真正的接触了黄文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他才发现，罪犯就是罪犯，这帮人的心理已经彻底扭曲，根本不应该给予任何的同情！
回到家中后，朱玉宁与朱雪晴也都追问着案子的结果，李节将整个案情详细的讲了一遍后，朱玉宁听后也震惊无比，甚至感觉自己的三观都无法接受，相比之下，朱雪晴的表现要好一些，毕竟她接触过人性中的丑恶，对这种事也更有心理准备。
三天之后，黄文与他的同伙一同被定罪，因为这伙人犯下的全都是十恶不赦之罪，因此被判斩立决，首犯黄文更是被判处凌迟之刑，比之剥皮也不相上下，一般来说剥皮主要是针对那些罪大恶极的官员，并不会用于平民身上。
不过就在黄文被处决之后，京城之中却忽然涌入大批的难民，同时长江水面暴涨，因为长江的游暴雨，导致上游一带被淹，许多百姓的家园被毁，有些难民距离京城很近，于是开始大批的涌入京城讨生活，毕竟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大明的首都，朝廷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灾民饿死。
面对涌入的灾民，京城一时间也是鸡飞狗跳，人在饥饿的时候，唯一的念想就是填饱肚子，可是灾民身上又大都身无长物，于是各种违法事件层出不穷，京城的治安也直线下降。
在这种情况下，老朱也很快做出决定，立刻命令官府放粮赈济灾民，只不过老朱却派了两个特殊的人分别负责这件事，一个是朱允炆，另外一个则是朱允熥！
第324章 灾民营（上）
文华殿，这里是朱标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位于奉天殿东侧，距离老朱所在的暖阁并不远，因为明年朱标要率领文武官员去北京打前站，所以最近朱标也有许多的事务要处理。
李节拿着毛笔处理完一份公文，然后又有些无奈的抬头看了正在忙碌的朱标一眼，他这几天一直被困在文华殿里，早上来晚上才能回去，一整天都被困在这里哪也去不了。
正在这时，朱标也刚好处理完一份奏折，当他看到李节脸上的无奈时，也不禁笑着开口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吧，毕竟是父皇亲自下令让你不能外出的，和我可没有关系！”
“陛下也太不信任我了，我都已经说了不会帮允熥，难道陛下还担心我悄悄的给允熥出谋划策吗？”李节这时再次无奈的开口道。
因为长江水灾的原因，导致大批灾民涌入京城，为了赈济灾民，老朱分别派朱允炆和朱允熥各负责一部分灾民，这其实也是对他们考验。
上次灭门惨案的时候，老朱也算是考验了一下朱允熥和朱允炆的眼力，不过那并不算是正式的考验，而这次赈济灾民却是一件真正考验两人能力的政务，所以老朱也严禁任何人帮他们，特别是李节，更是直接被他派到朱标这里，让朱标亲自看着他。
“父皇不止不信任你，连允炆身边的几个人也都被打发走了，这次两人都是孤身上任，身边也配了一样的官吏，就看他们能把赈灾搞成什么样子？”朱标再次一笑道。
赈灾这种事说起来简单，无非就是朝廷给灾民发放粮食，然后暂时安置下来，让他们不至于因饥饿而作乱，但真要做起来也不容易，特别是灾民极难管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引发大问题，当然在京城这里也不怕灾民叛乱，所以老朱才会放心的交给两个孙子练手。
“殿下，允熥他们也已经开始赈灾好几天了，您觉得他们谁的表现更好一些？”李节忽然笑嘻嘻的向朱标打听道，这几天他被困在文华殿里，回家天都黑了，根本没时间打听朱允熥他们赈灾的事，不过他觉得朱标应该会知道。
“这你可问错人了，因为灾民太多，父皇已经让人关闭了城门，允熥他们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我这几天也不知道他们搞的怎么样了。”朱标却是两手一摊回答道。
“要不咱们去问一下陛下吧，陛下肯定知道他们的情况！”李节闻言也立刻鼓动道，朱允熥已经出城好几天了，而且这次又是他和朱允炆正式的比试，所以他也很想早点知道结果。
“你想知道就来问我，鼓动太子干什么？”就在这时，殿外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就见老朱一身便服的走了进来。
“参见父皇、陛下！”朱标和李节也立刻站起来向老朱行礼道，其中李节也是一脸的尴尬，没想到老朱也有喜欢偷听的习惯？
“好了，换上便服，随我一起出城！”老朱大手一挥吩咐道。
“换衣服干什么？”朱标这时还有些不明所以。
“你们不是想知道允熥他们的情况吗，咱们现在就去看看！”老朱再次开口道。
听到老朱要带自己去城外，李节也立刻兴奋的答应一声，朱标也立刻吩咐人去准备衣服，很快他和李节也换上了便服，然后跟着老朱上了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然后悄悄的出了皇城。
“陛下，咱们先去谁那里？”马车上李节向老朱问道。据他所知，朱允熥在城南，朱允炆则在城北，这一南一北两个安置灾民的地点，彼此间互不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