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的依偎在曹铄怀中,狐仙一般的俏脸上满是享受。
生活十多年的皇宫,被袁绍等人血洗。
唯一能够依仗的内廷与禁卫军,也因为何进与十常侍的死,而烟消云散。
尽管何太后表面,看起来从容淡定。
其实她的心里,忐忑不已。
然而此刻有了曹铄的承诺,以及他宽阔有力的胸膛。
何太后那颗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
“若是时间能够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何太后猫儿呻?吟般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深深的疲惫。
皇宫十五年的尔虞我诈,让她心力交瘁。
这种情侣一般温馨的相伴,让何太后十分的喜欢与着迷。
她抱着曹铄腰上的玉臂,不自觉的紧了紧。
好似不这样做,他随时都会飞走一般。
曹铄轻抚着怀中佳人,柔若无骨的娇躯。
心中想着事情的他,并没有听到何太后的这声呢喃。
何太后靠着曹铄的胸膛,耳边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她压抑在心中的疲惫,忽然不可抑止的涌了上来。
何太后脸上的倦意,越来越浓。
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94章 闭月(一)
城南街,王府。
临近子时。
王允的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静谧的书房内,杨彪,卢植,皇甫嵩,张温,伍琼,黄婉,鲍信,淳于琼,闵贡等一众文武大臣。
他们按辈分的高低,分别静坐在书房的两侧。
宽敞的书房坐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说话。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一抹悲戚之色。
何太后夜深,邀请曹铄入西园行宫的事情。
在他们有意的安排下,早早的便在洛阳城,高层的圈子里面传开。
王允这些人,自然也收到这个消息。
想到倾国倾城的何太后,尊贵不可侵犯的圣体,遭到曹铄的玷污。
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悲戚与不忿!
王允高七尺开外,头戴文官帽,身穿一袭浅黑色的儒袍。
端坐在主位之上,深深低垂着头。
那张儒雅枯瘦的脸上,同样满是悲戚之色。
“在座诸位都是朝堂旧臣……”
“面对曹贼秽乱宫廷,太后,陛下受辱,我等该如之奈何?”
王允一双乌黑幽深的眼眸,因悲愤布满了血丝,变得一片赤红。
他抬头望着下方诸人,拱手询问道。
面对王允的目光,包括杨彪,皇甫嵩,卢植,朱?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无奈的低下了头。
且不说何太后邀请曹铄入西园行宫的事情,是她自愿而为。
曹铄秽乱宫廷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即便曹铄真的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以他手中那十数万虎狼之师,他们也拿对方一点办法没有。
“想先皇诛秦灭楚,覆盖天下!谁想大汉的大好山河,传至今日,竟要丧于我等之手!”
“呜呜……咳咳……”
王允望着下方一脸无奈的群臣,脸上的悲戚之色愈浓。
他说着说着,悲从心来。
眼泪便止不住的涌出眼眶,失声痛哭了起来!
“呜呜……咳咳……”
其他人怔怔的望着,悲伤欲绝的王允。
反应过来的他们,也跟着一起大哭了起来。
原本寂静的书房,瞬间哭声震天。
这一刻!
书房内的一众文武大臣,都在比谁哭的声音大。
好似若是没有两滴眼泪流出,就是不忠不义之徒一样。
“嘿嘿……哈哈……”
喧闹的哭声中,忽然传来一阵,肆意的大笑声。
将包括王允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给镇住了。
“德瑜!你为何无故发笑?”王允目光森寒的望着伍浮,心中又气又怒的喝问道。
他们哭得那么伤心,却被人耻笑。
这种不知所谓的人,着实让王允恼怒不已。
“满朝公卿,尽作女儿态!”
“我等即便是从深夜,哭到天亮,难道就能哭死曹贼吗?”
伍浮握着因羞恼,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掌。
面对王允的喝问,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他原本以为王允召集群臣,乃是为了明日在温明园上,联手对付曹铄而来。
谁知坐了半天,居然都是在哭哭啼啼,没有一点办法。
这着实让准备大干一场的伍浮,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注:伍浮字德瑜,东汉末年,官居越骑校尉。
他在董卓作乱,意图在温明园废旧立新的时候,差点将其给刺杀。)
“伍浮!你们伍家世受汉禄,不思忠君报国,却反而出言讥笑我等,你这是何道理?!”
王允望着眼中满是不屑的伍浮,恼羞成怒的大喝道。
杨彪,卢植,皇甫嵩,朱?,张温,伍琼,黄婉,鲍信,淳于琼,闵贡等一众文武大臣。
他们也全都望向伍浮,眼中都透着一丝不解与恼怒。
显然伍浮的哄然大笑,已经引发众怒!
“王大人勿恼……”
伍浮在一众文臣武将的注视下,踏步走出自己的席座,朝主位上的王允拱手道。
“伍某并不是不知忠君报国之辈!”
“我之所以发笑,乃是笑满堂公卿商讨许久,却无一除贼之计!”伍浮扫视堂内一众群臣,一脸鄙夷的说道。
其他人听到伍浮的话,眼中全都涌现出怒意。
整个书房内,唯有坐于上首位置的朱?,卢植,皇甫嵩三人。
他们暗暗互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敬佩。
曹铄已经控制整个司州的攻防。
如今又令韩遂,马腾的西凉军,封锁洛阳的各处城门。
想正面除贼,几乎没有一丝可能。
伍浮这个时候站出来,他们甚至不用去猜。
也知道对方,必然想逞匹夫之勇,暗中行刺曹铄。
只是面对能够击败虎痴许褚,战平九原飞将吕奉先的曹子默。
他们尽管心里敬佩伍浮的勇气,但却并不看好他的行动。
“我等束手无策,难道你就有除贼之计不成?”王允闻言,佯装恼怒的喝问道。
能够成为太原王氏的家主,王允的智商自然不会太低。
他望着伍浮看了一会,也猜出了伍浮心中的想法。
“某愿孤身刺杀曹贼,取其首级悬于东门,以谢天下!”
面对王允的喝问,伍浮傲然一笑,朝王允拱了拱手。
随后一字一顿的将自己心中想法,给说了出来。
卢植,皇甫嵩,朱?,无声的摇了摇头。
伍浮这种级别的刺杀,几乎与送死无异。
书房一众文武官吏,目瞪口呆的望着伍浮。
他们一个个全都被他的英雄气概,给吓到了。
曹铄的勇武,这两日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
甚至很多人,都说他是仙人转世。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敢去行刺曹铄。
“伍将军好胆量……”
“是啊!真是好胆量!”
书房内一众文武官吏,望着伍浮的目光,满是惊叹之色。
他们肃然起敬,朝他拱了拱手。
“伍将军以身刺贼的胆略,让老夫佩服!”
“请受老夫一拜!”
王允深深的看了眼伍浮,而后从坐垫上站了起来,朝他躬身拜了下去。
“王大人,各位大人切勿如此!”伍浮望着朝自己行礼的一众大臣,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明日温明园中,某必取曹贼的狗头!”
“如若不成,便如此案!”
伍浮在一双双神情各异的目光下,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
对准自己的桌案,用力一剑劈斩而下!
“砰!”
木案瞬间分成两段,摆放在上面的酒宴,顿时散落一地。
书房内的一众文武官吏,望着以死立志的伍浮。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动容之色。
第95章 闭月(二)
深夜,子时三刻。
王府的宾客渐渐散去,王允独自一人,静立在书房的窗沿边。
望着高悬于夜空的圆月,久久难以入眠。
伍浮刺杀曹铄的事,不止皇甫嵩,卢植,朱?等人,不看好他的行动。
王允心里同样对其,不抱任何成功的希望。
曹铄太强了。
面对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甚至比当年相斗十常侍时,更加让王允有心无力。
“唉……”
站在一旁的貂蝉,望着王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目光有些复杂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贱婢!”
“为何长吁短叹?!”
正满心忧郁的王允,听到貂蝉的这声轻叹,顿时便恼了!
他目光炯炯的望着面前,身姿婀娜,楚楚动人的女子喝问道。
“婢子容大人恩养多年,训习歌舞礼乐,即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大人恩情之万一。”
“今日见大人孤立于窗前,两眉紧锁,郁郁寡欢,想必有心忧之事,难以决断。”
“婢子长叹,乃是恨自己不能为大人解忧去愁。”
貂蝉听到王允的喝问,神情没有多少慌乱。
她双膝微微一弯,朝王允盈盈一拜,语气缓慢而平和的解释道。
王允闻言,深深看了眼身姿妖娆,绝美的脸蛋上,却长着几颗黑痣的貂蝉。
他神情满是悲戚的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遗憾。
貂蝉心思细腻,尽管王允眼中的遗憾一闪而逝,却依旧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大人是否在为貂蝉的姿容而遗憾?”
貂蝉紧紧攥着自己的小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
她轻轻抬起头,直直的望着王允询问道。
“老夫知你忠义。”
王允望着面前的婢女,微微摇头道:“然而曹贼心智深沉,武艺超群,非常人所能轻易对付。”
“我们想为国除贼,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原本他有一贪念美色的弱点,倒是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
“但是你脸上……唉!”
王允轻叹了一声,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
貂蝉的身姿,歌舞,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王允,都不得不为之叹服。
然而如此妖娆的绝美佳人,脸上却长着许多,让人见之作呕的麻子!
这种仙姿与丑颜的结合,实在让王允心中遗憾万分。
“大人,你请在此稍等貂蝉片刻……”
貂蝉闻言,眼中的挣扎之色愈浓。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她朝王允盈盈一拜。
最终还是做出牺牲自已,来帮助王允的决定。
王允不知貂蝉想做什么,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年相处下来,对于貂蝉的品性,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貂蝉是一个极为聪明灵巧的女子。
她既然让自己在此等候,必然不会是故弄玄虚。
“阿爹,阿母……”
“王大人多年的养育之恩,秀儿不能不报……”
“你们若在天有灵,应该也不会怪秀儿的。”
貂蝉走出王允的书房,踏步向自己的闺房而去。
穿过廊道即将进入房间的时候,貂蝉抬头望着漫天的星辰,目光朦胧的喃喃自语道。
十二岁那年,貂蝉因为自己的绝世容颜,遭到当地一个恶霸的觊觎。
家人为了保护她,全部惨死在那个恶霸的屠刀下。
恶霸血洗他们家的那一晚,要不是貂蝉机灵。
提前听到外面动静,躲在自家的地窖里面。
她恐怕已经落入到,那个凶残丑陋的恶霸手里。
家人因为自己的容貌,遭受灭顶之灾,让貂蝉心中悲痛万分!
自此以后貂蝉便在心里发誓,永远也不再以真面目示人。
然而……
今日见到收养自己多年的恩公,坐立不安,愁眉不展的时候。
自幼便受父母教导,做人要知恩图报的貂蝉,她最终还是做出自己的决定。
曹铄的才子之名,貂蝉这些年也是听说过的。
对于曹铄的诗歌,盖世的才情,貂蝉心里十分的欣赏。
她从未想过,这样一位如玉公子。
最后会成为一个祸乱天下的曹贼。
想到刚才王允对他,贪恋美色的评价。
貂蝉坚毅的眸光,也变得有些飘忽了起来。
“若是没有王大人,六年前貂蝉便已经被人,给卖到青楼之中,成为一个供人淫乐的艺伎。”
“阿爹,阿母,你们常常教导秀儿,做人要知恩图报……”
“六年的养育之恩,即便是貂蝉粉身碎骨,也不足以报答王大人的恩情之万一。”
“如今见他有难,貂蝉怎能袖手旁观?”
貂蝉望着铜镜里面,自己那张有些暗黄,且长满黑痣的脸蛋。
她先是脱了上衣,将自己被紧紧束缚的傲人山峦,给释放了出来。
而后开始动作娴熟,将涂抹在自己脸上的伪装一一卸掉。
不一会儿,铜镜里面就浮现一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