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洛看了,却微笑不语,其实这样的情景随处可见的,每当一个领导“视察”遇雨,总是会有陪同人员连忙撑伞,自己却淋得浑身湿透。领导则安之若素,踱着方步,负手而行。
对于这样的事情,陈明洛一向非常鄙夷,且不管那官员官阶是低是高,既然有手,何以自己不会打伞?即便是打伞者或系拍马讨好,也应婉言谢绝。
为自己舒适而让旁人受罪,以小见大,人品可知。
何以这些官员竟习以为常?还是因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以为身为领导,就是他人的主宰,可以任意驱使。
像人家欧美各国总统、总理,自己打伞或替人打伞不过是常事一桩而已,由彼及此,令人叹息啊。
陈明洛忽然笑道,“我想起一打油诗来。”
“什么?”喻梓岚好奇地问道。
“红帽哼兮黑帽呵,风流太守看梅花。梅花低开言道:小底梅花接老爷。”陈明洛笑着吟诵道,“很衬这幅景色吧?”
喻梓岚听了,顿时抿嘴吃吃笑道,“你这人,可真够损的。”“不过官员就是这个样子了。否则怎么能够显示出跟老百姓的不同来?”陈明洛说道。
那帮子人很快就走过去了,经过两个人身边儿的时候,陈明洛听得有人喊大背头李书记,看来果然是位官员,只是不知道这个书记是什么层级的,毕竟村里面也有支部书记啊。
陈明洛有些感慨地看着这些人离开,笑着对喻梓岚说道,“你也别笑话人家,其实你老爹喻副书记出门的话,情况也差不多。”
喻梓岚闻言就说道,“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道理,他们不是公仆吗?哪里有公仆上路,把主人堵到一边儿的道理?”
陈明洛回答道,“我记得蒲松龄在《聊斋志异——夜叉国》中对官的解释是,出则舆马,入则高堂,上一呼而下百诺,见者侧目视、侧足立,此名为官。如今的有些官员们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以为当官就是这样。要知道,那是在夜叉国。你看这路上。大凡颐指气使,哼哼哈哈,目无余子,一脸不耐的,肯定就是官员;凡低眉顺眼,唯唯诺诺,满脸堆笑,轻声细语者肯定是平民。国内历来把官员叫牧民者,官员到某地上任也就是所谓牧守一方。牧,字形如一手持鞭驱赶牛群,百姓就是牲口,供官员驱使。孔子也说过,民可使由之,叫你干啥就干啥,谁若较劲儿,谁若辩理,牧民者的鞭子可就抽下来了。”
喻梓岚听着陈明洛在这边儿说话,一时之间感到有些新鲜,不过她想了想就笑着说到,“当官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我想要做这个项目,就得找你这个衙内帮忙嘛。”
陈明洛撇了撇嘴道,“你才衙内呢,你老爹是副书记,要是肯帮你办这事儿的话,还不如毛毛雨一般?”
“就是因为容易赚钱,所以才不好显得太过关注嘛。”喻梓岚回答道。
“嘿。你们怎么随便攀折梅花?!”两个人正说话呢,那边儿有管理员就喊了起来。
陈明洛和喻梓岚两个人都有些心虚,回头一看的时候,却现人家不是冲着自己这边儿喊,而是刚刚过去的那群人折了好几支梅花,拿在手中晃来晃去。
“折几支梅花算什么,我们李书记喜欢,那是你们的荣幸,不就是赔点儿钱嘛——”跟随在后面的一个人立刻拦住了管理员,从皮包里面点出了六张老人头,甩了过去。
看得出来,钱能通神,那管理员贼眉鼠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非常迅地将钞票收了进去,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然后才吵吵嚷嚷地说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你们这是破坏公物呢!”
喻梓岚有些古怪地看着那管理员,对陈明洛说道,“我敢打赌,那钱肯定被他私吞了。”
陈明洛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公园里面经常识这样子。反正人家罚款是理直气壮,而且不给你票,这些钱最后自然是都落到了个人的腰包里面,否则大过年的,人家凭什么这么辛辛苦苦地守在这里挨冻?
虽然说今天是艳阳高照,但是相对温度还是比较低的,大雪地里面,走着累,站着冻,迎面不时地还有冷风吹过来,实在不是什么好环境,也就是游兴大的寻芳客们比较兴致勃勃而已,一般人更愿意留在家里面吃火锅喝酒痛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转眼之间那管理员就到了他们面前了,陈明洛手在衣服口袋里面摸了一下,正准备抽出一张老人头来,却不防被喻梓岚按住了手。
“你们怎么能攀折梅花?!”管理员瞪着眼睛,看着喻梓岚手中拿着的一枝梅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们不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吗?!罚款一百块!”
喻梓岚按着陈明洛的手,一脸无辜地对那管理员说道,“我没有折梅花啊?!凭什么罚我的款?”
“你没有折梅花,那你手里面拿的是什么?”管理员不依不饶地指着她手中的梅花问道。
喻梓岚立刻指着大背头他们离开的方向,面对管理员回答道,“这是前面那几个人送给我的呀?我怎么知道这是不允许的?又不关我的事情。”
“送你的?”管理员看了一眼走过去的大背头他们,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此时大背头他们离开也就是几十米远而已,如果扯着嗓子喊一声,肯定能够搞清楚喻梓岚说的是不是真话,但是他摸一摸揣着口袋里面的六张老人头,一时之间又有些犹豫了。
如果这个时候喊一声。那么别人立刻就知道自己在这边儿罚没了六百块钱,那自己岂不是没有赚头了?他这么想着,又看了看眼前两个也不过是一副学生的模样,估计也罚不出什么油水来,于是便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下次不许这样了啊!再抓住你们双倍罚款!”
等那管理员离开之后,陈明洛就笑着对喻梓岚竖起了大拇指,“不错,时机拿捏得很准,对人心理把握也很到位,像你这样的不去做生意肯定是你家一大损失。”
他说这话倒是没有多少夸张,短时间之内就能够编出这么简单有效的谎话来,去做生意肯定是无往不利,喻氏家族以商业立家,这么优秀的人才肯定是要好好培养的。
喻梓岚听了陈明洛的话,却是哼了一声道,“喻家么,他们可是重男轻女的很呢。”
这也就是很多大家族的毛病了,尤其是在江南这一带的很多世家中,重男轻女的现象非常严重,喻氏家族作为传了五代的大家族,这方面尤为严重。尽管喻远帆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当作掌心宝,但是放到整个家族里面就不值钱了。
就像是来到明阳开房地产的喻昌健一样,尽管他在能力上也不错,算得上是喻氏家族第五代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但是在陈明洛看起来,他也就是一般成就而已,要比起思维之活跃和前而言,实在是比不了喻梓岚的。
两个人放到一起,高下立判。
毕竟喻昌健所考虑的不过是依kao官方势力谋取在市政工程中的利润,玩的是银行和政府,打压的是普通老百姓。赚的是别人的血泪钱,但是喻梓岚如今已经放眼到国际国内环境中了,仅仅从她对元明粉的把握上,从对大野盐湖的选择上,从花高价购买了医用芒硝制造技术上,以及从她对陈明洛的拉拢上,就足以看出喻梓岚是一个办事很有谱儿的女孩子,这在如今的大多数年轻人当中,都是难得一见的。
在如今这个时代中,想要赚钱不难,你多付出一些辛苦,总是会有收获的。
当然,如果你想要赚大钱,轻轻松松地就赚到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大钱,那就比较考验人品了,比如说或者你生的好,是官二代,是富二代,先天就有这方面的优势,那自然是不用太愁的。
可是如果你之前什么基础都没有,完全要依kao自己的能力来打拼赚钱,而且要赚大钱的话,那就只能是依kao你有一颗远远过别人的脑袋了。
在这颗脑袋里面,情商和智商同等重要,除此之外,还要有人的直觉和毅力。
陈明洛自认自己在这方面是有一定优势的,但是这个优势其实更多地是建立在自己重生者的先知先觉上,并不是说自己在这方面真得就比别人强多少。
至少他对于喻梓岚是比较欣赏的,只是不知道小丫头能够坚持多久,是不是能够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最终成为那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而不是一时的兴趣使然,过一把瘾就收手不干了?
总而言之,陈明洛对于自己同喻梓岚之间的合作,还是充满了期待的。
或者,自己想要的不仅仅是见证一段儿财富神话的诞生,同时也希望见证一个百富榜女富豪的诞生。
毕竟。搞元明粉这东西确实大有钱景,如果真能把医用元明粉搞定的话,一年之内赚几个亿也不过是谈笑之间的小事而已,这东西,除了技术投入之外,人工方面的花销真的是很少很少的,无非就是挖矿提炼而已。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到那边儿有人吵吵闹闹的乱成了一团儿。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吧?”喻梓岚喜欢凑热闹,否则也不可能一个人在大雪天跑到凌河的栈桥上面,失足落水,差一点儿给淹死。
走过去之后才现,那边儿的一棵老梅树上面,用红腰带挂着一个中年男子,看那人脸色青,身体僵硬,身上都覆盖了一层雪花,也不见被体温所融化,显然是已经气绝多时了。
“大过年的——居然就这么寻了短见——”旁边儿似乎有人认出了死者,一脸慨叹地说道。
“这人是什么来路?”陈明洛不禁向旁边儿的人问道。
“本地人呗,就在梅园西面住的,以前在外地工作,后来厂子破产了,一直没有着落,听说是跟家里人闹别扭了,昨晚上都没有回家,没想到在这里上吊了——”有知情的人叹息着回答道。
“唉——这事儿——”陈明洛闻言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派出所的警察就过来了。清理现场维持秩序登记造册,并通知家属前来认领尸体。
家属过来之后又是一通儿折腾,哭天抹地地让人听了心里面不是一个滋味儿。
陈明洛和喻梓岚看了之后也觉得心里面酸溜溜的,生离死别这种东西,说的时候总是比较轻松,当你真正面对的时候才会现,想要放弃一段儿曾经存在的感情,居然会那么难以割舍。
“下岗工人啊——”陈明洛叹息着对喻梓岚说道,“如果不是没有了活路,谁愿意大过年的吊死在这里?”
喻梓岚也有些惋惜地说道,“这人也真傻,工作没有了,可以自己想办法,出去打工也好,自己摆地摊儿也罢,最多出点儿苦力,总是能够养家糊口的,何必非要走这一条绝路?”
实际上她的这一番想法并不算什么,也并非是说身为官宦子弟,就对民间疾苦漠视不见,而是舆论宣传上一直在讲下岗再就业。给大家描绘了一番有志者事竟成的美好蓝图。
记得很清楚的,就是刘欢曾经唱过一歌《从头再来》,虽然歌儿不错,可是创业的艰辛又岂是每个人都能够冲过来的?放到现实当中,想要重头再来真是不容易的。
陈明洛想到这里,就有些感慨地说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比如眼前这个人,从四十年前就被教育为了祖国献出一切,而从二十年前起他就进了那家工厂,以厂为家,爱岗敬业,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厂子进行的。可是,现在厂子突然没有了,他学了大半辈子的东西一下子都没有用武之地了,你让他情何以堪?更何况,还有一家子老小等着他养活。此情此景,实在是让人想到很多不好的东西。”
“那你的意思是说,政策本身有问题了?”喻梓岚反问道。
陈明洛摇头道,“政策本身没有什么问题,目前的很过企业,确实到了应该推倒重来的地步,不改不行了。不过政策的主基调并不仅仅是下岗,而是下岗再就业,现在很多地方政府不负责任,下岗自然是非常迅猛,但是再就业工作就一直没有做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产生激烈的矛盾冲突的。”
喻梓岚听了点点头,觉得陈明洛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也比较符合实际情况。
九十年代以来,特别是最近两年,千百万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的职工失业和下岗,成为继几千万农村劳动力进城之后的又一大问题,而这个问题直接涉及到包括下岗工人本身及家属在内的几乎占据了城市人口五分之一的城市居民的切身利益。
事实上高层已经注意到,能否安置好这两三千万下岗职工的未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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