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玩意,现在有,几百年后依然有很多,总之一句话,文明,只能用于和文明人打交道,对待野蛮人,就要用他们的方式对待他们,至于他们适不适应,关我们屁事!
那里是大明变狠了,分明了……咱们自己不争气啊!
可这样的话,范文程不敢说。这话,顶多也就是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那可是会杀头的!
仔细想了一会,他说道。
“主子,其实,这件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
豪格皱眉说道。
“你是说,现在明朝这么干,让咱们能上下一心,断了求和的念头,然后和明朝死磕到底吧!”
点点头,豪格说道: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可是范文程,你应该知道,咱们要是困守此事,到时候,咱们到最后,估计一个个的非得全死在这不可!这石见城……”
冷笑了一声,豪格哼道。
“城里头不知有多少大臣勾结明朝,估计明朝那边早就把城防给摸了个清楚!”
这点自知之明,豪格还是有的,在朝廷里头,那些个当官的不知有多少人心存异志,他们不一定是真的心在大明,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为了活命,他们肯定不介意勾结大明,不介意输诚于大明。
况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汉人,他们骨子里瞧不起满人!
汉人如此,朝鲜人,倭人都是如此,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宁愿当汉人的狗,而不愿意当满人的奴才。
尤其是那些朝鲜人,他们表面上对满人毕恭毕敬,可是实际上,他们骨子里看不起满人,觉得满人是胡人,是蛮夷,是比他们还低一等的胡人,可他们也就不想想,满人也好,朝鲜也罢,在大明眼里头的,不过都是他们的狗罢了,都是狗,又那来的什么高一等,低一头的。
真想不明白那些家伙,都是当狗的,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其实,豪格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女真人和朝鲜人过去都是大明的狗不假,可那怕就是狗也分三六九等,朝鲜是家犬,至于女真,顶多也就是野狗而已,就是大明想起来丢上几根骨头养的野狗。
奴才分上下,狗当然也分三六九等。
“哎,自古朝中总是难免有奸臣的!”
范文程长叹口气。
其实,要是有机会的话,他也想输诚啊,可问题是大明不稀罕他啊,或者说,对于大明来说,相比他的输诚,大明更愿意要他的脑袋。
我他么也想爱大明啊,可问题是大明不爱我啊……范文程的心里可“委屈”了,可他这货,委屈吗?
当然不委屈,他可是主动降清,而且心甘情愿为其驱使的。
“主子,奴才说的好处,不是这个好处!”
压低了声音,范文程说道。
“主子,奴才说的是另一个好处,要是抓住机会的话,指不定,咱们大清国,就能浴火重生了……”
第912章 汉奸
浴火重生!
对于“东清”而言,或许他们的心里真的追求浴火重生的一天,他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因为他们很清楚,也只有如此女真才能够生存下来。
但是对于一步步的朝着石见逼近的汉军来说,他们更渴望着让彻底的摧毁这座城市。当然还包括这座城市里的人。
“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夺城,我们是为了复仇!”
没错!
就是为了复仇!
那怕是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了,仇恨的种子依然深埋在大明士民的心底,北直隶、河南、山东、南直隶,千百万人民惨遭杀戮的仇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去的,血海深仇必须要用血肉填满,只人敌虏的血肉才能弥漫内心的伤痛!
以德报怨?
先把他们都杀光了,再说原谅的话。也许到那个时候,会有一些人站起来说,哎呀,当年我们似乎有些太记仇了。一不小心把他们全都灭了。
真的是对不起啊。
也就是如此了,所有的道歉,所有的一切。说白了,不过只是鳄鱼的眼泪而已。
至于现在?
甚至没有人愿意去滴下那几滴鳄鱼的眼泪,毕竟,那些宽容的、仁慈的、和善的明人,早都已经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现在的汉人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杀光他们!
报仇雪恨!
在这样的血海深仇面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们的脚步。
但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事实上有不少建奴也许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也许是因为他们知道。家人就在身后,所以他们选择了拼死一搏。
但也就是个死而已。
残阳如血,硝烟弥漫。
这是一片战场,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在尸体中间。几个留着金钱鼠尾辫的清军站在那里,他们神情看似平静,但却又有些遗憾,似乎是在为不能阻止明军而遗憾,山上的树木燃烧着,战壕变成了平地。战壕间,数百具尸体随意的散落着,这些人曾经试图阻挡明军的脚步,但是,他们的努力是徒劳的。
卷着袖子的孙伯涛,打量着这几个“建奴”,除了剃光的脑袋,还有脑袋顶上老鼠尾巴之外,他们瞧着似乎和明人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的抵抗很顽强啊!”
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站在那,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好了,废话也就不多说了。你们中谁是汉人?”
这个时候,当然没有人敢认了,倒是有一个看起来獐头鼠目的家伙,朝着左右瞧了瞧,小声说道。
“刘,刘大哥、张大哥他们是,是汉人。”
果然有汉人。
“既然是汉人,为什么当汉奸?”
孙伯涛瞧着被指认出来的两人问道。
两人一言不发的站着,好一会才有一个人说道。
“谁不想好好的活着,可老子们被鞑子掠走的时候,想好好活着,总得想折吧……”
想折?
想折就是当汉奸吗?
孙伯涛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他问道。
“你们吸烟吗?”
“吸得,吸得……”
说话的还是那个张头鼠目的家伙,不过他到底是汉人还是蒙古人,亦或者是朝鲜人,都没有人在乎。
给他们几个人几张纸片,还有一小撮烟叶,又给他们点着烟,几个默默的吸着炮筒子。
在吸烟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抬起头,向着孙伯涛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又是一叹。
接着他们几人就那么站在那。他们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即将面对的命运,有些事情总是无法避免的。
同样吸着烟的孙伯涛,看着远处的小河。河两边的水田里长着水稻,夕阳西下,天际一片通红,水田里的水面清晰地映出晚霞的倒影,一派静谧的景象。
再往远处看去,山脚下几家日式的茅草房错落无序的散布着,附近渺无人影,如果不是水田中几具建奴兵的尸体,这完全是一派太平之世的模样。
水田中的炮弹坑里积满了水,变成一个个的水泡子。在水泡子附近,七零八散的散布着几具尸体,尸体的周围的水不知是映着晚霞,还是被血渲染的,通红通红的。
“烟吸完了,该上了路了吧!”
那人转过脸,看着孙伯涛说道。
“下辈子,别再当汉奸了,别再……说了你也听不明白,总之,别生在乱世里了……”
孙伯涛说着话,抽出了转轮枪,对着那人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的瞬间,那些正叼食着人肉的秃鹫纷纷飞了起来。
“饶命啊,天军爷爷饶命啊……”
在那人倒下去的时候,另外几人都跪了下去,尤其是那个獐头鼠目瘦得象只猴子似的建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又磕头又作揖地大声喊叫着。
然而,孙伯涛对此完全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汉奸都放不过,况且是这样的真建奴、真鞑子。
对待汉人,还给他们留个全尸,至于这样的真鞑子,那就更不用管了。
孙伯涛使了个眼色,几个战士绕到这几个降兵的背后,“哗啦”一声从刀鞘中抽出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倭刀,兴许是花钱从某个日本人那里的买的,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许是在战场上什么地方拾到的。
“嘿……”
瞬间,祈求声也就戛然而止了。
曾经的战场,顿时恢复了傍晚的宁静。
或许是因为不太熟练的关系,他们中有几个人的脑袋没有掉下来,但也砍下了很深的刀口。倒在地上的他们,脖颈处的鲜血咕嘟咕嘟向外涌着,他们的身体还在那里抽搐着,甚至还有人的口中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一言不发的瞧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孙伯涛就带着部下默默地往回走,暮色中依稀可见从山上冒起的烟雾,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大山真的在燃烧,在晚霞映出赤红色的火焰……
“走吧,抓紧时间休息一夜,明天,打到石见城!”
说罢,他朝着石见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喃喃自语道。
“就只剩下几十里了!”
第913章 刻骨铭心
区区几十里有多远?
走起来很快,但是为了这一天,大明差不多走了半个世纪!
从野猪皮造反的那天起,大明一直在这条路上走着,失败与血泪、屈辱与悲哀,其中五味,只有亲历者才知道。
那怕是后来建奴所谓的“皇陵”被扒了,甚至就连同野猪皮的遗骨也被扒了出来,被挫骨扬灰,颅骨被献给了朝廷,那会还是崇祯皇爷那会,被崇祯皇爷献到了太庙。
即便是如此,对于大明而言,这一切都没有结束。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恐怕只有等到女真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直到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结束。
只有死去的女真人才是最好的女真人。
而现在,他们终于目标很近了,近得只有区区几十里。
通往的石见的道路很简单,也很容易走,不少地方都铺着石板,而且越靠近石见,靠近所谓的“京城”,周围就越繁华,与其它地方大都是日式的房屋或者破茅草屋不同,这里有不少明式的建筑。
这些屋子让部队里不少北方官兵感觉非常亲近,在一处市集搜索的时候,孙伯涛等人发现了邻一座看起来颇为肃穆的大宅门。
“好气派的房子啊,门还刷着朱漆,瞧着挺威风的,走进去参观一下。”
孙伯涛冲着这大宅门说道。
“人肯定跑了,顶多也就是个空宅子。”
“空宅子里头指不定也有好东西,到时候东西得归我。”
“没门儿,咱们得划两拳再说……”
端着枪的战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尽管大门从里面扣上了,可战士们却麻利的翻墙进了院里。
院子里的景致和北方的大宅院没什么两两,院子里的石子路在花木弯弯曲曲的,其中还有几片小假山,雕木镶刻的房门敞开着。
进了院子,一个战士大大咧咧地走上台阶,大声说道。
“打搅了,屋里有人吗?”
当然没有人回应,屋内屋外,盘盘碟碟扔得到处都是,所有的房间都被翻腾得乱七八糟,看起来不是遭到了建奴败兵的洗劫,就是遭到本地日本百姓的洗劫。
总之一句话,战争中,这样的高门大户肯定都是第一个遭殃的,毕竟,穷人家……再抢,也抢不到什么东西。
败兵也好,暴民也罢,有几个去抢穷人的?
红木桌椅随意的倒在地上,桌子的抽屉都被拉了出来。
战士们四处搜寻了一遍。既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有意思的玩意,最
后,实在是无趣的时候,一个战士嬉笑着对孙伯涛,按照建奴的平时的礼节弯腰曲膝作揖见礼道。
“哎呀,奴才给主子您请安了,您老最近可好啊……”
兴许是心情不错,孙伯涛也忍不住和弟兄们开起玩笑来了。他随手回礼道。
“啊,你这臭小子,最近飞黄腾达是吧,可是有一阵子没来爷这了!”
虽然他们都没接触过“旗人”,可是从小说里头却也知道“旗人”的那副作派,“哎呀,瞧主子您说的,奴才就是再飞黄腾达,那不还是您老的奴才嘛,奴才没过来,不是害怕打扰主子您嘛!”
“算你小子知趣,来,坐吧!”
两个人象两个大人物似地坐在了宽大的红木椅子上,细心雕刻的红木椅子,与大明最时兴的大户人家的红木椅子一模一样,坐在上面使人感到很舒服。
红漆的大案桌也好,天花板上的吊灯也罢,不论那一件东西,都和大明的大户人家没有什么区别,其实,那怕是现在的建奴与大明相隔重洋,可是各个方面却仍然受到大明的影响,尤其是那些达官显贵们,无不是以用大明货为荣。这一切同样也显示出这房间的主人所过的奢侈索华的生活。墙上挂着几幅色彩淡雅的山水画,不过,孙伯涛他们倒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