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的阿史那贺鲁骑虎难下,除了不断添油,别无他法。
过了河,除了战败就再无退路了。
如果不能取胜,自己辛辛苦苦复立的西突厥,就立刻分崩离析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包角子
阿史那贺鲁没深入过大唐,不知道角子这种吃食,更不了解包角子这种手法。
曳咥河对岸,回纥药罗葛·婆闰率三万大军就位;
河这头,苏烈率五千骑兵,如翻江恶蛟一般在西突厥军中搏击。
“都搭达干,杀了他!”
阿史那贺鲁愤怒地咆哮。
都搭达干是西突厥著名的勇士,他的事迹是孤身灭了一个狼群,只有七匹狼的狼群。
也不晓得某男装会不会付他带盐费。
因为他的英勇,女人们感觉更有安全感,都搭达干甚至娶了十几个妻子。
粗壮的都搭达干挥舞着战刀,呼啸着冲了上去:“唐将,留下命来!”
苏烈马槊奋力横扫,都搭达干的战刀脱手,身子被巨力打得腾空而起,向后直体翻腾两周半,“啪嗒”一声落地,两眼翻着,七窍流出污血,死了。
零分。
连都搭达干都是这下场,其余奉命上前围堵的各部大小头领瞬间清醒,出工不出力,一个个把划水事业进行到底。
失算了啊!
苏烈失望地叹了口气。
原以为敢直面自己的勇士,怎么也有两把刷子,结果连自己九成力的一击都没扛住,倒吓得其他人不敢面对惨淡的人生了。
西突厥好歹算是个国度,怎么净是些歪瓜裂枣,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阿史那贺鲁没注意到,原本固守两个高地的府兵,已经保持着阵型,缓慢而坚固地向前合击,慢慢减小突厥人的活动空间。
曳咥河上游方向,梁建方、高德逸率一万五千府兵急速赶来。
曳咥河下游方向,契苾何力督阵,萨孤吴仁为前锋,统着二万突厥兵,火速向苏烈方向合围。
三方合围,阿史那贺鲁大感吃力。
虽说三方加起来,总兵力仍旧要低于西突厥,但有苏烈的腹心之地兴风作浪,阿史那贺鲁就无法腾出手对付两边的合围。
所以,即便损失只是三万人马,意识到事不可为的阿史那贺鲁也迅速下令撤军。
河水冰凉,心更冰凉。
不知道从哪里降临的炮火,炸到了西突厥慌乱撤退的队伍里,更让队伍乱成一团。
炮火虽然不停地轰炸,但总的不过是几门滑膛炮、二百门迫击炮罢了。
毕竟,从炮手到弹药输送,一门炮就得好几个人侍候呢。
迫击炮还好,滑膛炮那重量,只能靠驽马拉呢。
右武卫的炮手,精准度没法与火枪旅帅比较,放了好几个空炮,随行的郎将裴胜脸都气绿了。
“让你们平日多练习,一个个躲懒!现在丢人现眼了吧?放空炮的,回去自领二十军棍!”
即便如此,西突厥兵马也苦不堪言。
炮火的威力,适应之后也没多慌张,关键是连敌人在哪里都找不到!
三到五里的射程,在这个时代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们可以死,可以接受轰炸是敌人的武器,可你总得让我们知道敌人在哪里吧?
连敌人都看不到,怎么控制已经溃散的军心?
慌乱的西突厥兵拼命前冲,企图脱离这片死亡地带,却看到前方的侧翼,右武卫军士组成的燧发枪方阵。
匍匐、蹲、站,三组人手被鹰扬郎将指挥着,开始火器化后的第一场实战。
谷<;/span>; 看看身后那把夸张的椅子,王恶坐在那里品着滚茶,鹰扬郎将牛师尚的心里莫名多了几分信心。
有火器鼻祖坐镇,一定会所向无敌。
“枪瞄准,子弹上膛!注意号令!第一排,射击!第二排,子弹上膛!第三排,检查枪支,勾去残留药渣!”
一板一眼的号令,伴随着一排排燧发枪的爆响,西突厥人一个个落马,一匹匹骏马悲鸣着摔倒,一股股滚烫的血滋润着冰冷的大地。
一排排的轮换射击、填弹、善后,谈不上有条不紊,总归是没出错。
菜鸡,总归是需要血的洗礼才会腾飞。
不是受了程咬金的请托,王恶才不会在这里坐镇。
牛师尚是牛进达的三子,牛进达共有七子,这是后世陪葬昭陵的牛进达墓碑上刻着的,也不晓得是哪个不学无术的编排牛进达只有一个断腿的儿子。
牛进达的脾气再怎么方正,那也是与程咬金、秦叔宝等人一同从瓦岗出来的,请托的情分还是有的。
王恶再怎么不与牛进达亲近,人家也没得罪过他,牛师尚也守规矩,自然没必要刁难。
该提携年轻人的,还是要提携。
王恶选择性地忘了,其实自己的岁数就和牛师尚差不多。
虽然埋伏重重,王恶还是遵循了“围三阙一”的原则,总给人一线生机。
即便是牛师尚带着的火枪手,也只是在道路一侧阻击,而不是把路封死。
留上那么一线希望,西突厥人只顾得逃命,哪怕是被燧发枪攻击,也只想冲出燧发枪封锁区域。
这一刻,西突厥人需要做的,是比身边的同伴更快冲出燧发枪射程。
什么还击、什么冲杀,爱谁谁。
热血上涌还能高呼“为了西突厥,冲呀”,现在被人揍得屁滚尿流的,还有个屁的热血,热尿倒是有一泡。
豖突狼奔地,西突厥以抛下二万尸体为代价,终于脱出了火器的攻击范围。
包括阿史那贺鲁在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伤亡都不算什么了,关键是被火器攻击,感觉很无力,连拼了命去还手都做不到。
这种完全不对称的战争,怎么打?
庆幸的是,这样的军队,在大唐也应该不多。
否则大家也别打了,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乱箭如雨,打了刚刚脱困的西突厥人一个措手不及,连阿史那贺鲁肩头都中了一箭。
“回纥人!”
阿史那贺鲁气急败坏地喊出来。
药罗葛·婆闰带着三万回纥兵,旋风一般从侧翼杀出。
作为西突厥第二个对手,回纥的凶猛也是让人顾忌的,药罗葛·婆闰的武艺也声名远扬,这一次落井下石的时机也恰到好处。
狡猾的药罗葛·婆闰并不与西突厥硬拼,只是衔尾追杀。
这才是最可恶的。
有种你与我西突厥正面一战,看我残军五万人能不能灭你三万人!
药罗葛·婆闰根本不接这话。
就这么追杀、袭扰,要多痛快有多痛快,吃饱了撑的和你血拼?
第五百五十九章 杀叔证道
处木昆律啜、胡禄阙啜、摄舍提暾啜、突骑施贺逻施啜、鼠尼施处半啜、阿悉结阙俟斤、哥舒阙俟斤、拔塞干暾沙钵俟斤、阿悉结泥孰俟斤、哥舍处半俟斤十姓终于分清楚谁是大小王了,代价是损失惨重的人马。
啊,多么痛的领悟!
按草原上的规矩,十姓驱赶着牛羊,以妇孺开道,载歌载舞向唐军营帐出发,临近营帐时,十姓俟斤下马膝行,声泪俱下地表忠心。
这不过是种姿势,投降输一半,大佬下手轻一点。
王恶是不待见他们的,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他们长期生活在这片土地,你总不能把人杀绝了,或者全部赶走吧?
不能及时填充大唐的人口过来,真空地带只会便宜了别人。
虽然京观建筑还垒得不够多,但是,还真只能接受投降。
这该死的地缘政治,搞得想开开心心当个建筑师都不行。
不过,王恶也不会那么轻饶了他们。
“想叛就叛、想降就降,真以为大唐好欺?”王恶的煞气让众俟斤颤抖。
魔王之名,早已深入人心。
胡禄阙啜的俟斤立刻以额贴地:“伟大的魔王啊!我们只是被阿史那贺鲁那个混蛋鼓动了,大唐有宽广的胸怀,我们都是天可汗的子民,请宽恕我们吧!如果一定需要用血来洗清罪孽,我愿以残躯谢罪。”
其余俟斤立刻随着认罪,同用一套说辞。
考场上的学生抄答案还不敢一样呢,你们就一字不改拿来用?
“知道甚么是投名状吗?拿阿史那贺鲁的人头来,再搭上你们一人一只耳朵,本总管就允了你们投降。记住,一个月之内,见不到阿史那贺鲁的人头,你们等着筑京观吧。”
王恶的威胁很粗暴。
问题十姓就吃这一套。
欢天喜地的,俟斤们一人一刀,割下了一只耳朵。
性命攸关的时刻,别说是一只耳朵,就是让他们练《葵花宝典》也绝不带迟疑的。
无非是那二两肉,能比命重要?
至于说背叛,这在西突厥不是常事么?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
十姓再无甚么,一家出一万精锐赶赴邪罗斯川(今伊犁河西)追击败兵,各俟斤亲自带队,要保证拿到阿史那贺鲁的人头。
这关头,谁要徇私,倒霉的就是整个部族。
对付西突厥最厉害的,还是西突厥人。
地形、隐藏地点,阿史那贺鲁或许可以瞒过远道而来的唐军,却怎么瞒得住一心取他人头的十姓?
天降大雪,积雪厚达平地二尺。
“俟斤,下大雪了,暂且歇息吧!”
风雪中,十姓的军士怨声载道。
“你以为我们不想?风雪停了,阿史那贺鲁也跑了!抓不到阿史那贺鲁,整个十姓都得完蛋!你以为大名鼎鼎的魔王会开玩笑,会饶过十姓?如果你们觉得能打过唐军,我们没话说,立刻将俟斤之位传给你们!”
顶着风雪行军,纵使是熟悉地形的十姓,也损失了几千人。
这就是反复的代价。
……
金牙山(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以西)。
郁闷之极的阿史那贺鲁带着儿子阿史那咥运、女婿阎啜外出打猎。
谷<;/span>; 别看天寒地冻的,摸准了性子,山洞里冬眠的老熊可是最好的猎物。
山鸡、野兔,偶尔还能见到踪影。
然而,今天仿佛是撞邪了,所到之处一片死寂,连一只野兔都见不到。
晦气!
阿史那贺鲁大声咒骂,心情极度恶劣。
满腔雄心壮志要复国,撞到了大唐这块加厚铁板才知道,小丑竟是我自己。
大败而归,十姓离心离德,国,只是个笑话。
若不是因为这冰冷的天气,阿史那贺鲁都想远走高飞了。
“父亲快看……”阿史那咥运指着驻地,脸色极为苍白。
山林遥远,其实看不清什么。
但是,滚滚浓烟冲天,眼力再不好也能看到。
阎啜的脸都黑了。
“是十姓!”返回去查看了一遍的阎啜拉长着脸。
破鼓万人捶,连十姓都骑到脸上了!
然而阿史那贺鲁不敢返回金牙山,只能狼狈地带着儿子、女婿与几名亲信,往千泉老巢跑去。
后有穷追不舍的十姓,前是闭门拒入的千泉城堡。
阿史那贺鲁再也跑不动了,崩溃了。
……
二十天时间,十姓将阿史那贺鲁、阿史那咥运、阎啜送到唐军大帐前,本来还有些嘀咕的梁建方瞬间闭嘴了。
换成自己去追击,未必能比这效率更高。
看看这十姓,怕王恶怕成甚么样子了。
“看在你们的诚心份上,且饶恕你们一次,再犯的话灭族。”王恶懒洋洋地摆手。“去筑京观,除了阿史那贺鲁的脑袋装盒外,全部封进京观里。”
按正史,战败的阿史那贺鲁被献俘之后还能接棒阿史那咄苾,成为族群舞蹈艺术家。
王恶可没那个气量让个反复的叛乱者活下去,宽仁大度王端正了解一下。
回纥药罗葛·婆闰到大帐前拱手:“大总管,如今西突厥平定,末将也该回师了。”
王恶看了眼药罗葛·婆闰的神色,微微叹气:“回纥出事了?要不要本总管移师相助?”
药罗葛·婆闰神色黯淡:“家父药罗葛·吐迷度为其妻与奸夫药罗葛·乌纥杀害,末将需回去报仇雪恨。回纥大权,半数在末将手上,又有大义名分,平叛不难,就不劳大总管了。”
药罗葛·婆闰说话很讲究,已经自立可汗的药罗葛·吐迷度在他口中仍只是酋长,可敦的名分也不存在,向大唐伏低做小的姿态一览无遗。
药罗葛·吐迷度的妻子,是后妻,不是药罗葛·婆闰的亲娘。
她与药罗葛·乌纥有染,也早为王恶所知。
药罗葛·乌纥杀叔证道,也早在王恶的预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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