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矛笑得荡漾:“小美人呀,黑鹂呀,叔叔会好好疼你的……”
笑容戛然而止,一支锋利的箭矢钉入他的右肩窝,箭杆还在来回震颤!
痛!
这一支箭的样式,要比他们纳瓦霍人的箭精良得多。
更重要的是,这明显是在警告,再不放手,死!
最头疼的是,骨矛到现在还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连该往哪里闪都不知道。
“撤!”
纳瓦霍人潮水一般退走,巨石被愤怒的同伙斩成了碎片。
梁猛彪带着李佑从树杈上跳下来,阿帕奇人警惕地持刀戒备,恢复了一点力气的黑鹂立即开口:“收了兵器!他们是射伤骨矛的人,就是阿帕奇人的朋友!”
李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姑娘的单纯。
谁告诉你救了你的一定是朋友?
保不齐人家是打算连皮带骨一块吞呢?
在这块陌生的大陆生存了许久,李佑已经懂许多印第安语,大致交流并不难。
难的是人家不愿意与你交流,见面就提刀砍。
“我是李佑,这位是我的亲人梁猛彪。黑鹂姑娘,恕额直言,你被纳瓦霍人算计,恐怕不止一次了。”
李佑卖弄着自己的学识。
黑鹂茫然点头。
果然单纯得如白纸。
“为甚就不想想,你身边怎么会出现叛徒呢?”
第五百三十五章 霸气李佑
李佑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因为他自己就是那样的恶人。
一个失败的恶人,那也是恶人。
黑鹂从来没想到,人性竟可以险恶如斯。
黑鹂并不蠢,只是单纯。
单纯是因为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啊!
只要肯想,阿帕奇族里的人口虽然不少,但总归有脉络。
能够坑害黑鹂的人,必然也位高权重。
坑害的原因只有两个,或仇,或继承权。
别的印第安人族群是甚么规矩不知道,至少此时的阿帕奇人,女子是有继承权的。
顺着巨石这条线索理下去,黑鹂自然能找到背后的主使。
但是,心里这一点亲情,就要烟消云散了么?
黑鹂很难受,赭面上滑落两滴滚烫的泪水。
李佑满不在乎地拍着黑鹂的肩头:“想那么多做甚?你只需要确定对方是谁,彪叔可以替你解决烦恼。”
为甚这黑鹂的肩头,那么柔软?
为甚这淡淡的香气,如此让人心神荡漾?
为甚这平日根本看不上眼的赭面,此刻竟如此勾魂?竟让人魂不守舍?
李佑不是童子鸡,早尝过女人的滋味,可那些女人与黑鹂相比,就纯粹是山鸡比凤凰。
黑鹂扫了一眼李佑的咸猪手,没有吭声。
李佑的主意有点馊,却正好符合黑鹂的心理。
手足相残从来不是甚么好事,有人代劳的话就更完美了,不脏手。
黑鹂带着残存的人回到阿帕奇族,立刻引起一阵轰动。
跟随黑鹂猎杀野牛的五十人,又是十不存一!
黑鹂终究是太年轻,不适宜继承酋长之位啊!
风言风语在阿帕奇族内飘荡,跟随黑鹂的汉子们面现怒色,想开口争辩,却被黑鹂一个眼神镇压住了。
口舌争辩,在权力争夺中是最无力的表现。
至于李佑与梁猛彪,虽然装束不一样,但唐人的面容与印第安人的面容几乎没差异,被族群接纳也不是难事。
健壮得像头牛的酋长莽牛正在篝火旁,一手抓着刚出陶锅的苞谷,嘴里骂个不停。
这一次纳瓦霍人的举动,已经让某些人的意图暴露无遗,莽牛对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自然极为不满。
“黑鹂是我最心爱的女儿!即便你们再嫉妒,她也是你们的亲妹妹!再让我听到你们有什么不好的举动,我会亲手送你们去见你们的母亲!”
莽牛护犊子的劲头不是吹嘘的。
至于两个儿子的母亲,早死了。
“父亲,我没事,让牛角、牛蹄哥哥早点休息吧。”
莽牛瞪了两个儿子一眼,让他们滚蛋,转过脸立刻带着慈祥的笑容:“啊哈,黑鹂长大了,小伙子是哪个部落的?”
黑鹂幽怨地瞪了父亲一眼。
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我们是外面来的人。”李佑没有丝毫隐瞒。
装束、打扮完全不一样,隐瞒得过去才叫见鬼。
黑鹂正色道:“要没有他们,你的女儿已经死了!”
莽牛的脸色端庄起来:“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女儿正在危难之中。所以,我会再调一百人给你们指挥,成为黑鹂的贴身护卫,请答应一个父亲的请求。”
这个请求,对于谋求安身之地的李佑来说,正求之不得。
“不过,你也知道,黑鹂之前差点毁于背叛之中。所以对护卫的甄别、管教全交给你们了,有不合适的……”
莽牛面目狰狞地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成为一方首领的人物,就没一个心慈手软的。
除非是对亲骨肉。
区区一百护卫而已,梁猛彪管操练与抽打,李佑管出馊主意整治人。
蛙跳、扛木头跑步、挖陷阱、滚烂泥塘、扑牛屎……
怎么恶心怎么来。
梁猛彪从来不会反对李佑的胡作非为,哪怕那个叫鱼刺的护卫被命令一脸栽进野牛屎里,梁猛彪也视而不见。
只不过,当鱼刺愤怒地挥拳冲向李佑时,梁猛彪的横刀在阳光下一闪即逝。
然后鱼刺的咽喉喷出一道血线,继而扑倒在地。
杀鸡儆猴是管用的,之后的操练,再如何折腾,也没有人敢炸刺了。
这俩外乡人,手是真的黑!
在阿帕奇人眼里,每日从早折腾到晚的李佑、梁猛彪就是俩傻帽,这么折腾有屁用?
李佑微笑,从来不屑于解释。
夜幕下的阿帕奇族驻地有点凉爽。
阿帕奇族是印第安人中的一支强族,过万的人口,自然驻地也会稍微分散一些。
黑鹂与护卫队是在阿帕奇族西侧单独驻扎。
累成狗的护卫们除了必要的哨探,全部横七竖八地躺倒,鼾声如雷。
夜幕中隐隐传来沙沙的响声。
两名放哨的护卫连反应都没有,就被人摸了脑袋,连声音都没发出。
夜袭者忍不住冷笑。
折腾、操练,结果就这?
二十道身影再不隐藏,急速杀了进来。
毫无防御之能,还要单独驻扎,这是黑鹂自取灭亡啊!
不要说什么同族的屁话,就是自己人,捅的刀子才越狠!
落坑声、惨叫声,声声敲心房。
夜袭者才知道,原来小觑了黑鹂这一边的力量,那两个外来者,早已有了防备。
火堆燃起,借着吞吐不定的光芒,夜袭者可以看到,落到坑中的同伴,都被尖锐的木桩刺穿了身体的一部分,就是救上来也没用了。
从睡梦中惊醒的护卫也操着家伙,迅速出帐。
“撤!”
夜袭者首领当机立断。
撤是撤不了的,尖厉的木排破空而至,将他们的身体刺穿,带到空中荡漾,血花洒了好大一块地方。
“为什么不留一个活口呢?”
黑鹂有些不太满意。
李佑冷笑:“怎么着,现在你还幻想着与哪位哥哥和好?别傻了,战争已经开始了,由不得谁中途停止。心慈手软的话,倒霉的只能是你与你的跟随者。”
“实在不行,大不了额与彪叔再浪迹天涯就是了。你呢?”
黑鹂偏过头,不肯直视李佑满是侵略性的目光。
“你要我如何做?他们毕竟是我兄长啊!”
“与我成亲,我来弄死他们!”李佑发誓,自己的前半辈子,就没那么霸气过。
黑鹂转头,却被李佑霸道地拉住。
李佑觉得,黑鹂当自己的婆姨也不错,顺带掌控阿帕奇族,势必能在这陌生的土地上打下一片江山。
第五百三十六章 善游者溺
牛蹄很不安。
自己派出去的人都死了,尸体全部吊在路边,老惨了。
幸亏当时灵机一动,派出的是阿帕奇的边缘人物,不是自己的嫡系,应该不会牵连到自己……吧?
还是小看了外乡人,谁能想到他们早就张开了口袋呢?
亲爱的黑鹂妹妹,不是牛蹄哥哥不疼你,谁让你也有继承权呢?
好吧,有继承权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的人气比我和牛角加起来都高,这就是大问题了。
每一个酋长的位置,都是通过血淋淋的手段得来的,威望只是个重要加成。
妹妹,要怨,就怨你自己的继承权吧。
面对莽牛的斥责,牛蹄一口咬死与自己无关,愤怒的莽牛陶罐都砸了一个,却又无可奈何。
牛蹄对此嗤之以鼻。
真疼爱你的女儿,当初为什么要让她拥有继承权?
你真不知道为了继承权,会手足相残么?
微微郁闷的牛蹄走出阿帕奇部,到皮克河里泡一泡。
这该死的天气,与心情一样烦躁。
每个人下河洗澡,习惯都不尽相同。
牛蹄喜欢去一个平缓的流域,横渡皮克河,因为他的水性是整个阿帕奇族最好的。
牛蹄不知道,大唐有句话叫:善游者溺。
皮克河其他段不好说,但这一段,牛蹄是熟悉无比,闭着眼睛都能游过去。
呀,怎么有水草缠住脚了?
奇怪,这一段少有水草啊。
牛蹄潜下去解水草,愕然发现,原本极少有水草的河床,密密麻麻的飘荡着长长的水草。
身子动荡间,更多的水草缠绕上来,心越急越解不开。
牛蹄浮上去,拼命的喊叫救命。
岸边是有牛蹄的随从,可是皮克河水声潺潺,牛蹄的声音再被中和,有谁听到?
不怪随从懈怠,谁让牛蹄的水上本领,是阿帕奇族第一呢?
谁也不相信牛蹄会出意外啊!
但是,意外偏偏就那么出现了。
等到随从发觉不妙时,牛蹄已经凉透了。
阿帕奇族内响起悠长哀伤的牛角号声,莽牛略带悲伤地出现在葬礼上。
莽牛外表很莽,心里却很透亮。
看着是一场意外,结合前前后后的事件分析,绝对不会是意外。
莽牛极为怀疑是牛角下的手,因为黑鹂那边即便有心,也没有时间搞小动作。
阿帕奇族也细细搜寻过案发现场,除了水草一无所获。
水草长在河床上,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水草会缠住人的脚,这不是常识吗?
没有任何人能从中挑出半点毛病。
然后,牛角发现,似乎所有人都认为牛蹄的死与他有关。
虽然牛蹄也是他的竞争者,虽然他也不惮弄死牛蹄,可不是他干的,为什么要顶这屎盆子?
看着九十九名护卫在烈日下被梁猛彪无情操练,半倚着李佑的黑鹂身躯有些僵硬,眸子里有一丝惧意。
这个外乡人,竟然真的做到了!
那些夜袭者,总归是有人认识的,虽然确实是阿帕奇族的边缘人物,却与牛蹄的手下走得很近。
这个世界是不讲无罪推定的,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牛蹄的日常动向、爱好、习惯,当然是黑鹂提供的。
而且,黑鹂也知道,那边流域水草并没有那么多。
梁猛彪是如何做到的,谁也不清楚。
但是,黑鹂明白,自己已经与李佑深深地绑在了一起。
至于身体的事,饮食男女,需要解释么?
寝取了解一下。
“李佑,你的意思,凭他们能够打得过牛角的护卫?”
去了牛蹄的威胁,还有牛角要面对。
一个月后,猎取野牛的决赛就要来临了。
牛角与他的护卫,对抗黑鹂与她的护卫,没有规则可言,谁的猎物多,谁就是阿帕奇族第一继承人。
哪怕黑鹂再单纯,也知道绝对不是打猎那么简单。
即便牛角不使黑手,互相掠夺猎物也是肯定会发生的事。
区别,只是会不会下死手而已。
但是,谁敢心存侥幸吗?
会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双方都是百余人的队伍,除了李佑、梁猛彪的装备与众不同外,大家的装备都在同一水平线上。
黑鹂的队伍向东行进了十里,梁猛彪突然一个急转,掉头折返。
黑鹂懵了。
这不是在做无用功么?
李佑指着路边的断枝、排成三角形的小石块不语,黑鹂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想不到自己的护卫里,仍旧有别人的奸细!
这样一来,自己的行踪根本无法隐藏,必然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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