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所谓的二十亿钱嫁妆,刘禅所求的是能跟糜家一样性质的那些豪商富庶之家……
要说刘备最不愿意听到的,自然是有人来管他要钱。
这一点哪怕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也不曾有任何的例外,毕竟刘备真要是能够掏出来修路的资金,那他怎么可能放弃这样一个大好的举措呢。
而若是没有任何打算从他口袋里掏铜板,那刘备自然是巴不得如此,甚至感兴趣的程度还会更盛几分。
有这等好事,不用自己花钱就能够办成的,那刘备为什么不点头同意呢……
是以,在刘禅第二次找到老爹刘备,将自己的想法一字不差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之后。
刘备只是微微犹豫了片刻,便是二话没说点头同意了刘禅的计划,并且还将自己的佩剑交给了他……
看着手里这对双股剑,刘禅却是第二次将它拿在手里了,而且两次所用的意义也是相差无几,俱是用来代表老爹刘备的首肯和准许,用以来震慑和告诫旁人。
说实在的,刘禅很多时候确实是有些羡慕这对双股剑,哪怕它是个没有温度的铁器,但是它却能代表自己老爹的意志。
让自己这个少主能够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和尊敬,也更加方便刘禅进行自己的部署和计划……
可双股剑好用归好用,但刘禅却总是在想,什么时候自己不用老爹的帮衬,就能够让那些人尽皆臣服莫敢不从呢。
或许要达到这个阶段,刘禅还需要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情,也需要走过很长的一段路程,经历很长的一段时间。
但刘禅自己相信,这一天总会来到,而且也并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遥远……
战乱之年风云变幻,士农工商国之四民中,农工皆破,士人却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但唯独商家,却是趁此机会大势而起,横连天下行商四野,是为利所图之……
而普天之下唯有四家以商举世,其影响力之大乃至连一方太守一地州牧都要为之礼敬。
故有卫,甄,糜,吴四家……
其中河东卫氏兴于长平侯,家学渊源儒道望族,较之其余三家却是底蕴深厚了许多,钱财一道虽然丰厚却从不会成为其家中主流。
但也正是因为卫氏家大业大传承久远,故而在这四大豪商之家中却是自居首位而旁人无异……
仅次于卫氏的便是中山甄氏,家中世袭两千石俸禄,但却无传承之薪火,男丁多是曲折早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
但也正因为两千石的世袭之故,甄家比之卫氏其实差不了多少,略逊一筹而已……
剩余的糜家便是刘禅的娘舅之家,吴家也不算陌生,其正是讨逆将军吴懿之吴氏。
此等便是当今四大商家,只不过原本是一个在冀州,一个在河东,一个在徐州,一个在兖州并不毗邻的情况。
现在却是卫,甄两家归于曹,而糜,吴二氏在蜀中……
刘禅正是从糜竺身上,想到了跟糜家同列四大富商之家的吴氏,这才为自己的筑道疏找到了一个可以实施的办法。
而且还是不用老爹刘备掏一个铜板,就能够将筑道疏上七七八八的内容转变成现实的……
刘备点头刘禅实施,这件事知晓内情者暂且不多,除孔明,法正寥寥数人外,却是再也没有多传他人之口。
这一点保密的工作却还是要有的,毕竟刘禅可不想自己这边有什么计划,那边就传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不动声色不露内里,让人猜不透看不清,搞得神神秘秘的,这样才符合刘禅的意思。
毕竟这可是他头一次主导进行一件大事,不弄得神秘一点有架势一些,岂不是对不起他这个少主的名头了……
这点小事,刘备也就随着自己这宝贝儿子折腾去了,左右算不得什么。
再者说了,刘禅此举也并非尽是为了自己的私人意欲,其中自是有其深意所在,又何须探究的那么深呢……
总之刘禅既然敢在老爹刘备的面前承诺,必然是会将筑道疏完善且有序的展开实施,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一向鼓励刘禅独立自主,希望他能够独挑大梁的刘备,没道理会在这个时候瞻前顾后的犹豫不决。
放手让自己的儿子去试一试,若是不能成功,那大不了便是失败的结局而已,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其他的?
到时候他这个做老子的,出面替自己儿子收拾一下残局,却也是顺理成章没人会有反对意见的…………
汉当兴
第474章 宴请
成都一品楼
作为益州治所成都城中最大最豪华的酒楼,自是宾客满桌气氛热闹,来来往往的商贾旅人落脚歇息,请酒吃茶俱在此处。
只不过与接待三教九流无有忌讳的一楼相比,这更上一层的二楼却是有了不少的讲究。
不似一楼那般喧闹,但却更盛一分尊崇。
少有市井烟火之味道,却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冷清……
换做是旁人或许最是喜欢这种别具一格的感觉,低头望着楼下人来人往独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意。
可偏偏到了刘禅这里,却是一点都不觉得一品楼的这种设计有什么好的。
吃饭就要有个吃饭的样子,酒楼就要有酒楼的热闹。
若是真要嫌弃喧杂声音,喜好安静可以用来议事之所,那何不往雅间一座,又何苦在这空旷无有遮拦的二楼大厅呢……
反正刘禅是没觉得这种装腔作势的样子哪里讨喜,但好歹这一品楼也是人吴家的产业,他今日借地待客自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人各有性格,喜好自是不同,总不好用自己的习性来强行要求所有人的。
左右今日是有正事商议,所为筑道疏而来,些许混杂小事自是不值一提……
作为吴氏家主,吴懿自然是第一个知晓少主刘禅在一品楼宴客,甚至都要比刘禅的请柬更早一些。
毕竟谁让那酒楼就是他们家开的呢,自己的底盘消息自然灵通的多,但却也不见得要比旁人知晓多少内情。
要知道刘禅此番所谓何事却是保密甚严,吴懿如果真的知道个中内情,那问题才是真大了……
益州内世家林立豪强并起,但这却是在当初刘璋进入益州之前的景象。
那时候的益州内豪强世家才会益州真正的掌控者,话语权甚至都要比州牧大的多。
只不过可惜了,他们碰到了一个不讲理的野心家,一个汉室宗亲出身但却窥伺鼎器的刘焉……
初入益州时,刘焉的的确确是跟豪强世家混在一起,摆出一副初来乍到我好你好大家好的样子。
可当刘焉真正获悉情报掌控局势之后,手中的力量强大到可以无视那些豪强世家时,他却渐渐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爪牙……
先是将原本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横行无忌的豪强世家一通惩治,各家家主尽皆被斩杀,所有势力不是被剪除就是被收归,大大的搓减了益州豪强的实力。
同时又歼灭了以贾龙,任岐为首的反抗势力,大大的震慑了其余人等,树立了自己益州牧的地位。
后有派遣张鲁进驻汉中争夺权力,打造自己的益州北大门户,将原本的汉中杨家挤压到了第二梯队。
毕竟一个从京兆杨家分出来的支脉,没有主家的支持帮衬,又有什么资格去跟背后站着刘焉的张鲁相抗衡呢……
结果便是,益州内原本的大大小小世家被杀了个七零八落,灭族者无数残存着苟延,纵使还有留存却也再不复当初那般风光。
然而有落便有起,有人跌倒就会有人登高。
接替那些被踢出舞台的世家豪强的,正是刘焉收拢归纳的东州一脉。
但正因为东州士人基本都是外来者,在益州内的跟脚不足,恰恰能够被刘焉稳稳的掌控在手中,不会如之前那些世家一般,做大到脱离主君的程度……
是以益州内真正的世家豪强局势便就此定下,东州跟益州本土士人互相钳制对立,而汉中又是自称一脉,南中诸郡也是孤悬于外。
如此当初刘备入蜀之时,才会出现两派各有打算人心不齐的情况,否则这益州之地可还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够被打下来呢……
而刘禅今日设宴于一品楼上,发函宴请益州内有名有姓的各大家族,其中不管是当初被排挤的世家豪强,还是后来新奇的门阀,尽皆都在受邀名单之上。
当然,南中跟汉中仍然是不被算在内……
汉中方面刘禅是另有安排,那里的局势可是要比蜀中简单太多了,什么杨家张家的,早就成了过眼云烟。
而南中却是麻烦不断,一个益州军的雍家就很令人头疼,那更不用说什么孟家,朱家等等,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些豪强扎根于南中,跟异族部落之间交往甚厚,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当初刘焉都没有轻易动手拔除这些毒瘤呢,如今刘禅亦是没有要跟他们打交道的意思。
毕竟在老爹的计划当中,如雍家这等心思太野永远都不会真正归附的豪强,还是直接人道毁灭的比较好……
故而,在以吴家,张家为首的益州各方世家,尽皆在接到刘禅的请柬之后,不约而同的赶到了一品楼。
不为别的,单单就是刘禅身为少主的这个面子,他们这些准备在刘备手底下混口饭吃的人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先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简单试探试探主家的想法,这不正是这些世家豪强一贯的手法吗。
再加上此番刘禅宴请之余,也并没有真正的说明情况,反而还是含糊其辞略有遮掩,搞得这些世家豪强的家主们也不知道这位少主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但疑心归疑心,不解归不解,人都已经到了那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与此自己提心吊胆的一统胡乱猜测,倒不如直接了当的上了楼去,也好见识见识这位传言中天纵奇才的少主,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刘禅当然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人,也不会神通法术等不存于现实的玩应。
他今日摆驾一品楼,在吴家的地盘上请这些益州内有头有脸的世家,不为别的,自然是一心都在他那个修路的大计上。
至于因何不在府上宴请,反倒与这闹市之中。
还不是刘禅不想将这件事情搞的太过严肃吗,酒楼里反而是更贴近了市井间,说话交流自是轻松了许多得。
本来今天就是打着要让别人掏腰包出银子的目的,没道理还要把气氛弄得那么紧张,大家喝喝茶吃吃点心,和和气气的将修路大计敲定,才是刘禅想要看见的…………
汉当兴
第475章 观察
作为此间宴客的东道主,刘禅却没有第一时间站到台前来,反而是把吴懿推了出来,让其代为迎客接待。
不管怎么说刘禅也是少主的身份,是这益州大地的半个主君,焉有让他等待别人的道理。
安安静静的坐在后面吃吃瓜果点心,等着那些个世家豪强都都齐了,刘禅再出来才是正正好好,旁的人也不会有半句非议……
当然,若真有人心里不悦脸上挂怨,那可就乐子看了。
最起码这地界的主人吴家就得是第一个跟那人翻脸,不看僧面看佛面,藐视少主之罪是大,可你到我吴家地界上仍然摆谱是给谁看呢?
是以刘禅这一手用的那是相当巧妙,把吴懿推到台前来不仅给足了那些世家豪强面子,同样也是让吴懿大大的露了一次脸。
不说别的,单单只是能够代表少主这一条上,就足以让吴懿赚回今日二楼的损失,甚至还有更多的益处!
首当其冲便是信任的重要性,能够以吴家家主的身份得到刘禅少主的信任,这难道还不够吗……
刘禅自然没有平白无故给人便宜的可能,吴懿之吴家也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自是相当的合用。
要知道作为当世四大豪商之一,吴懿之吴家虽然是远离了自己的根基之地兖州,但却并没有过大的折损,比之浮萍无根的糜家来讲那是强出太多了……
毕竟当初吴家可是投资了刘焉,跟着那家伙搬家迁移一路来到了益州,至此在这里扎下了跟脚。
只可惜吴家前代家主,也便是吴懿的老子眼光虽然不错,刘焉的的确确是有野心有能力之辈,但却错看了天下大势变化的速度,也疏漏了刘焉身体健康程度,更重要的便是高估了刘焉子嗣的能力……
是以吴家虽然给予了刘焉不小的资助,但却断在了半途,也算是及时收手了吧。
再加上这些年其在益州内经营有方,竟是渐渐在朝着鼎盛时期恢复着,只较当初在兖州时差了些许时间的积累罢了……
而刘禅恰恰便是看中了吴家的这份财资和底蕴,否则他修路大计若是强行展开进而半途夭折了怎么办。
作为鼎力的支持者,若是没有个充足的底蕴和监视的腰板,刘禅也不可能将这等大事托付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