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里感觉掌心被烧红的铁针扎中,转瞬间整条胳膊又烫又痛,像伸进了沸锅之中。
闷哼出声,玛脱里强忍剧痛往后撤步,江安义哪肯罢休,屈指握拳向前突去,“咔嚓”一声,玛脱里的胳膊折了。江安义抬腿飞踢,结结实实地踢中玛脱里的肚子,将他踹得飞地而起,将身后的数人砸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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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一章 困守待援
|||…》…》朴天豪带着信物走了,车队又往前行进了二十余里,沿路有漠人指指点点,有的甚至纵马跟随一段,意图不明,车队一路行来十分紧张。
马车的速度不到轻骑速度的一半,走了约有半个多时辰,江安义策马来到孔省的车边道:“孔相,离开王庭已有三十余里,是否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让马喝喝水再走,我记得前面不远有条河。”
草原上河流不少,王庭周围更是河流、湖泊密布,是草原上水草最为肥美的地方。江安义一路行来记着地形,与脑海中的沙盘暗暗对应,知道前面的大河叫拉尔古。草原上的河流蜿蜒飘逸,犹如随意率性的银绸在在绿色的草原上飘舞,拉尔古河并不湍急,约有三丈来宽,河水不过深至膝盖处,清澈得能看清河底沙石。
身在险地,孔省巴不得尽快回到大营,不过他知道欲速而不达,车队急急行走了大半个时辰,已经累了,再要往前赶马力不足反而会慢下来。孔省透过车窗对江安义道:“江大人,行军打仗你是行家,老夫听从你的安排。”
得到孔省的应许,车队向前再走出三里左右便看到了拉尔古河,江安义命令队伍渡河,然后在河对岸挑选了凸形的河畔下令休息,此处河水朝北凸出,三面是水,易守难攻。
随行二百骑皆是军中精锐,自觉地解开鞍辔让马休息饮水,有人拿出干粮就着河水啃食。孔省和陈因光也下了马车,马车一路急驰,两人坐在车中颠得骨头发痛,趁这个机会活动活动手脚。
接过江安义递过来的水袋喝了两口,孔省打量着四周道:“此处离我军前寨营地还有二十余里,怎么也有焚烧过的痕迹?”
陈因光笑着插嘴道:“水火无情,漠人放火烧营,大火可不认得漠人,反着烧过来也有可能。”
孔省摇摇头,前方一段路并无经火的痕迹,这其中肯定有原因。陈因光尖叫起来,指着远处哆嗦地道:“漠人追来了,快走。”
远处烟尘滚滚,显然有骑兵追来。军中有经验丰富的斥侯伏地,听了片刻禀道:“约有六百骑左右,请江大人定夺。”
陈因光已经爬上了车,喝道:“还等什么,快跑,让漠人追上谁也活不了。”说完,陈因光钻进车内,一个劲地催促快走。
江安义再三确定追兵的人数约在六百左右,对着孔省道:“孔相,前面无险可守,不如就在此拒守等待援兵。追来的漠骑只有六百人,我们只要拖延一个时辰援兵就会到来,比起盲目逃窜要好得多。孔相若是不愿,江某愿意留下五十人抵挡,让其他人护送孔相先行。”
孔省笑道:“安义小瞧老夫了,老夫虽然不能像你一样身带吴钩猎取功名,但却做不出把你留下自己落荒而逃的事。既然安义你认为拒守待援更好,那老夫就陪你守在此处。”
陈因光心中怒骂,孔相都留下来了,他总不能让江安义派人专门护送他走。有
心缩在车内躲远些,不料江安义让人请他下来,把车辆挡在河边做成简易的寨墙。不过江安义派了二十名护卫拿着盾牌保护着孔省和陈因光远离战场,加上有胥义祥这个高手在,孔省和陈因光的安全不成问题,如果漠骑绕路奔袭,江安义也有充分的时间救应。
马蹄声清晰传来,漠人队伍已经隐约可见,夕阳映照在铠甲上闪闪发光,江安义看到飘扬的金狼旗,看来是阿提那带人追来了。
得知江安义就是斩断他胳膊的仇人,阿提那怒不可遏,他被救回之后法王亲自替他疗伤,伤势很快恢复,但失去的右臂却再也回不来了。阿提那英俊挺拔,很受草原女子的亲睐,可是他心中只有缇珠。
失去右臂以后缇珠对他和颜悦色,让阿提那看到希望,可是江安义的到来让他的梦想破灭了,阿提那咬牙切齿,脸上的青筋暴起,双目泛红,仅有的左拳在空中挥舞着,江安义不仅夺去了他的右臂还破灭了他的希望,阿提那此刻就像受伤的孤狼,不顾一切地嘶吼道:“我绝不会放那郑人离开,兄弟们谁愿意随我杀了郑使。”
嘶吼着惊动了留在金帐营地中的金狼骑,金狼骑五千人驻守王庭,金帐旁的驻地仅有千人,这些人方才多半跟着阿提那到围堵江安义。金狼骑听阿提那要去追赶郑使,多数人面面相覤。金狼军是漠军最精锐的部队,军纪森严,除了大汗和首领能调动外其他人无权调动金狼骑,如今金狼军只听从圣女缇珠和恩翰的命令,阿提那在金帐前围堵郑使大伙可以帮忙,但为了私仇出动金狼骑众人便心有顾忌了。
除了十几个心腹出声相和外,大多数没有作声。有人劝道:“阿提那兄弟,不是我们不帮忙,刚才法王和圣女都说过让郑人离开,如果我们前去劫杀,恐怕法王和圣女会降罪。”
听到圣女两字,阿提那心如刀绞,惨笑道:“我阿提那是个断臂废人,请兄弟们看到往日的情份上能帮我一把,有什么罪过我一人承担。”翻身上了战马,阿提那吼道:“愿意帮忙的兄弟随我出城。”说罢,不再看身旁的众人,策马往城门驰去。
他的亲信纷纷上马,有人冷声讥道:“阿提那是我金狼骑的英雄,今日有难却无人相帮,金狼军还算什么兄弟。我们走,就算死也要跟阿提那死在一起。”
阿提那平日用心教导新补入金狼军的勇士,加上勇抗郑军失去右臂的宣传,在金狼军中颇具声望。看到十余骑奔驰而去,有人愤声道:“首领常说金狼骑五千兄弟应当福祸共当,如今阿提那将军要报仇,我等岂能坐视,哪怕受军令处治,我也要前去帮忙。”
一时间,营地内的金狼军纷纷上马,约有二百余骑随在阿提那身后向城门驰地。金狼军在王庭内驰过,有好事的漠军上前相询,得知阿提那要找郑使报仇,不少人慨然相随,等阿提那率人出了南门,身后已有六百余众。
金帐,缇珠和法王等人正在
议事,得知阿提那带人前去劫杀郑使的消息,缇珠勃然怒道:“阿提那违抗命令,不遵法旨,着实可恶。来人,去把他抓回来。”
巴多杰摇头道:“圣女,阿提那被仇恨所迷,若把他抓回来只怕从此就废了,让他去吧。既然阿提那率军前去劫杀郑使,大战马上就要开启,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尽快出兵攻打郑营吧。”
缇珠心中一痛,江大哥被自己拖累了,怕是性命难保。自己身为圣女,不能出言相帮,否则众人会以为自己因私废公,不配做圣女。其实做不做圣女自己真的不在意,只是如果自己率性而为,两个哥哥恐怕就要争夺汗位,草原内乱起,永不得安宁。权力越大责任越重,江大哥这是你告诉我的,为了草原的兴盛,我只能放手不管你的生死。
“……呼延部五万将士愿意作为前锋,前往达诺湖夜袭郑营。”呼延恩的话将缇珠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王帐中众部落首领一个个慷慨激昂,要与郑军决一死战。火烧郑营之后漠军士气大振,又缴获了不少郑军的装备,死去的战马足够大军半月食用,各部落都想着打落水狗,从郑军手中夺取最大的好处。
“熊汗奋勇争先,实在让人敬佩,不过呼延部远道而来,地形不熟,这前锋最好由我扎依部来承担。”
“扎依部损失惨重,部落中的勇士不过万余,郑军还有数十万,我看还是拔都部的两位汗王为前锋最好。”
阿提那不知道金帐内的争吵,他一路追逐着郑人的马蹄来到拉尔古河,远远便看到堆放在河边的车厢以及持弓而立的郑人。阿提那紧夹战马,大声呼道:“兄弟们,郑人就在前面,杀了他们我请大伙喝酒。”
那些漠人呼号着,挥舞着手中弯刀朝着拉尔古河冲来。河对岸,江安义将一百八十名护卫分成两队,八十个箭法出众的分成四排站在车厢后,其他百骑分在车厢左右随时准备出击。江安义选了把二石硬弓,箭搭弦上等着漠军前来送死。
转瞬间漠骑已经进入三十步范围,江安义瞄准最前面的阿提那一箭射出,喝道:“射。”
阿提那死死地盯着江安义,看到江安义一箭射来,身子往马侧一藏,箭只射空,却射在身后漠骑的马上。八十只箭交织出的箭网朝着漠骑罩下,那些漠骑挥舞着手中弯刀拨打箭只,马嘶声不断,人马中箭一乱,急冲之势被打断。
从三十步到河边,箭雨一共发射了四轮,手中弓不给力,江安义只射倒了两骑,六百多漠军不过射伤了十余人,有二十多匹战马中箭。
阿提那红着眼率领漠骑过河,马蹄蹚起水花,四处飞溅,江安义抽刀在手,喝道:“等漠人靠岸时再动手。”
水流虽不深,马蹚水的速度难免变慢,最前面漠骑靠近岸边,一排排长矛如林般从高处刺来,漠骑挥刀抵挡,马匹在水中难以用力,不少漠骑被长矛刺中,鲜血喷洒入河水中,染出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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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二章 大战前曲
身为金狼骑的千骑长,阿提那身经百战,冰凉的河水飞溅到脸上,他冷静下来。右臂被江安义斩断,阿提那知道江安义武功了得,冒然冲上前不仅报不了仇反而要先死在他的手中。
阿提那稍稍勒住战马,让身边的漠骑先冲上前,河岸处郑军齐刺漠骑出现伤亡,河水被血染红。阿提那发现郑军的数量不多,能抵挡的范围有限,于是高声叫道:“大伙分散开,找没人的地方上岸。”
江安义目光一凝,己方占据地利,漠军人数占优,若让漠人上了岸,形势将大为不利,他不但要面对数倍的漠骑,还要分心保护孔相他们。天边的红霞逐渐收敛,再有一刻天就要黑了,黑夜对己方有利,或战或逃都能有夜色掩护。目光落在河中间指挥的阿提那身上,江安义策马向他冲去。
阿提那的目光时刻注意着江安义,看到江安义向自己杀来,阿提那大声叫道:“拦住他,射箭,射他的马。”
箭雨伤不了江安义,但江安义要留意替木炭拨开箭只,前行的速度被阻。江安义砍倒两名阻拦他的漠骑后,阿提那命令漠骑游斗,尽量不要接近江安义,被江安义追上尽量数人一起应对,防止江安义伤人。
捉迷藏般战斗让江安义有力使不上,不少漠骑避开守在岸边的郑军,准备从远处登岸,江安义放弃追逐阿提那,策马沿着河岸线奔袭。真气注入木炭体内,木炭越发神骏,有如黑蛟龙般在河水中驰聘,杀月刀挡者披靡,宁小虎看得血脉偾张,挥舞着手中长矛策马下河,高呼道:“杀!”
百名郑骑士气大振,纷纷策马向前杀去,江安义手中杀月刀吐出两道狂飙,隔着半丈远将两名漠骑斩落,随在江安义身后的郑骑欢声雷动,弓箭手集中朝江安义身前的漠骑射去,一时间漠骑顾此失彼,纷纷勒马后退,便连已经上了岸的漠骑也慌忙后撤。
阿提那无奈,只得暂时后撤,江安义带领麾下杀了几名落后的漠骑,夺了八匹战马重新回归南岸,这个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河水“哗哗”地流淌,江安义略松了口气,天暗下来对于己方来说是个好消息。
看到漠骑被打退,孔省和陈因光走了过来。陈因光迫不急待地道:“江大人,漠骑已经退走,我们赶紧南下吧。”
江安义摇头道:“漠人并没有退走,就在两里外整军,很快就会重新杀回,天色已暗,于我方有利,不如在此固守待援。朴天豪已经走了半个时辰,再支撑半个时辰援军应该就会到来。”
陈因光很想说让这些将士在后面抵挡漠骑,他们趁夜逃走,只是这种话在众人面前如何说得出口,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孔省,只要孔相说走江安义便不好拦着了。
孔省略思片刻道:“打仗的事安义你看着办,不妨派两个人去迎一迎援军。还有,老夫方才看到漠骑人多势众,此处
又靠近王庭,一味死守怕也不是办法,安义要想个万全之策。”
“正是,正是”,陈因光连连点头道:“依我看不妨弃卒保帅,孔相的安危最为重要。”
孔省笑道:“多谢陈大人关心,孔某相信安义,愿与众将士共存亡。”
江安义站起身,快速地踱动了几步,叫来宁小虎,道:“宁校尉,你带人快速地在地上扎出些小洞来,这些洞要深半尺,越多越广越好。”
宁小虎听江安义解说完,立时明白这些洞是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