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把外公、舅舅、表兄们迎进永安殿。
洛怀王府比不上楚安王府阔绰,不过永安殿(银安殿)是按制修建,面阔五间,东西配楼,覆灰瓦,殿中设高座,座后屏绘四爪云蟒,张扬着王府的威严。永安殿内已经高朋满座,众人看到刘侍中纷纷起身见礼。从未接待过这么多的访客,石重仁有些不知所措,庄松伟站在他的身后,不时地出声音提醒,总算将场面应付下来。
来客除了烧灶外,多数还是想托洛怀王的面子加入清田司。清田司还有两名副使(正五品上)、主簿一人(正七品上)、录事两人(正八品上)、府、史若干的空缺,天子曾有旨清田司官员的安排由江安义自行决定,只需上报吏部备案即可。
江安义有意从六部九卿中选用人手,可是无人愿来,人人视为畏途,托门路想办
法逃脱,最后被选中的人多是受到排挤或者只知做事不知讨好上司的人,官场上在看江安义的笑话,便连李世成也没有提出要来清田司帮忙。事情在天子去了清田司后发生了急转,清田司变得炙手可热起来,那些当初想办法逃脱的人后悔莫及,打听到清田司还缺人手,于是又开始托门路想办法要进清田司。
李世成每天必到江府,软磨硬泡要进清田司,泽党的同窗上门来拜访,话里话外不是自己要进清田司就是推荐亲戚朋友,就连田守楼也被朋友们争先宴请,目的当然是让他说情进入清田司。
冯忠按照天子的吩咐详细地记录着有哪些人找过洛怀王、见过江安义,一连三天,石方真看到江安义没有答应一个人进清田司,而是推说万岁已让洛怀王做督办,进人之事由洛怀王作主,他不好逾越。石方真满意地道:“不骄不纵,有大臣之风。冯忠,关于江安义的消息照常即可。”
所谓照常,便是不要特意关注,只需将大事奏报,冯忠恭声应是,悄然退下。
不动声色地与众人寒喧着,刘兴节面带微笑地听着众人恭维着石重仁,心中盘算着待会独处时要怎样跟外孙提起让自己的两个孙儿进入清田司。他跟这个外孙并不亲近,洛怀王出宫建府时刘家只是虚应故事,并未出大力帮忙,倒是庶女严刘氏夫妻帮了不少忙,严建材出事还是洛怀王出面求情大事化小。
刘兴节有些感慨,莫非自己老了,目光变得短浅起来,在几件大事的推断上都出现了错误。首先是听闻女儿在宫中受冷后逐渐疏远了父女关系,与洛怀王这个外孙之间并不亲近,眼下洛怀王受天子重视,女儿也重获圣宠,想到女儿的性子,刘兴节暗自揪心,刘家极可能失去这个强有力的臂助;其次是在严建材这件事上,自己不但没有帮忙反而恶语相向,庶女已经明显与刘家疏远,她与洛怀王关系密切,如果说上几句坏话,原本疏淡的关系岂不是越发远了;严建材任左监门卫中郎将时自己嫌他没有出息,帮不上家中的忙,不料他因祸得福去了镇北大营,眼下京中武将一个个红了眼要往北征的队伍中挤,谁愿意放过这个沙场立功的机会,严建材虽然降了几级,但以他的武艺,又有洛怀王这层关系、申国公照应,说不定真能搏个侯伯回来。唉,等忙过这阵,让程氏带点东西去看看庶女,缓和一下关系。
(请稍侯)
臂助;其次是在严建材这件事上,自己不但没有帮忙反而恶语相向,庶女已经明显与刘家疏远,她与洛怀王关系密切,如果说上几句坏话,原本疏淡的关系岂不是越发远了;严建材任左监门卫中郎将时自己发远了;严建材任左监门发远了;严建材任左监门嫌他没有出息,帮不上家中的忙,不料他因祸得福去了镇北大营,眼下京中武将一个个红了眼要往北征的队伍中挤,谁愿意放过这个沙场立功的机会,严建材虽然降了几级,但以他的武艺,又有洛怀王这层关系、申国公照应,说不定真能搏个侯伯回来。唉,等忙过这阵,让程氏带点东西去看看庶女,缓和一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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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 三王处事
东宫奉承宫,太子的读书之所。墙上挂著名家字画,江安义亲笔所书的《陋室铭》亦在西墙之上。檀香木的书架放著书籍、珍玩,花梨木的书桌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鸡翅木的笔架上悬着青州特献的紫毫笔。桌旁左侧空处摆放着画缸,里面插满字画,缸体是名家所绘的群仙朝圣图,右侧靠窗花几之上是镇窑贡奉的花囊,几株春兰暗吐芬芳。琉璃屏风将内外隔开,里面设有休息的床榻。
何子英背着手着在《陋室铭》前轻声诵读,少詹事程明道站在书架前一会翻翻书,一会拿起件古玩把看,熊执仁则坐在书桌前的空椅上若有所思。
“诸位久等了。”太子笑着走进来,道:“临走前父皇交待了几句春耕之事,刘公公送孤出来的时候又说了几句闲话,所以迟了。”走进屏风内,石重伟换下身上的衮衣,换成轻便的常服,拉长身子伸了个懒腰,坐在了书桌后的椅中。
程明道笑道:“万岁对殿下倚重日重,把许多大事都交给殿下处置,殿下自然累些。臣可是听了满耳朵大臣们的颂扬之词,夸赞殿下仁孝贤德、秉性聪敏、理政公允,有殿下这样的储君实乃天下之福。”
石重伟得意地哈哈大笑,熊执仁却暗皱眉头,这个程明道是有些才干,满口谀词讨好太子,很得太子的欢心。天子去年染疾到雁山庄园休养以来,逐渐开始让太子处治一些不紧要的朝务,加之皇孙出世,储君之位牢不可破,臣子们纷纷向他献媚讨好,进献珍玩、书画、美人的不在少数。程明道是东宫少詹事,实际上是东宫的大管家,这些东西经由他之手献入宫中,端本宫年后便多了十余名南北佳丽。
宿西县皇庄一事,太子敛朴了数月,天子得知后夸奖了他好几次,王皇后曾私下告诉太子,天子赞他“年长晓事,甚肖朕躬”,显然是对太子的行为很满意。新年大庆,天子对太子的约束稍解,太子喜奢华的习性便又显露。东宫筵宴不断,歌舞通宵达旦,听女儿讲,太子宠幸一名叫怜夕的昭训,此女是宁陵郡王世子所献,太子称她“美姿容、善歌舞、解人意”,一月之中有半数时间宿在她的住处,进宫半年不到,从昭训升到承徽,再从承徽升至良媛,让太子妃感到威胁。
东宫的花费骤增,王皇后心喜皇孙,以押岁钱的名义给了太子四十万两银子,这让石重伟花钱变得毫无顾忌,物品越发精致,装饰越发奢华,赏赐越发大度,光上元灯节东宫采购彩灯的银两就高达三千两。
程明道不仅不劝告太子,反而说富足兴旺乃是盛世太平安乐之像,如今时清海宴正是歌舞升平享乐之时,太子甚以为是,还赏了程明道二百两银子。熊执仁几次劝说,程明道都在旁边反驳,此人智足以拒谏、文足以饰非,数次争论熊执仁都辩他不过。这让熊执仁分外想念江安义,后悔没想办法让江安义兼任东宫少詹事
他,有安义在定能辩过程明道这个小人。
熊执仁与何子英商量过,两人都对太子的奢华之风深为担忧,熊执仁数次进谏不听,所以这次改由何子英来劝说。何子英看到熊执仁以目示意,清清嗓音道:“殿下,臣子们的赞誉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圣意……”
石重伟立时醒悟过来何子英要劝说自己节敛,忙岔开他的话头道:“江师去了清田司,父皇让三弟去做清田司的督办,三弟哪办过差,还不是挂个名字。我听说这几日洛怀王府前门庭若市,都是想削尖脑袋钻进清田司的人,你们说我们要不要也选派些人手到清田司任职,孤王开口江师不会拒绝吧。”
熊执仁被太子的话分了神,道:“不妥。老夫听闻安义一个口子都没开,就连他的大舅子李世成也没答应,全都推到了洛怀王那里,如果殿下开口,安义定然感到为难。安义虽然去了清田司,殿下切不可疏离,等清田司的差使结束后,太子一定要把安义要回来。”
何子英也点头道:“不错,安义在东宫时诸事顺达,对殿下的助力甚大,等清田的差使结束殿下一定要记得向万岁提及。”
程明道的脸色难看,何子英的话外音就是他不如江安义,程明道自视甚高,这让他情何以堪,何况少詹事的位置已经归了他,江安义回来做什么,做詹事?程明道强笑道:“殿下,洛怀王出任清田司督办,这是万岁有意让他像楚安王一样打理朝务,殿下不可大意。好在洛怀王不像楚安王那样弄权,殿下要着意笼络,以为臂膊。”
石重伟轻蔑地笑道:“老三除了玩鸟养虫会做什么,父皇是看他可怜才让他挂个清田司督办的名头,让他有点差事收点孝敬,这几天不知老三得了多少好处?我估摸府中的虫、鸟多了一大堆。”
(请稍侯)
东宫奉承宫,太子的读书之所。墙上挂著名家字画,江安义亲笔所书的《陋室铭》亦在西墙之上。檀香木的书架放著书籍、珍玩,花梨木的书桌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鸡翅木的笔架上悬着青州特献的紫毫笔。桌旁左侧空处摆放着画缸,里面插满字画,缸体是名家所绘的群仙朝圣图,右侧靠窗花几之上是镇窑贡奉的花囊,几株春兰暗吐芬芳。琉璃屏风将内外隔开,里面设有休息的床榻。
何子英背着手着在《陋室铭》前轻声诵读,少詹事程明道站在书架前一会翻翻书,一会拿起件古玩把看,熊执仁则坐在书桌前的空椅上若有所思。
“诸位久等了。”太子笑着走进来,道:“临走前父皇交待了几句春耕之事,刘公公送孤出来的时候又说了几句闲话,所以迟了。”走进屏风内,石重伟换下身上的衮衣,换成轻便的常服,拉长身子伸了个懒腰,坐在了书桌后的椅中。
程明道笑道:“万岁对殿下倚重日重,把许多大事都交给殿下处置,
殿下自然累些。臣可是听了满耳朵大臣们的颂扬之词,夸赞殿下仁孝贤德、秉性聪敏、理政公允,有殿下这样的储君实乃天下之福。”
石重伟得意地哈哈大笑,熊执仁却暗皱眉头,这个程明道是有些才干,满口谀词讨好太子,很得太子的欢心。天子去年染疾到雁山庄园休养以来,逐渐开始让太子处治一些不紧要的朝务,加之皇孙出世,储君之位牢不可破,臣子们纷纷向他献媚讨好,进献珍玩、书画、美人的不在少数。程明道是东宫少詹事,实际上是东宫的大管家,这些东西经由他之手献入宫中,端本宫年后便多了十余名南北佳丽。
宿西县皇庄一事,太子敛朴了数月,天子得知后夸奖了他好几次,王皇后曾私下告诉太子,天子赞他“年长晓事,甚肖朕躬”,显然是对太子的行为很满意。新年大庆,天子对太子的约束稍解,太子喜奢华的习性便又显露。东宫筵宴不断,歌舞通宵达旦,听女儿讲,太子宠幸一名叫怜夕的昭训,此女是宁陵郡王世子所献,太子称她“美姿容、善歌舞、解人意”,一月之中有半数时间宿在她的住处,进宫半年不到,从昭训升到承徽,再从承徽升至良媛,让太子妃感到威胁。
东宫的花费骤增,王皇后心喜皇孙,以押岁钱的名义给了太子四十万两银子,这让石重伟花钱变得毫无顾忌,物品越发精致,装饰越发奢华,赏赐越发大度,光上元灯节东宫采购彩灯的银两就高达三千两。
程明道不仅不劝告太子,反而说富足兴旺乃是盛世太平安乐之像,如今时清海宴正是歌舞升平享乐之时,太子甚以为是,还赏了程明道二百两银子。熊执仁几次劝说,程明道都在旁边反驳,此人智足以拒谏、文足以饰非,数次争论熊执仁都辩他不过。这让熊执仁分外想念江安义,后悔没想办法让江安义兼任东宫少詹事他,有安义在定能辩过程明道这个小人。
熊执仁与何子英商量过,两人都对太子的奢华之风深为担忧,熊执仁数次进谏不听,所以这次改由何子英来劝说。何子英看到熊执仁以目示意,清清嗓音道:“殿下,臣子们的赞誉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圣意……”
石重伟立时醒悟过来何子英要劝说自己节敛,忙岔开他的话头道:“江师去了清田司,父皇让三弟去做清田司的督办,三弟哪办过差,还不是挂个名字。我听说这几日洛怀王府前门庭若市,都是想削尖脑袋钻进清田司的人,你们说我们要不要也选派些人手到清田司任职,孤王开口江师不会拒绝吧。”
熊执仁被太子的话分了神,道:“不妥。老夫听闻安义一个口子都没开,就连他的大舅子李世成也没答应,全都推到了洛怀王那里,如果殿下开口,安义定然感到为难。安义虽然去了清田司,殿下切不可疏离,等清田司的差使结束后,太子一定要把安义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