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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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臣-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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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绑到晚间,才有五名漠兵举着火把过来,其中一人解开江安义身上的绳索,一人举着火把,另外三人手拿弯刀小心地盯着他。江安义以为这些人要杀掉自己,当牛皮绳从身上松开时他已经决定拼死一搏,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死而已。
  解开牛皮绳的那个漠兵招呼旁边拿刀的那人抓住江安义的胳膊,他好从背后缚紧江安义的双手。拿火把的那人自觉地把火把往后举,好给两人照亮。就在这时,江安义猛得一旋,挣开抓住他胳膊的手,借势一个头锥,狠狠地扎向持火把那人的胸膛。
  头猛烈地撞击在持火把那人的胸口,江安义感觉到胸口骨头裂开的碎响,那人惨叫一声,扔了火把捂住胸口蹲下。火把掉在地上,另外四人只觉眼前一暗,等反映过来,江安义已经窜出去三尺远。
  绑住的犯人居然脱逃了,那四人怪叫着追上来,手中砍刀恶狠狠地朝江安义的后背砍来。江安义被绑了一天,滴水未进,又渴又饿,如果一味逃跑,绝对要被追上。
  转瞬之间,江安义做出决策,解决了眼前几人再走。背后两把砍刀不容他多想,江安义脚跟猛往前跺,刹住脚步,身形下蹲向后倒去,两把砍刀从他的头顶劈空。
  追来的两人腹部正与江安义后仰的双肘紧密接触,双肘间传来一股巨力,只觉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抛刀、喷血、倒地。江安义借助反弹之力,往前一挺,顺手接住一把在空中掉落的弯刀。
  解绑绳和帮忙抓胳膊的那两位稍慢半步,等持刀紧追而来,见前面两位同伴同时倒地,在地上挣扎不起,而被追的逃犯手中却有了一把弯刀。两人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一左一右摆开防御的架式。
  身处狼穴,江安义哪敢耽搁,就是谁叫嚷一声,立时会引来无数的漠兵,到时自己插上双翅也会被乱箭射下。江安义不退反进,手中弯刀横着扫向左边的漠兵,刀身灌注着真气,隐隐地透出红光。
  显然那名漠兵没有注意到刀身的变化,简单地用手中刀往外一封,想像中的碰击没有发生,手中刀被江安义的刀一挥而断,炙热的真气在他的肚子上留下深深的口子,肠子之类的东西从伤口处往外挤。
  漠兵吓得惨叫起来,双手捂着肚子,拼命地往后退。江安义无暇理会他,转身向另一个漠兵逼去。那人显然也吓坏了,没头就跑,边跑边叫喊道:“犯人跑了,快来人啊。”
  江安义迅速地打量了一下环境,向着不远处的暗处潜去。喊声立即惊动了四周的人,无数火把亮起,马蹄声从四面包抄过来。
  不知身在何处,江安义飞速地在黑暗之中挪动着身形,向着远离火把和马蹄声的地方而去。有过李家庄的经历,江安义自觉在黑暗中有如鱼游走在水中般,顺畅至极,体内隐隐透出兴奋,江安义有点害怕,会不会是熟悉的场景唤醒了妖魔的灵魂。
  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江安义现在又渴又饿,最急切的任务是先解决吃喝问题,养足精神再来考虑其他。潜出城去,几乎不可能,城墙上肯定把守森严,这里可不是李家庄,这是大漠的都城,城内就驻扎着近万名狼骑,个个精于骑射,只要自己露面,迎接自己的下场就是变成一只刺猬。
  不远处一队骑兵举着火把匆匆而过,看样子是前往左前方的一处帐蓬群。饥渴控制了江安义的思绪,明知危险,江安义还是尾随着那队骑兵向帐蓬潜去。
  那队骑兵在帐蓬前被挡住,江安义躲在暗处探着望去,只见几名女兵挡在骑兵面前叽里呱啦地说着,江安义分析这队骑兵是来保护帐蓬中的人物的,一旦他们沟通完成,开始布防,自己再想潜入帐蓬群就难了。
  趁此良机,江安义找准路线,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灵觉发散开去,听听哪里有动静,闻闻哪儿有香味。中间的大帐蓬帐帘挑起,露出里面的灯光,一群漠族打扮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木盆衣物,说说笑笑地向外走去。
  等她们走远,江安义贴在帐蓬上静听了一会,里面鸦雀无声,应该没有人。此刻顾不上多想,撩起帐蓬江安义钻了进去。
  大帐正中是张床榻,淡黄色的锦缎垂着,隐隐能看到床上红色的毯子。江安义的目光被床榻旁的条形炕桌吸引,红色的炕桌上摆放着食物:大盘的羊肉,各式的油馃、面点,还有水果。
  江安义扑上前,将手中弯刀放在一旁,先拿起银壶灌了几口水,然后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边塞边端起银碗中的奶茶往嘴里灌,手里一刻不停,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只有迅速地吃些东西,才能恢复体能应变。
  眼睛四处闪看,四壁挂着些精美的饰物,看来是大漠贵族女子的帐蓬。在帐蓬的右边,有套精美的红木桌椅,看式样像是大郑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描金的首饰盒,一只明晃晃的铜镜摆放在上面。
  肚子已经填饱,江安义用刀将锦缎割下一块,囫囵地将桌上的吃食包裹起来,绑成结系在背上,是时候想法子离开了。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挟质离开
  江安义没有急着离开大帐,身处大漠王庭;如何离开是个问题,需要谋定而后动。杀出一条血路,显然是做梦,就算有万人敌的本领,一阵箭雨,也会变成死刺猬;潜逃出城,也不现实,估计此刻城内的漠骑已经将王庭分割成小块,正一块块的清除可能隐藏的地方;那么只剩下挟质离开了。
  选择什么样的人质很重要,挟持一般人无非是死前拉个垫背的,毫无意义。江安义打量着帐蓬内的摆设,梳妆台、衣柜、包括锦榻,都是大郑时兴的式样,家里最近就添置了几件类似的家具。心头一动,这帐蓬的主人就是不错的人选,江安义决定留下来赌一把。
  一刻时间后,外面传来脚步声,江安义已经将桌上零乱的食物规整了一下,自己闪身躲在衣柜与木榻的夹缝间,透过半透明的纱帐往外观察。
  大部分脚步声在帐外停住,帐帘抛起,进来三名漠族女子。走在前面的是个少女,头发湿淋淋的,身上穿着闪着金丝的纱裙,看样子是刚沐浴归来,走向梳妆台坐下照着铜镜。
  后面的二人应该是使女,年长的使女走向衣柜拿衣服,另一个则站在少女身后替她梳理着头发,两人用漠语说笑着,没有人发现帐中的异常。
  江安义决定不再等待,猛地从纱帐后窜了出来,一脚蹬倒少女身后的使女,将刀架在少女粉白的脖项上。那个正在衣柜前的使女听到动静,闪电般地转过身来,从腰间摸出两把短刀,冲着江安义哇哇地叫着。
  不用猜江安义也知道她叫唤什么,不过那使女从腰间摸出刀来倒提醒了江安义,江安义拉着那少女站起身。少女使劲地挣扎,口中呼叫着,帐外人听到呼声,涌了进来。
  少女不配合,想要脱逃,江安义当然不会让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再重演,暗施内劲,在少女的肩头一捏,那女娃只觉得半边身子发烫发木,要不是身后的恶人拉着,当即就要摔倒。
  漠国女子果然有腰间藏短刃的习惯,江安义从少女的腰间缠带上搜出一把缠着金丝镶着宝石的小刀,光看鞘身就十分贵重,看来这女娃的来头不小,江安义暗喜,将小刀揣入自己怀中。
  那队骑兵也被惊动了,有漠兵闯进帐来,弯弓搭射瞄准江安义,江安义将少女一推,顶在自己面前。
  梳头的使女从地上爬起,操着半生不熟的郑语急切地喝道:“贼人,还不快放开缇珠居次,要不然大汗会把你剁成肉泥喂狗。”
  缇珠居次,江安义知道居次在漠语中是公主的意思,从那使女的话中听得出大汗对这个公主很宠爱,看来自己这把赌对了。年长的使女恼怒地骂着那个梳头的使女,因为她泄漏了缇珠居次的身份,让情况变得更为复杂。
  江安义把刀往少女的脖子上压了压,引得帐蓬内一阵惊呼。越紧张说明乌施大汗对此女越着紧,江安义沉声道:“去请你们的大汗来,我要和他做笔交易。”
  有人转身离去,外面嘈杂声四起,江安义听到有马蹄声远去。灵觉发散开去,能够感觉帐蓬的四周已经被紧紧包围,无论哪个方向突围都要遭遇敌人。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江安义打量着刀下的缇珠居次。仅从侧脸就能看出这是个美丽的少女,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湿漉漉的头发卷曲着,水滴从白皙的脸庞滑落,有如带露的花朵,鼻梁微微挺起,红唇紧紧抿着。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查觉到江安义在打量她,从耳旁飞起淡淡的云霞,腮边淡细的绒毛似乎也被染成了红色。
  远处响起纷乱的马蹄声,马蹄停住,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呼叫着什么,江安义精神一振,应该是乌施大汗来了。帐帘被两名漠兵高高地挑起,一根雉鸡翎从帐外先探了进来,江安义见过乌施大汗金丝头冠上插着此物,是他来了。
  乌施大汗的身子还没进入大帐,突然帐蓬四周被利刃齐齐地捅入,划开。还没等江安义反映过来,身后的裂缝中闪进一人,双手如钩,形如鹰爪,向江安义的后心掏去。与此同时,无数把长弓伸入帐蓬,箭头闪着寒光齐齐地指向江安义。
  千钧一发之际,江安义突然上前抱住少女,以左脚尖为轴,身形转动,在灯光下拉出一长串幻影。弓箭失去了目标,身后的鹰爪同样一滞,化爪为掌,向前推去,力道变得柔和无伤。
  而江安义显然不想放过背后的偷袭者,手中用劲,将那缇珠居次旋转舞起,向着偷袭者踢去。缇珠发出一声惊叫,惹得各种腔调的呼喝声同时响起,“小心”、“住手”、“大胆”。偷袭者不敢伤害缇珠居次,只好飘身后撤,原来是老熟人,伏鹰尊者。
  乌施可汗魁梧的身形堵在帐门口,眼露凶光紧盯着江安义,江安义毫不在意地与他对视着,当然还要顾及周围的暗箭。
  “父汗”,缇珠居次见到父亲,惨呼一声,泪水止不住下落。
  乌施脸色柔和下来,用漠语安慰女儿道:“缇珠,不要怕,父汗不会让贼人伤到你。”
  转过脸看着江安义,乌施一字一顿地道:“大郑自号君子之邦,挟持弱女,算什么君子行为。”
  “哈哈哈哈”,江安义激愤地笑道:“杀我使团数百人的野兽蛮夷,也要跟我谈什么君子小人吗?”
  乌施一皱眉,当时为了恐吓江安义,他确实说了这话,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身为大汗,总不能反口说自己只是吓江安义吧。
  利漫上前一步道:“安义,贵国使团并未出事,已经离开返国了。你别伤害我妹子,她是无辜的。”
  江安义冷笑道:“如果利漫王子愿意以身换下令妹,江某倒是肯答应。”
  利漫噎得无话可说,只得讪讪地退下。乌施另一旁的昆波却上前一步,喝道:“我来换我妹子,你把她放了。”
  乌施嘉许地看了一眼昆波,心想昆波不如利漫多智,但为人却更重感情。乌施仅有二子二女,长女嫁于呼延氏,缇珠年纪最小,最得他的欢心,爱如掌上明珠,缇珠,漠语中是珍宝的意思。
  “你要怎的?”乌施止住昆波,沉声问道。
  早在伏击之前,江安义就将要的东西考虑清楚了,从容不迫地道:“送还我的马,再加上两匹良马,要带上食物、衣服、帐蓬之类的东西,我离开王庭后,不许派人追踪,三天后我自然会放居次安全离开。”
  “不行”,乌施断然拒绝道:“马和食物可以给你,缇珠你必须马上放开她。”
  江安义冷漠地摇摇头,道:“大汗,江某不想谈判,要么就按我说的做,要么就拼个鱼死网破。”
  乌施的脸气得铁青,恨不得一把掐死江安义,目光如果是箭,早将江安义穿得千疮万孔。四周一片宁静,等待大汗决定。风吹得火把烈烈作响,偶尔战马发出一声不安地嘶鸣,江安义架在缇珠脖子上的刀往里紧了紧。
  “照他说的做。”乌施恨恨地吩咐道:“你如果敢伤害我的女儿,本汗定要叫千千万万的郑人为她偿命。”
  说完,乌施转身,大踏步离开,利漫恶狠狠地注视江安义片刻,跟着离开。
  …………
  骑在木炭上,缇珠被绑着横放在马背上,身后跟着两匹马,马身上驮着江安义要的物品。江安义将两匹马的缰绳挽在一起,用一根牛皮绳拴在自己的胳膊上,这样既不会跑丢又不会影响自己控制缇珠居次。
  因为是夜里,木炭跑得不快,江安义将灵觉发散到最大,提防随时可能射来的冷箭。
  南门,乌施站在城墙上,高高地俯视着缓缓而来的江安义,问身边的伏鹰尊者道:“伏鹰,以你的箭术能否一箭了结此人?”
  伏鹰沉默片刻,道:“要是旁人,我敢一试。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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