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的这是什么……我被击中了……”
“上帝啊！这是什么鬼动作……我的螺旋桨被击中了……”
四架梅塞斯密特接连被击中，飞行员们接连惊呼太诡异，纷纷跳伞逃生。
A214号喷火在叶飘式的下落旋转中开火，几乎二秒钟转一圈，直到几秒钟后子弹全部打光，周至寒才停止蹬舵，朝旋转的反方向平杆，战机从零半径的360度旋转中改出后，立即推杆节流阀推到底60度俯冲增速，从梅塞斯密特的包围圈下方飞了出去。
这一个落叶飘对现代的空战技术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在1940年，这就是鬼神级别的存在，能起到杀人诛心的效果。
身后传来几声爆炸，这是几架被击中梅塞施密特的爆炸，至于到底是几架，周至寒也没心思去数。
他现在只想从施密特的包围圈里快速逃出，朝海滩飞去。
没人追A214号喷火。
没人敢追。
快速前来支援的三个皇家空军喷火中队已拦住了轰炸机群，另有两个中队的无畏式战斗机也进入海滩上空协助防御。
见皇家空军增援到来，大批梅塞施密特立刻前去护航，刚才那一片空域轻松了很多。
接着，又四个飓风中队战斗机全速杀到，专门攻击死神斯图卡，立刻，又有梅塞施密特上前拦截……
至此，从德国闪击波兰以来，英德两国最大的空战爆发，当世两大名机喷火和梅塞施密特之间的大规模空战序幕，正式拉开。
德国机群还是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盟军也不断有战斗机中队前来驰援。
英国皇家战斗机一改往日首先对付梅塞施密特的策略，全力进攻德国的轰炸机，果然，没有了俯冲优势的梅塞施密特，就像是一群被铁链拴在速度缓慢，步履蹒跚老牛身上的小马驹，再也无法四蹄翻飞驰骋沙场，只能和喷火、飓风展开缠斗。
“303，304中队，立刻脱离战场，检查确认油量弹药。”周至寒在俯冲增速中利用喷火优越的转弯性能，一连做了两个平面回旋机动，摆脱身后如影随形，从半路上拦截他的两架梅塞斯密特，大声让勇敢的波兰飞行员们先撤出来，喘口气再说。
这短短几分钟的战斗，让人感觉犹如斗了几个小时般漫长。
英国皇家空军增援赶到，303，304中队忽觉压力骤减，听到指令，立刻脱离战场。
两个中队的24架战机，只剩下13架，其中还有两架冒着黑烟，趁机脱离战场返航，现在能留在敦克尔克上空的，加上A214号喷火，只剩八架。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303、304中队就损失过半，四名飞行员战死，另有几名跳伞被盟军解救。
他们的牺牲值得，就是这短短几分钟，拖延了德国轰炸机向前推进的速度，这一切，被在深海区游弋的盟军军舰看的清清楚楚。
周至寒刚想说，让每个人报告一下油量和弹量，所剩不多的立即返航，还有子弹和油量的和我再去冲杀一会，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自己可以无限制油量，波兰飞行员们不可以，刚才那一番全速激战油耗超大，按理说每个人的油量弹量都应该到了红线。
周至寒决定带着波兰飞行员们返航。自己如果留在这里继续冲杀，在有心人看来，油量和弹量都不合理。
“弟兄们，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咱们返航！”
第316章 不做渣n
刚才，波兰的飞行员们都被梅塞施密特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关键时刻，大批盟军战机前来驰援，终于让他们缓了口气，所有人都有劫后余生的后怕，谁也没有再战下去的勇气，听到总指挥发出撤退的命令，都长长舒了口气，知道有幸能够看见明天早晨的日出了。
这一刻，每个人都有重生的感觉！
经过这番死战后的死里逃生，所有人都收起了雄心壮志，他们只期望能找个安静的偏僻农场，默默无闻安度余年，就是最美的期待。
A214号喷火带领剩下的几架战机，从正在燃烧的巨船“麦卡利斯特”号货轮上空飞过，周至寒回头，整个空战现场立体的呈现在眼前。
圣波尔炼油厂大火依旧，火光、浓烟冲高几千米，灰黑色烟雾把整个敦刻尔克沙滩的上空笼罩，双方数百架战机在中、低空盘旋缠斗，空中到处都是互射的赤红色弹迹，形成网状，远远看去，数百架战机就像是这张赤红色巨网上的蜘蛛，凶狠觅食。
不断有双方的战机冒着滚滚黑从空中坠落，每当有德国飞行员跳伞，沙滩上的盟军士兵们立刻围了过去，抓住就是一阵暴虐，发泄这些日子以来所受德国空军的袅气。
由于撤退时很多部队的重武器几乎全部丢失，所以海滩上的士兵们也不再用步枪浪费子弹，几乎都是趴在沙滩上任凭上帝决定，那些突破防御，进入海滩上空的德军轰炸机投下的炮弹，是否落到自己的头上。
更有很多士兵躺在沙滩上抽烟看着空中的大机群狗斗。
反航的途中，又遇到几个前往敦刻尔克的战斗机中队，远远看见A214号喷火和303、304中队返航，都竖起大拇指表示尊敬。
A214号喷火带领两个中队拖住两三百架德国机群的壮举，早就被深海里游弋的驱逐舰发报回英国，激励各战斗机部队的士气。
经过多佛尔机场，A214号喷火他们并没有降落，盟国军团的基地离这里不远，多佛尔机场是专门留给那些燃油耗尽，或者受伤返航的战机。
从机场上空飞过，看见刚才受伤返航的几架喷火和飓风已平稳降落，周至寒放下心来。
这一战损失了四名波兰飞行员，让人感伤，但战争就是这样，作为一名指挥官，有时候不得不铁石心肠，收起慈悲为怀。
慈不掌兵。
到了布莱顿机场，等所有战机降落后，A214号喷火最后降落，下了飞机才看见，机身上有很多地方的蒙皮被弹片割破。
机场四周，站着很多新来的菜鸟学员，现场学习观摩战机降落，一个个鼓掌，眼中露出羡慕的神情，都在想象有那么一天，自己也可以驾驶战机在空中翱翔，与敌交战。
出去二十五架战机，只回来八架，除了那些不知深浅的菜鸟，机场所有人都默默无声。
地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把几架飞机推进修理间，该修的修，该补的补，机械师检查、擦拭弹道，谨防卡壳，然后仔细的补充弹药。
“总指挥！”一名波兰的地勤人员手里拎着油漆和刷子，肩上扛着架子，“您今天的击落架数是多少？”
周至寒摇摇头，神色暗淡：“不用画了，出去二十五人，死了四个，还有几个生死不明，只回来八架飞机，没什么可炫耀的。”
闻言，所有机械师都呆了一下，看着总指挥的背影，有人眼圈红了，总指挥是中国人，能为波兰战士的战死而哀伤，说明他为人善良。
“以后都不用画了！”
周至寒回过头，看着几名望着他的机械师，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又被堵住只能咽了回去，站在原地愣呆了几秒后转身快步离开，到了安全区域点燃一根香烟，烟雾缭绕中，他似乎又看见了战火梁鸿云，任云阁，任松龄，阎海文，沈崇海他们那一张张年轻的脸……
几名机械师也呆了片刻，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长官带出去二十四人，只死四个，已经是奇迹了，换作别的长官，可能二十四人早已成为炮灰飘散在敦刻尔克的上空，一个都回不来。
狠狠吸了几口烟，扔在地上踏上去拧了几下，周至寒朝远处正在等他的几名波兰飞行员走去，然后一起回营房。
虽说这次也算是立了大功，但没人为此表示庆祝，谁都知道，像今天这样的危、难、急、重任务才只是刚刚开始，说不定，下次回不来的就有可能是自己。
几名飞行员回到各自营房，洗澡休息。
菲娅丝·克莉丝泰勒少尉站立在营房办公室门口等候周至寒，她并没有急着询问、记录人员的伤亡和战机的损核，而是默默给他冲了一杯咖啡，拿过桌子上的打火机，帮他点燃一根香烟，递了过去，善解人意地说道：“先休息喝杯咖啡，等会去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叼着带有唇印的香烟，周至寒闭着眼睛揉太阳穴：“我讨厌打一次仗，就抱一次丧。”
菲娅丝·克莉丝泰勒没有说话，走到他的身后，双手轻轻地按摩他双臂，下巴温柔地沾着他的头发：“你是总指挥，承受的自然比别人要多些，你，你们表现的越好，接到的任务自然就会更重，更难。”
周至寒闻言一呆。
这话没毛病。
就是说，空军总指挥部知道303、304中队很强，才会派他们去执行艰巨的任务。
如果303、304中队很弱鸡，根本没有阻挡大批德机的实力，总部也不可能把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顶多让他们做个配角级别的炮灰。
也就是说，你想做炮灰，也得有做炮灰的资本。
菲娅丝·克莉丝泰勒能跟他说这话，已经是掏心窝了。
周至寒闭着眼睛，闻着从自己脖颈后面飘来的异香，暗想是不是我表现的越好，越会给波兰的303、304中队带来灭顶之灾？
过了一会儿，菲娅丝·克莉丝泰勒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百叶窗帘：“你看，今天又来了很多新的飞行员，你以后就减少执行任务的次数，安心做你的总教官，培养出更多的优秀飞行员。”说完，他回头看着周至寒，笑得很美，也很媚。
周至寒内心发出一声叹息，既生瑜何生亮，我总不能吃着碗里看着锅吧。
渣男我是不会做的。
红颜知己是可以有的。
周至寒站起身来，先去泡个澡，睡一会儿，再去吃饭。
国内的抗战环境，和这真没法比。
“需要人擦背吗？”
周至寒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吃吃的笑声。
周至寒“……”
……
周至寒一觉醒来时，外面已是倾盆大雨。
前方发来战报，敦刻尔克也是大雨倾盆，云层非常低，再加上被炼油厂大火烤出来如浴室般的水蒸气，整个敦刻尔克的上空黑乎乎无法空战，双方各自丢下几十架战机的残骸返航。
这一战，据英国报纸报道，德军损失了六十多架轰炸机，梅塞施密特损失了五十多架，英国皇家空军获得大胜，只损失了十几架战机。
而德国宣传说，英国皇家空军损失了三十多架喷火和六十多架飓风，海滩上的士兵被斯图卡轰炸机歼灭两万余，军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周至寒知道，反正都是水。
这场大雨来的非常及时，给盟军的撤退带来了良机，大雨让前往敦刻尔克的小船全部停航，但没有了来自空中德机的威胁，盟军的战舰和大型船舶来回畅通无阻。
到了傍晚，大雨停止，整个海面以及敦刻尔克港口都被淡雾笼罩，而且雾越来越大，天黑之前，能见度不超过四百米，在此恶劣天气下双方连夜战战斗机都不敢派出。
英国所有舰船连夜出动，想尽一切办法，用各种手段为没有雷达的民船导航，快速撤兵。
5月30号。
早晨港区大雾缭绕，雾散后，遍布港区上空的硝烟又遮天蔽日，再加上浓厚低矮的云层，极大地阻碍了德国空军轰炸机飞行员的视线，飞行慢且低，被地面炮火接连击落了几架轰炸机后，德机离开海岸线，一直到天黑再也没有来过。
这是自大撤退以来最安全顺利的一天。
5月31号。
让德国人更加气馁的是，不仅陆军推进无进展，空军在这边也受制于恶劣的天气几乎毫无作为，浓雾和低云几乎笼罩整个海岸地区，能见度仅一百多米，云层也仅有一千米高，云层厚的可以让战斗机停在它上面，这完全限制了轰炸机的行动，英国方面抓住这连续的天赐良，动用举国之力，全力撤退。
这两天，周至寒在军事会议之余，抽出时间给新来的菜鸟们上课，他讲的课别开生面，技术和经验都超前，即便是那些有了数百小时飞行经验的老鸟们，也都站在窗外听得入迷。
当周至寒再次详细讲解四指编队的转弯战术时，直接把教室搬到了飞机跑道上，因为趁着这两天没有飞行任务，几乎整个皇家空军的教官们都来了。
6月1号下午1点，周至寒接到任务，下午四点钟，派一个中队，护航十架费尔雷“大青花鱼”式鱼雷攻击机和十架“贼鸥”式战斗轰炸机，突袭德军架设在纽波特运河桥上的浮桥。
这又是一个无比艰难的任务，周至寒决定亲自带队。
第317章 偷袭步兵师
下午3点10分，6架喷火和6架飓风从机场起飞，在多佛尔港头和皇家海军第826舰载航空兵中队的10架费尔雷“大青花鱼”鱼雷攻击机，第801舰载航空兵中队的10架“贼鸥”式战斗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