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东南方向飞去。
最初，九六式舰战背对霞光飞行，利用早晨初升太阳圆而大，阳光火红略带点灰暗的掩护下，使用超低空跟踪法，在九八式舰攻尾后6点钟下方，慢慢靠近两架日机。
这两架日机是从江湾飞机场起飞，执行轰炸沪宁铁路线上中国运兵火车的任务，到达安亭时太阳才刚刚露头，全然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有一架九六式舰战在低空跟随。
作为双机编队的僚机也是护航战机的九五式舰战，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每飞行五分钟就做一个180度的翻滚，查看身后是否有敌机偷偷跟随。
实际上，就算他做180度的翻滚，也很难发现在超低空跟随的九六式舰战，因为晚秋、初冬的早晨地面上的湿气很重形成淡雾，初升的阳光通红而略显灰暗，从充满阳光的后视镜里根本发现不了，在地面潮气上方飞行的九六式舰战。
在日机发现中国运兵火车，注意力集中在运兵车上的机枪阵地，准备发起进攻时，九六式舰战快速跟进至九五式舰战的后半球，并形成后置跟踪，完成射击提前量，在被日机发现前，使用快速射击法，一击得手，拉升脱离，朝九八式舰攻扑去。
“真漂亮！”
九八式舰攻的反应之快让周至寒由衷称赞，对方这一个压杆90度侧翻滚，顺杆后拉，机头改出，脱离战场，立刻拉大两架战机之间的交叉角，破坏攻击机的攻击意图并摆脱攻击机。
这一招，俊的很呐！
侵华之前，日军飞行员训练的时间周期很长，学员想要毕业，必须要承受各种苛刻的训练，平时刻苦磨练技艺，飞行员之间不携带弹药，在空中缠斗的演练时常进行，各种近乎于实战的进攻机动和摆脱机动都练习得非常精湛。
刚才，九六式舰战以35度角的飞行姿态，朝九八式舰攻飞去的过程中不断微调整射击提前量，但九八式舰攻一个90度侧翻滚就破掉了九六式舰战的攻击，像这种进攻和脱离，日机飞行员经常演练，熟悉到随手拈来。
在日机的平时演练中，这种情况下，九六式舰战将不可避免地冲过头，等大转弯再回来，九八式舰攻早就脱离战场，不见踪迹。
“那个家伙，此时肯定被我晃得找不到北了吧冢本君？回去以后，要好好调查，这个古怪的214号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八式舰攻的飞行员大声问后置机枪手。
轰炸机飞行员最优秀的技术不是进攻，而是在面对敌人优势战机时，能够驾机从容脱离战场。
后置机枪手没有回答，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后方。
“喂！冢本君，我问你话呢，你还能看见那个家伙吗。”九八式舰攻的飞行员再次大声问道。
冢本君突然变得口吃：“他他……他就在我们身后……”接着，他扣动了机枪的扳机。
第180章 青天白日徽
就在九八式舰攻压杆，侧翻滚，机头改出，全速脱离战场时，九六式舰战忽然在俯冲中全力拉杆的同时节流阀给到底，瞬间机头大仰角上扬，画出一道弧线，强势向后倒飞180度，形成一个大过载筋斗回环机动后，周至寒却没有放杆做180度翻滚改出，而是用高度换取速度，以机头和机尾为轴心，迅速向右翻滚360度，此时整架战机依然处于做出筋斗回环后的初始倒飞状态。
巨大的过载，让周至寒眼前出现了十几个蚊子大小的黑点。
这没问题，家常便饭，周至寒深吸一口气，眼前的小黑点瞬间淡化。
九八式舰攻的后置机枪手坐在透明的机枪座舱里，内心无比震惊，这……这架战机是人驾驶的吗？
如果是，他是怎么克服大过载的。
180度强行倒飞后继续加速做360度翻滚，你不怕大脑里、眼睛里灌满鲜血，一头栽铁路轨道上撞的粉身碎骨吗？
这太惊艳！
惊艳到杀人诛心！
在九八式舰攻后置机枪手目瞪口呆中，周至寒回收节流阀，消除大过载的同时迅速向左做了一个90度的侧翻滚，机腹部朝北，机背朝南，机翼上下直指天地，机鼻依然咬住九八式舰攻逃逸的方向，确保不让敌机离开自己的视线，节流阀给的恰到好处再次后拉，机头改出指向西南方向后，闪电般又做出一个匪夷所思的90度左测滚，战机保持能量不失，平飞改出，紧紧咬住想要逃跑的九八式舰攻。
九六式舰战居然能做出这种改出机动？
这种在加速中，以翻滚改变航向，并改出机头的机动动作，是怎么做到的？
九八式舰攻的后置机枪手再一次被惊掉了下巴捡不起来，驾驶这架九六式舰战的到底是人是鬼？
这种飞行机动，是九六式舰战能做出来的吗？
九八式舰攻的机枪手也是一名空中老鸟，对九五式舰战、九六式舰战所能做的机动如数家珍，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在如此大过载中，还能做出540度翻滚的机动动作。
这一瞬间，九八式舰攻后置机枪手浑身冒出冷汗，驾驶这架九六式舰战的要么是鬼，要么是神，绝对不是人！
这种超级大过载，只有鬼神才能够承受。
足足有十几秒，九八式舰攻的后置机枪手被周至寒这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回旋、翻滚、改出、追击机动晃晕了头脑，惊呆了魂魄，忘记了此时他是坐在飞机上的一名后置机枪手。
九六式舰战全速追击，略带俯冲不断积聚能量的过程中，左右轻压操纵杆，微调射击提前量。
看着那名目瞪口呆的日机机枪手，周至寒嘴角抹出一丝嘲笑和冷酷。
就在九八式舰攻后置机枪手回过神来，扣动扳机前的刹那，九六式舰战已提前开火，赤红色的曳光弹和破甲弹刚离开枪口，九六式舰载机便机头抬起，向上拉升。
“哆哆哆……”
九八式舰攻后置机枪射出的赤红色曳光弹划向远处。
“咻咻咻……”
九六式舰战发出的曳光弹吐着火舌，首先咬中了机枪手的座舱，玻璃罩粉碎，曳光弹和破甲弹钻入机枪手的头部，胸部，腹部，“啵啵啵”爆裂声中，机枪手的身体被掰成两半，血浆瞬间爆裂溅向四面八方。
后继而至的破甲弹、曳光弹继续往机腹部深处钻去，撕开防弹钢板击中投弹员，弹头钻进腹腔里燃烧着炸开，轰碎了的五脏六腑喷溅整个机舱，拱形挡风玻璃上挂着几片肺叶，飞行员猝不及防……
清晨金黄色的太阳给大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奔跑的火车轮撞击铁轨，发出清脆的“咣当咣当咣当”声。
这一趟运兵车的车顶上，所有机枪手们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
那架机身上绘有青天白日徽的九六式舰战并没有向他们扑来，而是从车头前方几百米处掠过，在空中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大回旋倒飞和什么什么飞的机动，片刻后，就咬住了落荒而逃的九八式舰攻，并开火攻击。
看着在空中连续做了几个神奇动作，迅速追近敌机，并提前开火的九六式舰战，中国士兵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此时大家还不知道，为什么九六式舰战上会绘有青天白日徽，但大家可以肯定，驾驶九六式舰战的大多数是咱中国人。
“好！”
看着九六式舰战开火击中九八式舰攻的尾巴并致其起火，奔驰的火车上的所有中国军人振臂高呼，齐声叫好！
太解恨了！
这一幕太解气了！
此时火车向西南方向疾驰，两架向西南方追逐的战机，还在军人们的视野中，看的非常清楚。
“八嘎……”
九八式舰攻飞行员的眼前只能看见，挡风玻璃上的一滩滩肺叶胸片，残骨烂肉，他大骂八嘎，强大的求生欲望促使他想要起身，去擦挡风玻璃上的遮挡物，忽然感觉右侧机身强烈的震动，他大惊失色，知道右机翼被击中折断，再也顾不得去擦挡风玻璃上的烂血烂肉，立刻就想起身拉开舱门跳伞逃生。
但是晚了。
九八式舰攻的右机翼，被九六式舰战喷洒出来的炮弹打出一条整齐的切面，在风力的作用下，几秒右机翼钟后折断，战机就像一只折翼的大鸟，旋转着，朝地面直直栽去。
“好！”
列车上的中国军人看着九八式舰攻折翼下栽，再次齐声振臂欢呼。
这一幕非常解恨。
看着断翼的九八式舰攻尾后燃烧火光，朝地面栽去，火车车顶上的机枪手们，恨不得能跳下火车，追到敌机坠落的地方，抱起机关枪再狠狠地补上几百发子弹……
“轰！”
“砰砰砰……”
九八式舰攻一头栽到地上引发剧烈大爆炸，起飞前携带的所有弹药被引爆，巨大的冲击波带着火苗冲上天空几十米高，地面上被炸出一个二十几米宽，七八米深的大坑，燃油泄漏，方圆两三百米之内变成了一片火海，仍不时发出轰轰隆隆的爆炸声。
看见列车上的中国军人振臂欢呼，周至寒轻轻压杆，机头缓缓转弯，迎着火车头做了一个180度的倒转，机腹朝天空，贴着疾驰的火车上空倒飞，直接去除士兵们心里对九六式舰战仅剩的那一点担心。
“青天白日徽！”
那名手拿着大喇叭的士兵，第一个看见倒飞的九六式舰战机翼上的青天白日徽，瞬间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大声叫道。
“是我们的战机……”
“青天白日徽……”
“214号战机……”
“我们的战机……是我们的214号战机……”
所有士兵沸腾了，仰头看着头顶上的青天白日徽，一个个热血贲涨，齐声欢呼，纷纷军礼。
周至寒从火车头一直倒飞至火车尾，在军人们的欢呼声中机身翻滚改出，在火车边上超低空向前飞行，右手军礼，目光从每一节车厢上经过，朝这些开赴淞沪战场，即将和日本人展开生死大战的中国勇士们，致最崇高无上的军礼。
两分钟后，这架机翼上绘有青天白日徽的九六式舰战，消失在空中的云丛里。
火车上的军人依然对着天空军礼，久久不愿放下。
第181章 罗店绞肉机
1937年10月7日拂晓前，一架机身上绘有青天白日徽，序号为214号的九六式舰战，从位于昆山东的一处荒野地里短距离盲飞，慢慢爬升至二千米夜空中，一路上尽可能用滑翔节省燃油，往上海方向飞去。
这次，周至寒的目标是，猎杀号称“空中自由猎手”的日军战机，打击日机的嚣张气焰！
既然现在不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用敌人的血，来证明自己对祖国的忠诚。
同时，周至寒也要强势告诉日军，上海的上空，依然有中国空军的存在，中国的空军，依然能让日军心惊胆寒。
这就是周至寒现在要做的事，他得给在上海苦战的中国军队，带来信心。
从9月底到10月初，整个上海的制空权已完全被日军航空兵掌控，上海的上空，再也看不见机身上有青天白日徽的中国战机，于是，在上海市以及周边地区的上空，就出现了号称“空中自由猎手”的日军战机，随时对中国阵地发起肆无忌惮地打击。
此时，日军航空兵非常嚣张，他们用报纸大肆宣传日军航空兵英姿勃发的驾机照片，并把在空战中，被击落的中国战机的残骸拍成照片发在报纸上，配以文字羞辱，打击中国军民的抗日决心。
自从九月底到进入十月，上海一滴雨也未曾落下，即便如此，还没进入上海，周至寒在空中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顺着西南风刮来。
一夜里最黑暗的时候即将到来，整个上海，都被笼罩在浓郁的火药和血腥味之中。
从高空向地面俯瞰，随处能看见中日双方交火的阵地，大到十几公里的阵地战，小到两军之间的巷战。
炮声，枪声，手榴弹声，声声不绝于耳，这个曾经璀璨的东方大都市，此时正饱受着战火的蹂躏摧残。
周至寒驾驶九六式舰战飞临上海的军事重地罗店的上空，缓缓爬升至六千米高空，关闭螺旋桨和发动机，战机在高空的云层里盘旋。
现在，罗店在中国守军的手里，飞机盘旋太低，被地面部队听见螺旋桨发动机的声音，容易产生误会。
中国军队已经有十几天没有在上海的上空看见中国军机了，现在只要是头顶上有螺旋桨和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可以断定为日军战机。
空中有残月，散发出冰冷的月光，把杀戮气息渲染的更加浓厚，时不时有浮云飘过，月光飘渺，增加几分凶薏。
此时罗店这个小镇居然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和周边正在发生的激战，显得格格不入。
太静了，静得让人有些不安。
如果此时，有一个人迷失方向，突然闯入罗店这个小镇，倏然间定会被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进入了阴曹地府。
整个罗店镇没有一间房间是完整的，战斗惨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