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什么事情,都离开文官群体,就不能转起来了,那大明想铲除顽瘴痼疾和毒瘤,还怎么做?’
大明的文官群体,之所以对党争之事,表现得这般热衷,这背后所牵扯到的,就是地域利益之争,特别是朝廷在赋税拟定这一块儿。
若是杀一批朝中文官,就能解决大明的顽瘴痼疾,崇祯皇帝早叫厂卫势力,包括忠勇军等部,对朝中展开大清洗了。
可事实上并非是这样的。
不能说朝中的每位文官身后,都站着一群地方利益群体吧,然至少能有四五成的朝中文官,甚至更多一些比例,是这样的态势。
以点带线。
以线带面。
这代表的是复杂的人脉利益网。
他们盘踞在大明各地治下,实控着府州县境内,大片广袤乡野,在这个范畴内,大明的王法,竟没所谓宗法有用。
甚至底层赋税的征收,都要依靠这些地方利益群体,来帮助官府征缴。
这是何其的讽刺啊。
原有历史轨迹下,崇祯皇帝频繁更换阁臣,且杀掉不少人,这最直接的反馈,就是大明的财政方面。
特别是钱法这一块,那各地疯狂的铸币,加之私铸币盛行,叫大明的经济金融领域,可谓受到极大的冲击。
“这不可能吧。”
东暖阁内,响起韩爌难以置信的声音,崇祯皇帝收敛心神,那双锐利的眼眸,看向了毕自严、王洽他们。
“其他卿家,也都看看。”
崇祯皇帝平静道。
对待韩爌的这种反应,崇祯皇帝预想到了。
虽说大明管控宗藩很严格,但是文官群体对待宗藩,除了宗法礼制这块外,其他并没有利益冲突,甚至有些时候还倾向于宗藩,根源就在于宗禄这一块。
从万历朝后期开始,宗禄就一直没发够,或者拖着,但是就这一笔银子和粮食,文官群体中的人,也能捞取不少。
官场吏治败坏掉了,没有廉政高效的官员队伍,这就注定大明,在很多时候会陷入到被动之下。
“西安的秦藩一脉,太原的晋藩一脉,大同的代藩一脉,都有跟先前被抓的八大贼,有牵扯到一起的?”
“这怎么可能啊,他们是大明的宗藩,怎会做这些……”
彼时的东暖阁,像极了热闹的街市,吵闹之际。
崇祯皇帝稳坐在龙椅上,平静的看着这帮阁臣和枢辅,似这等震惊的消息,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
“都看完了?”
沉吟片刻,看着安静下来,但是眉宇间流露出惊疑,不可置信的群臣,崇祯皇帝向前探探身,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个情况,朕知道你们都不相信,没事,朕相信就行了。
一帮奸臣逆贼,晋地的小小商贾,如何能罗织这等关系网,难道诸卿家的心里,就没细想过这些事情吗?
有明以来,朝廷设都察院,监察大明官场,以震慑宵小,纠察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事。
然大明的宗藩群体,包括那帮皇明族裔,却没得到有效监察,这在朕看来,是个大问题。”
对待秦藩、晋藩、代藩这群宗藩群体,崇祯皇帝不打算通过朝廷,用所谓实际行动,来解决掉他们。
不过名义上的行动,要有。
但想要做到这一点,还能夺走礼部、户部等有司衙署,所掌宗禄之权,就要特设新的衙署了。
几近透明的宗人府不成。
“朕决意特设理藩院。”
崇祯皇帝神情平静,看向韩爌他们,道:“掌监察大明各地宗藩,皇明族裔事,礼部和户部等有司,所掌发放宗禄事,移交至理藩院。
朕欲擢承袭英国公爵的张之极,出任理藩院尚书,就周遇吉所呈密奏,对秦藩、晋藩、代藩展开追责。
朕意已决。
若谁要规谏朕,那朕就派锦衣卫,在朝查历年宗禄事,赴山陕查周遇吉所呈密奏。”
“……”
彼时的东暖阁内,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静下。
崇祯皇帝的这招釜底抽薪,这招直击命门,实在太狠了,单单是一个查历年宗禄事,就叫很多文官,都闭嘴了。
大明本身就是个烂摊子,有着太多的烂账了,真要细查下去的话,那牵扯到的官员,不知凡几。
而周遇吉所呈密奏,恰好给了崇祯皇帝破局的契机,这样宝贵的机会,崇祯皇帝不把握住,那未免太迂腐愚钝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勋戚的一小步理藩的一大步
理藩院这一权力机构,崇祯皇帝想了很久了,一直没寻到合适的契机,将这一复合型机构立起来。
大明已经够乱的了。
想积极的平叛建虏,就要积极的开辟新路,敌人的敌人,就是大明的朋友,包括欧罗巴诸国的人。
按照崇祯皇帝的构想,针对建虏这边,蒙、朝这些势力,要积极设法拉拢,配合大明自身部署,外加放到辽东的李自成,形成对建虏八旗的钳制之势。
除了建虏这边,大明内部的土司群体,西北那边的少数民族,高原那边的少数民族,都要逐步收归管辖。
大明虽说有礼部、鸿胪寺等有司衙署,执掌着对外的藩属事,但是这在崇祯皇帝的眼里,太过于消极被动了。
现在是什么时期?
大航海啊!
大明想要摆脱困境,就必须积极开海。
这便牵扯到欧罗巴诸国了。
陈延生所治天津直隶州,开海了,那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天津的欧罗巴诸国人,必然会激增。
叫礼部、鸿胪寺等有司,去跟欧罗巴诸国洽谈,那纯粹是自找无趣。
所以理藩院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或许现阶段这个局势,还不足以叫这些构想实现,但是一步步来嘛,先叫理藩院竖起来,掌握一定的实权再说。
先借监察大明宗藩,来稳一稳脚跟,后续局势打开了,逐步增加权柄就是了,大明必须要开放。
“王公公,陛下召见本公,究竟是所谓何事啊?”张之极眉头微蹙,紧跟在王承恩的身后,探询道。
王承恩嘴很严,放缓些脚步,对张之极说道:“英国公,您见到皇爷,就都知道了。”
不过王承恩越是这般,张之极心里越是没底。
先前崇祯皇帝杀一批勋戚,叫在京的这帮勋戚,一个个都是有些忌惮,生怕天子的屠刀,什么时候砍到他们头上。
大明勋戚啊,与国同休啊,说杀就杀了。
当然汤国祚这批勋戚,所犯的那些罪名,都是诛九族的死罪,不过在京的勋戚群体,难免会多联想其他嘛。
“臣…张之极,拜见陛下!”
“免礼吧。”
崇祯皇帝倚靠在龙椅上,故作疲态,揉着太阳穴,此举,叫张之极见到后,心里不免滴咕起来。
天子这是怎么了?
张之极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唉…国朝不幸啊。”崇祯皇帝轻叹一声,说道:“王伴伴,叫那份密奏,让英国公看看吧。”
“喏!”
王承恩忙作揖应道。
不明所以的张之极,眉宇间生出疑惑,他不知道,天子讲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跟英国公府有关?
还是跟……
‘英国公一脉,还是值得信任的,张之极大本事没有,但顶着英国公尊爵,却能叫朕做不少事情。’
看着眼前的张之极,崇祯皇帝双眼微眯,暗暗思量:‘理藩院很重要,所以这里要增添的官员,不能是朝中那帮文官。
等赈灾公署这边,通过赈灾事,培养出一批良才后,要挑选合适的人才,逐步补充进理藩院,叫理藩院的职权,逐步增强。
大明拥有的读书人,生员群体,是何其庞大的存在,就算能磨砺出半成,这基数在这里摆着,那规模也是不小的。
不过在此之前嘛,也要叫大明勋戚群体,支棱起来了,不能被文官群体,死死的压制着嘛。
张之极,你这个在府戴孝,算是戴不成了,张维贤啊,可别怪朕这般,实则是京城的这帮国公,就英国公一脉靠得住啊。
含金量高,能充当理藩院门面,还能稳勋戚之心,叫能用的勋戚,敢站出来做事,妥妥的工具人啊。’
张之极面露惊疑,看着手里的密奏,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秦藩、晋藩、代藩这几支,这般有种啊!
这分明是想帮着建虏,推翻大明啊。
“英国公,朕决意特设理藩院,监察大明宗藩、皇明族裔,并将礼部和户部等有司,所掌宗禄事,移交到理藩院这边。”
崇祯皇帝向前探探身,开口道:“这个理藩院尚书,朕思前想后,唯有英国公你最为合适了。
朕已经拟好中旨,准许张卿在职戴孝,先将理藩院的架子搭起来,将事关宗禄职权,收归理藩院。
而后张卿,便赴太原府,依着周遇吉呈递密奏事,进行追责。”
张之极:“……”
陛下,您这是要臣的命啊。
张之极虽说是没啥大本事,但也不是傻子啊,这理藩院尚书,他要是真做了,岂不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文官。
宗藩。
“臣……”
张之极心里怕极了,忙作揖道,想要推辞此事,这差事太烫手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啊。
“果然,朕就知道英国公,是最能为朕分忧的。”
崇祯皇帝见状,站起身来,缓步朝张之极走去,“英国公一脉,当属国之柱石啊,满门皆是英杰!
忠勇伯(张世泽),在神机营替朕分忧,英国公在朝替朕分忧,就算国朝再不幸,朕也相信,一定能渡过危局的。
这理藩院,英国公可从在京勋戚中,选几人,随你一同赴任,拟定好奏疏,就呈递到御前来,朕着司礼监批红!”
张之极:“……”
看着张之极惊愕、傻眼的神态,崇祯皇帝强忍笑意,想推辞此事,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架,也要把你架上去。
勋戚群体的胆子,别这般小嘛。
该给文官斗,就大胆的斗。
权力不都是斗出来的吗?
‘不过理藩院一事,这朝中文官肯定不会罢休。’
崇祯皇帝想着想着,神情就冷了下来:‘依着他们的德性,肯定会从其他方面,找补回来的,不给大明天子添添堵,那就不是文官群体了。
不过没事,这个时候,派给周遇吉的密旨,已经在去陕西的路上了,关中那几支宗藩势力,就等着被彻底洗劫吧。
拿这帮硕鼠累世积攒的家财,去扩编勇卫营,相信定编的五万精兵,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实现,这对后续的平叛流贼事,会起到积极地作用。’理藩院这一权力机构,崇祯皇帝想了很久了,一直没寻到合适的契机,将这一复合型机构立起来。
大明已经够乱的了。
想积极的平叛建虏,就要积极的开辟新路,敌人的敌人,就是大明的朋友,包括欧罗巴诸国的人。
按照崇祯皇帝的构想,针对建虏这边,蒙、朝这些势力,要积极设法拉拢,配合大明自身部署,外加放到辽东的李自成,形成对建虏八旗的钳制之势。
除了建虏这边,大明内部的土司群体,西北那边的少数民族,高原那边的少数民族,都要逐步收归管辖。
大明虽说有礼部、鸿胪寺等有司衙署,执掌着对外的藩属事,但是这在崇祯皇帝的眼里,太过于消极被动了。
现在是什么时期?
大航海啊!
大明想要摆脱困境,就必须积极开海。
这便牵扯到欧罗巴诸国了。
陈延生所治天津直隶州,开海了,那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天津的欧罗巴诸国人,必然会激增。
叫礼部、鸿胪寺等有司,去跟欧罗巴诸国洽谈,那纯粹是自找无趣。
所以理藩院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或许现阶段这个局势,还不足以叫这些构想实现,但是一步步来嘛,先叫理藩院竖起来,掌握一定的实权再说。
先借监察大明宗藩,来稳一稳脚跟,后续局势打开了,逐步增加权柄就是了,大明必须要开放。
“王公公,陛下召见本公,究竟是所谓何事啊?”张之极眉头微蹙,紧跟在王承恩的身后,探询道。
王承恩嘴很严,放缓些脚步,对张之极说道:“英国公,您见到皇爷,就都知道了。”
不过王承恩越是这般,张之极心里越是没底。
先前崇祯皇帝杀一批勋戚,叫在京的这帮勋戚,一个个都是有些忌惮,生怕天子的屠刀,什么时候砍到他们头上。
大明勋戚啊,与国同休啊,说杀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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