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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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掠影-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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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宁诚侧过脸,惋惜道:“底下那帮人碎嘴,你管不住。你要是心再狠点儿也好,历练成苏展那样”话中一顿,他没来由地说:“我还记得你刚进公司的时候,常被别人教训,他们欺负新人,你也没辙。”

    苏乔模糊地“嗯”了一声,嗤笑道:“我没时间陪你怀旧。”

    “我两分钟说完,这不是怀旧。”顾宁诚再一次否认了她的说法。

    苏乔的左手就搭在木桌上,滑嫩纤细,如同乳酪一般她这么细皮嫩肉的初生牛犊,做哪门子的总裁呢顾宁诚暗自腹诽,搭住了苏乔的手背。

    他道:“我对你,可能存了那种心思。”

    嗓音渐低,他自言自语:“你刚来公司,我为什么要帮你因为我特别欣赏你,想看着你飞黄腾达,你能往上面爬一点,我就会在下面垫一块砖。我偶尔做春梦,女主角是你。”

    苏乔仿佛乍然触电,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并且抬高到了半空。她想扇他一巴掌这种举措,到底容易纠缠不清,她放弃了。

    顾宁诚难以自抑地笑了起来:“我当时还有女朋友,很怕你知道,立刻分手了。”

    苏乔道:“然后你就和叶姝订婚了,你的感情,还没有地摊货值钱。我希望你对自己能有一个更清醒的认识,别让我为你示范什么叫扫地出门。”

    她走到了门口,显然打算送客。

    顾宁诚悠然自得道:“我和叶姝只是逢场作戏,你要是当真了,我损失就大了。你不看好我和叶姝,正如我不看好你和陆明远,他能在生意上帮你分忧么不能。”

    他毛遂自荐:“而我能。没人比我更适合你,小乔。”gd1806102

第66章 脂粉

    这话挑到现在说; 不得不让苏乔怀疑他的用心。

    她稍一思索; 顾宁诚自称与叶姝是“逢场作戏”; 那做戏的目的是什么和苏家亲密无间吗

    大约是的; 苏乔心想。

    结果事到如今,苏乔混上了主位; 顾宁诚可能心有不甘,又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苏乔甚至觉得,哪怕叶绍华成为了宏升的领头羊,顾宁诚也会努力把叶绍华治得服服帖帖或许他很少在情场上碰壁,他时常成为脂粉堆里的焦点。

    顾宁诚猜出了她的心思; 他垂首道:“我应该研究一些方法,专门对付你。现在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既像疯子; 又像骗子。你是不是完全不相信我”

    苏乔维持了往日的刻薄:“你并不是没有优点; 你蛮有自知之明。”

    顾宁诚叹息:“程烈是我找来的人。”

    他走向木门,准备出去:“假如没有程烈,苏展不会受伤,宏升的项目不会停工哦,你看新闻了吗宏升的声誉也跌到谷底了; 公司人心涣散,你这才有了机会。”

    苏乔默然。

    她一向伶牙俐齿; 如今却缄舌闭嘴。

    顾宁诚似乎洞悉了她的弱点。他在木门边上站得笔直:“苏总; 你现在; 想过河拆桥吗”

    拆个鬼。

    苏乔在心中暗骂道。

    她始终不相信; 在这个节骨眼上,顾宁诚会主动帮助自己。他的本意一定是想让宏升更混乱,甚至是让苏展丢掉一条命,宏升要是倒台了,顾家便能进一步垄断市场。

    苏乔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你和叶姝,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可是大家都知道,叶姝对你一片诚心,感天动地。事成之后,你也要把叶姝一脚踹开吗”

    她故意说了一句废话。

    随后又讽刺道:“顾先生,您自己才是最会过河拆桥的人。”

    顾宁诚玩味地笑了:“我”

    他来回走了几步,没再提起叶姝。似乎对他而言,这个未婚妻无足轻重。他以一种“春秋笔法”,模糊苏乔的视线:“我要是擅长过河拆桥,怎么会在宏升集团,工作了将近十年小乔,你在意的,我心里也在意。”

    苏乔捏了一下指甲。

    顾宁诚佯装放弃,低声道:“算了,你不记得我们从前的愉快合作了。”

    苏乔否认:“不,我记得很清楚。你以前没错,你是帮过我,我感激你,也回报过你。”

    她表现得冷心冷清:“但是,顾总,没有一种关系是可以永远维持的。”

    顾宁诚拉开大门。

    他不怕有人路过,听见他们的谈话。他直接说:“我给你铺出一条康庄大道,帮你扛下竞争对手的压力,这都是我白送你的。我没有索求过回报。”

    真的吗

    苏乔在心中质疑。

    她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你们顾家,没少占便宜吧。”

    顾宁诚已经离开办公室。

    他踩在一块软垫上,侧过脸来望着她:“我不和你说假话,我们顾家其实没占多少。接下来的工业园区项目,我也有心让着你。”

    苏乔笑道:“免了,顾总,你的人情,别人要不起。”

    顾宁诚松开木门的把手,温和地预测道:“你将来要后悔。”

    苏乔满不在乎:“我从没做过杀人放火的事。难道你能找出第二个程烈,来公司捅我一刀吗”

    顾宁诚没有应答。

    他走了。

    苏乔折返回办公室,默默打起了算盘,她打算培养几个人才,假以时日,慢慢架空顾宁诚,将他彻底替代掉。他这株大树,整日立在内部,迟早是个祸害。

    随后几周,风平浪静。

    苏乔工作繁忙,陆明远反而更清闲。他常待在画室里,弄出各种风格的作品,有时候盘腿而坐,坐在地上,糖果就趴在他的膝头。

    他偶尔将颜料弄到脸上,自己却不知情。

    苏乔目睹过一次,手里拿了毛巾,帮他擦脸。

    她心想,有些男人喜欢找刺激,有些男人喜欢泡夜场,而陆明远喜欢遛狗、跑步、画画,他有看不完的书,精神世界比她更丰富她对他再没有别的要求了。

    陆明远却道:“你最近,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苏乔手指一顿,握住了柔软的毛巾:“哪里不一样呢你说说看。”

    坦白地形容,陆明远觉得她疲惫又焦躁。

    他换了一种方式表达:“我觉得,你需要躺下来睡一觉。一天睡十二个小时,我以前试过,很爽。”又用画笔的底端,挑起苏乔的下巴:“你这几天熬夜,长了黑眼圈,眼球也有血丝。”

    苏乔一霎紧张起来:“我变丑了吗”

    陆明远如实道:“变憔悴了。”

    苏乔赶忙拿出一面小镜子,朝着阳光,照了照自己的脸。她按住白嫩的脸颊,反复审视:“嗯真的有点憔悴。”

    陆明远从她手中夺过镜子,扔在了一边。那镜子是木质圆底,沿着地板,顺溜溜滚了一路。

    苏乔还要去捡,却被陆明远捞住了腰,他安抚道:“你应该自信点,别说黑眼圈,皱纹都不影响你的美貌。”

    苏乔忽然生气:“呸,我还没老。”

    陆明远捏了捏她的脸:“是,皮肤充满弹性。”

    苏乔适才满意。

    糖果挡在他们两人中间,不断地摇尾巴。

    苏乔把糖果抱出来,自己倒进陆明远的怀里,倾诉道:“我心里很烦,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最好是那种活了半辈子的,圆滑老成的男人。董事会里有几个老家伙,像杠精一样”

    “杠精”这种词汇,超出了陆明远的语文水平。

    陆明远思索片刻,勤学好问道:“什么叫杠精”

    苏乔解释:“整天和你抬杠的人。”

    言罢,她又喃喃自语:“我反感别人对我的决策不断质疑。”

    这些属于总裁的烦恼,陆明远并不是很理解。他依旧盘腿而坐,双膝圈住了苏乔,低声开解道:“杠精有杠精的立场,你有你的态度。说服不了杠精,你就直接动手吧。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也没办法。”

    苏乔含糊地笑道:“我是这样做的。”

    她无意识地拿起一支画笔,在洁白无瑕的纸上涂涂改改:“但是,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他们也有很多小动作。我举个例子,在伯父们的支持下,他们迫切地希望公司上市。”

    宏升集团的情况特殊,现阶段不适合上市。然而几位高管想套现,那也是实打实的企图。

    陆明远不曾涉足。

    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苏景山亲笔撰写的那本宏升集团介绍书。他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大概领会了公司的情况。

    陆明远道:“你能不能专制集权,树立一两个典型,谁闹得最凶,谁就会”

    苏乔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建议什么。

    却不料陆明远轻飘飘地说:“会被批评。”

    苏乔嗤笑:“被批评有什么大不了的一没损害利益,二没动摇地位。”

    言罢,她又后悔反驳他。就凭陆明远那一张白纸般的经历,他能往这个方面考虑,已经很值得鼓励了。

    陆明远也果然认真道:“当众被批评,这挺丢人。或者你给岳父打个电话,让他帮你出主意,他的管理经验”

    陆明远一句话没说完,苏乔脱口而出道:“用不着我爸帮忙,我这儿有很多榜样,就比如你爸爸,他也蛮厉害的。他在董事会和高层都有人脉,我爷爷在世时组建的资源,被他反过来用了不少。”

    画笔落在纸上,熏开一段彩墨。

    冬日的阳光斑点在纸页缝隙中跳动,陆明远左手握着苏乔的腰,右手伸向前方,整理散乱的画纸和画笔。

    他的神态和动作从容平静,问题却显出一丝尖锐:“小乔,我一直想问你”

    苏乔心尖一紧,回答道:“问什么”

    陆明远答:“去年夏天,你在威尼斯甩下我,是因为听了陆沉的话。他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嘶,苏乔无声地抽气。

    她能百分百地确定,陆沉对她的处境一清二楚。换言之,陆沉也一定知道,陆明远跑来了北京,住进了苏乔家里,两人难分难舍,如胶似漆。gd1806102

第67章 牌局

    陆沉反对儿子和苏乔相处; 但他绑不住儿子的腿。

    苏乔虽然这么想; 却还是心有顾虑。

    她扶着陆明远的肩膀; 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从画室的胡桃木架上,拎起一瓶红酒,熟门熟路地撬开软木塞。“砰”的一声,香味开怀。

    苏乔灌了一口酒,只觉身心舒畅。她半倚着木柜; 条分缕析地总结道:“我其实挺佩服你爸爸的,他想做的事情; 基本都能做成。我答应他,要和你一刀两断,但是我反悔了。”

    陆明远坐在原地; 接话道:“你也不算反悔; 你的确甩了我一次。”

    啧; 翻起旧账了。

    苏乔走到他身边,跪坐; 认怂:“我知道错了嘛。”

    陆明远置若罔闻,又说:“遗嘱生效以后,你成天忙得没影。假如陆沉想在背后做点什么;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吧。”

    他一言难尽:“不过有一点; 我想不明白; 他针对你,能拿到什么好处”

    苏乔盘起双腿,与他对视道:“我没获得所有股东的认可,伯父们对我很有意见,公司财务被苏澈把持,先前看重的电商项目忽然没人支持,投资的几个子公司产生了银行贷款纠纷,合作多年的顾氏集团提出更改协议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沉针对我,或许能分一杯羹。”

    陆明远原本还在摸狗。听完苏乔的这一番话,他搭在狗头上的手,也逐渐停了下来。

    满室寂静。

    糖果不谙世事,发出细微的“嗷呜”声。

    陆明远轻轻地拍了它一下,示意它保持安静。而后他低头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这样下去不行,你的压力太大。”

    苏乔不甚在意:“目前还不是最艰难的时期。”

    陆明远否认道:“别盲目乐观,我觉得,你已经很艰难。”他半垂着头,视线落在一幅画上:“你身边,甚至没有能帮忙的人。”

    “有的,”苏乔安抚道,“只是你不认识他们。”

    陆明远求知欲很重:“那你给我举个例子。”

    “太多了,举之不尽,”苏乔圆滑地说,“不如告诉你,谁跟我最过不去。董事会里,有个姓郭的,背地里拉帮结派,带头膈应我。”

    陆明远轻不可闻地叹气。

    他握住糖果的两只狗爪,敲了几下木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响动。糖果只认为主人在和它玩耍,毛绒绒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苏乔见状,有意调节气氛。她笑着感慨道:“我要是不想干了,就带着糖果跑了算了。”

    “还得带上我,”陆明远微微抬头,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缺了我,你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过不了正常生活。”

    他蓦地靠近苏乔的耳朵:“这是你哭着告诉我的,在我回来的那一天。”

    苏乔连连颔首,罕见地腼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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