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卫和飞熊卫又看不上负责皇宫大内的陷阵卫和风林卫。
陷阵卫和风林卫又瞧不上驻守长安北门,负责京师北边的两卫。
驻守北门的又看不上驻守东门的,东门的看不起西门的,西门的又看不上南门的。
南门的看不上以前的执金卫,现在的锦衣卫,而锦衣卫又看不上垫底的骁骑卫。
骁骑卫在鄙视链的最底层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背后是太子。
梁俊自然知道大炎朝军队中的鄙视链,也知道原因。
“起来说话,锦衣卫平时都怎么欺负你们?”梁俊似笑非笑,问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梁定昌怒骂道:“怎么,之前在老子面前告状,太子不在没人给你人撑腰,说什么咱们骁骑卫都是后娘养的。今天太子爷就在这,一个个怎么哑巴了!”
为首的骁骑卫一咬牙,道:“启禀太子,其他的卫见了咱们骁骑卫,顶多是嘲笑两句,咱们也不在意。可这锦衣卫的见了咱们骁骑卫的兄弟,从来都是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前几日,就是那三人,仗着是七皇子的心腹。咱们卫里一个兄弟妹子成亲,他们不光打砸了酒宴,还出口轻薄,新郎官气不过,想要动手,被他们三个打断了腿,还,还,还断了他们家香火。”
这边说完,一旁一个骁骑卫暗自抹了抹眼泪,小声抽泣。
梁俊见了,知道是他的妹夫,上前拍了拍那骁骑卫的肩膀,唬的他赶紧下拜。
“哎,都怪我啊!”梁俊叹了一口气,众人赶紧告罪。
“该改一改这种不良风气了。”梁俊看着拍马慢悠悠冲着自己走过来的三名锦衣卫心道:“就从你三人开始吧。”
王保在一旁听了,早就气的肺子都要炸了。
待到三人走到面前,王保蹭的一声上前拉住打头的锦衣卫,一把拉了下来,指着梁俊道:“狗东西,太子在这,还不赶紧跪下磕头!”
三人一见梁俊,唬的赶紧下马跪拜,齐声道:“卑职参见太子爷!不知道太子殿下在此,万望太子爷恕罪!”
“王保,松手。”梁俊叫走一脸气愤的王保,走上前,微微一笑道:“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三人出了口气,站起身来。
“只怕你们是不想见到我吧。”梁俊突然来了一句。
“卑职不敢!”三个人又吓的跪了下去。
心中纳闷:“平日里也见过太子,怎么和今日不同?往日里太子说话和善,今天怎么说话大喘气?”
“对了,你们前些日子可曾去喝过我们骁骑卫兄弟妹子的喜酒?”
三人一激灵,赶紧磕头道:“太子殿下饶命,卑职再也不敢了!”
“那也就是说去过了?”梁俊声音越来越平缓,好像在聊家常。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都是同泽兄弟,闹一闹,有些矛盾也是正常。”梁俊忽而笑了起来,道:“你赔个不是,再赔点钱,这事就算了,你看如何?”
“门主!”王保一愣,失声道。
那名妹子守了活寡的骁骑卫原本以为梁俊要为自己出头,心中欣喜。
谁知还不等高兴,却听到太子这样说,心里又悲痛又失落。
梁定昌也咬牙切齿,却不敢也不能在属下面前落了梁俊的面子。
只得狠下心踢了踢那骁骑卫一脚,道:“还不赶紧谢过太子!”
那骁骑卫擦了擦眼泪,强自欢笑道:“多谢太子殿下主持公道!”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梁俊哈哈一笑,三名锦衣卫赶紧赔了不是,掏出钱来给了那骁骑卫。
“这事就这样了了。”梁俊满面笑容,看着双方,道:“日后谁也不准再提此事。”
那三名锦衣卫连连点头,安下心来,颇为得意,心道:“太子也不过如此,还是怕咱们七皇子。哼哼,骁骑卫这帮狗东西,没有本事还敢告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嘴上却道:“太子殿下明察秋毫,赏罚分明,卑职等人心服口服。”
梁俊哈哈大笑,道:“本王做事,向来都是以理服人。”
“是,是。”三人跟着赔笑,忽而一人道:“太子殿下,卑职等人还有军务在身,请恕无礼,先行一步。”
梁定昌听了,鼻子都快气歪了,这狗东西蹬鼻子上脸,太子还没有发话,他们居然敢走。
正要破口大骂,梁俊道:“军务要紧,军务要紧,你们赶紧走,别耽误了七弟大事。”
三人听他提到七皇子,心中一惊,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行了一礼,准备上马而走。
梁俊忽而一掐安阳,安阳吃痛,哎呦一声,眼泪汪汪,眼瞅着就要哭出来。
“哎呦,忘了件大事!”梁俊一拍脑袋,赶紧冲着三人招手,道:“你们还得回来,忘了件大事。”
三个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咋了这是,皱着眉走了过来,行礼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梁俊哈哈一笑,道:“你看,安阳要是不叫,我差点把一件大事忘记。”
“敢问太子殿下,什么大事。”这三人被梁俊彻底弄糊涂了,心想太子别是傻了吧,怎么说话颠三倒四。
梁俊慢慢走到三人面前,三人只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唰”梁俊拔出为首锦衣卫的绣春刀,赞了一声好刀,道:“本太子做事,一向以理服人,秉公执法。你们是知道的,也是心服口服对不对?”
“是。”三人只能硬着头皮道。
梁俊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随后将绣春刀抬起来,看着洁白冰冷的刀面道:“大炎律有规定,十六卫禁卫见公主不拜者,死罪。”
安阳委屈巴巴,看着梁俊道:“太子哥哥,刚刚这三个奴才没有向我行礼。”
三人唰的一声,脑子瞬间大了,赶紧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口中道:“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万死就不必了。”梁俊冲着三人微笑道:“本王从来都是以理服人,秉公执法,王保。”
“哎!”王保应声道。
“敢杀人么?”
王保面色狂喜,哈哈大笑:“门主太子爷,王保可是登州一霸,怎么不敢杀人?”
说着抽出一旁梁定昌的佩刀,快步上前,一刀捅进为首锦衣卫的心窝,脸如鬼魅,厉声道:“你个狗东西,见了安阳公主,居然不拜,你这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你就是要造反,要造反就是得诛九族!”
“哪里来的难么多废话!”梁俊手起刀落,将剩下吓得呆傻二人杀了,随手把绣春刀扔下。
抱起安阳上了马,道:“走,去看一看这几万大军是何方神圣!”
说着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拍马奔着山外走去。
梁定昌赶紧上了马,心中澎湃:“太子爷变了!再也不是那个窝囊废太子了!”
其余骁骑卫各个热血沸腾,看着梁俊远去的背景,各个敬畏有加,只觉得此时这个男人就算要让自己去死,自己也绝不皱一下眉!
有靠山的感觉就是爽,他么的,我看以后回到长安,哪个狗东西还敢欺负我们骁骑卫!
第140章 真打脸
白虎山只有两个入口,一南一北,地势险峻,乃是在陇右道上出了名的易守难攻。
魏家的北凉军、梁植的锦衣卫和陈飞的虎贲卫将整个白虎山的围的水泄不通。
北凉军堵住北边,锦衣卫和虎贲卫守南边。
进山的管道静悄悄,魏拓坐在一旁的高丘上。周围各站着两名亲卫,一名北凉铁骑快马加鞭奔袭而来。
到了高坡前下马拜道:“主公,南面来了万余兵马,虎贲卫请求咱们支援。”
“万余兵马?”魏拓微微皱了皱眉,这位三十多岁的魏家家主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
可熟悉魏家的人都知道,北凉王嫡系子孙魏拓和魏都,魏家大爷和二爷,两个人性子截然相反。
大爷魏拓性情温善,喜欢琴棋书画,不爱出门,平日里大多时间都是待在北凉王府中。
而魏家的生意全由魏都打理,魏都喜欢舞枪弄棒,结交豪杰,素来喜欢打抱不平,常在陇右道上行走。
人称魏大爷的,乃是二爷魏都,不是大爷魏拓。此番带兵来白虎山,乃是怕魏都有什么闪失。
虽然魏拓并不在乎这雍州的封疆大吏是谁,可捉拿常玉终究是有风险的事,魏拓交给旁人不放心,带着家将并北凉三万大军在白虎山外给魏都压阵。
探马侦查往来不断,一直将山上山下的消息传递过来。
魏拓稳坐中军,可白虎山上发生了什么事一清二楚。
“万余兵马?”魏拓皱了皱眉,看着身旁的亲卫道:“可是常玉的凉州军?”
身旁的亲卫也跟着纳闷,想了想道:“主公,凉州军一直按兵不动,刚刚魏七飞鸽传来说,凉州军按部就班操练,没有要行军的痕迹。就算从魏七消息过来,他们快马加鞭,这个时候也到不了白虎山。”
“启禀主公,属下并不知道是哪里兵马,朝廷的人只说有万余兵马,让小的速速通知主公前去支援!”
魏拓想了想,左右里想不通凉州境内出了自己和常玉,谁还能有这些个军队。
“不用理会,继续探报!”魏拓挥手,示意探子下去,心中纳闷:“这支兵马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光魏拓不明白,梁俊也很懵。
梁俊带着梁定昌等二十余骁骑卫出了白虎山,就到了锦衣卫和虎贲卫驻扎的地方。
官道两旁的山林中,八千锦衣卫和虎贲卫藏匿其中。
好在两旁的山足够大,树林足够宽。这八千人藏在其中,腾挪闪躲,甚至排兵布阵都绰绰有余。
“哼,这陈飞枉为威武大将军,兵法都不动,哪有依山扎寨的道理。让人若是点了一把火,还不给烧个精光?还说什么,居高临下可势如破竹,呸!”
梁俊颇感意外,没想到梁定昌浓眉大眼的,还喜欢看兵法,忍不住打趣道:“大炎律有云,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是么?”梁定昌挠了挠头,心中纳闷:“大炎律有这个么?我怎么不晓得?再者说,敢防火烧朝廷大军的,肯定是反贼,他们都造反了,还管大炎律?”
一行人到了走出二三里路,只见前方路口锦旗招展,左边锦衣卫,右边虎贲卫,泾渭分明,把守住路口,谁也进不来。
“我们兄弟呢?”梁定昌抬头看了看,没有发现自己带来的一千多骁骑卫,心中生疑,拍马而来。
守卫认得梁定昌,却不敢给他开临时关卡,让梁定昌稍安勿躁,自己前去禀报上官。
不多时,两个武官策马走了出来,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和虎贲卫统领校尉。
“梁统领,怎么去了这会就回来了?太子爷在没在白虎山上么?”虎贲卫统领是陈飞族兄陈立,早年是杀猪的屠户出身,陈飞鸡犬升天后,他也跟着沾了光。
七八年内就从平民身份一路坐上虎贲卫统领的职位,引得不少人非议,好在他有些武艺,冲锋陷阵是把好手,跟着陈飞平过几次长安周遭的小叛乱,立了些战功,勉强堵住了御史言官的嘴。
只不过陈立乃是标准的莽夫,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仗着有些功劳,平日里见谁都是趾高气昂,除了陈飞和皇帝,满朝上下,谁也不放在眼中。
此时见到梁定昌不搭理自己,更是口无忌惮,笑道:“怎么?莫不是太子爷不愿意跟你下山么?”
言下之意便是说梁俊当不了太子,去当土匪强盗了。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梁俊不仅当了强盗,而且还当得津津有味。
可这话让梁定昌听了,心中大怒,他也不是个头脑复杂的主,更不要说此时梁俊就在自己身后,还能怕他?
当下恶狠狠的道:“姓陈的,说话别阴阳怪气,有本事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老子不杀了就跟你姓!”
陈立脑子再简单,无父无君的话却也不敢说,冷哼了一声。
梁定昌左右看了看,自己的骁骑卫一个也没见到,心中有些着急,怒道:“陈立,我那一千多骁骑卫兄弟呢?”
陈立瞪着眼看着梁定昌,道:“梁统领,枉你为骁骑卫统领,此时叛军当前,你不顾朝廷大计,反而结党营私,骁骑卫乃是朝廷的骁骑卫,什么你的他的?此番大敌当前,骁骑卫自然是去剿灭叛乱去了!”
“我艹你大爷!”梁定昌一听,火冒三丈,万余名叛逆,自己的骁骑卫只有一千多,哪里是去剿灭乱党,分明是被派去当炮灰。
梁定昌怒火燃烧了理智,唰的一声抽出钢刀,奔着陈立拍马而来。
陈立冷冷一笑,丝毫没有把梁定昌放在眼中,站立不动,任由梁定昌来砍。
梁定昌的刀架在陈立头顶,却再也下不去了。他两眼通红,看着陈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