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不走,反而主动送上门,这份义气就算是关二哥在世,也不过如此吧。”梁俊由衷的感慨起来。
上官瑞鹤笑道:“殿下说的没错,如今长安城里早就为这事炸开了锅,全城的百姓们都夸刁五爷义薄云天。杀沈云为报兄仇,主动投案解救因为自己差点被凌迟的建炎卫,最后还有人说,刁五爷若是生在三国时期,便是关二爷见了也得与他结拜。”
“百姓们都说这世间人结拜从来都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头月同日死。刁五爷的义兄被杀之后,刁五爷主动投案,那便也是不想活了,完成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诺言。”
上官瑞鹤说完,梁俊摇了摇头,道:“上官先生也认为五爷必死无疑?”
“殿下以为呢?”上官瑞鹤虽然接了刘文静的信下山加入东宫,可并不代表他就认可梁俊的能力。
这几日接触下来,梁俊确实有过人之处,可要想让上官瑞鹤心悦诚服任他驱使,还得再观察观察梁俊再说。
对于古代名士这种毛病梁俊再熟悉不过,见上官瑞鹤有心考自己,会心一笑,也不揭穿,道:“五爷虽然讲义气却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周并一定是受过五爷的恩惠,与之结拜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整件事安排的天衣无缝,我都能猜到这是刁凤山有意安排,皇帝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五爷故意这么安排,无非是要做实他杀沈云乃是无心之失,并非是精心策划。再者来说,此事毕竟是沈云先杀的人,就算三堂会审,也不可能给刁凤山定个死罪。定不了死罪,以刁家和皇室的关系,还有五爷在长安城内的能量,除了皇帝谁又敢给他定罪?”
上官瑞鹤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没错,只要其他人不能给他定罪,就算皇帝想要杀了五爷以泄私愤,咱们东宫也不会同意。”
梁俊听他要针对这事给自己出主意,心花怒放起来:“哎呀,老子终于也熬到了有事谋士给出谋划策的地步,当真是不容易啊。”
“先生有何教我?”人家既然要主动给自己献策,梁俊也得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来。
上官瑞鹤被梁俊突如其来的恭敬弄的有些猝不及防,反倒有些紧张,道:“以下官了解的情况来看,沈云之死,皇帝那边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让东厂缉拿相关人等,让五城兵马司的人缉拿闹事的百姓。反倒是不如军机处的反应强烈。”
“哦,军机处那边怎么了?”
“沈云不管怎么说都是朝廷三品大员,又是户部侍郎,刁凤山明面上乃是一介布衣。以民杀官,视同造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因此军机处的意思是要对刁凤山严惩不贷。”
上官瑞鹤看了看梁俊,别有深意的道:“殿下,刁凤山乃是当今太后的义孙,若要按照他们所说,把刁凤山株连九族,太子爷和秦王殿下也逃脱不了干系。”
炎朝对待干儿子这种关系和后世相比要严肃的多,并不是像梁俊前世那样,磕个头,好,你就是我干儿子了,我就是你干爹。
在炎朝一旦某人拜了干爹,不光是要在官府之中备案,同时这人在炎朝法律意义上与亲生儿子一样是有继承家产的权力的。
不少人没有儿子,收了个义子,义子所生的孙子那就是自家的香火。
这一点上不光官府认,民间更是认为天经地义。
因此刁凤山虽然没有什么官职,可他被太后收为干孙子,那是在太庙了写了表,焚烧了通知梁氏列祖列宗的。
如果真要诛刁凤山九族,只怕整个炎朝姓梁的都得被关进东厂。
第410章 兴亡百姓苦(求推荐,求月票)
“既然如此,军机处的人,包括梁羽为什么要执意给刁凤山定一个死罪呢?”
有上官瑞鹤为自己出谋划策,原本被珍宝坊的事弄的焦头烂额的梁俊也懒得去思考。
上官瑞鹤道:“军机处无非是想用这个机会让咱们东宫出点血而已。谁都知道刁凤山杀了沈云,不管是为了什么,结果最有利的便是咱们东宫。”
梁俊在听到沈云死讯的第一时间,面上虽然震惊,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丝绸之路开启在即,这第一批行商若是能让珍宝坊站稳脚跟,对于自己日后想做的事绝对百利而无害。
沈云这一死,纵然留下了完善的珍宝斋工厂流水线,可没有了沈云这位总负责人,短时间之内以程经和梁老三的能力,是没有办法让珍宝斋像之前那样运转的。
只要自己在这个时间点组织丝绸之路第一批行商,珍宝坊在长安城的占有份额或许还比不上珍宝斋,可在行商的商人那里的出货量,却足以吊打珍宝斋。
有了这样的开头,梁俊有信心在接下来的半年内,把珍宝坊与珍宝斋之间的差距拉的更大,从而将珍宝斋挤出长安城,断了梁老三的财路。
只要断了梁老三的财路,依照现在的局势,最多半年,穿越者联盟们就能把他彻底推下皇位。
到时候谁当皇帝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梁俊相信,在梁老三倒台之前,军机处这帮人绝对不会把矛头全都对准自己。
梁俊心里盘算着未来的打算,上官瑞鹤继续说着:“军机处越是要置于刁凤山于死地,也是说明他们是不希望他死的,他们的目的无非是要殿下拿出让他们满意的筹码。只要筹码到了,就算皇帝想要杀刁凤山,军机处的人也不会同意。”
“嗯,先生说的没错,现在咱们在长安城勉强站稳了脚跟,珍宝坊开张不到七天,他们便尝到了甜头。此时恨不得皇帝和咱们东宫斗个你死我活,好让他们捡便宜。”梁俊对现在的局势十分的清楚,他从来都没有放松过来自以梁羽为首的军机处的威胁。
现在势头虽然看起来对自己很有利,珍宝坊的创建巩固了自己和梁锦、梁济原本很微弱的合作基础。
即将推出的足球联盟和足彩,也都和其他人算好了分成,只等着推出之后坐地分钱。
可梁俊却知道,这帮人之所以愿意和自己坐下来谈,而不是以武力解决,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带来了与沈云不一样的赚钱方式。
在此之前,长安城里最赚钱的买卖握在了梁老三的手中。
其他人除了眼馋之外还得提心吊胆的防着皇帝的优势越来越大。
如今自己带着不一样的赚钱方式而来,让他们尝到了之前皇帝刚创建珍宝斋时候的甜头。
短时期之内,军机处这帮人总体来说不会给自己添多少麻烦,但却也会像是之前防着皇帝一样,防止自己趁机做大。
这群人全都是平衡权力的高手,这其中的奥妙都不用梁俊自己把握,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他们比梁俊门清。
就像刁凤山这事,那边沈云刚一死,刁凤山进东厂屁股还没坐热呢,这帮孙子就开始盘算让自己出血了。
上官瑞鹤对梁俊有这种觉悟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在来之前他就很担心梁俊也是那种只顾得眼前利益,却看不清远处威胁的人。
这样的人不管能力再强,终究不能笑到最后,梁俊能明白此中关节,说明自家师兄的眼光并没有出错。
“所以说,咱们接下来应该赶紧组织起第一波行商来,军机处各家势力手下都有自己的商队。他们既然要让咱们东宫来拿筹码去换刁凤山,给他们便是。”
上官瑞鹤初入长安,但却对长安的局势十分的清楚,这全赖的自己老师那个叫做鲤的组织。
刘文静写信让上官瑞鹤下山之前,就暗中让鲤组织将长安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整理成册。
上官瑞鹤来的第一个晚上,连梁俊给他的接风宴都没有吃,直接奔向刘文静的书房。
看了整整一夜,才将刘文静精心准备的长安势力资料烂熟于心。
梁俊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先生说的对,想来他们也是料到沈云一死,将是咱们行商最好的机会,所以才如此坚定的要给刁凤山定罪。实际上无非是想分一杯羹。”
上官瑞鹤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点头,表示自己同意梁俊所说。
“好在工厂早就建好,今天我又去看了一下,各个车间的技术负责人也都是大皇子从珍宝斋场子里挖的老手。虽然普通工人还不怎么熟悉,但第一批行商的出货量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梁俊一直对丝绸之路这第一次行商十分的看重,一有空就往珍宝坊的工厂去视察。
对于现在自己能造出多少东西来,心里还是有分寸的。
“既然如此,下官就与刘总管商议组织行商之事,争取三天之内就能让第一批货出长安。”上官瑞鹤站起身来主动请缨道。
梁俊想了想,随后摇头道:“三天有点晚了,咱们要趁着沈云刚死,珍宝斋主店被砸,朝廷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这件事上马上行商。不然等皇帝反应过来,发现咱们的意图,强行下旨干涉,只怕到时候反而便宜了珍宝斋。”
上官瑞鹤不是没有想过尽快开始行商,只是自己来长安始终时间太短,珍宝坊又刚创建,贸然组织行商的话,一旦哪个环节出现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东宫就十分的被动。
加上现在东宫各方势力还没有完全的磨合,一旦出了问题,想要顺利解决,都可能很困难。
可梁俊既然这样说了,上官瑞鹤也不是怕事的人,性格上更是一个喜欢剑走偏锋的主。
当即点头表示赞同。
“好,那此事就劳烦先生了。”梁俊跟着站起身来道:“本王即可进宫,军机处那里就由我去对付,咱们两线作战,我去拖住皇帝,你们准备行商。”
上官瑞鹤知道一旦做了这个决定,便是要分秒必争的事,顾不得客套,冲着梁俊拱手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书房。
他一走,梁俊就感觉到压力倍增,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衫,大步迈出了书房。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外面的雨早就停了,变成了一片片雪花。
出门的时候,雪下了好一会,周围宫殿的屋檐上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全都被雪花盖住,雪白一片。
“呼,又下雪了。老天爷这是铁了心要冻死瞎家雀啊。”梁俊披着狐裘披风,抬起头来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由衷的感慨起来。
身后的文渊也跟着抬头望天,感慨道:“是啊,也不知道这一场大雪下来,明日里长安城内又得冻死多少无家可归的百姓。”
一提到这个话题,原本还点兴奋的梁俊,心马上就沉了下来。
“是啊,明日里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梁俊心情突然变得十分沮丧。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了,又是堂堂太子之尊,好像并没有为天下百姓做了多少实在的事。
尤其是回到长安城之后,除了内斗还是内斗,百姓们的死活好像不仅自己,其他那帮历史上记载着爱民如子的帝王将相们,也都没放在心上。
难道老天爷让自己这帮人穿越过来就是为了斗个你死我活的么?
若只是让大家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从中选择活到最后的当皇帝,那与这五千年封建王朝更迭有什么区别呢?
雪花落在了梁俊的脸上,很冰,让陷入莫名沮丧的梁俊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军师呢?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梁俊忽而想到,好像刚刚没有见到刘文静,不由得有些好奇。
刘文静现在是东宫军师祭茶,除了梁俊之外,就属他最大。
现如今新丰灾民的事已经解决,整个东宫也没有太多的事要让他亲力亲为,按理来说这个时辰他应该是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才对。
刘文静十分喜欢看书,而整个东宫中,自己的书房里藏书最多。
因此梁俊给刘文静安排的办公书房,他几乎不怎么去,反而只要一有空就待在自己的书房中。
文渊道:“刚刚下雪的时候,苏姑娘派人来找军师,军师带着王保等人就出去了。”
“苏姑娘来找军师?”梁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好像自打进了长安城,还没有见过苏姑娘。”
一想起那位绝世无敌大圣母苏柔,梁俊的心情缓和了很多。
“对了三弟,你与这位琴音娘娘进展到哪一步了?等过了年,二哥便派人去苏府提亲如何?”
难得有时间和文渊说会话,梁俊趁机逗起他来。
谁料文渊不仅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面红耳赤,反而是一本正经的道:“如今炎朝内忧外患,百姓苦不堪言,二哥更是为了天下百姓日理万机,文渊又有何等面目让兄长去苏府提亲。再者来说,苏姑娘曾立下宏愿,天下一日未定,百姓一日不安宁,她便不嫁人。”
梁俊皱了皱眉,自己撮合这俩人当真还是撮合对了。
俩人还真是一路人,都要学霍去病。
不过苏柔能说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