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斜保只是摇头,“帝王之家哪有兄弟之情?只怕要不了几日,乾顺的死讯就该来了!”
第285章 乾顺喝药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贺兰山西北大约二百里开外,一片荒漠当中,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绿洲,名叫娄博贝绿洲。这处绿洲附近还有一片湖泊。虽然周遭一片干涸,没有什么河流淌过,但是这片湖泊却水波荡漾,没有任何要干涸的趋势。
不过绿洲并不是因为这处湖泊而绿的,因为这处湖泊是个盐湖,名叫唐温池。湖水的含盐度极高,根本无法饮用。
而娄博贝绿洲绿洲的绿,则是因为绿洲之中有一处终年往外冒清澈甘甜的泉水的泉眼。
大白高国的白马强镇军司的驻地就在娄博贝绿洲,这个白马强镇军司不仅守着水源充沛的绿洲,还看着一个财源滚滚的盐湖,渐渐的也就发达起来了。不仅修了一大圈石头城墙,还在绿洲之内修建的储粮的地窖,还存下了不少麦子,终于经营成了兴州西北部的一处边防重镇。
而这座边防重镇,现在就成了大白高国第四代皇帝李乾顺的避难和装备之所还真给乌鸦嘴完颜斜保给猜着了,李乾顺真的在娄博贝绿洲装病。
他装病的原因,倒不是害怕底下人逼他出战,出战的事儿由李察哥负责,轮不到他。他只是觉得自己丢了祖宗的基业,没脸见人这说明他这个兀卒还是知耻的。
他在来娄博贝绿洲的路上,把这事儿和自己的好兄弟察哥说了,察哥就建议他到娄博贝绿洲后就装病也许装个十天半个月,他就能听见金兵打败赵楷的好消息了。
到了那时,他就能站出来领导大家伙杀回老家去了!
李乾顺觉得兄弟的办法不错,于是一到娄博贝绿洲就假装晕倒,然后在行宫里面眯着,还把军务都交给察哥料理。
可是他装病装了都二十多天了,也没得到金兵打败赵楷的消息,反而得到了宋金两军在黄河分岔口一带展开对峙的消息。
根据察哥的报告,赵楷这一次没有急着离开兴州,而是派遣底下的大将岳飞、李孝忠率领十万大军,沿着黄河水陆并进,而且还步步为营,每隔二十五里就修筑两座堡垒——河东一座、河西一座。从克夷门到黄河分岔口的二百几十里,一共修了二十座堡垒,把后路守了个严严实实!
很显然,赵楷这是防着驻军娄贝博绿洲的李乾顺呢!
而且宋军抵达黄河分岔口前线后,也没急于进攻,而是沿着黄河河道扎起了硬寨,一副准备长久对峙的样子。
另外,察哥还告诉乾顺,赵楷这些日子又调了许多应募的效用士进入贺兰山脚下的兴州谷地,除了接管各处城池险要之外,还开始收割开始成熟的冬小麦!
这是要在兴州和金人打持久战了?
这下可把李乾顺急坏了金人有黑山脚下的大草原和阴山脚下的大草原撑着,可以放羊,也能种地。宋人有兴州、灵州的麦子撑着,好像也饿不着。
可李乾顺的党项人怎么办?白马强镇军司的存粮能支持两个月就顶天了而且李乾顺也不能在娄贝博绿洲呆足两个月,他的军队撤往黑水镇燕军司的途中还得吃饭呢!
不过两手空空的逃往敦煌还不是最糟糕的事儿,最糟糕的是赵楷肯定已经察觉到了李乾顺的阴谋要不然那么喜欢临阵的赵楷怎么会亲自留在兴州坐镇?又怎么会让他的军队一路修堡垒修到黄河分岔口?
赵楷多凶恶的人啊!他能放过想要暗算他的李乾顺?
肯定不能啊!
一想到赵楷的“官家之怒”,李乾顺就真的有点扛不住了当天晚上急得怎么都睡不着觉,不得不猛灌了一坛李察哥带来的烧酒(不是蒸馏后的白酒)才勉强入睡。
也不知道是烧酒喝坏了还是给赵楷的“官家之怒”吓坏了,第二天就病倒了,上吐下泻,还发起了高烧。
这下可好了,装病变成了真病,而且病得还不轻,都有点迷迷糊糊了。
“兀卒,兀卒该喝药了!”
发烧发得有点迷迷糊糊的李乾顺忽然听见耳边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喊他喝药
不过李乾顺却不肯喝,嘴巴抿得紧紧的当了那么多年的兀卒,他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哪怕迷糊了,潜意识里面还在抗拒喝药!
看他不肯喝药,那声音又开始劝说了:“兀卒啊,您现在得病了病得那么重,不喝药怎么能行?还是喝了吧,喝了药,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什么事儿都没了?李乾顺一听这话,赶紧努力张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自己的好兄弟李察哥正坐在自己身边,手里捧着个大碗,碗里面还飘出一股难闻的中药味儿。
看见李乾顺醒了,察哥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笑着说:“兀卒,喝吧喝了就好了!”
“好?”李乾顺叹了口气,“能好得了?”
“好得了!”李察哥笑道,“兀卒,臣刚刚得到了黄河岔口的战报宋军和金兵打起来了,一场血战啊!”
“是吗?”李乾顺一下来了精神,刚才还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现在都能在床上坐起来了,“谁,谁赢了?”
“兀卒,您先喝药喝完了药,臣再和您细细说来!”
李察哥说着话,就把一大碗药给递上来了。
李乾顺急于得到事关性命的消息,而且他对兄弟察哥是非常信任的,所以就接过装满了棕色药汁的大碗,皱了皱眉头就把大碗凑到嘴边,将药汁吸入了口中喝完了他又觉得有点不妥,于是就问:“这药可真苦啊!察哥,这是什么药?”
李察哥道:“兀卒,就是些调理肠胃的药臣又加了一些仁圣大孝文皇帝当年赐给太后服用的药。”
“仁圣大孝文皇帝?”李乾顺愣了愣,“他是”
“他是大辽的皇帝,庙号道宗啊!”“辽道宗”李乾顺脸色顿时大变,之前就有点发青,现在都变成青黑色了,“你,你”
他现在已经想起来了,当年辽道宗为了帮他弑母,派出使臣赐了毒药给他母亲小梁太后!
当时药给多了,一共给了十斤砒霜,小梁太后吃不下那么多,所以就剩下不少。李乾顺也不舍得扔了,就收藏在宫里面。后来又给自己的儿子李仁爱和妻子耶律南仙用了一些,没想到现在轮到他自己食物中毒了!
李察哥叹了口气,道:“道宗当年赐给嫡母的药,臣给您带出来了大概是年头久了,效果有点差,上回搁在酒里让您喝了,居然没有见效。不过您不要担心,这回臣加了一倍的量,一定可以见效的!”
原来乾顺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不过李察哥干这个没经验,用得少了,所以没让乾顺死利索,现在只好返工再下次毒。
“你,你”李乾顺这时候已经感到腹中一阵阵绞痛了这是要完啊!
想到这里他就要大呼救命,却被李察哥一把捂住了嘴巴——李察哥是武将,力气很大,让他捂了嘴,乾顺哪里还喊得出来?
察哥则在他耳边劝说道:“不要喊了没有人会来的!大家都要你死啊!你不死大宋官家那边怎么交待?你不死,列祖列宗那边怎么交待?你不死,几十万背井离乡的国族又怎么交待?你放心,你死后,我当节度使,不会把这烂摊子交给你儿子的。
而且我也不会杀了你儿子仁孝,我让他和顺妃一起去洛阳为质。顺妃的妹妹现在已经得了宠,官家不会为难他们母子的。你就安心去吧”
这可真是好兄弟啊!想得那叫一个周到,李乾顺还能怎么办?除了说声“谢谢”,然后安心去死,他还能干什么?
而且他就算不安心,也没得救了。李察哥的气力多大?掐都掐死他了!
就在李乾顺被病死的时候,他的寝室外头可有一群人等着给他送终呢!这些可都是大白高国的忠臣啊!
看见屋子的门开了,李察哥垂头丧气,一脸悲痛的从里面出来,大家就都知道兀卒没有了!刚才还伸着脖子,忐忑不安的众人,现在都同时吁了口气。
李仁礼第一个上去发问:“都统军,主上他”
李察哥叹了口气:“主上薨逝了主上忧愤成疾,所以药石无用了!”
其实药石还是有用的!李乾顺是七窍流血而死,不是被李察哥掐死的这辽国制造的二十七八年的陈年砒霜,还是非常有用的!
李仁礼道:“都统军,您是主上的亲兄弟,现在我河西军又在多事之秋,需要长君执政,臣等请都统军为节度留后!”
“臣等请都统军为节度留后”
院子里面的其他人,都一致跟随李仁礼,拥戴李察哥为留后。
李察哥也没和他们客气接下去河西军还要打高昌回鹘和黑汗回鹘,怎么能让李仁孝一小孩子当节度使?
不过他也没马上接受,而是对大家说:“现在还不能公开主上的死讯,以免军心动摇另外,大军也不能马上开拔,必须继续滞留此地。”
第286章 赵楷分兵了这是兵家大忌啊
这个时候,远在二百多里外,大白高国的末代兀卒李乾顺因为忧国忧民而忧愤到七窍流血而亡的时候,在黄河分岔口前线这里,却还是一片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大战在即的紧张。
宋金两军现在大致上是夹着黄河对峙,远道而来的宋军主力差不多沿着黄河南岸和西岸扎营,还用壕沟、胸墙和小型砲垒(安放梢砲)将两座位于黄河(北河)西岸和黄河(南河)南岸)的两座金军桥头堡,给三面包围了起来。
但是在扎完了硬寨之后,宋军就再没什么积极的行动了。除了用骑兵遮护自家的退路和各个营寨之间的联络通道之外,根本不发兵攻击金兵的营垒。似乎他们根本不是来夺取黑山脚下的这片富饶的河间之地,而是来黄河岸边设防,以保卫刚刚夺到手的兴州、灵州之地的。
倒是金军为了探一探宋军的虚实,在宋军刚刚抵达之时,趁着宋军的营寨为立,曾经出动了步骑两万余人,通过浮桥过河,去正在施工的宋军营盘前列阵,想逼宋军出来一战。
可是宋军却没有接战的意思,他们只是推出了几百辆楯车,拉出一个环形,护住了正在施工的营盘。
金兵试探着攻击了一下,结果发现宋军还在楯车后方布署了装备了神臂弓的甲士,还摆了一些可以用来发射炸壶的小梢砲。进攻的金兵还在一百几十步布阵的时候,就被宋军用小型梢砲发射的炸壶轰了一轮——这些小型梢砲如果用来投掷石块、泥弹,根本造不成什么伤亡。可是换上一斤多重的炸壶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只要在步兵、骑兵当中炸开,不仅会造成一片死伤,而且还会引发很大的混乱结果金兵的第一波进攻还没开始,就不得不转移阵地了。
将进攻的出发阵地布署到了宋军楯车阵二多步快三百步开外后,金兵倒是不必害怕宋军梢砲发射的炸壶了,但是他们和宋军阵地的距离就远了。这让处于守势的宋军,在面对金兵的进攻时,有了更多的反应时间。
如果全状态的“砂锅炮”甚至“长锅炮”出现在野战的战场上,双方出发阵地的距离,还会被进一步拉开。
这对没有火力优势的一方而言,当然是极为不利的!到时候金军的甲士得穿上沉重的铠甲,背着弓箭,扛着分量不轻的长柄兵器,至少走上1000步才能投入战斗。打完之后,他们还得走上同样的距离,才能撤回原来的出发阵地。
不过在金军发动的这场试探性攻击中,他们并没有遭遇到“火锅炮”和“砂锅炮”的轰击这可是赵楷的底牌,得留着给金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是炸壶加上小型梢砲,已经严重打乱了金军的进攻节奏。
他们的铁甲硬军和渤海重甲兵不仅要多走两倍的路才能投入战斗,而且在他们和宋军甲士接战前,还得被雨点一样砸过来的小炸壶炸上几轮!
虽然金兵也有炸壶,但是他们的炸壶又大又沉的,不是大力士根本投不远。而且金兵装备的炸壶数量和宋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南北两个大宋都是百万壶之国啊!
而且大金连年产十万壶都勉勉强强的所以炸壶在金军当中还是个比较昂贵的武器,必须得省着点用,可不能让冲锋陷阵的甲士拿去乱扔。
所以在金兀术从淮南“得胜而还”后,金军当中就出现了专业的“壶砲兵”,就是用梢砲发射大号的炸壶——和宋军中用小梢砲发射小炸壶的部队差不多,不过作战效率却根本不能相比。
前者的梢砲更小,运输方便,组装起来也比较容易。而且宋军的炸壶个头虽小,威力却很大,数量也更多!
而金军的“壶砲兵”使用的梢砲很大,运输和组装都不方便。他们拥有的炸壶质量又比较糟糕,几乎有一多半无法炸响。即便炸响了的炸壶,威力也时大时小,没个准数
而且炸壶其实就是个手榴弹,用梢砲发射手榴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