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铁甲的精锐士兵,此刻已经接管了城防,正精神抖擞站在岗位上。
这些人士兵,自然属于雍王府。
城门之外的空地上,人群沿着道路两侧跪着,粗略估算至少两千人以上。
靠近道路两侧的,都是些高级军官,至少都是千户级别的,指挥使也有七八个。
这些人,全是北地都司的高官,他们是投降最早的,其部下士兵已经妥善安置,所以他们才能离开军队,到府城来迎接赵延洵。
没错,今日赵延洵将入驻北安府城。
靠近吊桥处,闫建章带着几位指挥使跪着,他们已经跪了十几分钟。
若非膝盖上绑了垫子,他们这上了岁数的,还真不一定吃得消。
终于,他们耳边又传来了马蹄声。
众人抬头看去,却是一骑探马赶来,而且该是北安府派出去的。
“王爷车架已过点水桥……”
“王爷车架已过点水桥……”
来人大声通报着赵延洵的位置,让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有个谱。
电水桥距府城只有半里地,如果中间不是树木遮挡,城门口已经能看见赶来的军队。
大概两人分钟好后,有大队精锐兵马赶了过来,沿着道路两侧笔直站立。
城池周围的丧尸,在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清理后,已经基本不见踪迹。
通过这一手,王府向城内军民展示了自己强大的实力,更让他们明白投降是最好的出路。
当然了,丧尸杀光后又会出现新的,为了保证今日城池周围的安宁,崔兴安正带着手下骑兵,在城池周围游走,将出现的小股丧尸击杀。
即便已经历了几个时辰的安宁,但此刻闫建章仍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真的能够剿灭丧尸。
“罗大人,陇右就是如此恢复安宁?”
罗伦点头答道:“没错,北地郡也会一样!”
闫建章叹了口气,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此刻他想到了死去的亲朋好友,想到了前两年那些艰苦时光。
“王爷车架来了……”
经罗伦这一提醒,闫建章抬头望去,果然见到不远处的官道是,正有大队人马赶来。
“前面骑马着甲那人,便是雍王殿下?”闫建章忍不住问道。
罗伦抬头仔细看了,才摇头说道:“不是……殿下这次是乘车而来!”
罗伦说得没错,最前面骑马那人,确实不是赵延洵,而是统领侍卫的胡大彪。
此刻的胡大彪,腰挎钢刀,身着崭新铁甲,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在队伍最前方打马靠近城池。
在他后面,是二十几名举着各式旗帜的士兵,再往后才是由重兵护卫的一辆马车,赵延洵此刻端坐在马车内。
此时的他,已换下了自身加厚,而是身着红色的圆领团龙袍,在他左手边的小方桌上,摆放着他的乌纱翼善冠。
今天他到北安府城,并没有太多的事,只是接见罗伦和闫建章,北地都司各指挥使及千户,都不会得到他的召见。
之所以不见这些指挥使和千户,赵延洵是打算两天后一起见。
他已向禁军和隆威府各都司传令,所有千户及以上的军官,全部都到北安府来觐见,时间就定在正月二十五。
正想着这些,马车外却传来提醒声:“王爷,前面就是吊桥了!”
“嗯!”
此刻,队伍最前方的胡大彪,已经骑着马约过了吊桥,在他面前一丈远的位置,是已经跪地的罗伦和闫建章。
“王爷说了,不必有繁琐仪式,直接进城便是!”胡大彪传达着王命。
“是!”
回答之后,闫建章和罗伦起了身,来到了道路两侧。
而后,胡大彪得以继续前行,后方队伍跟着前进。
仍然跪在地上,闫建章的心情是忐忑的。
本想着借助盛大欢迎仪式,把和雍王的关系拉近些,哪知赵延洵根本不给他拍马屁的机会。
听着马车的轱辘声靠近,闫建章却不敢抬头去看。
倒是那些隔得远的普通士兵,一个个悄悄抬头观望。
除了赵延洵的马车,队伍中整齐的步伐声,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如此军纪严明的军队,是在场大多数人未见识过的,以至于他们都在心中啧啧称奇。
很快,赵延洵的车队进了城里,后面的军队也依次进入城内。
待所有雍军入城后,闫建章才吆喝着众人起身,陆陆续续返回城内。
和上官的愁苦不同,
北地郡各方势力归于一统,相互之间再无征伐,且归顺王府后生存有了保障,他们又怎会不高兴。
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会担心如此变动下,自身地位是否会有影响。
所以他们惶恐不安,一个个愁眉不展。
再说赵延洵进了府城,他的马车停在了北地都司外。
当他下马车时,罗伦闫建章以及张光仕,已经等候在外面。
“参见殿下!”
下了马车,赵延洵背着手走上台阶,随即说道:“都起来吧!”
粗略了解赵延洵的脾性,看着他走进了都司大门,罗伦领着闫建章二人,一路跟了进去。
事实上,在进了大门后,赵延洵并未着急往里走,而是非常随意在衙门内散步。
大概走了十几步,赵延洵沉声道:“你这都司衙门,倒是气派得很!”
这话听在闫建章耳中格外要命,因为现在的都司衙门,乃是由西靖王府改建来的。
当初杀光西靖王府后,刘世礼不但搬空了府库,还直接把王府改成了衙门,带着自家族人进来享受。
这一茬,罗伦三人都知道,但此刻他们都不敢解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紧接着赵延洵说道:“怎么?这里原是西靖王府,闫佥事不打算向孤说明?”
一听这话,闫建章如遭雷击,整个人立马瘫软在地上。
“殿下,侵占西靖王府,乃是刘世礼一手谋划,臣……臣……”
说不知情肯定是假话,说自己没有参与,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事实上,不管此刻闫建章怎么说,都很难撑得上是完美应答,一切只看赵延洵的心态。
和闫建章的惶恐不同,当赵延洵直接挑出西靖王府的事,一旁的罗伦反倒确定闫建章安全了。
如果不是要留他一命,那又何必说这些废话,如朱济洪那般直接砍了岂不省事。
当然了,这也是旁观者才能如此着想,作为当事人此刻惶恐畏惧,本来就是正常反应。
“西靖王的事,即便你不是主谋,亦可称得上是从犯……”
一听这话,闫建章更惶恐了。
“臣有罪……请殿下惩处!”
眼下,闫建章只能说这句话,他已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现场一片死寂,当闫建章满头冷汗时,才听赵延洵说道:“西靖王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终究不是主谋,孤也不愿再添杀伐!”
“既然让你率部归降,孤自然不会食言,你就戴罪之身立功吧!”
对赵延洵来说,西靖王生死无所谓,毕竟这些人他既不认识也没感情。
但在闫建章眼中,赵延洵愿意宽恕他虐杀宗室之过,是了不得的大恩德
正当闫建章感激涕零时,赵延洵语气越发严肃道:“孤是个坦率性子,今日就将事情和你讲明了……”
“以往的事一笔勾销,如今你既以归顺王府,就该时刻以王府利益为重……望你不负孤之信任,孤亦不负卿之赤诚!”
听了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闫建章的心安定了下来,至少往后他不再需要担惊受怕了,只需要老老实实办差事。
此刻,闫建章发狠道:“殿下隆恩,臣不胜感激,从今往后……臣必当尽忠王事,万死不辞!”
赵延洵点了点头,微笑说道:“孤就当你说的真话……起来吧!”
站起来的这一刻,闫建章宛如重获新生。
也正是此时,他才深刻感受到,雍王操纵人心的手腕儿之强,也难怪能在这乱世拉起雍王府的基业。
第646章 得王命
当赵延洵进北安府时,他要召见千户及以上军官的消息,已传到了北地郡各部。
禁军方面最早接到消息,毕竟他们离得最近。
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很干脆问了受降的“百户”,了解具体到北安府的时间,以及自己需要准备什么。
虎贲卫驻扎的庄子内,看着面色如常的王志平等人,杨青忍不住问道:“你们好似一点儿都不担心?”
王志平无所谓道:“担心什么?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若雍王殿下要杀我们,那咱们也逃不掉,若不杀咱就更不用怕了!”
杨青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现在还活着,王爷就不会杀你们,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说道此处,杨青感叹道:“王爷受命于天,一心只想着解救苍生,不会与你们一般见识!”
“对王爷来说,如何让归降的十万大军活下去,如何让北地郡尽快恢复生产,才是他的头等大事!”
“所以我猜测,这次把你们叫过去,主要是为了安你们的心,让你们尽快恢复平常心,如此才能执行王府诏命!”
听到杨青说的这些,王志平不由愣住。
刚才他在说自己生死,虽然看起来很淡定,但也正说明他在乎生死,也以为赵延洵是要操弄他们生死。
可听了杨青这番话,王志平才真的感受到,雍王之心已和他这凡人完全不同。
雍王肯定是没法比的,可他王志平这禁军千户,连杨青这百户的格局也比不上。
“反正去了就知道了!”王志平笑着说道。
听了杨青这番话,他的心情已经宽慰了许多。
事实上,这也是禁军的普遍现象,他们没得选所以必须去,只能往心宽处去想。
而北地都司的高级军官们,已经提前到了北安府城,只能以听天由命由命的态度,等待着命运降临了。
但好在,有了闫建章安抚众人情绪,他们心态也不是那么糟糕。
真正心态纠结的,是待在隆威府和奉绥府的高官们。
他们和雍王府接触最少,面对突然而来的召见,这些人心里都感到不安。
万一要是去了,被雍王砍了脑袋怎么办?
此时,这些高官们还待在隆威府,全部都在武建清的衙门里。
“雍王召咱们过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咱要不要去?”
“还是说,咱们只去一半的人,其他人留下来看看情况……”
这时有人问道:“如果留下一些人,可就违背了雍王诏命,那岂不开罪了雍王?”
众人一阵屋檐,要么都去要么都不去,根本没有折中的方案。
就在这时,房间外响起了禀声:“都使大人,丁都使来了!”
“他怎么来了?”
“莫非武大人请了他?”
丁弘提前投降,和雍王府的关系更密切,所以此番议事没有请他。
主位上,武建清答道:“他自己找来的,不干我事!”
这确实不干他的事,完全是丁弘自己找来的。
这些都指挥使聚于一堂,想要发现并不困难,想到找到就更容易了。
此刻,外面已有脚步声传来,没一会儿众人便见丁弘推门入内。
站在门口,丁弘朗声道:“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躲在这里……”
见众人面露不悦看着自己,丁弘丝毫不觉得慌张。
“我说诸位,两三个月之后,你们粮食从哪儿来?”
“要么现在你抢我,我抢你,兴许还能多撑几个月……”
“要么同心协力去抢北安府,去抢陇右……既如此,那又何必归降雍王府?现在打过去岂不更好?”
“要么老老实实,遵照雍王殿下诏命,带着人到北安府去!”
“就这么三个选择,真有那么难选?需要你们一起在这儿商讨几个时辰?”
说到这里,丁弘语速越发加快道:“我可真不知道,你们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一个个扭扭捏捏,全无半点儿男子气概,与你们为伍……真是丢死人了!”
“啪”的一声,只见一名络腮胡汉子站了起来,满是愠怒吼道:“丁弘,别跟这儿装什么大,你算老几……凭什么训咱?”
丁弘丝毫不惧,冷笑道:“周力行,你即便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恒山都司诸兄弟想想吧?”
“拦了诸位弟兄的活路,你们可别忘了禁军那几个人的下场,徐龙升刘世礼朱济洪这些人的脑袋,现在还挂在北安府城楼上呢!”
只这一句话,就把这位恒山都使周力行说得没了脾气。
徐龙升刘世礼这些人,全是被手下弟兄弄死的。
究其原因,正是如丁弘所说那般,只因为他们挡了
眼下各都司已经归降王府,所有士兵都盼着好日子到来,若是几个都使整幺蛾子,直接就会把
到时候的下场,那可真是一言难尽了……
听了这番话,现场众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