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居无定所,还不如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两人相对而坐,云子珺捧起了眼前的茶杯,淡淡说道。
“安定下来?颐养天年么?”云黑夜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不说了,走的路多了,现在安静下来,反倒有些不习惯。”
云子珺笑道:“你干的了都不是些正大光明的事情,不怕阴沟里翻船?”
云黑衣朝他翻了翻白眼,念
经似的喊道:“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你要相信这回事,才不会吃亏!老弟啊,我好歹比你多活了这么些年,不是在白吃干饭的。”
云子珺道:“好吧,不说这些了,还没问一下你,这几年都是在哪里呢?”
“我么?”云黑夜自嘲道:“因为家室牵累,京城里的产业都易了姓,我多数时候是在北边儿和北秦人做生意,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勉强还保得住那几分积蓄,现在不正是来投靠子珺你了?”
云子珺摆了摆手,笑说道:“你可别太把我当回事了,说什么投靠,比起你来,我可还算是个小孩子呢!你说你京城的产业都变卖了?为什么?”
“当然是用来打点了,你不是也做过差不多的事?我就听说当年你为了保住云家的爵位,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也卖了好些东西吧?”云黑夜说话很有条理,让云子珺不知该如何解释,“现在你要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窘迫许多的兄长才好。”
“哪里?”云子珺苦笑道。
“那你还不让我投靠你。”云黑衣又说道那里去了,云子珺摸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打算,只好讪讪笑道:“云府永远有你住的地方。”
“哈哈,那愚兄可就多谢了!”云黑夜大笑道。
说到这里,云子珺放下茶杯,问道:“你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话的吧?”
“知我者,子珺也!”云黑夜眨了眨眼睛,笑道,“不错,我来其实是为了一件颇为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云子珺问。
云黑夜伸出一只手指,在云子珺的眼前晃了晃:“此话只可入你一人的耳朵,不可让他人知道了。”
“这是自然。”云子珺点头道。
“事情就是……你的兄长,当年被俘,其实是自愿的!”
“什么!”云子珺猛然站了起来,脸色变幻不定。
“这是我多方探听来的消息,应该是真实的。”云黑夜沉默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主动投降和被俘虏自然不会是一样的事情,云子珺下意识地认为云黑夜在说谎,怒道:“黑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还告诉了你。”云黑夜叹了口气,低下头又说道,“据说当时子韶原本能够突围出来,他已经冲过了北秦军的三道围堵,前面只剩下了守在一条河边防止他们渡河的的万余人,此时子韶身边还有最精锐的死士营,完全有一战之力,可是他却被俘虏了,死士营也完全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
“你说谎,我兄长怎么会自愿投降?”云子珺手指在颤抖。
“没有设么是不可能的!”云黑夜肯定地说道,“不过,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因为我也相信他,相信他这个人。”
云子珺心里思绪繁多,一时理不清楚,他不相信云黑夜会无缘无故来骗自己。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答案!”过了半晌,云子珺忽然开口道,此时他的语气变得无比坚定,“我会给你一个愿意相信的答案,请你也相信我!”
………………………………
第四章 东风恶
从云府出来的大道上,一辆马车避开拥挤的人群,往西市最热闹的酒楼而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云子珺坐在马车里,皱着眉头,旁边是邀来一同前往赴宴的云黑夜。云黑夜气度沉稳,脸上总是保持着商人特有的笑意,却又不让人觉得厌烦。
“明天我可能就要离开安城了。”云黑夜忽然开口道,“我仇人太多,特别是在京城里,可能出门便能遇见个想要我命的人。这几年,之所以我还活得好好的,还是因为我运气好,不仅结了许多仇,还交了许多能帮的上忙的朋友。”
云子珺还是在想着兄长的事,对云黑夜说的话有些心不在焉,等他的话说完了才猛然反应过来:“你明天就要走了?去哪里?”
“我只是来看看安城云家。”云黑夜笑道,“这里也没什么能留下我的东西,不过,如果他日你到了北疆,或许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不打算去拜祭一下你的父亲?”云子珺忽然问道。
云黑夜明显有些黯然,沉默了片刻后叹息道:“祖宗的祠堂已经不是我能进去的了。”
“为什么这么”云子珺劝说道,“云家比起当年已经冷清许多了,家里人少,祠堂也少人进去了。”
“你不明白的,当年的事情……”云黑夜摇了摇头,道,“子韶知道多一些,那是你还小,那些事情也不甚清楚。总而言之,云家的长辈并不怎么见待我,晚辈又并不怎么知道有我这个人,所以对于云家,我就像个局外人,只能在旁边看着。”
“话也不能这样说……”云子珺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云家就要靠你了!”云黑夜打断了云子珺的话,“说不定过几年,大夏也要靠你了!到时候,能在云家给我留个位子就好……”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云子珺听着这些话,心里却生出无限怅然来,这和年龄没有关系,只是经历过人们未曾经历过的,痛恨过人们没有痛恨的,现在听云黑夜的话,便难免会有些感触罢了!
“到了。”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夫敲了敲外面的木板,轻轻喊了一声,“公子,到了。”
“我们下车进想必他们也等急了!”云子珺笑道。
这时已经是晚上了,酒楼点起了火红的灯笼,人来人往,一片热闹景象,各种走街串巷的杂耍艺人便围了一圈人叫好不断,一个卖花的姑娘在门边冒出头来,怯生生往外偷看,几个大汉就吆喝着抬着一个箱子走过,然后便听见轰隆一声,人流随着这声音一涌,险些让云子珺从马车上摔下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怎么回事?”云子珺不仅喊道。
“二公子你忘了么,今天
是安城文会的日子,他们都赶着过去看呢!”车夫竟然也知道这件事,轻笑着说道。
“哦!”云子珺恍然大悟,不禁拍了拍头:“这么久没回来,但都忘了有这件事情了!”
“呵呵,这有什么奇怪的,想当初我一次回安城,连路都不认识了呢!”云黑夜在他身后笑道。
“好吧,我们进”云子珺没有在这件事上留太对注意力,对黑衣说道。
这家酒楼并不算很大,甚至名字都没有,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么就是李记酒楼了,李记酒楼是以前云子珺这帮朋友很乐意去的地方,原因并非这里的酒菜特别好,而是因为二楼的。
两人进了酒楼之后,便有小二前来领他们到一个隔间里去。
“哈,你们可让我等久了!”一进屋便有人站起来醉醺醺喊道,“子珺姗姗来迟,可要罚酒……罚酒三杯!”
说话的是李小兰,李小兰显然已经喝了许多,头脑有些不清醒,竟还没发现云子珺身后的云黑夜。隔间里除了李小兰,还有柳三等几个不认识的的年轻人。柳三把李小兰拉住,一面笑道:“不知道有没有认错,后面的是不是黑夜老兄!”
云黑夜笑道:“小三你倒是个不错的人,还记得我!”
“几年没有回安城来了吧?”柳三笑问道。
“是啊,也没有看望一下老丞相。”云黑夜说着话,和云子珺坐了下来。
“怎么,不介绍一下这几位?”云子珺看向那几个脸色颇为倨傲的年轻人。
柳三笑道:“我来为你引荐,这三位是赵涣赵涉赵家的两兄弟和孙为民公子,他们是安城里有名的才子,大家可要多亲近亲近才是!”
赵涣等人显然知道来的人是谁,纷纷站起来和云子珺见礼。
云子珺拱手笑道:“真是失礼了,这晚才到。”
李小兰拿起筷子把酒杯敲得“砰砰”作响,一面对云子珺喊道:“罚酒!罚酒!”
柳三给云子珺和云黑夜倒上了酒,云子珺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干喝酒没意思,不如请个歌姬来唱个小曲儿如何?”
“这容易。”柳三说完拍了拍手,从外头进来一个小厮,柳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厮点了点头便出去了,不久以后便有一个穿着红衫的女孩儿抱着琵琶进来。
听着小曲儿,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喝着酒,只听见孙为民笑道:“行酒令么?”
众人都说好,于是听着琵琶女的乐声,这些贵公子们玩了一阵,然后便有人提议去看安城的文会。
安城的文会之所以有名,并非是由于有哪位大名鼎鼎的才子坐镇,而是由于它特立独行的规矩。文会是各个才子临场斗法,连续几天晚上都是如此,不论是多么负有盛名的年轻才子,到了那里都一视同仁,因此这也是许多士子成名,或者被某些权臣看重因为僚佐的途径之一。到文会结束的时候,会有主持此事的官员宣布文会的魁首!
云子珺一行人随着路人的拥挤,赶到了文会的地方。
琉璃阁下的平地上已经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台子,许多穿着文人青衫的读书人往来与此,台上正有一名年轻的读书人侃侃而谈,台下的人不断插嘴,台上的读书人则停下口中所讲的,不断与之争辩着什么。
“这里是给那些权臣们看的,无聊得很,那边有对联猜谜之类的游戏”李小兰醉醺醺地喊道。
“听说琉璃阁上正在有人宴请士子,我们去借杯茶醒醒酒如何?”柳三笑道。
“我们过”云子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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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欢情薄
琉璃阁上顶楼是功名谱,下面却只是文人会客之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云子珺等人刚走上去,看见的却是一个颇为怪异的场景。
宴席上的人群明显分成了两个部分,靠近楼梯这一边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一袭紫杉的人,雍容华贵异常,显然不是个简单角色,旁边围着许多读书人,正纷纷怒骂着对面的那些人。云子珺等人刚上来时,便看见了这幅景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那一边则是以一个中年男人为首,穿着讲究的长衫,手里拿着宫廷制的扇子,身份的显赫不言而喻,旁边同样围着一群士子。
然而两方为首的人却并不说话,甚至依旧面带微笑,好似在看个玩笑而已,只是旁人口中的话越发难听,从对方的人品直接骂及了他们的祖宗父母旁系血亲,好不热闹。
那边的人有几个眼尖看见云子珺等人上楼来了,以为是对手一方请来的帮手,云子珺固然没有什么人认出来,可后面一同来的赵涣等人可就惨了,骂声很快波及到了他们身上,而且愈演愈烈,一时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云子珺等人已经被骂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了。
“真是……有辱斯文!”孙为民脸色很难看,这是走了显然就是落荒而逃了,以他们的性格,是断然不愿如此的,但留在这里被骂,也不是一回事!
“一群依附权贵的蛀虫!”赵涣很不屑于这些读书人的品行,说起话来也十分不客气起来,“若不是有太子殿下的庇护,恐怕连琉璃阁的大门都进不来!”
云子珺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看见两个为首者都已经看了过来。
“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我等冒犯了!”说话的是柳三,他是老丞相的义子,年纪也稍长些,说起话来不卑不亢。宴会显然是那边的太子殿下举办的,这个很早时候便被公孙失当做大夏的接班人来培养的中年男人,早已习惯了将心中的所思所想掩藏于心底,这时候见柳三问好,自然不会跟旁人一样接着怒骂不休,而是十分有教养地点头示意。
太子姓公孙单名一个病字,公孙病并不是公孙失第一个儿子,或者说,他其实排行**,只是因为大哥身患重病不能下*,所以才成了大夏帝国的太子殿下,素来也不甚受公孙失的爱护。
公孙病让旁边的士子安静下来,开口对对面笑道:“三弟,你是过来搅局的么?”
公孙病所说的三弟,自然就是柳三说的三皇子公孙安。
公孙安年轻许多,比起公孙病来。在场只有这两个人的脸上依旧还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皇家的风度和修养。但在云子珺看来,公孙安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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