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不大，两边也没有陡峭的山岭悬崖，不过是一个敞口喇叭形状，附近长满了树木和荆棘，当然，这种蛮荒的地方，到处都是鸟雀和野兽，和巴族山谷外的情形并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向山谷进发的途中，果然发现了不少人类活动的痕迹。
踩踏倒伏的野草，吃剩丢弃的骨头，折断的长矛和木棍，甚至还有专门堆砌的石堆。
通过这些活动痕迹，所有熟悉野外狩猎的猎人们情绪反而轻松起来。
看情形，这里生存的应该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部落，人数不会超过百人，最多胡族和一年前的巴族差不多。
因为越大的部落，活动范围就越大，活动痕迹就会越明显。
但眼前的状况刚看起来并不明显。
徐晨松了口气，但也没敢掉以轻心。
几十人规模的部落虽然小，但真的遇到外敌入侵，战斗力也不可小觑，反抗起来鱼死网破，被喷一脸血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徐晨仔细叮嘱一群人不可大意，让风带着几个年轻腿长速度快的弓箭手提前去山谷打探一下情况。
风带着五个人很快隐入荒草荆棘丛中消失了踪影，徐晨则让举暂时把旗帜收起来，也不准鸣号，就带着剩下的人跟在后面放慢一些速度。
半个小时后，徐晨等人到达山谷口，这里进出踩踏出来的痕迹已经非常明显，但四周非常安静，山谷中也似乎没有任何动静。
“咕咕咕~咕~咕~……”
山谷里面传来熟悉的鸟叫声。
徐晨和一群猎人面面相觑，这叫声是风等人传递出来的，但明显很古怪，似乎有敌情，但似乎又没有危险。
“走，进去看看，小心些，注意隐蔽！”
既然有信号，也没遇到危险，说明山谷中是另有情况，只不过鸟叫声太过简单，不太好表达完全的信息。
一群人很快穿过谷口，前方就是一个狭窄的河谷，长约两三里，迎面就能看到冒烟的地方，隐约似乎还传来野人哭嚎呼喊等十分混乱的声音。
“这嘎！”
进来往里面走了不到两百米，立刻就有前方探路的猎人现身出来招手打招呼，一群人立刻跟上去，很快就和风等人会和在一起。
“情况怎么样？”
一群人躲在一片小树林边缘，徐晨压低声音问。
风脸色颇有些严肃的比划说：“两个部落正在打仗，杀了不少人，很混乱……”
我靠！
徐晨吓了一跳，眼下才出门大半天就遇到这么刺激的场面，那后面遇到的各种情况岂不是更加火爆。
他口干舌燥的仔细往冒烟的地方看了几眼，但隔着大量树木和野草，基本什么都看不见。
本来出门遇到距离六族联盟最近的陌生部落，人数也不多，以为可以正常交流一下，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两个部落打架，目的不多，要么是有仇，要么是寒冬因为缺衣少食互相抢夺。
但无论哪种情况杀很多人就不太妙了。
人多珍贵啊，弄回去当奴隶劳动改造不好咩。
徐晨捏着下巴思忖片刻，吩咐风前面带路，然后一群人就借树木野草荆棘的遮挡，往山谷深处而去。
约莫往前又走了一里，已经能够看清大致状况。
这个部落居住的是一个靠近山脚的山洞，也是一道天然的石缝，虽然被高大的林木遮蔽，不过点燃了不知是柴草还是山林，浓烟滚滚弥漫整个山脚。
山脚附近到处都能听见哭喊惨叫和喝骂奔跑的声音，听动静还不小，看起来的确有些惨烈，似乎进攻一方的人数还不少。
“莫西嘎嘎？”
一群猎人看起来有些紧张，但更多的还是激动。
男人们的血脉里面就存在逞强好斗的基因，尤其是面对这种陌生外族，烧杀掳掠才是正道。
虽然兽皮粮食眼下巴族都不怎么看得上眼，但他们已经喜欢上了抢人。
尤其是一群拱火族的俘虏军团，他们更加兴奋。
要是把这个部落的人抢回去，男的干活儿，女的打桩，岂不美哉。
美哉不美哉徐晨眼下还来不及思考，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弄清楚具体情况，然后看能不能化解这场争斗，毕竟他是带着和平而来的。
他对打架没啥兴趣。
不过眼下情况混乱不明，还需小心一些才行，另外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模样，冬天昼短夜长，今晚大概率只能在这个地方过夜了，需要尽快平定这场陌生部落的冲突，才能做其他安排。
因此蹲在距离山脚不远的荆棘丛中观察片刻之后，徐晨也大致看清了眼下的格局。
眼下所有的人几乎都集中在山洞附近冒烟的位置，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动静，人数虽然无法完全判断出来，但根据奔跑喝骂和哭喊的情形判断，乱七八糟的人数应该不少于五十人。
“按小队行动，再靠近一些观察情况，若是被发现就立刻冲进去，不分目标制服，若是反抗强烈就强攻，记住，尽量不要杀太多人，击伤制服为主！”
“遵令！”
“出发！”
徐晨一摆手，三十余人就分做三个小队，分别在风和三个小队长士官的带领下，很快隐入野草荆棘之中，飞快的往山脚附近的山洞摸去。
第309章 往死里揍
或许是这场两族之间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场面虽然听起来十分混乱，但明显有一方已经偃旗息鼓，几乎是处于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局面。
而进攻方也根本没有什么外围防御的概念，此时全都集中山洞附近，这也给了徐晨等人靠近的机会。
因此当三个小队一路摸到距离山洞不到百米的位置，竟然一个人都没遇上。
这和当初偷塔拱火族的局面几乎一模一样。
就算是完全靠近，对方也没有任何察觉和反应。
此时透过树叶落尽的树林，已经能够很轻松看清山洞附近的状况。
并不是失火了，而是山洞前面点燃了几大堆篝火。
一大群穿着皮草脸上身上涂抹着各种颜料的野人，正围在篝火四周，有的在往火堆里面丢柴草，有的在宰杀猎物，有的在打打人，有的在清点兽皮，还有的在看热闹，地上躺着蹲着跪着不少光着身子的妇孺老幼，还有些男人将赤身裸体的女人按在地上正卖力耸动，场面混乱的一塌糊涂。
但情况也和风等人提前打探和推测的差不多，两个不同部落的战争基本上已经结束，现在是收获和娱乐时间。
而且看起来获胜的一方应该是入侵者。
只是他们正在宰杀的猎物看起来有些奇怪，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似乎不是常见的四脚兽，直到一个家伙举起一条大腿丢到火堆里面烧烤，屠宰的人啃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满脸是血的抓着一颗人头站起来。
“呕~”
徐晨差点儿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这些狗几把野人正在吃人。
风等人估计也看清楚了，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却并没有表现的如同徐晨一般反应过度。
吃人对原始部落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巴族以前也吃人，只不过乌族联盟附近没有敌对陌生部落，很长时间已经没吃过了而已，吃人和吃猴子野兽，在所有原始人看来都差不多，只是腿多和腿少的问题。
杀死和吃掉敌对部落的人，也是一种古老的传统。
遇到寒冬食物极度奇缺的年代，吃掉同族老弱病残也不稀奇。
就算是封建社会，遇到饥荒年月易子而食也并不罕见。
何况人类眼下还并没有完全脱离野兽的习性，他们穴居、捕猎、穿皮草、睡草窝、互相争夺交配权、群居生活，都注定了他们还在为最基本的食物而生存的时候，吃人，只是一种生存的手段而已，无关道德，而是一种活下去的天性使然。
不过风等一群野人受得了，徐晨则完全受不了这种恐怖血腥的场面，因此捂着嘴指着山洞。
“快，冲过去干掉他们，吃人肉的几个家伙往死里揍！”
“嗦嘎，鸣号！”
风大喜一跃而起，早已憋足气的古站起来吹响了号角。
“杀嘎！”
听到进攻的号角响起，分散数十米隐藏的三个小队几乎同时跃出草丛发起了进攻。
百米距离，善奔者不过十数秒，而对于这些早已按捺不住等待了许久的原始野人来说，他们的速度就和百米短跑差不多，呐喊声中，三十余人如同一群猎豹一般，双腿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冲入了树林之中。
此时山洞前方围着篝火的一大群野人都还不知所措，忽然听见一声石破天惊的奇怪吼声响起，正惊惧四顾之时，就看见树林里面冲出来一群身穿奇怪衣服的人类。
“％@￥#……”
有浑身涂满颜料的魁梧野人提着小腿粗一根兽骨大棒大吼，但回答他的就是一支利箭。
“噗~”
这一箭又稳又狠，直接洞穿了他的脖子，野人的吼声戛然而止，轰的一声就仰面栽倒进熊熊燃烧的篝火之中。
整个场面瞬间就乱了。
无论是获胜的野人还是蹲在跪在地上的野人，全都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而逃，但迎接他们的就是嗖嗖不断射来的箭矢，眨眼之间又有七八人栽倒在地。
而这些中箭的，无一例外都是其中手持武器的男人，至于光着身体的妇孺老幼，根本就没有人管。
“逃嘎，死嘎！”
山洞四周不断响起猎人的吼声和对手的惨叫。
弓箭的威力在这场突袭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几乎没有任何弱点，对于早已熟悉弓箭狩猎的巴族猎人来说，就算是矛兵也都能熟练的开弓射箭，这次出门的所有人都配备了弓箭。
相对于长矛短矛难以携带来说，弓箭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更加适合狩猎和进攻。
长矛大部分眼下都还捆在木筏上根本就没取下来。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对方刚才获胜的外族部落，几乎丝毫都没有还手的机会。
从徐晨发出进攻命令到一群人杀到山洞附近发动进攻，前后不超过二十秒，虽然现场奔逃混乱无比，但经过严格训练的巴族猎人和已经干过一次偷塔经历的风等核心猎人来说，这次的进攻更加有章法，三个小队各自为战又互相形成一张包围网，以弓箭点射为主，身高力大的矛兵则追着那些逃窜的野男人狠揍猛踹。
因为突袭时间太快太过突然，就算是这些人想跑，实则也没跑出多远就被干翻了大半。
而对方无论是装束气势还是武器速度，都无法相提并论，因此前后不过七八分钟，整个场面就被完全控制。
山洞方圆数百米的区域和几大堆篝火四周，横七竖八的躺倒了更多的人。
有人身上中箭，还在痛苦哀嚎，有人被打翻在地，还没爬起来就被人用长矛顶住了喉咙，稍有反抗动作就是一顿猛踹。
到处都是丢弃的棍棒长矛和散落满地的兽皮。
男人女人孩子，哭嚎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地上血水四溢，有被宰杀肢解破碎的男女尸体，其中甚至还有孩童和婴儿，手脚残肢胡乱摆放在篝火四周熏烤，肚肠内脏和头颅丢在血水之中。
浓郁的血腥气息和人肉在火焰熏烤下散发出的焦糊混杂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见之作呕。
“哇~~”
徐晨带着古和举从树林里面出来，看着眼前血水遍地的碎尸场面，脸色一白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扭头蹲在地上开始翻肠倒肚的吐了起来。
而此时，战斗还在收尾之中。
风满脸兴奋的大吼指挥三个小队抓捕逃散的野人，将这些人全部驱赶到山洞前面。
“晨嘎，你莫事嘎？”
古和举两人束手无策，不知道徐晨为啥突然就如同坏掉了一样狂吐不停，只能紧张的手持号角和旗帜守候在他身边。
“让人……赶紧把死人都……弄走，找地方埋了……呕……”
徐晨一边吐一边下命令。
“死人都拖走，埋嘎！”
“快嘎，快嘎！”
古和举二人立刻大吼起来，于是很快就有一群俘虏军团的人跑过来，询问几句得知是这些死人看吐了徐晨，顿时大怒，连踢带拽的将一群丢了棍棒武器的野人赶过来，赶紧将地上的碎尸肉块和肚肠手脚都纷纷捡走。
十多分钟后，尸体碎肉终于都被清理干净，不过满地的鲜血却依旧嫣红吓人，徐晨忍不住又吐了一通之后，让人用兽皮从山洞的火塘清理出来大量草木灰将血水盖住，这才终于是胸中一团血气慢慢被压制下去。
眼不见为净。
穿越前他连死人都没见过，但穿越之后刚刚好不容易熟悉了了死人和这些野蛮的人类，但今天血腥的场面再次触发了他的灵魂悸动，差点儿将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了。
“安排人去河口通知莫等人隐藏好木筏，日落之前赶来，对了，记得把陶锅陶罐带来，今天就在此处过夜！”
徐晨脸色苍白的坐在山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