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被晾在一边了。
还好,这时一双玉手伸过来替高不凡揉捏肩膀了,正是美婢鸣翠。鸣翠是高不凡的通房丫头,如今已经被封为才人(后宫妃嫔的一种),不过也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怀上,美婢为此也一直十分委屈,好在,少爷如今虽然当了皇上,但待自己的性情还跟以前一样好。
高不凡伸手到果盘里拿了一只橘子掰开,自己吃了一瓣,又递了一瓣到鸣翠的唇边,后者心中一甜,趁着其他诸女没留意,飞快地吃了进去,还挑逗地轻吮了一个某人的手指。
高不凡不由心痒痒的,示意美婢把耳朵凑过来,在她耳畔低声道:“小蹄子,今晚朕去你那儿,让你吃个够可好。”
鸣翠顿时耳色绯红,媚眼如丝地点了点头,按摩得更卖力了,杨青若转头瞥了,某人心虚地笑道:“青若要不要也吃点橘子?”
杨青若似笑非笑地道:“太酸了,不吃,皇上给鸣翠多吃点,吃不完留着晚上再吃。”
诸女顿时齐刷刷地转头望来,鸣翠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了。
高不凡轻咳一声道:“一起吃一起吃,排排坐吃果果,雨露均沾嘛!”
“噗!”诸女不约而同地把脸转回去轻啐了一口,均是霞飞双颊。
这时一名宫人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道:“皇上,魏征、杜如晦、虞世南,凌敬和温彦博在宫外求见。”
高不凡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完了,四大喷子联手杀上门来了,那自己装病请假陪老婆孩子游园的事岂不是要穿帮了?
诸女见到某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既好笑又心疼,夫君这皇上当得真是“窝囊”啊!
“咳,他们找朕何事?不知道朕还病着吗?”高不凡轻咳一声道。
宫人陪笑道:“几位大人正是得知皇上龙体欠恙,所以特意前来探望。”
“噢,没事,朕就是偶感了风寒,明天就好了,你出去传朕口谕,诸位卿家的心意朕收到了,各赏……橘子两枚,让他们都回家去吧。”高不凡顺手端起旁边的果盘递给了宫人。
“这个……奴婢遵旨!”宫人只好双手接过那橘子,小心翼翼地退了开去,诸女都有点忍俊不禁。
长孙无垢温柔看了高不凡一眼,皇上此举虽然有点荒唐,但她也知道丈夫确实太累了,几乎连续半年没有休息了,难得休息一天,所以她也没说什么。
宜说那宫人端着一盘橘子来宫门口,魏征和杜如晦等人都一脸疑惑。宫人笑眯眯地道:“皇上只是偶感了风寒,休息一天便没事了,明日自会上朝,诸位大人不必担忧,请回吧,嗯,皇上还说,诸位大人的心意皇上收到了,这盘橘子赐给诸位大人尝尝鲜。”
魏征、杜如晦、虞世南、温彦博和凌敬等人不由面面相觑,只得各取了两枚橘子跪地谢恩,然后捧着御赐的橘子排着队,目不斜视地离开了,把沿途不明就理的侍卫宫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还好,第二天高不凡果然来早朝了,魏征不由松了口气,如今大齐虽然国力蒸蒸日上,但仍未统一天下,西边有强大的李唐,北面有更强大的突厥,若皇上小富即安,失却了进取心,终日只会躺在温柔乡中享乐,不思进取,那大齐危矣,只怕再无一统天下的希望。
朝阳殿内,高不凡正襟危坐在御座上,威严地问道:“诸位卿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尚书右仆射杜如晦出班道:“臣听说皇上昨日龙体欠安,甚是挂念,不知皇上如今可安好?”
“朕只是偶感风寒,如今已经大好了,杜爱卿不必心忧。”高不凡有点心虚地轻咳一声,他昨晚还到美婢鸣翠的宫里行云布雨播种,而且还播了两次,龙体生猛得很。
“那就好,皇上肩负大齐江山社稷,关乎万民福祗,还望好好保重龙体。”杜如晦仿佛没有任何怀疑,一脸的关心无比真诚,令人动容。
接着魏征等人也陆续出列表达关心,一个个言辞恳切,高不凡本来还十分感动的,渐渐便觉得不对味了,表达对朕的关心也不用一个接一个地出列啊,有个代表意思一下就行了,这分明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劝谏,也不知是哪个出的主意。
眼见民部侍郎张亮又要出班问候了,高不凡连忙抬手道:“朕很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张爱卿不用问候了,嗯,朕以后都不请病假了,大家要是有其他事就启奏,没其他事啥都不用说了。”
殿内众臣都隐隐带笑,张亮轻咳一声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高不凡顿时如听仙音,朗声道:“奏来!”
张亮奏道:“去年下半年,建安郡一带出现蝗灾,农作物失收,臣恳请免掉当地早税,以助百姓渡过难关。”
“准奏!”高不凡爽快地道,张亮退下去,紧接着又陆续有大臣上前奏事。
一场早朝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结束了,高不凡把魏征、杜如晦、长孙无忌和长孙恒安等几名心腹大臣留下,其余人都散朝离开了。
“恒安,长安目前的情况如何?”高不凡问道。
长孙恒安目前的职位是卫尉少卿,掌管着情报部门,这些年在李唐境内安插了不少眼线,一直关注着李唐的一举一动。
“回皇上,自从去年十月李世民被调回长安后,夺嫡之争越发激烈了,也许今年之内就会有结果。”长孙恒安答道。
在场众人都心头微微凛然,长孙恒安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终观历朝历代,夺嫡之争都是残酷而血腥的,胜利的一方通吃,失败的一方则输掉全家性命,兄弟反目相残,这是最大的人伦悲剧,不知李唐这场夺嫡之争,最后胜出的会是秦王李世民,抑或是太子李建成呢?
魏征自是希望李建成能赢的,因为李建成比较好对付,当然,不管最后谁赢,李唐都肯定伤筋动骨,让高齐最终得利。
高不凡是不急的,反正去年上半年才平定了江南,可以一边休养生息一边等待李唐那边尘埃落定,不过李唐如今的局面也引起了高不凡的警惕,在选择皇位继承人方面格外谨慎,免得日后走李唐的老路。
“突厥那边的动静如何?”高不凡又问。
长孙恒安答道:“去年九姓铁勒发生了叛乱,如今基本已经平息了,突厥人今明两年南下滋扰的可能大幅增加。”
高不凡淡笑道:“那就给突厥再制造点麻烦,之前奚人和契丹不是请求开通互市吗?朕准了,允许幽营二州重开边贸。”
杜如晦笑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咱们大齐国力越来越强盛了,奚人和契丹人看到这一点,都有意与咱们修好,只要花点力气,让他们脱离突厥人的控制还是可以办到的,臣建议由温尚书出使契丹,传达皇上圣意。”
高不凡点头道:“也好,便辛苦温爱卿顺道出使高句丽,最近高句丽有点不安份,得敲打一下。”
第835章 玄武门之变(一)
春日融融,长安城,秦王府,一名约莫两岁的小童,走路还不甚稳,此刻正骑着一只小木马,手执一柄木剑哼哼哈哈地吆喝着,嗔眉怒目,似在扮演沙场杀敌的猛将,竟然颇有几分气势。
这小童叫李承乾,是李世民与突厥公主何敏所生的长子,李世民十分珍视,在长安闲居的这段日子一直亲自悉心教导,而这小子似乎偏爱打打杀杀,所以更是深得李世民喜爱。
侯君集看着“纵马冲杀”,结果却摔了个屁颠的秦王世子李承乾,不由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世子殿下酷爱骑射,日后定是一员沙场将帅,不会比大王差。”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策府中的臣属都习惯了称呼李世民为大王,也许是潜意识中与太子李建成比较吧。
李世民微笑道:“这小屁孩儿还差得远呢,得慢慢练。”
张公谨笑道:“玉不琢不成器,是得细细打磨。”
众人正说着,刘弘基急急跑了进来道:“大王,不好了,房先生被人打伤了,断了一根指头。”
李世民面色微变,侯君集愕了一下,继而勃然大怒道:“哪个不开眼的竟敢打天策府的人,还打断房先生一只手指,简直不知死活。”
刘弘基黑着脸道:“是尹阿鼠!”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沉声问道:“房先生如今在何处?”
“在偏殿,太医正在给他治伤。”刘弘基答道。
李世民急忙往偏殿跑去,众人也连忙追上去。当李世民赶到偏殿时,天策府的一众谋士悍将都在,一个个义愤填膺,群情激昂,一见李世民便呼啦地围上来,有人大声道:“大王来了,请大王下令,末将这就带人踏平尹家,捉住尹阿鼠,掰断他的十根指头,替房先生报仇。”
李世民早非昔日容易冲动的小年轻了,他目光威严地一扫,在场一众骁将都禁不住凛然住口。
“房先生,你的伤势如何?”李世民行到房玄龄身边关心地问。
房玄龄面色苍白,脸上还有青瘀,左手无名指包扎起来,用两根树枝固定着,强颜作笑道:“谢大王关心,小伤而已,属下并无大碍。”
“到底发生何事?”李世民沉声问道。
房玄龄便道出了经过,原来,不久前房玄龄骑马从尹阿鼠府门前经过,结果被尹府守门的家丁从马上揪下打了一顿,理由是他没有下马,对尹家不敬。
话说这个尹阿鼠是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嚣张,竟敢打秦王李世民的谋主房玄龄?
原来这个尹阿鼠正是李渊后宫宠妃尹德妃的父亲,这货一听名字就是市井小民,但是人家命好啊,生了个漂亮女儿,嫁入皇宫作了宠妃,于是尹家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家族上下封官封爵,赐房赐地,大富大贵。
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平时十分巴结尹德妃,传闻还与尹德妃有一腿,所以尹家是鲜明的太子党,站李建成这一边,而李世民从来不巴结李渊的后妃,因此极不受后宫妃子待见。
去年李世民灭了梁师都,尹德妃和张婕妤都派家人赶去朔方索要梁师都皇宫中的宝物,但是李世民一文钱都没给,说所有财宝都登记造册了,以后会上交朝廷,而且缴获的财宝应该用来奖赏有功的将士,而不是给权贵私下瓜分的。
为此,尹德妃和张婕妤都十分恨李世民,更加卖力地吹枕边风诋毁李世民。又有一次,张婕妤的娘家看中了一块地,请求李渊把那块地赐给张家,李渊爽快地答应了,手写了敕令,把地赐给张家,结果那块地早已经让李世民奖励给有功之臣李神通了,张家拿着李渊的敕令让李神通让地,李神通以收到秦王赐地的教令在先为由,拒绝把地让给张家。
张婕妤便找到李渊哭诉,李渊大怒,把李世民找来臭骂了一顿,并质问道:“朕的敕令难道还不如你秦王的教令吗?”
李世民挨了骂却没有退步,说那地是奖励给有功之臣的,张家虽是皇亲国戚,但对大唐江山却无寸功,怎能把地赐给张家,更何况那块地自己已经赐给淮安王李神通在先,又怎么好收回呢,岂不是寒了有功将士之心吗?最后李渊只好悻悻地作罢,但也对自己这个次子产生了不满。
李建成和李元吉大喜,更加送钱送物巴结后宫妃嫔,让她们在李渊面前说挑拨是非,于是李渊更加疏远李世民了,父子间的亲情越发的冷淡。
今日,尹阿鼠见到房玄龄骑马从自家府门前经过,顿时心生报复之意,命下人上前把房玄龄揪下马打了一顿,将其左手无名指都打折了。
且说李世民听完房玄龄的描述后,不由怒气隐现,侯君集杀气腾腾地道:“末将这就去把这鼠辈给宰了!”
“君集,不可鲁莽!”长孙顺德连忙制止住。
侯君集怒道:“咱们天策府威名赫赫,大王举国敬仰,难道还得受这鼠辈的气?你们要是害怕便在此待着,老子一个人去取尹阿鼠首级,一切后果由本人承担。”
在场一众悍将顿时被挑动起来,一个个杀气腾腾,提起兵器便欲血洗尹府,张公谨面色一沉,厉声喝道:“侯君集,给老子闭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节骨眼上,你是想给大王招祸吗?”
侯君集愕了一下,倒是慢慢清醒过来,皱眉道:“房先生被打成这样,难道就这样算了?”说完看着脸色阴沉的李世民。
大家都望向了李世民,显然是在等他表态!
房玄龄淡道:“君集,正如公谨所讲,小不忍则乱大谋,目前还不是收拾尹阿鼠的时候,且让他再嚣张一阵子。”
侯君集皱眉道:“还要忍到什么时候,人家都骑到咱们头上拉屎拉尿了。”
李世民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这时,一名王府侍卫奔进来禀报道:“大王,皇上召见!”
四周顿时一静,李世民皱眉道:“此事惊动了皇上?”
房玄龄和长孙顺德都摇了摇头,他们并未将此事报知宫中,除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