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某人说着便十分殷勤地替杨青若揉大腿,只是揉着揉便不知揉到哪里去了,后者既羞且气,脸红耳赤,狠狠地打了某人的手背一下,低嗔道:“别乱来,别人听不到,你白姐姐的耳力可不比寻常人。”
高不凡顿时嗖的缩回了作恶的怪手,眼见这家伙做贼心虚的样子,杨青若既好气又好笑,于是使出了“二指刑”狠狠一拧,某人登时痛得呲牙咧嘴的!
啧啧,大猪蹄子,活该啊!!
第二日,队伍终于抵达了襄阳城,裴仁基和张镇周率众出城十里相迎,而长孙无忌和崔九龄二位大舅子也特意从洛阳赶来了。
眼下已经是冬月末了,还有几天便是腊月,天气越发的寒冷了,高不凡下了马车,被凛凛的北风一吹,竟微微打了个寒颤,这动作虽然很轻微,但杨青若和白云裳都注意到了,不禁都暗暗担忧。
原来高不凡这次失控不仅仅是消耗过度,还严重损伤了元气,虽然睡了五天五夜,但仍然没有完全恢复,身体变弱了,自然就怕冷。
“末将参见齐王殿下,参见丹阳公主!”一众将士纷纷单膝着地行礼,目光崇拜地看着马车上走出来的高不凡。
高不凡在齐军中的威望本来就极高,此次孤身入蜀收得九郡之地,还找到了传说中的佛门秘藏,所以在大家眼中,齐王跟天子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只是暂时没有加冕罢了。
高不凡紧了紧青若替他披上的大麾,微笑道:“诸位将士请起,无忌、九龄,你们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齐王!”众将士站起来,目光热切地看着自己的王。
接下来,高不凡自然不好再回到马车中,他骑上了久违的大青马,然后与诸将一道策马回城,越是接近城门,道旁围观的百姓就越多,竟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张镇周笑道:“襄阳郡的百姓听说齐王要来,不顾天寒地冻都要跑来一睹齐王您的风采啊。”
张镇周此番话固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也是事实,百姓们之所以如此热情,一来的确是想一睹未来天子的风采,二来却是因为听说食人贼朱粲被抓住了,所以跑来看个究竟。
近这几年,周边郡县的百姓被朱粲祸害惨了,无不对这位食人魔头恨之入骨,得闻此贼终于被抓后,都纷纷奔走相告,就跟过年似的。
此时的朱粲正被关在一辆囚车当中,由一匹马拉着,慢吞吞地走在队伍后面,一副生无可恋的绝望表情,不过朱粲很快就发现自己生不如死了,因为夹道两边的百姓得知他就是恶名昭著的朱粲后,立即就捡起地上的土石来掷,倾刻砸得他头破血流,痛不欲生,要不是士兵们阻拦,只怕他当场就被砸死了。
进了城后,长孙无忌和崔九龄特意来一囚车前看了看臭名昭著的食人贼朱粲到底长个什么模样,结果发现这货满身污秽,满头满脸的包,根本就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
“把朱粲押进牢房里好好看管,再找大夫给他包扎医治一下吧。”长孙无忌吩咐道。
朱粲虽然该死,但不能现在就死,如此恶贯满盈之徒,就应该押回洛阳公审再明正典刑,方可扬大齐国威,方可彰显齐王的仁德天威。
且说高不凡在襄阳城中暂时住下,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顿觉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参加完诸将准备的接风宴后,便在书房中批阅奏本,一边和长孙无忌与崔九龄二位大舅子闲聊。
房间内,炭火红红,温暖如春,炉上温着一壶黄酒,啧啧,很久没有如此安闲惬意了。
长孙无忌给高不凡斟了一杯黄酒,又给崔九龄也满上,最后才给自己斟了一杯,微笑道:“长卿这次巴蜀之行算是功德圆满了,无忌敬你一杯,便算是庆祝您凯旋归来了。”
高不凡笑了笑,拿起酒杯与长孙无忌和崔九龄对饮了一杯,眼神一柔,问道:“无垢、线娘、柔儿都到洛阳了吧?”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高不凡不由心中一热,浓浓的思念和愧疚之情倾刻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回到洛阳去,自从去年开春离开涿郡南下后,自己一直在外征战,连过年都抽不出时间回去看望妻儿,甚至无垢和线娘生产也不在她们身边陪着,一眨眼,一双儿女都快两岁了,还未曾见过自己这个爹,真是惭愧啊!
这时,崔九龄若有深意地道:“萧太后、令尊令堂,以及魏长史他们也到了。”
高不凡心中一动,他明白崔九龄的暗示,但是他还是有点犹豫,这个时候称帝会不会早了些?
长孙无忌轻抿了一口黄酒,目光炯炯地看着高不凡,似乎也在等他表态。
高不凡暗汗,看来自己这两位大舅子都希望自己尽快登基啊,便问道:“魏先生和杜先生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郑重道:“他们自然是支持的,长卿,你在巴蜀发现了佛家秘藏,正是顺天应命的绝佳时机,万万不可再犹豫了,李渊入主洛阳后,第二年便立即登基称帝,抢占先机定下天下名份,如今萧铣、林士弘均称帝了,齐王无需再顾虑,而且越王杨侗也早已有意禅让帝位。”
崔九龄点头道:“无忌所言极是,天予弗受反受其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齐王万勿再犹豫了,择日登基称帝,当可明正言顺地号令天下。”
高不凡并非优柔寡断之人,闻言便打定了主意,不过嘴上却道:“此事待回到洛阳再议,总得先办完本王和丹阳公主的婚事再说。”
长孙无忌和崔九龄欣喜地对视一眼,二位都是聪明人,一听便知高不凡拿定了主意,愉快地将杯中酒饮完。
高不凡搁下手中的一份奏本,问道:“近来朝中可有大事发生?”
如今越王杨侗虽然挂着皇帝的名头,但却是不管事的,一切政务咸归齐王府,平时大臣的奏本都是送到齐王府由高不凡批阅的,不过这半年高不凡入蜀了,大小事务皆由齐王府一众臣僚商量着处理。
长孙无忌答道:“朝中一切安好,倒没什么大事发生,北边的突厥、契丹、奚人倒是常来滋扰必境,不过卢升和李靖二位大将军应对得法,并无大碍,就是……江浙道行军总管裴行俨进攻江都数次失利。”
高不凡皱了皱剑眉道:“李子通?”
长孙无忌点头道:“李子通击败了沈法兴和杜伏威占领了江都,如今拥兵十余万,自称楚王,行俨从徐州南下欲取江都,却数次为李子通所败,损失挺大的。”
高不凡沉声道:“江都城墙高城深,若是强攻的话,很难攻得下,行俨需改变策略才行,蛮干是行不通的,这样吧,回头本王研究一下,若实在不行就换人。”
长孙无忌和崔九龄对视一眼,均暗松了口气,裴行俨是高不凡的嫡系好哥们,因为这层关系,即便裴行俨打了几次败仗,大家也不得不看在高不凡的面子上加以宽容,如今见到高不凡公事公办,并没有因为对方是裴行俨而徇私,二人自然十分欣慰,知人善用,此乃明主之姿也。
崔九龄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对了,咱们没啥大事发生,但是李唐近日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哦,什么大事?”高不凡好奇地问道。
“李世民成亲了。”崔九龄答道。
高不凡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本来历史上的李世民娶的是长孙无垢,但是如今无垢妹妹已经成了自己的枕边人了,历史也彻底改变了,那么李世民又会娶谁当老婆?
看得出,李世民是十分不甘的,否则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才成亲,对于一个古代男子来说,二十岁还没成亲,已经算是大龄剩男了。
“李世民娶了哪个世家大族的好女子?”高不凡有些好奇,心想,能入得李世民法眼的女子,理应不会比无垢差多少才是。
崔九龄笑道:“哪家都不是,是突厥处罗可汗的公主,名字叫阿史那·和敏,汉名何敏。”
高不凡微愕,没想到李世民竟然娶了突厥公主,看来是李渊这是铁了心要联合突厥对付高齐了,难道他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崔九龄冷笑道:“李渊联合突厥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不过如此一来必然引狼入室,突厥若趁机南侵,那么他李唐就是历史罪人,百姓必不容他,失了民心便失了天下,最后必然追悔莫及。”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是发小,再加上在无垢这件事上觉得有愧于李世民,所以此时保持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这时,门外传来的亲兵的声音:“云裳居士,齐王正与长孙大人和崔大人议事,只怕没空接见你。”
高不凡忙扬声道:“请白姑娘进来吧,本王忙完了。”
片刻,房间门打开了,亲兵把白云裳推了进来,后者看到长孙无忌和崔九龄在,连忙双掌合拾道:“阿弥陀佛,云裳也没什么要紧的事,齐王若是没空,云裳明日再来。”
高不凡微笑道:“我们刚好聊完了。”
长孙无忌和崔九龄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告辞,白云裳上脸微赧,稽首合拾向长孙无忌和崔九龄行礼。
长孙无忌和崔九龄忙合拾回礼后退出了房间,亲兵也退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第795章 王爷回府
高不凡把白云裳推到炭炉旁边,又亲手沏了一杯茶递了过去,笑道:“这天气本适合喝酒,可惜白姑娘不喝,那就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白云裳心中微暖,接过茶杯道:“谢过齐王赐茶。”
高不凡脱口道:“其实白姑娘可以叫我长卿的。”
白云裳心内微微一颤,垂下眼帘轻抿了一口茶没有作声,仿佛没有听闻,高不凡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白姑娘的腿如今感觉如何?不如明日让小妸替你治疗吧。”
白云裳摇了摇头轻道:“感觉差不多,还是等齐王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再治疗吧。”
高不凡点头微笑道:“那好吧,白姑娘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事?”
白云裳的目光与高不凡一触,立即微微避开道:“云裳能不能先给齐王把一把脉?”
高不凡早就隐约猜到白妞儿是为自己的身体而来,不由心中一暖,于是乖觉地把手伸了出来,笑道:“有劳白姑娘了。”
白云裳伸出两根纤指搭在高不凡的脉门上,良久才松了开来,眉头轻皱,仿佛陷入了沉思当中。高不凡也不询问,只是安静地看着,没有进入那种状态的白妞儿真的秀色可餐,仿佛天生就有一股让人心生好感的亲和力。
这时白云裳终于回过神来,见到某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由脸上微热,似嗔非嗔地瞥了高不凡一眼,随即进入了高坐云端的状态,无形的距离感马上就出来了,高不凡只有苦笑了。
“齐王近来修习内家功法是不是出现了阻滞?”白云裳平静地问道,脸上如同古井无波。
高不凡点了点头:“的确如何,练习静功时容易气息中断,而练习动功时容易狂燥,也不知怎么回事。”
白云裳闻言心中一动,高不凡所练习的内家功法揉合了佛道两家的优点,静功部份出自道家,而动功部份却是出自佛家,而高不凡正好练习动功时就会狂燥,那么意味着这个问题应该是出自佛家那部份功法了。
白云裳略沉吟道:“齐王介不介意把您所练习的行气方法告知云裳呢?”
高不凡自然无所谓了,心想,这反正也是你老子韩老实自创的,可把本王坑惨了,若你能琢磨出弥补缺陷的方法,也算是父债女还了。
于是乎,高不凡便详细地把韩老实传授自己的功法告诉了白云裳,然后苦笑道:“大哥虬髯客,道信禅师,还有韩老实目前都还未能找其中原因,白姑娘天纵之资,或许能找出来也说不定。”
白云裳双掌合拾道:“阿弥托佛,张大侠和道信师兄均是天纵奇才,云裳安敢与之相提并论。”
高不凡笑道:“白姑娘谦虚了,有些事是讲究机缘的,也许他们发现不了,偏生白姑娘就发现了呢。”
白云裳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竟有点不自然。高不凡的目力是何等敏锐,忙问:“怎么了?莫非白姑娘已有所得?”
白云裳摇了遥头:“夜深了,齐王早点休息吧,云裳告辞。”说完便驱动轮椅往房门驶去。
高不凡忙上前替她把把房门打开,并且将轮椅抬了出门槛。
“谢谢!”白云裳道谢一声,自行驱动轮椅驶出了院子。
高不凡不禁若有所思,白云裳刚才的表情似有所得,莫非真有眉目了?不过这是好事,这坑爹的功法缺陷就像利剑悬顶,若不解决掉,只怕自己迟早会被坑死。
……
高不凡在襄阳城中停留了两天,第三天便继续动身回洛阳了。腊月初二,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洛阳,瞬时整座洛阳城都沸腾了,杨侗亲率一众朝臣出城数里相迎,定鼎门外人山人海,万人空巷,盛况空前。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