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若点了点头,突然抓住孙尚茗的肩头用力往墙头上一扔,娇喝道:“你先走!”说完挥剑扑向楼主。
潘师正不由暗暗苦笑,不过心中也是一暖,奋起精神连斩出数剑,杨青若也是剑出如电,只是此刻的楼主已经进入了疯魔状态,虽然之前挨了杨若一掌,中了潘师正一脚,却仿佛没有影响似的,越打越是厉害。
当然,这只是假象而已,楼主也是血肉之躺,此刻不过是因为悲愤,全靠一口气支撑着!
哧的一声轻响,血光飞溅,潘师正刺了楼主的小腿一剑,而楼主的也往前者的右胸上插了一刀,估计是刺中肺部了,潘师正当场委顿下去。
杨青若急刺数剑把楼主逼退,背着潘师正飞遁入屋中,楼主厉笑道:“想逃,迟了!”如影随形地追了进去。
只是楼主刚追进房中,突然又像见到鬼一般疾退,随即轰轰两声惊天巨响,整间房子被炸得四分五裂,而楼主也被恐怖的冲击波掀飞出院子中,狼狈地滚了几滚,哇哇地吐出数口鲜血来。
刚从外面涌进来的骁果军均吓得又退了出去,楼主定了定神抬头望去,发现整座屋子都被炸塌了,几乎被夷为平地,不由后怕不已,自己刚才要是反应慢一些,只怕非死即残。
……
且说宇文化及和司马德戡二人趁着深夜引兵从玄武门入宫,一路畅通无阻,直奔杨广的寝宫而去,当行至成象殿时,正好遇上了右屯卫将军独狐盛。
这位独孤将军倒是十分警惕,一见宇文化及等人形迹可疑,便起了疑心,质问他们的来意。司马德戡倒也光棍,立即喝令动手,独孤盛势单力薄,很快就被叛军杀死了。
宇文化及和司马德戡眼见事情已经败露,便不再隐藏形迹了,大张旗鼓地扑向皇帝寝宫,杨广很快就得知了消息,不由大惊失色,带着萧皇后仓促逃往西阁。
宇文化及和司马德戡等在寝宫没找到杨广,立即又追去西阁,十几名忠心的千牛卫试图阻挡,很快就被叛兵乱刀斩杀了。
一众叛兵气势汹汹地杀入西阁,宫女妃嫔们吓得哭声震天,抱头鼠窜,司马德戡一把抓住一名胸部雄伟的妃子,揪着衣领提了起来,厉声问道:“昏君和皇后何在?”
那名妃子吓得连忙往永巷里指了指,司马德戡哈哈一笑,将妃子放下来,又在妃子的胸前过了把手瘾,这才神色狰狞地往永巷走去。
第611章 身死国灭
“抓到了,抓到了!”
在叛兵们的欢呼声中,惊恐万状的杨广和萧皇后被骁果校尉令狐行达从永巷中押了出来,送到了虎贲郎将司马德戡面前。
司马德戡看着平日高高在上,此刻却瑟缩得像鹌鹑一样的杨广,心中快意无比,再一看花容失色的萧皇后,更是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似的,禁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这一场兵变顺利得超乎想象,杨玄感搭上身家性命也没干成的事,自己一个晚上就干成了,真是时也命也!
杨广定了定神,厉声质问道:“司马德戡,你这是要弑君吗?”
司马德戡淡淡地道:“臣不敢,只是将士们归心似箭,臣不过是想奉陛下回京师罢了。”
杨广闻言心中稍安,放缓神色道:“朕也甚是理解将士们思念故土的心情,你马上带人退出宫去,朕明日便下旨西返。”
司马德戡心中冷笑,你当我是白痴,此时若退兵出宫,指不定明日我司马德戡的脑袋已经搬家了,嘿然一笑道:“此事臣作不了主,劳烦皇上在此稍候。”
司马德戡说完便吩咐校尉令狐行达将杨广和萧皇后押回寝宫中囚禁起来,接下来便是一场大清洗了。
司马德戡、元礼、裴虔通三人封锁了宫门,将所有宿卫都全部缴檄赶出宫去,又把所有勋戚大臣都抓了起来带到朝堂中等候,胆敢反抗者当场格杀。
天亮了,叛军终于完全控制了整座江都宫,几乎所有皇族和外戚都统统杀光,包括杨广的次子杨暕。
正月的晓风很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朝堂内的大臣们正忐忑不地等着命运的宣判,至此,很多人还不知道这场兵变的主谋是谁。
此刻的宇文化及就好像喝了两斤醇酒一般,头重脚轻,轻飘飘的,每踏出一步都像站在棉花上似的,既兴奋又紧张!
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简直就跟作了场梦似的!
宇文化及之所以当上叛军的首领,那是赶鸭子上架,行动的当晚紧张得差点要尿出来,要不是被司马德戡等人逼着,估计连路都走不动了,不过,这场兵变顺利得超乎想象,竟然一举成功了,眼看着胜利的丰硕果实就在眼前,宇文化及激动得差点又走不动了。
这回真的是祖坟冒青烟,指不定稀里糊涂就能捞个皇帝来当,爽也!
不知不觉间,宇文化及终于走到了朝堂前,司马德戡、元礼、裴虔通、马文举等叛兵将领已经在此恭候了,一见宇文化及,立即迎上前行礼道:“参见大丞相!”
宇文化及登时更加飘飘然起来,好整以暇地摆了摆手道:“免礼,百官都到齐了?”
司马德戡恭敬地道:“都到齐了,就等着大丞相你训话,不过百官此刻都惶恐不安,要不然让皇上出来安抚大家几句?”
宇文化及面色一沉,冷道:“让这昏君出来作甚,蛊惑人心吗?此举愚蠢之极,毫无必要,赶紧把他了结才是正经,正所谓开弓没见有回头箭,自咱们率兵入宫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路了,留着昏君的性命只会夜长梦多,若是横生了枝节,咱们这些人谁都别想活了。”
司马德戡凛然道:“大丞相英明,是得赶紧把杨广干掉才行。”
“别废话,赶紧去!”宇文化及催促道。
司马德戡和裴虔通等对视一眼,立即赶往杨广的寝宫。此刻杨广正在寝宫内不安地来回走动,而萧皇后则抱着仅有十一岁的儿子赵王杨杲哭个不停。
这时,司马德戡、裴虔通和马文举三人手执兵器杀气腾腾地闯进来,杨广一见,顿时心凉了半截,颤声问道:“虞世基何在?让他来见朕。”
马文举冷笑道:“虞世基这个只会拍马溜须的佞臣已经被我们袅首示众了。”说完拔出了腰刀。
赵王杨杲顿时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萧皇后更是面色苍白如纸,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杨广此时反而冷静下来,叹了口气道:“尔等要杀朕,朕何罪之有?”
马文举振振有词地道:“皇上抛下宗庙不顾,四处巡游作乐,对外穷兵黩武,三征高句丽,对内穷奢极欲,致使国内儿郎尽死于刀兵之下,老弱妇嬬饿死于沟壑之中。如今举国民不聊生,盗贼蜂拥而起,而你却继续任用奸佞,文过饰非,心胸狭窄,拒不纳谏,如此种种,都是你的罪过!”
杨广厉声道:“纵然朕对不起百姓,但尔等也跟着朕享尽了荣华富贵,鱼肉百姓也有你们一份子,试问尔等有什么资格向朕问罪。”
马文举顿时气势一弱,面红耳赤,吃吃地骂道:“昏君,死到临头还嘴硬!”
杨广轻蔑地瞥了马文举一眼,目光望向了司马德戡,质问道:“司马德戡,到底谁是主谋?从实招来!”
杨广毕竟久居上位,此时质问起来依旧颇有气势,司马德戡被他盯着,竟然有点胆怯,支吾道:“天下怨恨你的太多,又何止一人,所有人都是主谋。”
杨广目光一闪,一步步逼近,冷冷地道:“司马德戡,朕很了解你,你没这个胆子造反,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
司马德戡吃了一惊,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吃吃地道:“没……没有人指使。”
裴虔通眼见司马德戡的气势被杨广压倒,不由暗暗着急,忽见赵王杨杲在那哭泣不止,便抽刀一刀把杨杲给斩杀了,鲜血把杨广和萧皇后都溅了一身。
“啊!”萧皇后发出惊恐的尖叫,手脚并用频频往后退去。
裴虔通把鲜血淋漓地腰刀在杨杲小小的尸体上蹭干净,骂道:“哭你大爷,吵死了!”
杨广满脸血污,面色惨白,刚刚积蓄起来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司马德戡回过神来,不禁又羞又怒,自己刚才竟然被杨广吓着了。
裴虔通把刀递给司马德戡,道:“司马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不要犹豫了!”
司马德戡接过刀,目光渐渐变得狠厉起来,咬牙望向了杨广,后者显然也自知今日必死无疑了,沉声道:“朕乃天子,天子当有天子的死法,又岂可刀剑加身,取鸠(毒)酒来!”
司马德戡由于刚才被杨广的气势所慑,自感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冷道:“不行,那样太便宜你了。”说完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丢给校尉令狐行达,喝令道:“去,用本将军的腰带把这昏君勒死。”
令狐行达接过腰带,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脚把杨广踹翻,然后用腰带勒着他的脖子活活给勒死掉。
一代君王杨广就这样屈辱地结束了一生,鼎盛一时的大隋二世而止,享国仅三十七年!
萧皇后吓傻了,直到司马德戡等人走出了寝宫,这才回过神来,扑到丈夫和儿子的身上放声大哭,肝肠寸断,宫女太监们早就跑没了影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一个未亡人抚尸痛哭,凄绝撕心的哭声在空旷的大殿上反复回响,久久不息。
萧皇后也不知哭了多久,嗓子都哭哑了,哭累了便趴在尸体上睡着了,睡醒了便继续哭,终于有于心不忍的宫女返回来安慰她。
第二日,萧皇后和几名宫女拆了龙床,又问叛军借来工具,用龙床的木板钉了两副简陋的薄棺,将杨广和赵王杨杲的尸体收殓,草草地埋在了西院的流珠堂下。
正是:极尽奢华一君王,身死国灭空嗟丧。
大业未酬平生志,薄棺一副葬孤堂。
第612章 饕餮盛宴
潘师正伤得很重,气息已弱不可闻,那张本来十分英俊的脸,由于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连眼窝都陷了进去,用微弱的声音道:“青若师妹,放我下来吧,不必白费力气了,我的伤太重,活不了。”
杨青若虽然不太喜欢这个二师兄,但闻言仍禁不住一阵伤感,毕竟她的一身武艺几乎都是潘师兄传授的,所以潘师正于她而言,亦师亦兄。
杨青若把潘师正轻轻地放了下来,让他平躺在地上,旁边就是悠悠的秦淮河水,只是眼下正是正月,天气尚寒,河边的杨柳仍未抽出新芽。
潘师正轻咳了一声,他的右手掌被切断,胸部挨了一掌,接着又被楼主的短刃刺穿了右肺,呼吸时仿佛像漏气的风箱似的,发出呼呼的声响。
潘师正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道:“青若师妹,师兄有两件事要拜托你。”
杨青若点了点头道:“您说。”
“谢谢。”潘师正的呼吸有些短促,稍微平复了片刻才继续道:“没想到楼主竟然隐藏得那么深,我们都被他的伎俩骗了,此人所图不小,估计皇上已经遭遇不测了,我实在放心不下皇后娘娘,如今还不知在遭受何种凌辱,师妹一定要把她救出来妥善安置。”
杨青若不由自主地想到宇文如玉那些恶毒的诅咒,拳头捏得发白,点了点头道:“我会的。第二件事呢?”
潘师正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道:“高长卿佛道兼修,传授他功法的是三师弟。”
“这个我知道。”
潘师正叹了口气:“师兄这辈子做过唯一一件错事就是对不起三师弟。”
杨青若心中一动:“当年泄露三师兄一家行踪的就是二师兄你吧?”
潘师正点了点头:“三师弟天资聪颖,悟性是众人中最高的,师傅对他寄予了厚望,还打算将衣钵传给他。”
杨青若皱眉道:“所以你妒忌三师兄,于是出卖了他,导致三师兄夫妻二人被废掉武功,从此骨肉分离,大师兄也因为心灰意冷主动脱去了道籍,而你也得尝所愿,成为师傅的衣钵传人,从此执掌教务,有望成为日后的道门领袖。”
潘师正摇头苦涩地道:“我知道很多人会这样想,但事实并非如此,我的确有点妒忌三师弟的悟性,还有大师兄的天赋,但不至于因此而出卖三师弟,逼走大师兄。”
“那你为何要出卖三师兄?”
“当年的我年少气盛,觉得三师弟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弃师门很不明智,之所以泄露三师弟的行踪给慧嗔师太,只是想逼他回归山门,重新走回正道,传承师傅的衣钵,不过我没想到,慧嗔下手会这么狠……咳咳咳!”
潘师正咳出一口瘀血,气息反而顺畅了些,续道:“当时我觉得三师弟中了那白莹的迷药,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弃师门,简直愚蠢到无药可救,直到后来我遇到了皇后娘娘。”
潘师正说着眼神也变得温和无比,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当中……
杨青若皱了皱远山似的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