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皮”,李密此人无愧是个高手,而且艺高人胆大,他落子中腹,声势浩大,但最终能否问鼎天下还未可知,毕竟落子中腹太凶险了,随时有被群殴的可能。
而关中乃天府之国,妥妥的金角,只要占据长安,控制关中,进可攻,退可守,自古自关中奋起的英雄豪杰,最终夺得天下的居多。
只是李世民疏忽了,其实棋盘有四个角,关中只是左上角而已,幽州却是右上角,自古以来,由南伐北,没有成功的先例,而由北伐南,成功的先例却比比皆是,当然,从上古先秦到隋朝,由关中起事而得天下者不在少数,但从幽州起事而得下者似乎绝无仅有。
所以李世民以为,关中才是龙兴的风水宝地,幽州肯定比不上关中,殊不知,后世的幽州地区不仅出了一个强大的辽国,几乎一统中原,明成祖朱棣也是从幽州靖难起家的,而最具代表性则是清皇朝,区区几十万的夷族竟然叩关南下,最终定鼎九州。
所以说,幽州这块地方其实不比关中差,只是还未轮到它发迹而已,风水总是会轮流转的!
言归正转,且说李世民兴冲冲地找到了父亲李渊,劝说他立即举事,然而李渊这个人虽然有贼心,但是贼胆却不大,过于求稳,所以犹豫不决,任由李世民如何舌灿莲花也说不动他立即举事,只是模棱两可地表示要再看看。
李世民无奈之下只好悻悻地离开了,他刚走出留守府衙门,迎面便遇上一人,正是晋阳宫监裴寂。
“二郎请留步!”裴寂约莫四五十岁,和李渊是好友,两人经常一起喝酒作乐,跟李世民也还算相熟。
李世民连忙停下脚步,歉然道:“原来是裴世伯,世民刚才走神了。”
裴寂捋须微笑道:“二郎神思不属,莫非有什么心事?”
李世民跟裴寂虽然相熟,但也未到信任的程度,所以摇了摇头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裴世伯这是来拜访家父吗?”
裴寂眼珠一转,摇头道:“不然,其实世伯是专门来找二郎你的。”
李世民愕然道:“找我?”
裴寂点了点头,不由分说就牵住李世民的手笑道:“走,陪世伯喝酒去。”
李世民此时心情正不好,哪有心思喝酒,便婉言相拒,但是裴寂却不识趣,硬是拉着李世民到了自己家中,盛情难却啊,对方又是父亲的好友,倒是不好撕破脸皮,所以李世民只能捏着鼻子坐下来陪裴寂喝酒,并且亲自给后者斟了杯酒,笑道:“世民敬裴世伯一杯。”
裴寂见李世民虽然心中不乐意,但是仍保持着礼貌和风度,不由暗暗点头,端起酒杯与李世民对饮了一杯,叹了口气道:“张须陀死了!”
李世民心中一动,顺着语气道:“是啊,张须陀竟然死在李密的手下,可惜了!”
裴寂哂笑道:“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张须陀早就该死了。”
李世民一时摸不准裴寂的心思,所以没有接口,只是不动声色地给裴寂又斟了杯酒。裴寂瞥了李世民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这才低声道:“张须陀一死,大隋气数尽矣,世民有何打算?”说完目光炙炙地盯着李世民。
李世民有点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道:“世民不懂裴世伯的意思。”
裴寂怫然不悦地道:“二郎既然不肯交心,这酒不喝也罢,送客,裴某就不妨碍二郎的宝贵时间了。”
李世民不由面红耳赤,连忙站起来鞠躬陪礼道:“裴世伯息怒,并非世民不信任裴世伯,实在是……”
裴寂哈哈一笑道:“事关重大,二郎如此谨慎也是对的,只是机会稍纵即逝,世侄这些年广交天下豪杰,收罗四方人才,难道就如此白白的错过了良机?”
李世民面色变幻不定,看来这位是明白人啊,于是硬着头皮道:“裴世伯可有以教我?”
裴寂睨了李世民一眼,仿佛在说,小子,终于肯说真话了。
“二郎先告诉我,刚才从府里出来何故心事重重的样子?”裴寂问道。
李世民咬了咬牙道:“也罢,告诉裴世伯也无妨!”
于是李世民便将劝父亲李渊起事失败的事说了出来,这无疑是极为大胆的,如果裴寂只是心怀歹意的试探,那李世民就危险了。
裴寂听完后沉默了,李世民不禁忐忑不安,过了一会,裴寂微笑道:“二郎所言不差,现在乃举事的大好时机,令尊过于谨慎了,嗯,世伯倒是有一条妙计,可助令尊下定决心。”
李世民大喜:“还请世伯赐教。”
裴寂凑到李世民跟前低语了几句,后者听完又惊又喜,站起来郑重地鞠了一躬。
裴寂也不避让,微笑捋了捋胡子,生受了李世民这一拜。
数天之后,裴寂约李渊到晋阳宫喝酒,后者喝高了,留宿晋阳宫,然后裴寂又选了两名美貌的宫女陪李渊睡觉。
第二日一早,李渊从玉股粉臂的纠缠中醒来,愕然地打量了一眼身边的两名美人,不禁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地回忆昨晚所发生的事,忽然面色大变,那点酒意彻底吓醒了,像火烧屁股一股从床上跳起来穿衣服。
这时,裴寂却揪准时间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光着上身的李渊不禁无地自容,既惊且怒地道:“玄真,你为何害我?”
裴寂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两名宫女便赶紧抱着衣服逃离了房间。裴寂这才道:“太原本是唐国公的封国,如今唐国公出任晋阳留守,此乃天意,天予不取,必然大祸临头矣。”
李渊面色微变,心虚地道:“玄真此言何意?本官听不懂!”
裴寂见李渊还装傻,便直言道:“张须陀已死,大隋气数尽了,大隋江山倾塌在即,此乃天赐良机,唐国公请马上举事,万勿错失良机啊,昨晚陪侍唐国公的二位美人乃晋阳宫中的宫女,以宫女陪侍乃是死罪,我和二郎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唐国公下定决心起事,唐国公万勿辜负了裴寂和二郎的一番苦心。”
李渊又惊又怕,又怕又怒,颤声道:“原来是世民这逆子撺拙玄真你,本官定饶不了他!”
李渊狼狈地穿上衣服,一拂衣袖便匆匆离开了,裴寂不由叹了口气,唐国公太过优柔寡断了,成不了大事啊,这下真的是自讨苦吃了!
太原留守府,李世民被父亲李渊关了起来,并明言要绑了他送到江都请罪,不过李世民并没有慌张,因为他有信心,父亲不会这么干。
果然,晚上的时候,李渊来了,并命人把李世民放掉,叹了口气道:“世民,你是我的儿子,为父又怎忍心拿你去请罪呢,只是……你也太过操之过急了,举事非同小可,得做好万全准备才行,去把你裴世伯请来吧,为父有要事相商。”
李世民兴奋地挥了挥拳头,迈着轻快地步子离开了房间,成了,父亲终于同意了!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重天,高长卿,那咱们就来比一比,看看到底谁飞得更高更远!”
第572章 兵出河间
金秋九月,崔诗柔的小院子里开满了金黄的菊花,就像铺了一层金子一般,美不胜收。那只灰雁更肥了,羽毛长得浓密而光滑,走起路来昂首挺胸,一摇三摆,肥硕的屁股高傲而性感,皮下的脂肪一定很肥美,等入冬后天气冷了,宰了炖土豆一定很赞,可惜隋朝还没有土豆。
高不凡很是遗憾,把目光从胖墩墩的灰雁身上收回来,而灰雁现在虽然被养成了家鸭,但野生动物的灵敏似乎还在,估计是察觉了某雄性人类在馋自己的身子,扭拧着肥硕的屁股躲进了菊花丛中不再露头了。
不远处,长孙无垢和崔诗柔二女正手牵着手在散步闲聊,状态十分亲密,窈窕青春的背影,皓齿明眸,雪肤香腮,凉凉的秋风吹动她们的衣裙,唯美得如同一幅画卷。
话说高不凡现在是越来越忙了,今日好不容易休沐一天,便陪无垢来到柔儿的小院子里赏菊。
崔诗柔训练小动物是一把好手,伺弄花草也极为厉害,她的小院里一年四季都有开不尽的鲜花,美不胜收,而父兄也着实都宠着她,千方百计搜罗各地的花种带回来送给她,所以你可以在崔诗柔的小院里看到很多新奇的花卉,譬如现在院子中盛开的菊花就有十几种,其中不乏十分名贵的品种,完全可以办个花展了。
当然,崔家完全不缺钱,办花展是不可能的,而且这里是崔诗柔的住处,除了家人,外人不可能允许进入,就目前而言,有眼福欣赏院中奇花异草的“外人”,恐怕就只有高不凡和长孙无垢了,不过腊月之后,他们便是一家人了。
自从和高大哥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崔诗柔这小姑娘虽然依旧爱脸红爱害羞,但明显比以前活泼了些,甚至敢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某人,没人的时候,牵牵小手手,搂搂抱抱也是可以的。
女人之间聊起私密的话来总是没个完了,高不凡插不上话,也不好意思夹在两女中间当意灯泡,只好在花圃的围基上坐下,嗅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望天打卦。
这时,一名婢女走了进来,来到高不凡面前,恭敬地福了一礼道:“启禀总管大人,长孙参军在外面求见总管大人。”
长孙无忌现在在幽州府中担任记室参军一职,长孙参军说的自然就是他了。
高不凡立即站了起来,长孙无忌突然找来,看来是有大事发生了。
正在不远处聊天的长孙无垢和崔诗柔显然也听到了,两双妙目不约而同地望过来,蕴含着关心和询问。
高不凡笑了笑道:“无垢,柔儿,夫君有点事失陪一会儿,你们继续聊。”
崔诗柔不由霞飞双颊,虽然两人婚事已经定,但目前她还没过门呢,听到高大哥自称夫君,虽然有口误的可能,但她还是十分羞涩,还有点异样的欢喜。
长孙无忌温婉地微笑一下道:“公事要紧,夫君且忙去吧,不用管我们。”
高不凡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小院,来到前面客厅,果然见到长孙无忌在哪等候了,便快步迎上前问道:“无忌,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世绩那边有书信回来?”
长孙无忌摇头道:“不是,是洛阳来的消息,张须陀阵亡了。”
高不凡愕了一下,静默了片刻才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早就料定张须陀与瓦岗一战必然会败北,但骤然听闻张须陀的死讯,依旧唏嘘不已,问道:“张须陀是怎么死的?”
“张须陀连战连捷,估计是打算与瓦岗军决战,毕其功于一役,所以列阵八风营猛攻围困荥阳的几十万瓦岗军主力。”
高闻言不由得佩服张须陀的勇猛无惧,仅以万余人马就敢主动挺进,攻击几十倍于己的敌军,不过这也未免太过悲壮了些。
长孙无忌继续道:“翟让率军迎战张须陀的八风营,一开始被打得落花流水,退至了荥阳东北边的大海寺附近时,李密突起伏兵包围了八风营,张须陀久待援军不至,只能率兵突围,杀了个五进五出,可惜未能救出部下,最终力战而亡,据说张须陀死后竟然一直屹立不倒,没有人敢动他分毫。”
“壮哉,真英雄豪杰也!”高不凡不禁肃然起敬。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道:“后来罗士信赶到,把张须陀的尸体抢走了,不过奇怪的是,张须陀麾下的另外两名虎将,秦叔宝和程咬金却始终没有出现,如果三人能及时赶到战场,结果或许会改写。”
高不凡皱起剑眉道:“李密此人心思缜密,智计百出,既然伏击了张须陀,肯定是算无遗策的,估计秦叔宝等人都被他用计给拖住了,上次连我也差点栽在李密的手下,幸得二哥李靖适逢其会出手相助,要不然真的……后果难料。”
长孙无忌闻言凛然道:“李密此人确实了得,以后若遇上,得打醒十二分精神才是。”
高不凡神色轻松地道:“无妨,李密此人也不是无懈可击,正所谓物极必反,李密太聪明了,有时候聪明反而容易被聪明误。”
长孙无忌闻言道:“看来长卿已经胸有成竹了!”
高不凡笑了笑道:“倒也算不上胸有成竹,我也许不如李密聪明,但自问比他会用人,下面的人能搞定的,我就懒得动脑子了,但是李密不仅聪明,还很喜欢自己动脑子,凡事亲力亲为,久而久之,他自己越来越聪明,下面的人却越来越唯唯诺诺,不会独立思考了,自然会变得越来越蠢,越来越依懒李密,如此一来,李密肯定也会更加不信任下面的人了,凡事都以自己的想法为准绳,刚愎自用,出事也就是迟早的事了。等着瞧吧,如今李密击败了张须陀,威震天下,声名远超翟让,烈火烹油,物极必反,若李密自处不慎,灾难即将临头了。”
长孙无忌听完高不凡分析,禁不住抚掌道:“长卿言之有理,李密若为谋士,那必然是顶级的,但若为发号司令者,太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