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收集到四匹逃散的马匹便调头往楚里部的营地返回,刚走到一半,哈赤便带着人赶来了,急吼吼地问:“抓到巴图鲁了没?”
韩老实摇了摇头道:“让他跑了!”
哈赤不由大失所望,沉声道:“为什么不追?”
“你以为我们不想,追不上而已!”柳狗儿冷哼道。
哈赤咬了咬牙道:“巴图鲁往那个方向逃了?”
柳狗儿指了指巴图鲁逃走的方向,哈赤立即带着他的人追了下去。
柳狗儿忽然间明白韩老实不让自己放箭射死巴图鲁的原因了,因为只要巴图鲁一日不死,哈赤就会寝食难安,就不得不抱紧御风马场的大腿。
柳狗儿吃惊地看了一眼韩老实,后者憨笑的模样仿佛也突然变得睿智起来。
当太阳升起老高时,哈赤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楚里部的营地,显然没有追上巴图鲁,而此时楚里部的战斗已经完全结束了,战场也打扫完毕。
这一战的收获无疑是相当丰厚的,柳英已经粗略清点过了,光是羊就有上万只,牛一千四百多头,马三千余匹,可见楚里部的实力的确强悍,要不是被瘟疫灭了近七成人口,高不凡即便再调数倍兵力来也吃不下这块肥肉,这次真的是赚大发了。
哈赤和族人昨晚只顾着杀人泄愤和糟塌女人,所以哈里部的人伤亡也是最多的,毕竟你杀人奸淫,对方肯定是会激烈反抗的,伤亡自然在所难免。
哈赤清点了一下,两百名参加战斗的哈里部族人死了三十五个,重伤十八人,轻伤五十多人,损失不算太重,但也绝对不轻了,毕竟整个哈里部才五百多人,这两百人就是全族的战力,战损近五分之一,偏偏牛羊马匹抢得很少,倒是抓了两百多个女人。
高世雄和高世衡兄弟由于听从了高不凡的叮嘱,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所以战损不大,只死了六个人,伤了十几人,而且第一时间控制了羊圈,收获自然也极为丰厚,若接照谁抢到就归谁的原则,羊圈里的牲口全部都属于御风马场的。
哈里部的族人看着羊圈里成群结队的牛羊马匹,自然眼红无比,纷纷向哈赤表达不愤,后者自然也十分眼红,便上前交涉道:“高大郎,羊圈里的牛羊马匹给哈里部一半,我们抓到的女人也给你一半。”
高世雄白眼一翻道:“俺们是文明人,不糟塌女人,这些女人是你们抓到的,归你们,俺没意见,但是这些牛羊马却是俺们抓到的,你也甭想伸手!”
哈赤强忍住怒火道:“仗是大家一起打的,战利品应该也是平均分才对,更何况我们哈里部的勇士出力最多,杀敌最多,伤亡也是最多,而你们的人只会躲后面捡便宜,抢先控制了羊圈,这不公平!”
高世衡撇嘴道:“放屁,要不是俺们长卿老大运筹帷握,还专门请来了帮手,就凭你们哈里部,早就被巴图鲁给灭了,就更别说抄掉楚里部的老巢了,你小子还想分一半,作梦吧!”
哈赤脸红耳赤,虽然心中愤怒,却又作不得声,高世衡说话虽难听,但也的确是这个理,光凭哈里部这点人,真要正面激战,还不够巴图鲁塞牙缝呢!
可是,哈里部死伤近百人,最后牛羊马全归了御风马场,哈赤又极不甘心!
“魏先生来了!魏先生来了,让开让开!”柳狗儿忽然大叫道。
众人挡头望去,果然见到魏征在柳七斤的陪同下策马而来。
“见过魏先生!”众人均知道魏征是高不凡的谋士,所以纷纷尊敬地打招呼。
魏征翻身下马,对着众人点了点头道:“高大人得知战事已经结束,特意派鄙人前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魏征若有深意地扫了一眼对峙的双方,暗道大人果然料事如神,看样子双方的确起争执了,要是自己没来,说不定会激化矛盾。
高世雄立即大声道:“哈赤这小子只顾着抓女人糟塌女人,现在竟然想用女人跟我们换牲口,想得可美了,门儿都没有!”
哈赤连忙道:“魏先生您来评评理,这场仗是大家一起打的,我们哈里部的勇士英勇杀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高大郎一开始就派人封锁了羊圈,现在竟然说所有牲口都是他们抓的,要全部据为据有,哪有这样的道理?”
魏征点了点头责备道:“世雄,你确实做得太过了,不像话!”
高世雄不由翻了个白眼,老魏是不是脑袋锈逗了?怎么帮外人说话呢?
哈赤闻言顿时神色一松,陪笑道:“魏先生不愧是读书人,明事理!”
魏征捋须道:“好教少族长得知,高大人待人宽厚,从来不会亏待朋友和同伴的,这样吧,高大人的意思是牛羊可以分两成给哈里部,只至马匹嘛,现在御风马车急需马匹,所以马匹全归御风马场,牛羊再多分一成给哈里部作为补偿,也就是说,哈部可以拿到三成牛羊。”
哈赤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牛羊自然远不如马匹值钱,更何况哈里部也只能拿到三成牛羊。
“少族长可是不乐意?”魏征斜睨着哈赤道:“既然如此,鄙人再回去向高大人请示!”
哈赤立即换了一副笑脸道:“没有的事,哈赤完全同意,这次要不是高大人运筹帷握,我哈里部别说拿三成牛羊,不被灭族就不错了。”
魏征点了点头道:“既然少族长没意见,那就这么定吧!”
哈赤虽然心中不服,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哈里部的实力本来就弱,现在又死伤了不少人,偏生巴图鲁又逃跑了,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杀回来报复,哈里部这个时候必须更加抱腿高不凡的大腿,而不是闹翻,所以吃点亏也只能认了。
第326章 高朋满座
大业九年二月十五日上午,此刻的御风马场热闹无比,到处张灯结彩,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肉香和酒香,客人们济济一堂,除了幽燕七姓之外,涿郡本地但凡受到邀请的头面人物都来了,作为主人的高不凡自然忙到焦头烂额,而客人还陆续有来。
这时,咨客又开始唱礼了:“李家二郎世民贺礼十万钱,骏马两匹,马鞍十副,马镫十副。”
高不凡微愣,连忙起身往门前迎去,尽管上次在水月庵闹得不愉快,但过门是客,李世民既然前来道贺,他自然是要热情接待的,要不然显得自己心胸太过狭窄了,没有风度。
且说高不凡迎至门前,没有见到李世民,来人只是房玄龄,便笑道:“原来是房先生,在下还以为是世民兄亲至了呢。”
房玄龄歉然道:“二郎本也想亲自来的,只是戴孝在身,多有不便,便由鄙人待劳了,祝高大人的御风马场蒸蒸日上,生意兴隆!”
高不凡微笑着说:“承房先生吉言,还请房先生待本官向世民兄转达谢意!”
房玄龄点头道:“鄙人一定带到,来之前鄙人还有点担心会被拒之门外,看来正如二郎所讲,鄙人多虑了,以高牧监之心胸,怎么可能对前事还耿耿于怀呢!”
“看来世民兄对在下还是挺了解的。”高不凡淡然一笑道:“房先生请里面就坐,客人较多,若有招呼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房先生请跟俺来!”高仁神色冷谈地把房玄龄引了进去,对于李世民的谋士,高老二可不愿给好面色,毕竟刺杀自家少爷的侯君集就是李世民的门客,虽说是侯君集的自发行为,李世民也当众认错了,但天知道是不是推卸责任和沽名钓誉之举?
在高仁看来,李世民今日派房玄龄前来祝贺马场开张,也是一种沽名钓誉的手段,当然,也有可能是想修补一下和自家少爷的关系。
“客人比较多,委屈房先生在此就坐了。”高仁把房玄龄带到一个角落的位置便转身离开了,也不差人来上茶。
房玄龄并不在意,安之泰然地坐下了,以他的格局城府,自然不会跟一名下人置气,不过当他看到大厅中高朋满座的情形时,亦禁不暗暗感叹,高不凡的确已经尽得涿郡本地豪族的支持了,宇文化及本想给高不凡穿小鞋,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倒是让高不凡跟幽燕七姓打好了关系,以范阳卢氏为首的幽燕七姓几乎就是整个涿郡的风向标,有他们支持,涿郡剩下的豪族世家哪有不赏光之理?
房玄龄刚想到这里,又闻外面的咨客高声唱道:“清河崔氏贺俊马一百匹,马鞍一百副,马镫一百副,马鞭一百条,马蹄铁一百具,敬祝御风马场开业大吉大利,生意兴隆。”
客厅内顿时一阵骚动,有人更是失声道:“大手笔啊,清河崔氏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大族,啧啧,不得了,光是俊马百匹,价值在五千两银子以上,把卢大管事你给比下去喽!”
卢三郎亦是微微动容,他的贺礼是一百匹马驹,已经是在座诸位中出手最阔绰的了,没想到清河崔氏竟下如此重本,看来比自己还要看好高长卿啊,不过这也证明自己的的眼光没错,可惜晚了清河崔氏一步了,崔护和高不凡相识比自己早,而且两人的关系明显更铁。不过,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高长卿日后的根基在涿郡,必然更需要倚重范阳卢氏。
房玄龄也是大吃一惊,不得了,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乃一等一的豪族世家,不仅富可敌国,在朝中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高不凡竟得了这两家的支持,岂不是如虎添翼?看来二郎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高长卿此子有大气运啊!
房玄龄向来不显山不露水,此时亦禁不住神色变幻,并且暗戳戳地盼望奚人的反扑能将高不凡这个马场给毁去,免得此子成了气候。
然而房玄龄显然要失望了,就在昨晚,奚族楚里部的老窝已经被高不凡端掉了,御风马场迫在眉睫的一场危险已然化解于无形,如无意外,今后数年之内都可以安安稳稳地养马,慢慢地积攒实力。
且说高不凡再次急急脚跑到门外,一眼就见到了崔护,不由大喜过望,急急迎上前去:“崔兄,您怎么来了?”
由于路途遥远,高不凡并没有发贴请崔护,所以根本没想到对方会来。
崔护哈哈大笑道:“长卿的马场开张,鄙人又怎能不来道贺呢,幸好,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开张的日子。”
高不凡心里暖洋洋的,笑道:“崔兄你太客气了,还送如此重礼,长卿于心不安啊!”
崔护笑曰:“长卿大可不必,就凭咱俩的交情,这点贺礼值个啥,当然,这些贺礼是咱们族长特允的,鄙人可没这个财力。”
高不凡闻言只好连连道谢,这份人情自然算到整个清河崔氏头上了,就好比卢三郎贺送的一百匹马驹,同样是算在整个范阳卢氏头上,而且这不仅仅是人情,也是一种投资,人家是希望有回报的。
高不凡和崔护寒暄了几句,正打算把人领到客厅里就座,忽然感觉有些异样,便下意识地往崔护身后望去,登时愣住了。
崔护身后跟着十几名青衣小帽的随从,高不凡起初还没留意,不过这群随从中却有两双妙目不时地偷看他,这才引起了高不凡注意,连忙仔细一瞧,嘿,这不是线娘这妮子又是谁?
只见窦线娘这小妮子青衣小帽,打扮得跟个小厮似的,然而眉心这点嫣红的胭脂痣太显眼了,皮肤又嫩白,俊得有点过份,即便藏在一众小厮中,依旧十分突出。
窦线娘本来还低着头的,见到高不凡发现了她,这才抬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又得意地眨巴眨巴眼!
高不凡差点一点栽倒,这小姑奶奶咋跑来了,还混到崔护的下人里,胆子忒大!
崔护轻咳了一声,低声说了句道:“路上遇到了!”
高不凡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心中万分感激,崔护是知道窦线娘的身份的,竟然还冒险把线娘混在自己的人中,这份情谊真是没得说了,不过崔兄你咋把女儿也带来了?想干嘛?
原来窦线娘身边还有一名长得绯红粉白的“小厮”,约莫十二三岁的,生得眉目如画,娇憨可人,此时低着头几乎把下巴都埋进胸口里了,就连脖子都蒙上一层粉霞似的,此人正是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崔诗柔。
崔护又轻咳了一声,低声道:“长卿你说得对,生命在于运动,小女从来没出过远门,整天宅在家里侍弄花草,前段时间得了一场大病,差点就……好不容易才养好了,所以鄙人这次特意带她出来散散心,正好这妮子喜欢草原,一直想去看看,所以就……”
高不凡“恍然”道:“原来如此,只是现在客人不少,人多眼杂,我得安排一下。”
“好的好的!”崔护难得老脸微红,轻咳一声道:“给长卿你添麻烦了!”
高不凡让高仁把窦线娘等人领到后院,由俏婢鸣翠负责接待,没办法,如今整个马场就只有鸣翠一个女的,其余的均是抠脚丫大汉,看来夏管家确实说得对,马场得买些婢女回来平衡一下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