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日姚筠伯的心情很不错，当得知此事之后，好心情受到了一丝影响。
“一个人也没有抓到？”姚筠伯问道。
“是的。”陈柯林说道。
“李谦在骗我们？”
“我看不像，他应该说的是真话，虽然大家都没有抓到人，基本上都是人去楼空。可是向邻居打听，邻居说之前这里住的确实是李谦所说之人，只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邻居也不知道。”
“军统难不成是今日知道我们抓捕李谦，将这些人都撤离了？”
“军统不至于这么快吧，毕竟我们审讯李谦没有浪费时间，他开口的非常快。”陈柯林觉得军统应该不能如此快速。
毕竟你发现李谦被抓，你要先汇报给自己的上线，你的上线要汇报给他的上线，从而一步一步汇报到军统在武汉的总部去。
当消息到了总部，总部才能调查清楚，谁和李谦有联系，从而安排撤离。
但是安排撤离也是要接头送消息，这个同样需要时间。
军统一套流程走下来，时间也需要不少，李谦如果在武汉区内能撑住一两天，你说军统将人全部撤离大家都好接受。
可是李谦在武汉区内撑了多久？
半个小时都没有，就全盘交代，武汉区行动科立马展开行动，这个时间按理来说要比军统快。
可此时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连一个人都没有抓到，大家确实不太好接受。
“再审李谦。”姚筠伯说道。
“我亲自负责吧。”陈柯林说道。
姚筠伯想了想说道：“你来吧，带她旁听。”
倒不是说陈柯林不相信望月稚子，毕竟此前她审讯的速度够快，只是此番出了这样的事情，陈柯林作为情报科科长，理应亲自出马。
但是姚筠伯方才刚刚得了望月稚子的好处，也不能此时就将其抛之脑后，所以让陈柯林将望月稚子带着，旁听也算是长长见识学习一下。
陈柯林当即表示没有问题，从姚筠伯办公室离开，就去了审讯室，同时派人将望月稚子以及魏定波都叫过来。
为何要叫魏定波？
只因此前他负责审讯记录，做的非常不错，字迹工整卷面整洁，而且一字不差看起来赏心悦目，所以陈柯林想让魏定波继续负责审讯记录。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李谦的心思
接到消息魏定波与望月稚子急忙赶到审讯室，陈柯林让他们坐好，魏定波继续负责审讯记录。
李谦被人重新带上来绑在凳子上，他一脸诧异问道：“怎么了？”
陈柯林笑着说道：“李先生觉得武汉区新成立，要不要给抵抗组织来一个杀鸡儆猴？”
“陈科长何意？”
“就是打算杀几个抗日分子，让其身首异处，将其头颅悬挂在武汉区门前，莫要让众人小瞧了不是。”
“没有人敢小瞧武汉区，陈科长何必劳烦一场。”
“是吗？”
“自然是的，而且等到在下出去之后，一定会帮武汉区大肆宣扬，告诉大家加入武汉区的好处，让那些人都投奔武汉区来。”李谦暗自表示自己是想要出去的。
陈柯林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根据李先生提供的消息，一个人都没有抓到，这倒显得武汉区好像是受到了欺骗一般。”
“不可能，我说的句句属实。”李谦立马激动起来。
“我也没必要在这里骗你不是。”
“陈科长你要信我，在下之前所言句句属实，不管是军统成员身份地址，还是接头暗号，没有半句虚言啊。”
“但全都人去楼空。”
“你们没有向周围的人打听吗？”
“打听了。”
“我说的人是不是住在此处。”
“确实是住在那里。”
“由此可见我没有说假话，我说的都是真话。”
“可是人呢？”陈柯林问道，李谦一脸着急，好像是解释不出来。
魏定波一边记录一边看戏，这李谦现如今看似着急，可是魏定波心中明白，李谦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毕竟军统的人撤离李谦早就知晓，他之前还将军统消息告诉武汉区的人，也预料到了他们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李谦不能主动说自己提供的消息没有价值，所以只能按照寻常的流程告知自己知道的线索，虽然武汉区抓不到人，可是通过调查也能证明，李谦所说并非虚言，之前这些人确实在这几个地方。
这便是李谦的小心思，让武汉区白跑一趟，证明他说的是真话。
至于你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自然不会说是军统不信任他，将人全部撤离。
不然他还需要和武汉区的人好好解释解释，军统的人为何会不信任他？
看似现在事情好像很紧张，立马就要有口说不清一般，但其实魏定波心中明白，李谦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果然在被陈柯林继续逼问几句之后，李谦立马说道：“我知道了。”
“什么？”
“我此前发现被武汉区调查，我将消息汇报给了军统，军统可能是担心我出问题，所以将与我有关的所有人员都撤离了。”
“你发现了武汉区的调查？”陈柯林问道。
李谦这一句话，反而是将望月稚子和魏定波给装了进去，毕竟调查是他们负责的。
李谦点头说道：“是的。”
“你如何发现武汉区调查？”陈柯林再问。
此时李谦看了一眼负责审讯记录的魏定波，笑着说道：“这位小兄弟，天天在我店铺门前摆摊买货，也算是老朋友了。”
对于李谦将脏水泼过来，魏定波心里好笑，李谦此前肯定是没有注意到魏定波，也不可能因为他得知是武汉区调查。此时这样说，不过是李谦想要让自己所说的一切，充满可信性罢了。
“就因为这个你便发现？”
“还有一位年轻人，应该是住在租界内，每日跟着我回家上班，也算是尽职尽责。”李谦继续笑着说道。
他现在说的是王木琰，李谦真的发现了？
并没有！
可是李谦可以推断，因为在今早与炒货摊主聊天的过程中，他就得知了事情的大概情况。李谦也是老油条了，心中推理一番也就明白前因后果，所以现在说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还真没办法揭穿他。
魏定波此时当然也不会揭穿李谦，毕竟他此前在望月稚子面前，说李谦有所警觉用的也是他发现了王木琰的异常作为借口，现在等于说是印证了魏定波的话。
好似是带着一丝得意，李谦继续说道：“之前我故意引诱他去见克里斯多夫，就是想要武汉区和法国人发生矛盾，只是没想到武汉区英明神武，直接动手抓了我。”
此时李谦多解释了一句，那就是他去见克里斯多夫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引发武汉区和法国人的矛盾，这与望月稚子此前的猜测是一致的。
望月稚子抬眼来看魏定波，好像在说她赢了，可是魏定波心中明白，李谦整个就是在胡言乱语。
他在见克里斯多夫时，更加没有发现王木琰的跟踪，那是军统的人告诉他安全之后，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但你不得不说，李谦现在说的话，也能连起来，而且可信度很高。
陈柯林思索片刻之后说道：“那你又是如何联系军统的？”
如何联系军统？
情报科可是一直盯着陈柯林，他如何有机会与军统联系。
面对这个问题，陈柯林回答道：“不是我联系军统，是军统的人来眼镜店找我，我才将这个消息汇报。”
“军统的人去眼镜店找你？”陈柯林出言问道，毕竟眼镜店一直被盯着，军统的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居然都无人发现？
魏定波同样是一脸不愿相信，毕竟负责盯梢眼镜店的人就是他。
索性李谦现在直接扭头与魏定波对话，他问道：“你可曾还记得，有一日眼镜店来了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人？”
“有好几个蓝色西装的人，不知你指哪一个？”魏定波回答。
李谦想了想又说道：“胸口别有一个金色胸针。”
好似是担心魏定波还想不起来，李谦又说出一个细节：“白色手帕叠放在胸口口袋。”
魏定波点头说道：“是有这样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只来了一次，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魏定波这一句话也算是给自己辩解一句，毕竟他盯着眼镜店，是要看有没有人多次出现，但是这个人只出现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那是因为我告诉他我已经被武汉区盯上，他自然是不会再出现了。”李谦的回答好像全都圆上了。
魏定波此时一言不发，好似是自己工作出现失误，他没有办法辩解一下。
不过心里高看了李谦一眼，他利用一些已知的情报，将事情全都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来隐藏自己背后真正的身份。
第二百四十二章 功过相抵
此时李谦的话全部得到了印证。
首先第一点，他所提供的情报都是真实的，至于武汉区没有抓到人，只能说是军统提前一步将人全部撤走了。
第二点，军统之所以能如此之快将人全部撤走，最重要的则是提前得知了李谦被武汉区调查的消息。
第三点，军统能提前得到消息，是因为军统的人来眼镜店见过李谦一面，当时李谦汇报了消息，且这个人魏定波确实见过，只是当时并未怀疑罢了。
这三点加起来，你不能说李谦不配合，他是十分配合的。只是在他还没有被抓进来之前，他按照军统成员的立场行事，也能说得过去。
陈柯林又问了几个问题，李谦都对答如流。
甚至于陈柯林还问李谦，为什么军统在还不确定你会被抓捕的情况下，就撤离了那些成员？
李谦的回答是出于小心谨慎，毕竟情报工作小心谨慎，也能说得过去。
最后陈柯林让人将李谦带下去继续关押，李谦刚离开魏定波就在审讯室内说道：“是属下失误，还请科长责罚。”
魏定波的失误就是没有发现军统成员与李谦见面，以至于军统提前做出安排，将人员全部撤离，现在抓不到任何人。
可陈柯林此时能说魏定波什么？
军统的人脸上也不会写上军统两个字，魏定波负责监视就是看是否有值得怀疑的人，以及多次出现在眼镜店内的人。
这位军统成员显然是只来了一次，而且他伪装的很好并未引起怀疑，顶多算魏定波的工作失误。
“日后小心。”陈柯林叮嘱了一句。
“多谢科长。”
陈柯林接过魏定波的审讯记录去找姚筠伯，魏定波和望月稚子一同离开审讯室，路上他说道：“没成想我们早就暴露了。”
“李谦这样的军统人员工作经验丰富，能有所察觉也在我们预料之中，只是未曾想军统撤离人员如此干净利落。”
“或许军统的人也知道李谦是什么性格，担心他被抓之后承受不住审讯吧。”
“言之有理。”望月稚子觉得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毕竟她审讯李谦没有费力，就让其开口了。
此时陈柯林将审讯记录递给姚筠伯，在凳子上坐下说道：“看来我们抓人的时间晚了。”
大致看了一下姚筠伯说道：“军统的人去眼镜店魏定波未能发现，王木琰负责跟踪李谦又被察觉，看来我们一直以来都是慢人一步。”
“好在我们最后没有被李谦所骗，去找克里斯多夫的麻烦，他在法租界内人脉很广，差一点给武汉区带来麻烦。”
“但此时仅仅只是抓到李谦一人，不能顺藤摸瓜，与此前花费的人力物力不成正比。”姚筠伯还是比较失望的。
摸不准姚筠伯的意思，陈柯林问道：“要不要处罚一下情报科二队，尤其是魏定波和王木琰，让日后的人行动也用点心。”
处罚一下？
若是往常这个处罚也就罢了，毕竟也算是给大家敲敲警钟，虽然姚筠伯心中也知晓魏定波没能发现军统的人，不是工作不认真，只是军统的成员一闪即逝，没有出现可疑的举动。
但是处罚也能给其他人一些警示，让他们更加小心，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可是刚刚魏定波和望月稚子才给姚筠伯送了东西，这件事情陈柯林还不知晓，所以姚筠伯觉得处罚还是算了。
他开口说道：“情报科也是辛苦，最后算是及时抓捕李谦，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功过相抵吧。”
“谢区长。”陈柯林认为姚筠伯是看他的面子，毕竟处罚情报科，他作为科长自然面上无光。
陈柯林继而问道：“李谦怎么办？”
“探探他的口风，如果愿意加入武汉区，就让他写一份退出军统的声明，同时让他填写一份宣誓书加入特工总部武汉区。然后将这些东西拍照登报，宣传一下，让其他抵抗组织的人都看一看。”
“是，区长。”
对于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