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长安依旧是一副太平景象，但是暗地里的浑水已经开始被一双手搅动起来了。
第73章 渭河听风亭
没过几天，上巳节便来临。
春风和煦，暖阳高照，花草喷香，空气中还夹杂着许多湿气，实在是一个踏青出游的好时节。
这一天长安的百姓们大多都会选择出游踏青，趁着好时光外出赏景游玩，甚至连官府都会调拨资金让官员们出去放松放松。
今天李世民也会带着皇室一起去慈恩寺为百姓祈福，金吾卫和千牛卫贴身侍卫左右，本来许牧也应该在李世民左右的，但是李丽质特意为许牧求了个情，让他在自己出行的时候护卫在自己左右。
于是许牧被特殊的调到了李丽质的身边，当天还叫上了秦怀玉和程处嗣两人，分别坐上两辆马车，先来到了春日楼。
程处嗣今天大开钱袋，在春日楼设下此宴，请众人吃好喝好。
今天的春日楼格外的喧闹，多位达官贵人在此设宴招待宾客，短短时间内，五品以上的高官就来了十几位，春日楼的宾客无一位不是世家贵族或者家财万贯者，俨然成了名流的聚会之地！
春日楼的老板都笑开了花，连带着美女侍从们也笑得更开心了，因为今天只要伺候好了诸位大人，便会有不少的额外银子可以拿！
程处嗣也是好不容易才订下一桌，这也幸亏是他来得早，要不然早就被其他达官贵人抢走了。
随后小包厢里又进来一人，自她从春日楼门进来的时候，便吸引了众多的目光随着她身姿移动，看着她芊芊玉步上楼，来到了许牧他们那一桌。
“几位公子，好久不见！”
来者正是张念念，几个月不见，她更加生得亭亭玉立，再加上诗书之气的培养，让她有了一种淡然恬静的大家闺秀气质，犹如一朵遗世独立的莲花。
虽然是和众人一起打招呼，但是来到小包厢她第一眼便投到了许牧的身上，许牧和她对视了两秒，张念念才坐下。
“念念姐姐生的更加的漂亮了，就连我也是有所不及了呢！”李丽质笑盈盈的夸道。
张念念轻轻一笑，如同莲花绽放一般动人。
随后张念念举起酒杯，说道：“今天我来晚了，再加上上次没有及时来迎接你们班师回朝，我先自罚一杯。”
说完张念念举杯喝酒入肚。
随后张念念又说道：“这次几位大功归来，我再敬你们几位一杯！”
说完张念念又喝了一杯，说到大功的时候眼神还往许牧身上瞟了一眼。
程处嗣赶忙也喝了一杯：“张小姐说的什么话，说到大功我和秦哥都得敬许哥一杯，如果不是在他的带领之下，我们也升不了这么快。”
秦怀玉点点头，如果不是突袭突厥牙帐这么大的功劳，他要升到校尉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于是他也跟着举起了酒杯，朝着许牧的方向喝下去。
许牧摇摇头，也跟着谦虚的喝了一杯。
随后程处嗣开始在酒席上大吹特吹他在边疆塞外的经历，什么夜袭襄城，千里突袭牙帐，如何在血与火之中杀得七进七出……
像说书一样讲的形象生动、神乎其神。李丽质被程处嗣几次逗得发笑，连秦怀玉这样的冷淡性子也忍不住脸上有了笑意。
张念念也跟着笑起来，不过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许牧的方向，看得许牧有些不自在。
随后的计划是去长安临江听风亭，那里建在渭河之上，站在听风亭上可观渭河汹涌的壮观景色。
所谓长安有八水，指的是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它们在西安城四周穿流，《上林赋》中写道：“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于是就有了“八水绕长安”的描述。
马车停到了听风亭附近，春风吹过，吹得此地鸟语花香，长柳隔河而种，河边有一座高亭，仿佛如一个昂首挺胸的仙人即将踏水过河一样。
高亭之上有一个曼妙身影，身旁有一名侍女恭敬的站在旁边，正在帮她研墨，而她则拿着纸笔，临江写写画画。
许牧一眼就被这个临江身影吸引住了，而一看左右，程处嗣早已不见了人影，左右扫望才发现，程胖子竟然跑去勾搭富家姑娘了！
渭水之景闻名长安，自然引来了无数的富家小姐，不过她们似乎都不敢去那亭子上，只在旁边的沿河小路走走看看。
程处嗣每天等着上巳节，等的就是这一天，看到这些个富家小姐们，他又怎么会放过机会？
众人摇摇头，随即朝着听风亭走了上去，侍女看到有人上来，正准备呵斥，眼睛看到李丽质时却突然住嘴了。
侍女恭恭敬敬的颔首道：“长乐公主万福。”
李丽质似乎也认出了她，惊喜的道：“我襄城姐姐也在这里？”
襄城？历史上的襄城公主吗？那可是李世民的长女，只是不是嫡女，非长孙皇后所生，地位自然比不得长乐公主，长乐公主则是嫡长女长公主。
在大唐历史上襄城公主可是能与平阳公主齐名的，不过一个是靠带兵打仗出名，一个却是靠的贤德。
许牧走近一看，那个身穿华服的身影有些熟悉，那个身影听到李丽质的声音后立马扭过头来，也同样惊喜的看着众人。
许牧惊讶的发现，襄城公主竟然就是上次在院落碰到的李婵！
“阿姐，你在这干嘛？”李丽质上前探头问道。
李婵笑道：“我看此地风景不错，早就有在这写写画画的心愿了，今日便拿着纸笔在这观景画景。”
随即李婵注意到了张念念，张念念赶紧颔首称一声：“襄城公主万福。”
李婵倒是不是很在意礼节，说道：“定远郡公这次出征为大唐立下赫赫功劳，女儿也如此贤德，实在是我大唐之福！”
随后李婵看见了许牧和秦怀玉，许牧和秦怀玉也立即抱拳道：“襄城公主万福。”
李婵却是惊喜的笑道：“原来许公子今日也在这里。”
张念念和李丽质面面相觑，都有点弄不清楚情况，许牧和襄城公主什么时候认识的？
秦怀玉也愣了，我好歹也是将门之子，我就这么被略过了？
许牧则有些尴尬的回道：“我跟着秦公子一起来的。”
第74章 金佛破裂
听风亭上风吹得裙袍猎猎作响，渭河在大风之下显得格外汹涌。
李婵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又沉浸在自己的画中世界里面。
李丽质和张念念携手倚栏远望，听着奔涌的渭河，有一种怡然自得的感觉。
许牧没有这么多的雅兴，于是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准备坐下休息一下。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突然一支快马奔来，上面骑着一个金吾卫，来到听风亭下，下马之后也不停歇，赶紧跑到听风亭内。
“欸，你等等，公主正在里面作画，你不要随便打扰！”侍女正要拦住这名金吾卫。
金吾卫累得满头大汗，也顾不得礼仪，直接对着里面喊道：“公主，长安急报！”
听风亭内众人头皮一炸，今天可是上巳节皇上出行的日子，这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所有人都担待不起！
李婵赶紧宣道：“让他进来！”
金吾卫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累得喘不上一口气，急忙禀告：“皇上所在慈恩寺的金佛炸了！”
“啊？”
李婵心突然一颤，慌得画笔掉落在地上，墨水撒满地上。
李丽质慌忙说道：“姐姐，咱们赶快回去看看吧！”
“好！”
李婵答应一声，随即令侍女备车，许牧他们随秦怀玉和张念念一起乘坐马车快马加鞭回到长安，只留下程处嗣一个人。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慈恩寺，慈恩寺建得古朴又大气，但是他们来不及欣赏，赶紧进到里面。
慈恩寺里面满满都是金吾卫跟千牛卫，殿内本该供着一尊金佛，而此时金佛半截断掉，殿内的石砖上散落着金佛断掉的碎石。
看样子是金佛突然破裂，随后朝着蒲团的方向砸过来，而这个时候正应该是李世民在这里跪下祈福！
这个做手脚的人，他的目的难道是大唐皇帝李世民？
许牧眉头紧皱，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敢动李世民，就是动大唐的国本！
李婵和李丽质显然也想到了金像破裂目标是李世民，于是赶紧对旁边的金吾卫问道：“我的父皇现在在哪？”
金吾卫抱拳答道：“现在陛下已经回到了皇宫，金像并未对陛下造成伤害，请公主不必担心。”
李婵和李丽质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感觉心惊肉跳，仿佛那个危险的场景正在她们眼前发生。
许牧劝慰道：“既然陛下没有大碍，还请公主们回到安全的地方，这里就让千牛卫和金吾卫处理吧。”
李丽质和李婵点点头，随后许牧送她们和张念念上了马车并目送马车离开。
秦怀玉问道：“你对这件事有头绪吗？”
许牧皱紧眉头，沉吟片刻才答道：“有一点，我不敢肯定但是可以顺着查下去，这件事情不简单啊！他们的目标是皇帝，是想动摇大唐的国本！”
秦怀玉点点头：“会不会是大隋遗民干的？”
许牧不知道，大隋遗民指的是那些忠诚于大隋的人，他们的确有动手的动机，但是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许牧也不好做判断。
回到左领左右府后，果然赵铭立刻就让许牧率领一支千牛备身们去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金吾卫的事情，但是皇上震怒，命令南衙十六卫的人全部下去查清楚，皇城守卫换成了北衙禁军。
向来冷静谨慎的李世民都如此暴怒，可见这件事情真是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许牧带着所有的备身们出发了，至于那些个世家子弟组成的千牛备身和备身左右们，行事懒散，许牧也懒得叫他们。
许牧离开左领左右府后去的第一个地方，不是去慈恩寺看看残破的佛像，而是长孙府！
“大人，真的要去长孙府吗？那里可是……”
许牧微微一笑，也不解释，直接敲门。
“哐哐哐！”
没过多久就有一名仆人打开了大门，看见许牧这一身羽仪服，脸色立马就变了。
“这里可是长孙府，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许牧笑道：“长安可没有第二个长孙府，怎么会走错呢？”
“千牛卫怎么跟查案联系上了，就算查案也该到别的地方查去，来长孙府查案不知道你是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许牧面色突然冷下来：“我肩上扛着几个脑袋谁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我肩上扛着的皇命，不知道你这个狗眼睛能不能看得清楚！”
话音刚落，许牧一脚踢在这名仆人身上，直接将其踹倒，在后面备身们的震惊眼神下踏入了长孙府。
许牧这些人的动静立刻就惊动了整个长孙府，这可是长孙府建府以来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算是当时雍州府查案，再怎么怀疑长孙家，也不会去上门问案。
而许牧竟然敢率领千牛卫直接闯进来！
“大胆许牧，谁允许你进我府中，难道我长孙府有人邀你进来做客吗？”长孙冲冲了出来，指着许牧的鼻子大骂道。
一直在大堂喝茶的长孙无忌也走了出来，眼神斜斜的瞥了一眼，冷哼一声道：“我说外面怎么这么喧嚣，原来是许中郎将，不知道大驾光临到本府有何贵干？”
长孙府上上下下全部都盯着许牧，眼神里分明在说要是你说不出个明明白白、合情合理，就等着被削职入狱吧！
许牧表情变得冰冷严肃，喝道：“皇上有令，长安全城搜查，难道长孙府就不属于长安城吗？”
一句话将长孙府上上下下数十口人堵得没话说，还是长孙冲站出来道：“莫非你怀疑我长孙家私藏逆贼，企图谋害皇上？”
许牧却是突然一笑：“我并非怀疑长孙家私藏逆贼，而是有事想找长孙公子问问。”
长孙冲一愣，他没想到许牧的矛头竟然是对着自己的。就连长孙无忌也抬眼看向许牧。
“既然有问题你就问吧，我问心无愧！”长孙冲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长孙公子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不然我怕我问的问题会让长孙公子难堪……”
“你！”
长孙冲还想争辩，此时长孙无忌却一个眼神传过来，示意他顺从许牧的意思好好找个地方谈谈。
第75章 骨笛唤黑衣
长孙冲只好听从爹的话，凶狠的瞪着许牧说道：“跟我来！”
许牧摆摆手，示意后面的备身们留在这。
备身们看傻了，他们竟然进入了长孙府，而权势滔天的长孙无忌就在一旁看着他们，他们还以为中郎将不知死活带着他们一起送死，结果这位中郎将竟然正面硬刚长孙无忌，还三言两语便让长孙家都住了嘴。
许牧跟着长孙冲来到一间房间，长孙冲问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