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恪必须得死,许牧不仅要亲手终结他虚妄的梦想,还要终结他的生命!
……
看着眼前的命令文书,马进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将军,荆王的这份令书怎么这么奇怪啊,有种……叫我们去送死的感觉。”副将说道。
“别乱说,这可是长安发下来的令书,不可能出错,还有专门的印章呢!”马进斥道。
虽然这么说,但马进自己也弄不清楚这令书到底是处于什么考虑写下来的。
令书上写,叫他们立即对扬州发动猛攻,大军随后就到。
总结下来简简单单的的一段话,却不禁让他们费解,如今扬州城外营帐遍地,总共有十万之众,再加上还有许牧这样的怪物在,他们冒然上去进攻不是送死?
“要不上书给荆王再说说情况?莫非是长安那边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才会写出这等……愚蠢的文书?”副将道。
马进没有马上回他,现在他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中,当初要是直接将扬州城拿下就好了,自从拿不下来之后,长安那边好像就把他们当杂牌军对待了一般,现在更是有种将他们当炮灰的感觉。
他马进难道是炮灰军的将军?
第445章 多年布下棋子
马进这么骄傲一人,虽然扬州城一战摧毁了他很多自信,但是他也绝不允许别人将他当成炮灰对待,他可不想送死!
副将道:“我们还要照着令书上面的去做吗?”
马进摇头,“据我所知,虽然长安那边是风云汇聚,各路人马汇集,但是距离扬州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时候要咱们上,无非是要咱们这些人拖住扬州的守军,咱们就是他们的一把刀,扬州就是一块砧板,他要我们荆州兵将许牧他们钉死在这地方,好让他们得以过来。”
“呵呵,这点小心思还想瞒过本将军,真是痴心妄想,荆州兵就算能将李治拖在这,自身难免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甚至有被全歼的风险!”
副将听马进这么一分析,顿时面露惊恐,道:“不会吧,荆王岂会将我们推入火坑之中啊,我们可是他的嫡系部队啊,荆州兵没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马进瞧了他一眼,冷哼道:“怕是这命令根本没有跟荆王商量过,又或者……吴王他想消耗我们荆州兵的实力,以此来打压荆王。
依我看,他根本不是想把荆王推上皇座,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自己想坐那龙椅!”
副将露出匪夷所思的面容,直言道:“不会吧,吴王和荆王同出一脉,都是血脉相连的叔侄啊,更何况两人都要对付李治,真的会像您说得这样勾心斗角吗?”
马进出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简直是愚蠢,李治和李恪不也同样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亲兄弟之间都可以为了一个位置而相互拔刀,更何况是血脉更疏远的叔侄呢。”
副将闻言憨憨的点头,下一秒说道:“那令书已经发下来了,咱们是干还是不干?”
马进冷笑一声,道:“当然不干了,不仅不干,我还要带着荆州兵回荆州,带人送死这种事情我干不出来!”
“啊?不再考虑考虑,现在回去无异于要背叛吴王和荆王啊!”
马进冷哼一声,哂笑道:“李恪敢下这样的令书给我们,还不知道荆王到底身处什么样的处境,说不定……”
“我又何必为李恪卖命!”
闻言副将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他扫了一眼,营帐内四下无人,正当马进转过头去的时候,副将突然拔刀而出,马进猛然转头,他怎么也想不到,跟了他多年的副将会突然向他拔刀而出,来不及反应便一刀将他砍了。
倒在地上,止不住汩汩而流的鲜血,眼前顿时变得有些模糊。只见副将完全换了一副面孔,变得陌生而又冷漠。
“我本来不打算杀你的,可你偏偏铁了心要回荆州,可荆州兵你是万万不能带走,不然吴王那边我可怎么交代呢。”副将冷笑道。
马进面露惊恐,用尽最后的力气沙哑的质问道:“你到底……是谁安排在我手下的?”
副将面带冷笑,十分不屑的看着自己这位曾经阿谀奉承的将军,对比之下不禁令马进寒心至极。
“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吴王派过来安排在你身边的,目的自然是促使荆王加入到吴王的队伍中,如今你却要荆州兵沿原路返回,你说我还怎么能留你?”
马进恍然大悟,原来李恪早在几年之前就做好了谋划,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一个位置竟然安排了李恪的棋子,而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察觉,就像一个傻子一般。
“原来如此……我死得不冤,不过李恪也别想成功,许牧根本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副将冷笑道:“能不能对付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明天我带着荆州兵朝扬州发动进攻,不过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吴王手下人才济济,想要对付一个空有蛮力的许牧自然是手到擒来,更何况吴王早就准备好了计划,只不过你这样的人是没资格听到。”
说罢他又朝着马进身上补了一刀,终结了马进的生命。
随后他走出去,召集诸将进来,诸将一进来便看见了马进的尸体,各个大惊失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许牧竟然派刺客过来谋害了将军,这刺客神出鬼没,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已是罪该万死,如今将军已死,但是仇不能不报!”
副将一副哭腔义正言辞的说道。
诸将听得一头雾水,他们都没有听闻有刺客的动静,不过他们不曾怀疑副将,于是皆认为是自己的错,心中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于是也不细究事实,纷纷答应要给将军报仇,不过一人还是提出了一个疑问:“听说扬州城内外聚集了勤王兵马有十万之众,几万荆州兵也奈何不了他们啊!”
副将喝道:“这又有何妨,很快长安那边便会派大军过来支援,我们的任务又不是剿灭他们,而是将他们拖在这里,难道这点简单的任务也做不到吗?”
诸将被他说得心动,于是纷纷同意。
“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明早动身!”
而另一边扬州勤王队伍日益壮大,粮草充实,人丁充足,有库藏官算过,就算跟李恪来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他们也完全拖得起。
他们拖得起,但是百姓拖不起。许牧如是说道。
国家正是蒸蒸日上之际,经由先帝贞观年间励精图治,国力比之隋末唐初的重创后恢复了不少,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二十三年的功绩不能在这场大战后毁于一旦。
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如果真要发生一场内战,最好是直接大决战分胜负,这样百姓的负担也不会那么重,国家人口的减少也不会很大。
许牧是这么想的,当他将自己的想法陈述出来后,百官纷纷鼓掌喝彩,李治也是十分赞同,不过有个问题就是:长安的那些人质如何处理?
长安朝廷百官外加贵族功勋没有突围出来,全部成了李恪的俘虏,一部分投降了李恪,还有很大一部分没有投降。
第446章 长安萧锴
没有投降的则被关进了大牢之内关押,待到战争结束之后再行决定。
其中就包括翼国公和卢国公府上所有人,程处嗣和秦怀玉虽然自身在外,但是亲属家人的命都被李恪紧紧的握在手里。
只在李恪的一念之间,这些人质俘虏就可能人头落地!
所有这几日之内秦怀玉和程处嗣等世家子弟即使大胜脸上也没有其他人那么开心,最重要的原因当然便是此事,忧心忡忡的样子连饭都吃不下。
若是李恪拿人质俘虏威胁他们的话,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治也不好说要他们大义灭亲,四个字说得轻松,但这个世上能做得到的人有几个?
许牧站出来道:“给我十日时间,我会将此事解决好。”
其他人期待的目光纷纷投过来,若是许牧说有办法,那十有八九就成了!
“臣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大军若是准备充足,可以立马朝北进军,相信我们勤王的队伍一定会越来越大。”
李治问道:“那将军不再的这段时间里,军中之事该交给谁呢?”
许牧推荐一个人:“秦怀玉沉着冷静,有大将之风,用兵谨慎,陛下可以完全信任他,他也必不负陛下的所托。”
“好,朕任命秦怀玉为左武卫大将军,暂代许牧之职!”
“秦怀玉遵命!”
两人深深对了一眼,许牧投过去信任的眼神,秦怀玉用坚定的眼神点点头,接过这份信任。
从别宫出来后,秦怀玉找到他道:“你是不是又要出城?”
他眼中掠过一丝怀疑,他似乎对许牧即将做的事情有所明白。
许牧说道;“现在也只有我能将他们救出来,只有将功勋贵族们都救出来,军心才能稳定。你看诸将之中是不是很多都心不在焉的,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可……太危险了,我们大可以想其他办法来促使李恪放人,更何况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扬州虽有十万之众,但造反人马可远比我们还要多得多!”
许牧劝慰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说罢便转过身去,一名士兵已经将赤影牵了过来,许牧好好的抚摸着赤影的马鬃,温柔又怜惜。
能碰上一匹跟你心灵相通的骏马不容易,更何况这匹骏马还是跟你一起出生入死,拿就更加值得珍惜了,就算是拿万两黄金来换,许牧也会嗤之以鼻。
“不跟公主和阿秀打声招呼再走吗?”秦怀玉问道。
许牧摇头,这个决定是他临时想出来的,还没有机会跟她们说。
“帮我好好照顾好阿秀,若是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她被欺负了,有你们好受的!”
“放心吧,我们欺负谁也不会欺负到她头上来的。”
“哈哈哈!”
许牧大笑一声,随后调转马头,赤影在夕阳之下嘶鸣,向城外奔去。
不远处阿秀坐在房顶之上,看着许牧的身影一点点离去,不知何时才会再回来,心里一阵怅然。
……
各路兵马汇集长安,安西的阿汗颜率五万铁骑,关陇的世家贵族带二十万精兵加入,还有北疆边防的各州都督皆派兵前来支援。
长安城外汇集足足有四十万之众,实力之雄厚,天下难以寻找第二个与之匹敌者!
自从这群边关人进长安后,长安龙蛇混杂,变得失去了控制和规矩。
粗鲁的边关将领在大街上乱拿东西可以不用给钱,甚至一些胡人进来当街打死人也无所谓,李恪一句胡人不懂规矩,便糊弄过去了,看不见百姓的低声啜泣。
自此之后,长安繁华减半,甚至都不敢出门,街上没有规矩的胡人随意骑马纵横,要是一不小心被撞伤、撞死了,没有人会给你讨回公道。
萧瑀之子萧锴蜗居在家,他爹死后他便继承了他爹的爵位,长安风云变化,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去争夺最高权臣的位置,只能看着许牧一步步高升,和长孙无忌的争斗,最后当初的少年将庞大的长孙世家踢出了长安。
以前的记忆和现在的事实交相出现,恍若一场梦一般。
李恪夺取长安之后,他一直蜗居在家,不敢出门半步,李恪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见他如此安顺,也就任由他当他的缩头乌龟。
于是他逃过一劫,在一众世家子弟之中,他好歹还能舒舒服服的住在家中。
只不过时光的变迁给了他很多难以磨灭的痕迹,曾经阴柔的长相变得阴鹜,长发及腰,府上屯了上百坛好酒,每天从早喝到晚,喝醉了就睡,丝毫没有大世家的气度。
妻子林氏看了伤心,常常是见者落泪,可她却不知萧锴心中的苦,他只是在逃避现实,每天除了喝酒,在这偌大的长安城,他还能干什么?
外面在李恪的掌控之下,大量的边关胡人进入中原,在长安为非作歹、无法无天。
萧锴还能舒舒服服的坐在自己府上喝酒已经殊为不易了,被关在大牢里的有些权贵,曾经锦衣玉食,现在连口酒都没得喝呢。
然而他如此安顺,麻烦依旧找上了他。一伙不速之客闯进了萧府,打伤了喝斥他们出去的家仆,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萧锴一看是胡人,心里咯噔一声,凉了半截。
胡人难惹啊,他们无法无天,还有李恪在后边庇佑,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被原谅,而他现在虽然还有权贵之名,却早无了权贵之实。
这群胡人大胆的闯进他的府中,他却对此毫无办法,换做以前早就被拉出去打了,可现在兵荒马乱的时代,只能好言相劝。
“各位大哥,不知来我萧府有何贵干,是不是看上了什么奇珍异宝?我们萧府还存着许多金条,你们要是需要的话,我立刻就叫人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