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轻轻一笑，随即将提着高惠真头的手举了起来，笑道：“你们不是要救你们的高将军吗？来吧，从我这里将你们高将军的头带回去，至于尸体嘛……或许早就被一把火烧成灰了吧。”
“不可能，高将军怎么会……你一定是在说谎！”
高句丽人普遍不信，认为许牧不过是拿一个假人头来糊弄他们退军罢了。
“真是一群死脑筋，既然你们不信我就让你们看看吧。”
许牧用力将高惠真的头如篮球一般扔出去，那些高句丽将领即算心中不信，但也不敢随便对待。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高空，高惠真的头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竟精准的落在了最前面一个高句丽人的手中。
啊！
他刚拿到手中，差点就将这颗头颅扔了出去，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颗头颅真的是他们高将军的头颅！
“高将军真的被卑鄙的唐军杀了？这该怎么办？”
“不会吧，高将军的金环大刀能挡住的人世上无几，就算唐军重重围住，要杀掉高将军必然不可能这么轻松。”
“唐人一定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比如用毒，高将军一个不小心中了，所以才会落得这个下场，一定是这样的！”
他们还接受不了高将军的死讯，众将领陷入悲痛之中，悲痛之后是愤懑，其中一人指着许牧吼道：“你不要太猖狂，摄政王还没来，到时候玩不了小聪明了，我看你们还怎么应对我高句丽大军，这次摄政王必然要生擒你们天子！”
哦？这样的吗。
许牧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他大声对他们道：“那你替我给你们摄政王带句话，许牧随时在卑沙城等着他来，他若是准备了什么招都早点用出来吧，我怕你们溃散得太快，就没有机会了。”
说罢，哈哈大笑，笑声显得十分嘲讽。
“你……你等着，我到时候倒要看看你有没有真本事！”
随即高句丽大军便开始往后撤退，高惠真都死了，而大营化为一片火场，唐军还不知道藏着什么阴险手段，他们最稳的只能是后撤了。
……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露出了头，光芒普照大地，一切都好像便好了。
烟雾在太阳的照射下渐渐消散，周围的一切都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没有了晚上的喊杀声和喧闹声，这里一切都变得十分寂静，只剩下零星的人还站着。
火被扑灭了，但一股浓浓的焦味依然在空中萦绕不散，地上还有一些烧焦的尸体，死相无比的惨，其中还包括一具无头尸体。
高句丽人都走了，许牧也不怕他们中途折返回来，于是先叫众人休息一阵，然后再开始清理现场。
这次的重点肯定是高句丽人来不及带走的兵器盔甲，虽然是高句丽人所造的兵器盔甲，质量远不及唐朝所造的兵器盔甲，但在现在这样一个兵器盔甲缺乏的时候，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清点完了？”许牧见程处嗣清闲的走过来，不禁问道。
他却岔开话题笑道：“许哥，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十万高句丽人真的被你吓跑了，这可是十万人啊！”
“他们就这么白白的扔下这么多兵器盔甲给我们，若是让盖苏文那个逆贼知道了，岂不是要气得吐血！”
许牧道：“中间还是有一点出乎意料的小插曲，不过还是没有影响大局，没想到高惠真那老小子看着冷静理智的样子，实际竟是个挥舞着大刀的莽汉。”
程处嗣没听懂，他完全不知道秦怀玉差点被高惠真一刀开膛破肚的事情，也自然不知道暴怒下的高惠真有多强。
此时青城走了过来，看他的样子，应该兵器盔甲都已经清点好了。
“侯爷，都清点好了，兵器四万零八百件，盔甲一万两千副，箭矢五万支，收获不小。”青城道。
一旁的程处嗣激动的道：“有了这些武器盔甲，我们至少可以武装一万两千人，剩下两万人也至少可以获得一把趁手的兵器，这样一来我们的实力可以说是大大增强啊！”
许牧同意的轻点头，道：“计划成功了，可以准备打道回府了！”
秦怀玉走过来道：“这下那些老臣和皇上看到我们运回来的这些武器盔甲，不会再有异声了吧。”
“他们要是再敢在皇上面前说不好的话，我程处嗣第一个不答应，这都是我们兄弟们拼死打拼下来的，谁不服叫他自己去战场上跟敌人搏一搏啊！”程处嗣吊着嗓子大声道。
哈哈哈！
众人被他这一番话逗得哈哈大笑。
……
李世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闲过，窗外的小雨浠沥沥的下，明明都到了夏天，怎么外面还有这般小雨？
他记起了江南的小雨，不过与这个不同的是，江南的雨还要更细一点，润物细无声，若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见。
江南的小桥流水也不是着粗莽的北方能比的，虽然外面下着雨，但空气中湿气并不重，只是不断刮着的风让他不禁有了些许困意。
这时杨师道悄悄给他披上了毯子，这是京城顶级绣娘用最好的缎子和最好的西域棉花做成的，虽然看起来不厚，但盖上去却极为的保暖。
杨师道借着这个机会慢慢凑过头去，悄声道：“皇上，门外长孙大人求见。”
李世民撇过头去，道：“他这时候来干嘛，不见不见。”
杨师道回头望了望，李世民这么强硬的态度还是少见，足以见得他现在对长孙无忌有多烦。
第363章 后路
杨师道再次道：“长孙大人好像有要紧事求见，此刻他正在屋外踱步呢，皇上还是抽空见见吧。”
李世民强撑精神，站了起来走几步，长吁了一口气，望着杨师道久久不说话。最终还是答应了。
“让长孙无忌进来吧。”
杨师道笑着欸了一声，赶紧到门外叫长孙大人进来面见皇上。
长孙无忌此时是无比紧张，毕竟他已经犯了几次大错，在皇上这里信任度大降，甚至有一段时间无论他说什么，皇上都不愿意听。
“皇上，臣有要事禀告。”
长孙无忌拱手作礼跪在地上，虽然年老膝盖不太好了，再加上近几天风寒侵扰，但他还是将该有的礼节都做到位了。
“嗯。”
李世民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对他的一种回应。
长孙无忌看得出李世民脸色不好看，知道是因为自己来了的缘故，但他必须得重新夺回皇上的信任，就必须得一步步的慢慢来。
“臣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示下。”长孙无忌道。
李世民慵懒的叹了口气，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别在朕的面前吞吞吐吐的。”
“是。”长孙无忌颔首道：“汉中侯带着一万人出城，不知去向是何处，但臣也想为陛下尽一份力。”
李世民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道：“就你？说说你想怎么做？”
长孙无忌尴尬的笑道：“有许牧和李绩、李道宗三位大将为皇上在前线奔波，臣非武将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但臣可以为皇上铺一条退路。”
“汉中侯固然英勇无比，但那盖苏文也不是吃素的，上次大败还……”
长孙无忌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暗中观察着李世民的态度，结果发现谈到那场大败，李世民竟然罕见的没有发脾气，要是换作以前他肯定早就震怒了，毕竟这会激起他一连串不好的回忆，身边人也不敢再说“大败”这两个字。
这说明什么？长孙无忌这么老奸巨猾的一个人，心里怎会不明白？
肯定是自己说的打动了皇上，他对自己所说的很感兴趣，所以自己谈起“大败”这两个字的时候才会忘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看来皇上对许牧并不完全信任，至少心中是抗击盖苏文一事并不完全同意，他想的也确实没错，李世民确实是主张回大唐，但许牧坚定不走，一定要在这抗击盖苏文，想要逆风翻盘。
由此还拿自己的前途和一生富贵来赌，当初在场的杨师道想不明白，李世民更加想不明白。
像许牧这样平民出身的一朝跃居高位不是会像个守财奴一样只顾抱紧自己的位置吗？
为何肯拿自己的后半生的命运来为一场不确定的战役来赌？
这几天李世民一直为这件事思虑着，心里惴惴不安，甚至望着窗外的小雨也会出神。
长孙无忌“乘胜追击”，道：“所以臣愿为皇上铺一条后路，若是前线再次溃败，皇上还有个机会逃回大唐。”
李世民没有说话，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沉默着，但是长孙无忌知道李世民动心了。
察言观色这四个字看起来简单，但真要做到对皇上察言观色的话，需要长时间的了解。
皇上一直没说话，长孙无忌就这么跪坐着，等待着李世民的反应。
“那你准备怎么办。”过了一会儿，李世民终于开口道。
“启禀皇上，卑沙离幽州不算远，臣愿带一批人千里奔袭联系上幽州都督，让他紧急开辟出一条路来为陛下作为后路。”
“这样陛下可以放心的让许牧去折腾了，就算失败了还有臣给您准备的后路呢不是。”
说完长孙无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李世民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
“好，给你三百人护卫，再给你配几匹好马，你去给朕开辟出一条后路来，十日之内若是回不来，无论如何朕都会治你的死罪，可记住了。”
李世民的面孔变得阴沉恐怖，在这一刻他仿佛年轻了十岁，胸中之城府深不可测。
就连长孙无忌这样的老狐狸，都被吓得冷汗直流，不敢造次。
长孙无忌走后，杨师道慢慢的走进来，作为皇上在此的亲信，他必须片刻不离皇上身边。
“你都听见了？”李世民道。
杨师道直言：“臣都听见了，皇上难道真有此心吗？不可使十万将士报国热血凉了啊！”
李世民咬咬牙，眼神变得十分恐怖，叫杨师道不敢直视。
“难道你要让朕死在这里吗？大唐的皇上死在异乡他国，朕要被刻在永远的耻辱柱上，后世将如何看待朕？他们会忘记朕的功绩，只会记得朕是一位穷兵黩武，以致丧命他乡的暴君！”
杨师道拱手躬身，不敢说话。
“朕不死，大唐不会乱，朕死了，大唐乱，中原乱！”
李世民眼睛周围渐渐有了几丝血色，言语间有些癫狂。
“他许牧不是要放手一搏吗？朕也给他机会，但是朕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难道失败了也要朕给他陪葬吗？”
杨师道道：“陛下大可命令许牧撤退，若是不从，臣可助陛下将其宰掉。但这样拿十万将士的性命当赌注，岂不是有违天道？”
李世民怒道：“朕是天子还是你是天子！是否有违天道朕自己心里有数，不必爱卿关心。”
说罢李世民怒哼了一声，长袖一摆，表明了叫他滚出去。
杨师道清楚李世民已经变得极为偏执，自己是很难将他唤醒了，强烈的无力感下，他只得长叹一声，随即拱手退下。
窗外的小雨依旧浠沥沥的下着，不顾人间的悲伤与欢乐。
杨师道走在长廊里，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成想路上却被长孙无忌堵住了，他没走，难道他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
“长孙大人，您在这里意欲何为？”杨师道面色不快，问道。
长孙无忌脸上带着和悦的微笑，说道：“杨大人对皇上是忠心耿耿，但我奉劝杨大人，还是不要太过于越权，皇上自有他的判断。”
第364章 暴戾的一面
“你！”杨师道憋得满脸通红，“做臣子的若不能及时劝谏陛下及时回头，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大错铸成吗？这样还要我等诸臣作甚！”
长孙无忌将头凑到他耳边，悄悄道：“杨大人，你只要知道跟皇上作对永远都没有好下场。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你的家人着想吗？年老了就少折腾点吧，顺着皇上的意思对大家都好。”
说罢离去，空气中只剩下他的大笑声。
……
自从高惠真死后，几万大军便如之前唐军一样溃败，没有了主心骨，自然是军心溃散，士气大减。过了好几天他们才来到盖苏文所在大营。
盖苏文见到他们的时候，几万人皆如败家之犬，几名将领更是低下头不敢看他。
“你们怎么才到，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叫高惠真那小子来见我！”盖苏文心里愤懑道。
几名将领面面相觑，都显得十分尴尬，互相推脱，都想让对方来先开这个口。
“怎么了，快回话啊！”盖苏文骂道：“你来说！”
他点出一个人，那人发现自己被点，心中猛的一个激灵，背后是冷汗直流。
“这……高将军他……”
盖苏文暴躁脾气上来，直接一脚将他踢翻，点出另一人，道：“你要是像他一样支支吾吾的，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