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多的守军,守住一座武安城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李信的这种战术很无赖,以武安守军的兵力根本就是捉襟见肘的。
接下来,文泰首先率领五千骑兵赶到武安城下。
“杀啊!”下了马,官军并没有按部就班地安营扎寨,而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对武安城发动了进攻。
“铛铛铛!……”挂在武安四面城楼上的铜锣响起,这铜锣声代表着敌军来犯。
骤然听见这喊杀声和铜锣声,原本正在吃早餐的朱保勃然变色,找来了一名亲兵,听说是官军来犯,他连忙穿戴好衣甲,拿上一柄环首刀就骑上了战马,往城头那里跑过去。
“杀啊!冲!”
这些官军的动作十分的古怪,别看他们下了马,拿起了云梯往城墙这边冲,但是每每接近城墙,进入了守军的射程之内的时候,总是会随着令旗撤了回去。
这一来二去的,守城的叛军将士抛射了几轮箭矢,但是射杀的敌人却寥寥无几!
“停止放箭!”
朱保的眉头一皱,这些官军似乎只是在佯攻啊。
闹腾了一会儿,官军果真如潮水一般退去。
朱保以为官军是在装腔作势,遂不以为意,又回到了自己的府衙,继续吃早餐。
刚刚吃完早餐,就又听见了铜锣声和喊杀声,朱保气坏了,但是又怕这回官军是真的在进攻,故而他又拿起了环首刀,跑上了城头上。
这一回官军是真的在进攻城池的。
在花木兰的统率之下,五千官军步卒如黑云压城似的,撒开脚丫子往城墙那边冲了过去。
官军士卒们架起云梯,开始往城头上攀爬,仅有几个官军爬上了城头,与那里的叛军将士短兵相接。不过,没多久官军又开始鸣金收兵了,只抛下了不足一百具的尸体。
对于官军的这种做法,朱保真是一头雾水的。
朱保身边的一个部将道:“将军,这可能是敌军的疲敌之策,意在骚扰我军,在我军将士疲惫不堪之时,再一举攻城的策略!”
“如何破解?”
“可以将兵将们分成两批或者三批,轮流守城。”
闻言,朱保摆了摆手道:“你的这个主意谈何容易?我武安城的守军本就不多,再分兵守城的话,只怕更为敌军所趁!”
朱保没有听信这个部将的提议,这一下可因而吃了苦头。
官军先后五次佯攻武安城,间隔为半个时辰,或者猛烈或者装腔作势,没折损多少的兵马,却将城内的叛军将士折腾得够呛的。
看着守城的将士们疲惫不堪的模样,朱保无可奈何,只好将兵力分作两批,同时派人去城内强行征召青壮,命他们协助守城。
等到第六回的攻城战告一段落后,李信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接到回报说城头上的叛军兵力有所减少,于是李信微微颔首道:“是时候了。传令下去,全军进行最后的休整,半个时辰后,全军出击!”
“咚咚咚!……”沉闷的牛皮战鼓的声音,再一次在武安城外响起。
这已经是官军的第七次进攻了,守城的叛军将士表示很麻木,但是在各自的都尉的呼喝之下,他们又不得不拿起了武器,跑到城头上应战。
这一回应该还是佯攻吧!这是很多叛军将士心中的想法。
李信可不管叛军在想什么,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挥剑道:“进攻!”
“杀啊!”
武安城内外,已经是尸横遍野,血迹斑斑。还没有经过任何打扫的战场,又一次迎来了血雨腥风!
在李信的一声令下,卯足了劲的官军红着眼睛,争先恐后地往城墙那边扑了过去。
这支官军是长途奔袭的,除了必要的云梯之外,诸如投石机、床弩、霹雳车之类的攻城器械都没带,所以要攻下武安这座坚城,必须要用人命去填!
放眼望去,武安城下,好似一股巨大的黑色洪流冲击而来。
身穿青衣黑甲的官军士卒们撒开脚丫子狂奔,迎着城头上的叛军的铺天盖地的箭雨,他们呼号着,奋不顾身地顺着云梯爬上了城头。
“敌军又攻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朱保气得把茶杯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但是不管朱保怎么生气,城外的官军是没有闲着的。
这还有完没完啊?都连续打了一天,进攻了整整七次了!
官军带着一往无前之势,迅速攻上了城头,越来越多的官军士卒上了城头,与叛军进行了生死搏杀。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的叛军将士,这一下可是猝不及防,当朱保气冲冲地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口已经被冲进来的官军士卒打开,随之而来的,就是如狼似虎的官军将士!
“逃啊!”
兵败如山倒。
叛军们顿时作鸟兽散,朱保眼见大势已去,赶紧领着自己的一队亲兵想要杀出重围,不料被文泰所部兵马迎面撞上了!
“受死吧!”文泰认得朱保,见这厮慌慌张张地想要逃跑,遂挺起一杆长枪,直刺过去。
朱保慌忙挥着手中的环首刀招架了几下,左劈又砍,“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声过后,文泰逮住了一个空隙,挥着长枪,一下子就挑飞了朱保的环首刀,然后欺身而上,一枪在朱保的心口上戳了一个窟窿,顿时血流如注!
“朱保已死!”
随着朱保的死去,群龙无首的叛军将士顿时跪倒在地上,扔了武器,向官军投降了。
………………………………
第0141章 献降
“好,好啊。”
正在与秦牧对弈围棋的石闵,接到了武安方面的捷报之后,顿时喜不自禁,点了点头道:“哈哈!我果真没有看错人!攻下武安,李信他们只用了一日!”
秦牧作揖道:“主公,眼下武安已下,切断邯郸与邺城之间的联系的战略目的已经做到,不知主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闻言,石闵不由得眯着眼睛道:“攻克邯郸,并不是最主要的。邯郸只不过是咱们平叛之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暂时打不下,可以绕开嘛!”
“噢,如此说来,主公是打算放弃进攻邯郸,南下攻打邺城吗?”
“不错。”石闵微微颔首道,“这几天,咱们对邯郸城围而不攻,将士们一直在养精蓄锐,差不多是时候了!我军目前还有三四十万之众,兵多将广,围一座邯郸城是绰绰有余的。秦牧,我准备起步骑二十万,南下攻打邺城,争取早日拿下邺城,平定石宣之乱!你认为如何?”
“甚妙。不过主公,石虎那边,你可能还要给他一个交代。”
“此话怎讲?”
“邯郸守军,多为原来的东宫卫士,是叛军中的精锐之师,训练有素,战力不俗。主公不妨试着派出使者,劝说梁犊、麻秋二人归降,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梁犊和麻秋二人甚是狡猾,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要劝说他们开城献降,不知要开出什么条件?”
秦牧道:“主公,条件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现在石宣大势已去,梁犊和麻秋再为石宣卖命已经是很不现实的事情了!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梁犊、麻秋都是识时务的人,若是非要等到邺城城破之日,石宣授首之时,只怕他们守着邯郸这么一座孤城已经没了意义,也没了谈判的资格。所以劝说他们二人归降,现在正当其时!”
“石虎那边呢?”石闵对此还是颇为迟疑的。
秦牧又道:“石虎那边,主公可以晓之以理。随着石宣作乱,中央军的实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反而坐大了地方各部胡族兵马,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这场叛乱,其实是赵国的内耗,受益者是各路诸侯,石虎和他的羯赵朝廷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石虎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的。”
“赵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好在,眼下的形势还没有恶化到那个地步!石虎若是不想重现当年东汉末年,群雄并起,逐鹿天下的局面,势必会接纳据守邯郸的叛军的。”
“我知道了。”
秦牧说的有道理。
现在的形势,便如同汉末、唐末一般,藩镇割据,群雄并起。
没办法,经过这一场石宣之乱,原本百战不殆的赵国强兵已经遭到了极大的打击,诸如夔安、朱保等这些沙场宿将都纷纷陨落,忠于石虎,又有强悍的战斗力的军队所剩无几。
朝廷的军队进行大换血,新兵远远多于老卒,这样是无法摄服四方诸侯的。
羯赵国建立不过二十多年,根基不是很深,唯一能保证这个国家繁荣昌盛的,就是其自身强横无比的武力。
而这个武力已经衰落,四方群雄,诸如蒲洪、姚弋仲、刘显等这些诸侯都趁机招兵买马,扩大自己的势力,对此石虎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敢下旨呵斥什么。
过去,朝廷的军队有七八十万,绝大多数还都是百战余生,训练有素的强兵,而现在经过了这么一场动乱,这些军队早已是不成样子,新兵占据三分之二以上,何以震慑宵小?
接到石闵的谏言之后,石虎随即找来了申扁和申***商此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
最终,石虎还是决定采纳石闵的谏言,将劝降的事情全权交给石闵处理。
攻下武安之后,石闵随之挥师南下,过武安,渡过漳河,将邺城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得到了石虎的授权,石闵便派人去信一封,邀请梁犊、麻秋二人在城下会晤。
官军这边,为了震慑城内的守军,摆开阵势。
官军摆的是一个方阵。
方阵是古代军队作战时采用的一种队形,是把参战部队(车、步、骑兵等)按照作战要求排列的阵式。一般按古代军队的编制,以伍或队为基础,组成包括中军、左拒(矩)、右拒(矩)在内,形成方形或长方形。
根据作战规模的不同,能大能小,大方阵可达万人以上;按照不同的作战情况,内容有多有少,有分有合,“分如掣电,合如乌云”。聚散率然,变化多端。
可以说方阵是古代一种适应各种情况的用兵方法,所谓“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讲的也是这个道理。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石闵只身一人走到城下,摆了三张蒲团,一张桌案,和一壶烧开的酒水。
城头上,见到这一幕的梁犊和麻秋松了口气,随即开了城门,出去与石闵一会。
“梁犊将军、麻秋将军,请坐。”石闵一伸手,就请梁犊和麻秋坐下,尽显主人家的气度。
形势比人强,梁犊和麻秋面面相觑了一下,随后各自落座。石闵很是客气地斟了三碗热酒,自己喝了一口。
“请!”
“谢大都督。”梁犊和麻秋各自喝了酒,心下稍安。
石闵云淡风轻地道:“二位,现在的形势你们想必看清楚了吧?交战不过半个月,你们叛军便屡屡败北,损兵折将,毫无还手之力。现如今,我军已经攻下武安,包围了邺城,旦夕可下之!邯郸固然坚固,又有重兵把守,易守难攻,但邯郸现在已经是一座孤城了,负隅顽抗,依靠着邯郸的城高池深,不知道贵军能抵抗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城内的粮秣总会有吃光的一天。据我所知,邯郸的粮草是支持不了三个月的吧?梁犊将军、麻秋将军,我石闵是真诚地希望你们能深明大义,率领军队,弃暗投明,开城献降的。”
“我已经上奏大王,请他宽恕你们的谋逆之罪。大王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由我处理。”
闻言,梁犊和麻秋不由得大眼瞪小眼,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梁犊出声询问道:“大都督,大王虽说已经宽恕了我们的罪行,但是不知他打算如何处置我俩?如何处置我俩的部众?”
“大王可以既往不咎,让你们官复原职。至于附逆的将士们,即现在的邯郸守军,我可以做主,裁撤掉老弱伤残者,保留精锐。”
梁犊不禁哑然失笑道:“大都督,你是想打散我俩的部众的编制,也好大王秋后算账吧?”
“梁犊将军果真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透。”石闵很是坦然地点头道,“不错。二位将军,大王虽然已经宽恕了你们犯下的罪行,但是仍心有芥蒂,他是不可能允许你俩还保有自己的军队,有作乱之力的。”
梁犊的脸色一沉,身边的麻秋的三角眼亦是吓得滴溜滴溜地直转。
梁犊沉声道:“大都督,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你口口声声说,大王已经宽恕了我们的罪行,从轻发落,让我与麻秋官复原职,但是又架空了我们,让我们没有了自己的兵马,没有了自保之力,岂不是笑话?日后大王要算清旧帐,卸磨杀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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