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宇身边的颜书生见此,知道唐宇的为人,看了秦余那边一眼,想到这人也是鹿山的,如果让两个鹿山的人争执起来,那岂不是更好吗,于是一本正经道:“我知道的可不止如此,刚才那书生说,自己的才能连什么韩溪都比不上,鹿山的山长见到他,都要客客气气的。韩兄啊,你说这样的人,可气不可气?”
颜书生如此说,唐宇等人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皆在旁说道:“是的,我们可以作证。”
韩溪被他们一说,面露不喜,这群人是想挑拨离间,他们口中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现如今可得好好帮他,不能让颜书生几人的奸计得逞。
顺着唐宇的手,看过去,待见到那桌上的书生时,顿时眉开眼笑,“哎呦,我的秦兄啊,你让小弟好找!”
说着,人快步走了过去,边上的鹿山学子看到秦余,也都跟了过去,拱手道:“秦兄,一大早的你去哪里了?”
秦余站起身拱手道:“几位,别来无恙,今天阿娴要远行,特地与她送行的。”
阿娴?韩溪等鹿山学子纳闷地看了看秦余身边的女子,红衣红唇的陆菁菁他们认识,这个女人惹不得,另一边看起来像个温婉贤惠的女子,她的样貌,好生熟悉啊。
韩溪见了,顺嘴问了一句:“姑娘,你是跟苏闲苏学友一起的吗?你和他长得可真像。”
秦余看看他们,心中感叹真是一群睁眼瞎,比他还不如。
苏娴站起来道:“几位,韩兄,小女子便是你们口中的苏闲,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女扮男装,蒙骗了诸君,还请原谅。”
韩溪凝视好久,方笑道:“原来我们是出门见木兰,不知木兰是女郎啊!”
话一说完,另两个书生也笑了,他们看了眼秦余,想到这位秦兄虽然才识学问不错,但也是个笨人。
这边的笑声,引起唐宇的怀疑,他和颜书生几人过来,只听那韩溪再道:“今天,秦兄你可得好好帮帮我,也是在帮鹿山。”
韩溪的话,让唐宇等奇怪,难道这缩头乌龟还是什么名人不成,看韩溪的样子,八成是装的。
韩溪见他们过来,问秦余道:“刚才听我身边的几位说,秦兄要跟我比试长短?”
秦余摇头道:“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韩溪听说,似乎明白了些,回头对唐宇他们说道:“诸位,可知这位仁兄是谁?”
唐宇等想,鬼知道他是谁,你一会儿编出个神仙来,也证明不了是不是真的。
韩溪接着说道:“秦余秦兄,鹿山第一铁嘴也。”
秦余被他话呛到,自己很低调,才不是什么铁嘴。
唐宇等听了韩溪所说,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刚才在桌上玩“太阳什么时候离地面近些”的书生,见韩溪所说的话,立即激动起来,他站起身走到秦余身旁,说道:“你就是秦余,那个会辩日的男人?”
“哦?老兄刚才说的鹿山才子就是他了吗?”
围观的群众反应过来,看秦余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秦余,会辩日的男人,还有一张铁嘴。
唐宇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着秦余看,心里不禁有些憋闷,原本高兴而来,现在只能干生气,一口话也说不出。
什么名不见经传,什么无名之辈,如果秦余没有名气,那么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
一拳砸中边上的桌子,不想砸到的地方,正有根尖尖的木刺插在那儿,尖刺插进肉里,唐宇浑身颤抖,又要忍住不能叫出来,真是气死我了!
第四十四章 那个男人能行吗
气煞我也!
唐宇在把手砸下时,边上的三个同伴都看在眼里,他们对唐宇小声说道:“唐兄,莫慌,有兄弟们呢。”
三人说着,那颜姓书生走进人群中间,对韩溪道:“韩兄,时候不早了,快跟我们上楼去……嗯,这位秦兄要不要一起?”
秦余还未做回答,边上的人群认出来人,有人说道:“是尼山书院的颜和,他们今天要和鹿山学院切磋学问吗?”
“既然这样,我们没有不去看的道理。”
颜和见他们如此,正好落了他的下怀,如果在这里打败鹿山的人,那传出去,鹿山学院的名声必然受损,尼山万年老二的臭名也能改改,从此抬起头来。
一定要鹿山的人参加,特别是这个秦余,必须要打他一次脸,不然唐兄和自己这边人的脸要往哪里搁。
颜和神色坚定,对面的秦余看在眼里,开口向韩溪问道:“韩兄,你们几个大男人,要干什么?”
韩溪回答道:“他们下战书,在楼上摆下几个大题,正等我们去给他一一解开,还有我们也要出同类的题目给他们,当然,这是私下底的,山长他们并不知情,只是不知秦兄有没有兴趣?”
大题,战书?
秦余想了想问道:“赢了的话,有没有什么奖赏?”
韩溪奇道:“要什么奖赏。秦兄,我们是读书人,要的是名声,应该视金钱如粪土,你是一等一的人,千万不要钻进钱眼里啊。”
秦余想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可没奖励便要出力,这可不干,名声又不能当饭吃。
他还要赚钱养家娶老婆呢,况且自己不想老是麻烦人家曹老伯,必须学会自强自立才行。
总有一天,他要搬出曹府,建大房子,娶美娘子,再买许多许多的美婢女。
故而不敢苟同韩溪的话,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对面的颜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想秦余秦铁嘴,也不过如此嘛,喜欢钱财,那不如就以金钱诱之,反正今天这一局,他们赢定了。
是啊他们赢定了,颜和边上的唐宇也这样认为,缩头乌龟,就是缩头乌龟,贪财好色,那还有什么本事敢和他们比较?不如早早滚回家去好了。
唐宇想着,看了眼颜和,颜和望一眼他后,开口对秦余说道:“秦兄,这次比试当然有彩头了,我尼山出五百两,你们鹿山也出了五百两,总共一千两银子,正摆在楼上呢。”
听到这里,秦余眼睛顿时亮了,只是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并说道:“韩兄说的没错,我们是读书的,不是商人,不能把眼睛盯在钱洞里。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为了鹿山,为了韩兄,我秦余愿意跟你们比试!”
秦余说得大义凛然,韩溪一听,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秦兄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家伙。
对面的颜和见了,马上说道:“快楼上请吧,我们已经把试题都摆好啦,只等你们,对了,你们的题目想好没?”
韩溪回道:“自然想好了,就怕几位解不出来。”
几人一边说,一边上了楼梯,楼下围观的人群纷纷跟了过去,他们很想看看,鹿山与尼山在今天能分出个什么胜负来,还有他们要比试什么呢?难道是琴棋书画?
……
到了二楼,秦余等人被引到一个很大的雅间,房间前后左右,各放了四张桌子,靠近门口的那两张,东边的上面放置一盘棋,是副珍珑棋局,西边的是半副对子,看来是要秦余他们来接下联。
再往前的两张桌,左边摆着一副琴,桌后头还有萧、瑟、笛、笙,右边倒简单,就纸、墨、笔而已。
房间北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秋日赏菊图,墙下正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檀木盒子,盒子里恐怕是比试的彩头。
解棋,对对子,这两个很好猜,只是琴和纸是要做什么呢。
秦余面带疑惑,韩溪解释道:“秦兄,门口的两个你自然是明白的,里头嘛,需要出题人把题目给出来,然后答题人先用乐器,答出试题的意思,然后再到对面写出一首相应诗词来,诗词的韵脚还需要出题人定。”
秦余似懂非懂,只是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韩溪道:“我们这边原先三个人,里头的曲与诗,本来是让我答的,这回有了你,就可以省我不少力气了。”
两人说着话,很快便见唐宇与颜和他们过来,唐颜两个向秦韩二人拱手道:“两位,时候差不多了,我们现在便开始吧,你们之中谁选棋,谁选对联?还有曲与诗的人选都有着落没?”
秦余与韩溪对望一眼,鹿山另外两个学子也跟过来,他们在商量着分配上的问题,陆菁菁与苏娴站在门口,和其他人等待比试的开始。
“曲便让我来吧,诗词就交给你了,秦兄。”韩溪一面说,一面看了眼边上的两个鹿山学子,对他们道:“祝兄,文兄,棋联两个便交给二位了。”祝文二人听了,点头答应。
秦余想到让自己写诗,写诗他不会,他会的是搬诗。
一会儿后,比试开始。门边上,祝生低头看棋,文生思考下联。
里面,尼山书院的颜和拿出一张纸来,对秦余和韩溪道:“渔家开户相迎接,酬袭美见寄海蟹。韩兄,你便以《渔》作答,弹出一首曲子来。秦兄,你以《蟹》为题,写出一首和螃蟹有关的诗词来,不过嘛……”
颜和卖了个关子,他看一眼边上的唐宇和另外两个李兄和简兄,再说道:“不过你的诗词中不能出现一个蟹字,否则便算输,不知你能否办到?”
秦余听罢,想了想,为了鹿山,为了韩兄,还有小钱钱,自己必须要办到,“放心,小菜一碟。”
呵呵,小菜一碟,真是狂妄,唐宇听了很想笑,想放声大笑。
今天尼山所出的题目,唐宇他们都认真考量过,别看螃蟹简单,但要每句里不能出现一个蟹字,却又要点题,那就很费脑筋,况且是临时发挥,除非是大才子,不然谁也不可能办到,他秦余,能行吗?
见秦余说得爽快,颜和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想要赚钱,但也要有那点墨水啊,如果到时候写不出来,可不能怪他出题刁难,心中冷笑:“秦余啊秦余,你就当我们踩死鹿山学院的一颗棋子吧,或许等到我尼山成为全宁州第一时,会施舍给你五百两银子也说不定呢……”
颜和跟唐宇都看不上秦余,认为他一定写不出诗来,而门外的苏娴和陆菁菁也同时担忧着,她们知道秦余平时很优秀,但从来没见过他写诗啊,何况在这种紧迫的时刻。
苏娴与陆菁菁的手紧握一起,心中都在想,秦余,他能行吗?
“能行吗?那小伙子。”外头围观的众人心中感叹。
“我看悬……”
第四十五章 脑疾书生
秦余却在这时候,淡淡说道:“不知用什么韵?”
“嗯,秦兄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试吧,看你是个初哥,今日我们这边便不限韵了,哈哈,也好让你尽情发挥不是?”
说着,双手抱胸,又看了眼唐宇,两人相视而笑,一副很可怜秦余的样子,唐宇更是冷笑:“这样的草包居然还知道什么是韵?真是笑掉大牙。”
秦余没注意到他们怜悯的表情,眼睛盯着桌案上的宣纸,右手提起笔,蘸点墨水后,默默打开千度论坛里的红楼梦坛。
红楼梦坛,不需要多说,就是红学爱好者的天堂。
记得红楼梦里也有几首跟螃蟹有关的诗词,只是一时半会儿给忘记了,秦余打算进论坛看看,明目张胆地搬运一首诗来。
打开论坛的精品贴,里面有个贴子名为《我爱红楼之诗词篇》。
点进去后,很快找到贾宝玉他们写的螃蟹诗,秦余在一番选择下,才决定下来用哪首。
看毕,接着下笔,准备动手抄,啊呸,是准备搬运下来。
颜和看秦余不到片刻,就已经开始下笔写诗,不禁对他的才能有新的认识,或许他有真材实料也说不准,先前倒是小瞧了。
唐宇却不这么认为,秦余这种货色,缩头乌龟一个,只会混在脂粉之中,能写出什么屁诗来,怕不是些打油诗吧。
心中冷笑,待近前,见到秦余写好的新诗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颜和恰在旁边,他看着秦余的诗,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
“……桂霭桐阴坐举觞,长安涎口盼重阳。
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尘黑黄。
酒未涤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
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
念完后,细细评味,忽然明白诗中意思,老脸一红,怒道:“你居然在骂我们?”
听颜和这么说,唐宇也认真细读,可大半天的,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开口问了一句:“颜兄,这诗有什么不对吗?”
颜和指着第二联说道:“你看,‘眼前道路无经纬’,他是在说我们横行霸道,像螃蟹一样横着走。‘皮里春秋尘黑黄’,讲我们肚子里是黑的黄的,没有肠子,只会搞阴谋诡计。这样,还不是骂我们吗?”
“再看有他的尾联,‘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到最后只会落到被人吃的下场。你说这可气不可气。”
唐宇一听,顿时气得脸红起来,指着秦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