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忍着被宰的痛苦,连连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了。”
秦余点了点头,收起圣旨,走到曹素面前,重新拿起了牵红。
吹鼓手们又开始吹打起来,秦宅上下重新沉浸在喜悦之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前厅之中,曹老爷和燕王坐在正位上,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完成了婚礼的仪式,两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对拜完后,就是送入洞房。
可秦余还不能走,需要继续在外面陪着宾客们。
院子之中,摆了两桌酒席,这样似乎显得有些冷清,而曹氏一族的到来似乎给秦宅增添了些许热闹。
秦余刚刚从他们身上坑了些钱财,这时候,当然得对他们好一些。
请燕王府的侍卫大哥,跟他一起到库房,搬出两张新桌子,还有一些多买的长条凳子。
而后请厨房里的师傅再做两桌子的菜肴。
掌勺的师傅,是从太白楼请的。
所以婚宴的酒菜,都不需要秦余烦恼。
那师傅满口答应,还说道就算突然增加三桌酒席,他都应付得来。
陆伯楷和碧轩社的人坐在一桌。
曹老爷,燕王还有韩江韩溪坐在另一桌,秦余在这两桌之间走来走去,喝着别人向他恭贺的酒。
曹家族长捋了捋胡须,看着曹老爷身旁的燕王,悄悄问道:“曹德身边那人,你们知不知道是谁?”
中年男子摇头道:“不大清楚,不过看他能和曹大哥平起平坐,可见不一般了。”
“莫非是秦家的人?不然刚才也不可能坐在正位上啊。”
族长的一句话,提醒了众人。
是啊,和曹老爷坐在一起,又享受着秦余和曹素的大礼。
此人,到底是谁?
众人对燕王的身份开始产生好奇。
就在这时候,曹二爷从门外边进来了。
曹家人一看到他,一个个都金刚怒目起来。
这小子,太不地道了,根本没有把自己知道的说清。
害得他们现在如此尴尬。
曹二爷笑着走过来,对曹家人拱了拱手,而后走到曹老爷身边,拿出事先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舔着脸笑道:“大哥,还有大侄子,恭喜啊,恭喜。”
曹老爷看到自家二弟,倒也觉得惊喜,连忙让他坐在身边,向燕王介绍了一下。
秦余走过来,他对曹二爷并不感冒,想必自己家的地址都是这人透露的。
可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和隔壁的曹家人不是一路的。
“哈哈,王爷,没想到你也在啊。”
恰在这时,李善长从门口大步地走了进来。
秦余不曾想,李老将军竟然也登门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秦余迎接上去,门外边,还站着一群先前在亳州一起抓过朱和尚的精兵们。
“恭贺状元郎大婚之喜!”
他们一个个抬起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没想到这些人还记得他。
此刻,秦余的心里有些感动。
“快,快往里面请。”
秦余站在一侧,本想这次的喜宴会很冷清,可不想却是越来越热闹了。
桌子得重新再准备一张,万幸的是,长条凳子还够,可厨房里的师傅们又得辛苦了。
亳州城的袍泽们,以及李善长走进院子时,先在燕王面前抱起了拳,“见过殿下!”
这一声见过殿下,可把曹氏一族的一干人给吓坏了。
这大周朝,还有谁能被称呼为殿下呢?
曹老族长惊得差点被口里的鸡翅卡主喉咙。
殿下?
燕王摇了摇手,对他们说道:“今天我是状元郎请的贵客,所以此间没有燕王,也没有下属。对了,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燕王!
曹家一群人终于知道对方的身份了,此刻又是震惊,又是害怕啊。
对面那位虎背熊腰的家伙,可不是一般人。
难怪啊,这个秦余一点都不害怕贾太师,原来是有大靠山庇护。
方才在客栈里,大家还想着悔婚,给秦余一些颜色看看呢。
可这回,众人都松了口气,还好大家没有酿成大祸啊。
不然,恐怕连宁州都回不去了。
想及此,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都默默地低头喝酒。
李善长也不坐在新桌子上,把长条凳搬过来,和燕王套近乎,说道:“这还需要找吗?殿下你是知道的,老夫的鼻子比狗还灵。”
一句话,把院子里的众人都逗乐了。
秦余哈哈一笑,拿着杯子向李善长敬了一杯。
李善长看了看他说道:“你小子真是艳福匪浅,听说这新娘子比那画里的西施,貂蝉还漂亮。可老夫怎么记得你身边的那位姑娘不是……”
“诶,李老,吃肉啊。”
秦余夹起一块鸡肉,堵在了李善长的嘴里面。
秦余现在总算明白了,这个老家伙是来砸场子的。
还好自己机智,不然被曹素知道他每晚和曼儿睡在一张床上的事情,恐怕今晚连洞房都进不了了。
秦余叹了口气。
李老将军却坏坏地笑了一笑,而后也不再继续追问,和燕王有说有笑地喝起了酒。
提起曼儿,秦余不禁奇怪,这小姑娘,早上还看到她了,这时却不知跑到哪里去野。
不过,此刻不是管她的时候,秦余早已被那些在亳州一起抓过贼的袍泽们抓过去,强行灌酒了。
这喜宴喝到了亥时,还没有结束。
秦余却有些受不了了,他向众人告辞,反正外面还有曹老爷,跟燕王他们帮衬,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而且自己的重头戏还没开始呢。
秦余离开前院,就往后院的主卧而去。
往常的时候,走在这条路上,没有什么感觉。
今天却有些不一样了。
素儿终于成为自己的新娘子。
想起第一次见到她,还是在鹿山读书的时候。
那时候,素儿就是个贪玩的小姑娘。
那一次,从尼山回来,竟和陆菁菁一起抢他的银子,要不是当晚就把银子还来,秦余都想跟她绝交了呢。
说起那晚上,还和素儿讲了穷书生和富家小姐的故事。
现在想来,真的既有趣,又好笑。
秦余带着醉意,以及回忆,终于洞房外头。
门一打开,秦余笑了笑,自己的富家小姐正在里面呢。
曹素这时候端坐在床上,红色的盖子把她整个头都遮住了。
秦余走过来,曹素不禁有些紧张,拿着红帕子的两只手攥得紧紧的。
秦余笑了笑,没有说话,把桌上的“称心如意”秤拿过来,轻轻地挑起曹素的红盖头。
第278章 路
盖头一揭,红烛之下,露出一张熟悉又美丽的脸来。
素儿当然是天天见了,可今天又有些不同。
每个女人,在做新娘子的时候,都是最美的。
秦余今天总算体会到了这一点。
今晚的素儿,确实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素儿,你真美。”
曹素垂下头,痴痴笑道:“秦哥哥,瞧你说的,难道素儿以前不美吗?”
“美美,都美。”
秦余乐了,美滋滋的,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是他怎么也修不来的福分。
坐到曹素身旁,一口便要亲过去。
曹素却用手捂住他要过来的嘴,摇了摇头。
秦余立马用舌头点了一点。
这动作,吓得曹素把手立马收了回来。
秦余当然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
曹素却略作嗔怪地乜了他一眼,而后说道:“秦哥哥,你也太猴急了,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秦余打了打自己额头,刚刚金虫上脑,倒是把这最重要的环节给忘了。
拿起桌上两个装满酒的杯子,二人交叠手臂,并相互注视着对方。
合卺酒喝完,秦余就一把将曹素抱在怀里。
曹素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想到被秦余逗弄的那一刻,此时不禁有些脸红。
躺在秦余怀里,两只眼睛深情地望着他,曹素道:“情哥哥,素儿今晚就交给你了。”
“嗯,素儿你叫我什么?”
“情,情哥哥啊……”
秦余听她叫得甜蜜,整个骨头都快酥了。
“能再叫一遍吗?”
“情哥哥。”
……
一夜过后。
秦余睁开双眼,看到曹素早已起身穿好衣服。
昨晚,他们两个以床榻作为战场,相互研究了各种阵法。
这些阵法,都是兵书里提到过的,那本兵书的名字叫……
秦余不想,曹素也是那种深谙兵法的奇女子。
“秦哥哥,起来啦,一会儿还要给爹爹敬茶呢。”
听曹素如此说着,秦余笑了笑,比着手指头说:“可你相公我不想起来,素儿我们再睡一会儿吧,昨晚我输了三回,必须得讨教回来。”
“相公,你不能硬不起来。”
秦余从床上直接站起了,曹素刚刚的话,明显是故意的,“素儿,我起不起得来,你还不清楚吗?”
“啊呸,快穿好衣服。”
曹素脸上顿时羞红,把秦余时常穿的长衫丢到他身上,而后不再去理。
秦余瘪瘪嘴,在想是不是把这小妖精给惯坏了。
算了,惯就惯呗,日后再口不择言,就以家法伺候。
他们二人出了门,到前厅的时候,看到曼儿倒在桌子上,没有醒来。
秦余过去拍了拍,发现这小姑娘醉酒了。
“嗯?主人,你们起来啦?”
曼儿揉了揉眼睛,口中带有一股浓厚的酒气。
秦余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好笑道:“你昨晚喝了多少酒,一个姑娘家少喝些比较好。”
“嗯,没事的,不都是高兴嘛。曼儿清楚自己的身体。”
曼儿站起身,似乎有些不稳。
接着摇了摇头,更觉晕眩了,只是撑着说道:“过几天,曼儿要回趟家里,跟言姐姐说一声你和主母的事情。”
是了,秦余差点把这茬给忘记。
当即,他想问一些事情,可曼儿又不醒人事了。
在将要倒的时候。
曹素过去一把扶住,然后叫了雪雁,将曼儿送到她所住的卧房里休息。
秦余昨晚一直跟宾客们把酒言欢,根本没注意到这小姑娘的异常。
见到小六过来,于是开口问了问。
小六说:“没有啊,她不是跟平常一样吗?”
小六是个神经大条的,自然问不出什么来。
曹素却看出点意思,但不去点破。
只是道:“她或许是真的想家了呢,虽然我们已经把她当作一家人,可是曼儿心中还是存了些芥蒂的。既然她想回去,倒也算是凑巧,秦哥哥,我打算送一些礼物给婆婆,就当是儿媳妇给的见面礼吧。”
秦余点了点头,觉得曹素说得非常在理。
过了些天,曼儿起身往燕州而去,那里是隐杀的老巢。
于此同时,秦余带着一家子往宁州去了。
走前,还和韩江韩溪打了声招呼,问他们愿不愿意一起。
韩江有事,管着禁军呢,而韩溪也推说不去。
在秦余出发往宁州的时候,北方草原的局势发生巨大的变化。
亳州之乱,让大周军队无心北顾,这给铁木真带来了吞灭草原部落的时间。
而且孛尔只斤一族,经过内部的动荡,并没有一蹶不振。
铁木真作为一代雄主,统一北方草原后,终于以雷霆之势,化解了大周朝给他带来的灾难。
并且还修书一封,表示对大周的忠诚。
可反手,却在与大周的边境线边,布下了重兵。
此刻内部还未稳定,不能和大周朝廷直接翻脸。
除了向大周修书外,还像他最敬爱的贾太师写了一封谄媚的信。
贾太师在收到信的时候,立即把莫先生给叫了过来。
莫先生看了看信,却有些担忧道:“大人,我们会不会养虎为患了?”
贾太师摇头道:“现如今我们和铁木真已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他,如果这时候翻脸,对我们来说,会非常不利啊。”
莫先生无奈地点了点头。
贾太师继续道:“那个刘不懂现在怎么样了?可开始读书了没有?”
“有,都按着太师的吩咐做呢。让那孩子读书,学礼仪。可大人,我看那小孩和韩府的韩溪走得非常近,会不会不小心透露我们的秘密?”
“他一个孩子,又不知道什么。对了,谭姑现在还好吧,有没有被那个韩江怀疑?”
“没有吧,她说那一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和原来的一个样。”
贾太师听了,点点头,而后道:“写封信跟铁木真说一下,可以开始行动了。”
莫先生抱拳道:“是,属下这就去做准备。”
接着,他便出门离开。
贾太师见人走远,自己也走出房门。
抬头望了望天,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心里便痛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