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低级了。
秦余仍旧自顾自地喝酒,他一杯杯的喝着,根本不搭理吴瑞三人。
吴瑞他们被无视了,这还是自从中解元来的头一次呢,呵呵,他秦有余凭什么无视自己?
一旁的舒林敏早已忍不住了,那沈从洲自小跟他要好,如今一去,不单少了一个玩伴,还少了一个知音,见秦余臭屁的样子,眼睛盯着桌上的一个酒杯,脑袋里已经开始预演拿酒杯砸人的画面了。
门口的陆伯楷走进门,韩溪也同时站了起身,他们看吴瑞三人,剑拔弩张,就要对秦余不利,哪里还站得住呢。
“你们要干什么?”韩溪第一个站在秦余身旁,挡住了吴瑞三人。
陆伯楷也跟了过去,碧轩社的人在门外围住要进去的秋菊社众人。
这时候,包厢内外,顿时安静了下来,经过的小二哥见此,也小心地往后退去,生怕被这群书生给波及了。
“秦有余,你别光坐着,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啊,沈从洲的死,你要怎么负责。”
“你今天不说出来,就别想出这个门了。”
秋菊社的人被挡门外,但他们仍没有放弃质问。
“秦有余,我今天要为沈兄报仇!”
包厢内的舒林敏,他来自凉州,凉州那边,民风彪悍,他舒林敏更有着火爆的脾气,见秦余仍旧无视他们,早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
他说着话,一拳便要打下去
“住手!你们这群读书人,都想干什么!”
忽然间,楼梯下面来了一群官兵,当中一个带头的,黄袍金冠,上楼梯的时候,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势,众人一见到他,都不敢多嘴了。
第230章 不敢啊
“见过燕王殿下。”
“见过燕王殿下……”
不论是包厢外,还是包厢内的,包括楼梯上下,所有太白楼的人同时站起身,一一下拜,不敢多动一下。
官兵巡察酒楼,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今晚带兵的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燕王殿下,这下子,全酒楼的人都震惊了。
燕王殿下上了楼梯,他直接往包间而去,进入的那一刻,还狠狠地盯了一下秋菊社的人。
他从小在军营中长大,到十三岁,便跟着大周朝的将军们到草原上,和草原部落的人拼命,本身带了一股杀伐之气,秋菊社的人被他盯得一个个心寒胆战,生怕被这马背上的王爷给一刀砍了。
“余儿,你没事吧?”
燕王手里握着钢刀,一进门,便向秦余走去,视其他的人如无物。
“燕王殿下,你怎么来了,学生无事,学生还好啊。”
秦余站起身,拱了拱手,一副非常恭谨的样子。
燕王知道,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给自己面子,心底坦然,更多的却是感动,拍了拍秦余的肩膀,向着屋里的三个解元喝道:“你们刚才的话,可敢当着本王的面再讲一次吗?”
“我……我等不敢。”
“学生不敢……”
“学……学生不敢。”
吴瑞、薄才、舒林敏三人,刚才早已经被燕王的气势给吓懵了,燕王还一口“余儿,余儿”的叫着,如果这时候,再捋他的虎须,那不是自寻死路吗,何况,他们也没有真凭实据说是秦余杀的沈从洲啊。
“呵呵,尔等说不敢,本王看敢得很啊?嗯?你们现在是举人,是解元,将来还要位列于朝堂之上,可现在呢?无凭无据的,竟敢公然构陷一个素未蒙面的书生,说!这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一声怒喝,早把吴瑞三人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颤抖着跪在地上,凄惨道:“王爷,我们和有余兄弟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还望王爷明察。”
哼,一群胆小鬼。
燕王殿下有些鄙视这三个解元,如果他们硬气一点,那他倒也不再计较什么了。
如果这些人,以后上朝为官,可想而知,大周的天下会成什么样。
燕王转过身,不再理他们,而是再问秦余道:“余儿,白天本王听韩江说起,你被洪如玉那厮暗害的事。你知道吗,本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真是吓死了。”
秦余瘪瘪嘴,心里无限的感动,这燕王对自己,真可以说是亲若父子啊,“王爷莫要担心,不过是些宵小之辈罢了,学生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那洪如玉早有害我之心,只是学生没有提防,还好有凉国公次子马远才帮忙,他那时正好听见洪如玉要害学生,学生与他在宁州时是同窗,他见此,便帮了学生一把,不然学生也难以见到王爷啊。”
“哦,竟然是他。”
燕王殿下眼珠子动了动,脑袋里浮现出这些天来,在凉国公京城所在府邸外见到的画面,一个扎着很长辫子,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非常努力地在院中练枪。
“对啊,就是他了,可真了不起啊,他本来应该在宁州读书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到了京城。”
秦余一直纳闷,但也没有开口向马远才问,他想日后总会知道的。
燕王道:“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余儿啊,你以后可得小心点,要不本王派一些护卫到你宅邸守着,哼,本王看哪个宵小敢上门。”
秦余笑了笑,“王爷不用如此,学生打小自在惯了,而且在这京城,有你们这样的人在,哪里有那么多的凶徒呢,以后,学生小心一些便是了。”
“诶,这可不行啊,刚刚本王从小素儿那里来,原本是送皇嫂给你们的礼物,不想你不在,问了小素儿,才知道你来了太白楼,可巧啊,被本王撞见这样的事了,你啊,也是太老实,容易被欺负,放心吧,今日有本王在此,看谁再来欺负你。”
说着,把虎目瞪向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吴瑞三人。
“余儿,你说要怎么办?”
燕王已经再三问了,秦余看了看地上的三人,方才自己一直没有理会他们,是因为跟他们吵,太低级了。
原本,等他们打过来,自己便可以正当防卫,他可是跟曼儿姑娘学过武功的男人,曼儿每天骑在他身上也不是白骑,自己的武功精进,有好几次都差点把曼儿给反骑回去呢,所以对付这几个文弱书生,算不上什么。
不过,这时候,叫他来处置他们,倒有些为难了。
办得严了,说自己仗势欺人,以后,他秦有余的名声,在京城里恐怕会不好啊。
人靠名,猪靠壮,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不严嘛,太松了,又会被他们给瞧不起,你秦有余也就这点本事,有了燕王这样的靠山又如何,还是不敢动我们啊。
所以……思前想后。
秦余终于想到一个法子了,他对燕王道:“殿下,学生以为我和这几位仁兄都是孔孟的弟子,弟子之间怎么能相互攻讦呢,所以学生觉得不如让三位仁兄好好在家念书,不要再出来惹是生非,到明年一起考取功名,才是正事啊。”
“哈哈,余儿啊,你这办法好。”
燕王殿下摸着肚皮笑了笑,接着对地上的三个书生道:“余儿看在尔等考上功名不容易的份上,便不计前嫌了,所以从现在起,都给本王滚回家去,好好念书,如若被本王发现,有外出的情况,哼,小心你们的皮。”
燕王殿下说话向来果断,他为人处世虽然有些霸道,但却也还公允,当今的陛下对他亲爱有加,所以他做什么事,都没人会怪他。
地上的三人那是冷汗直冒,除夕夜,万玉楼,可是他们人前显圣的好时候,可如今却被燕王一句话给否决了,此刻,他们心痛难言啊。
他们苦啊,刚才就不应该去挑衅秦余,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异口同声道:“多谢燕王,放了我等,我等自然感恩戴德,好好念书。”
“你们应该感谢的是秦有余,而不是本王。”
燕王摇了摇头,把手指指向了秦余。
秦余见此,立马高傲地抬起头颅。
吴瑞三人看他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真是气啊,可还能怎么办,忍吧,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多谢有余兄宽洪大量。”
三人向秦余拜了三拜。
“罢了罢了,其实你们也没对我做啥,大家都是读书人,以后还有可能同朝为官不是?”
秦余这样说着,吴瑞三人也因此松了口气,你老小子能如此,算是有良心啊。
“但是……最近暗害在下的人确实太多,我担心三位是口服而心不服啊。”
秦余突然间的一句话,把三人的心又给提了起来。
吴瑞三人哪里还有话讲,立马道:“我等心服口服,有余兄你就别多心了。”
“真的吗?”
“千真万确。”
“好吧,心服就好,哈哈……”
秦余乐了,吴瑞三人也松了口气。
“不过,在下听说你们还要参加除夕之夜的万玉楼大会呢。”
三人还没高兴多久,秦余又来了。
“什么?万玉楼?”
燕王一声喝,把吴瑞三个吓得抖了三抖,“不敢不敢,什么万玉楼,学生们心里只有孔孟,没有其他,燕王殿下那都是讹传啊。”
“哦,是讹传啊。”
燕王点了点头。
秦余道:“既如此,在下也无话可说了。”
至此,吴瑞三个才真正松了气,三人面面相觑,今晚是他们受到的最大侮辱了,平生以来,都没有过的,这秦余究竟何人耶,何人耶?
门外边,秋菊社的人在此刻,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吴瑞三个可是贾公子请来参加秋菊社的万玉楼大会的,如今不能去了,该怎么向贾公子交代啊,唉,苦啊。
而碧轩社的人却是乐开了花,那陆伯楷高兴地都快手舞足蹈起来了,这秦余真是一个奇才,还好我碧轩社没有得罪他,不然……
“好了,余儿,此间事了,快跟本王回去吧。”
燕王说着,拉起秦余的手,便出门而去了。
众人不敢阻拦,都一一让开了一条道。
第231章 鸳鸯浴
从太白楼出来,跟着燕王,行走在热闹的夜市里,燕王府的官兵们在他身后跟着,秦余望了望左右,略微感到不自在。
见燕王沉闷着低头走路,他一言不发,也不知有什么样的烦心事,秦余自问,燕王殿下对自己的恩情可以说是永生难报,不如趁机问一问,或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呢。
秦余看了看他,忽然想到最近朝廷还在为北方的战事担心呢,于是问道:“殿下,不知北方那边朝廷是怎么处理的?是帮草原,还是帮孛尔只斤呢?”
燕王偏过头,看了秦余一眼,随后叹气道:“唉,难办啊,贾太师那边说要帮孛尔只斤,而太子哥哥这边说要帮草原部落,两方争执不休,到现在还没个定论,本王是个武人,作为武人,本王有个直觉,这孛尔只斤的首领,叫作铁木真,前些年和他一起并肩打过仗,知道他是个英雄,而草原部落近年来已经越变越差了,要本王看,这草原啊最终怕会被那铁木真给统一喽。”
“难怪,太子他会选择和草原部落联合。”
秦余点了点头,对太子的做法很是认可。
“是啊。”
燕王继续道:“可那贾太师却觉得我们大周应该联合的是铁木真,因为他是我们常年的盟友,人家又送马,又送羊的,如此诚意,我们如何能倒过来去攻击他们呢。攻击盟友,那可是不义啊,百年之后,世人会怎么看我们大周呢?”
秦余道:“想不到贾太师还有这层顾虑,不过侄儿却觉得太子他们的办法好。”
“哦?余儿,你有什么见解吗?你是读书人懂得道理肯定比我一个武人多,对于草原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燕王很赞赏地看了秦余一眼,他觉着自己这个侄子还是不错的,刚刚在太白楼那么从容镇定,处理问题也是出人意表。
不错啊,比他父亲强多了。
燕王感叹,渐渐地便想起了他的好朋友,秦逸。
过了片刻,秦余组织下语言后,才道:“侄儿以为这世上国与国之间没有什么永恒的友谊,一切都要从利益上去看,孛儿只斤一族,和大周虽说有同盟关系,但谁又能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生背叛,他送羊送马,就算送质子过来,也不过是为了稳住我们大周的心,殿下,朝廷可不能被他们的糖衣给欺骗啊,谁能知道这糖衣里裹着的是不是利箭呢。”
燕王点了点头,“余儿你顾虑得很是,太子哥哥他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一直和贾太师他们争论不休,以至于今日都没个结果出来。”
秦余继续道:“其实贾太师他说得也没有错,孛尔只斤一族,他们从没有侵略过我大周,如果大周因草原而攻击人家,孛尔只斤恐怕会因此而寒心,如果寒心而和草原部落联合,攻击我们,那么我大周恐怕再无安宁之日啊。”
燕王被秦余说得语塞,他的意思,好像联合这个也不对,联合那个也不对,那该怎么是好呢,难道要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