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恒放下手中的折子,脸上出现了放松的神‘色’,笑道:“怎么叫爹爹,应该叫父皇!”
我笑道:“父皇太难学了嘛,先叫爹爹,以后再叫父皇。”亲了亲‘玉’儿,把他‘交’给安氏,道:“小十二,你可要乖乖的,不能吵着爹爹哦。”随手拿了一本《说文解字》来看,这几天我都拿着这本书,希望能找出这本书上最美好的一个字,赐予‘玉’儿这世上最动听的名。
‘玉’儿坐了一会儿又不耐烦了,我让安氏抱他回去,斜靠在窗下的罗汉榻上,恍惚着问道:“皇上觉得白妹妹这一胎是男还是‘女’呢!”
他抬眸看我:“你觉得呢!”
我嘀咕道:“这我哪知道啊!”
他眼里的光彩让我疑‘惑’,走到我身边,弯下腰搂着我说:“你这是在吃哪‘门’子的醋!”
我辩驳:“谁说我吃醋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笑。
我有些恼羞成怒的将手中的书摔在他身上,道:“到现在也不知道给咱们的儿子取个名字,没见过你这么偏心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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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陪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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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变得不自然,我暗暗叹了口气,说:“罢了,其实我看了这么多天,也没选出一个字来,总觉得哪个字都配不上咱们的孩子似的!”
他把我抱在怀里,说道:“朕会做一个好父亲!”
我身子一震,有些诧异的望向他的眼眸深处,只是那里一片深邃,‘波’澜不兴,哪怕是承诺,也是如此生硬。
我悠悠的笑开了,回抱住他,轻叹:“好,我信你会的!”
某些曾经坚定要做的事,现在被他的温情一点一点击散,溃不成军。
我忽然突发奇想,笑嘻嘻的说:“咱们去宫外走走吧!”
“去宫外。”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现在就去。”说着便拉起我,要我去换衣服。
我只是提了一下,谁知道他立即就应允了,只好按照他的要求,回去翻箱倒柜才找出一件浅粉的半臂,配上粉白的绣着莲‘花’‘花’纹的束‘胸’襦裙,特意梳了双刀髻,簪了一套赤银的头面,髻上末端缀着流苏银串,行动间银光闪闪,俏皮又不失华贵。
只是启恒见到我时,却道:“怎么像个没出阁的‘女’孩子!”
我笑着过去挽着他的胳膊,说:“这还是我进宫时带的衣服呢,其他衣服也穿不出去啊,这样的衣服,只能配这样的发髻!”
他没再说什么,江守全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禀道:“万岁,娘娘,出宫事宜还需准备着,请万岁和娘娘稍等!”
启恒道:“不必准备什么,轻车简从就是!”
江守全连连应是,只是毕竟是天子微服出巡,再怎么简单也要保证安全,我歉意的笑道:“倒是我一句话生出来的‘波’澜,让他们这么慌张!”
启恒不以为意的说:“不过是出宫一趟,没什么麻烦的,‘玉’儿那里,你可照顾好了!”
“那还用皇上担心吗,‘玉’儿可是我的心尖子,要不是他太年幼了,我到希望带他也出去见识一番呢!”
启恒暧昧的揽住我的腰,轻笑道:“他是你的心尖子,你便是朕的心尖子!”
我红着脸推开他,过了一会儿,来得却是二皇子,他焦急的跪下说道:“父皇若要出宫,不如等改日准备好仪仗不迟,今日如此焦急,恐怕……”
启恒摆摆手,道:“你来得正好,也随父皇一起出去看看陪都的夜景吧!”
二皇子还‘欲’说什么,瞥到了一旁的我,脸上的表情先是怔愣,随即就忿然起来。
我嘟了嘟嘴,猜测着他之所以讨厌我的原因,大概是我与她母亲为敌吧,在他眼里,我就是‘迷’‘惑’他父皇的祸水妖妃。
没过多久,我与启恒还有二皇子就在黄昏时分悄悄离开了上阳宫,我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启恒和二皇子在前面骑着高头大马,四周都是武艺高强的羽林卫。
到了闹市区,我下了马车,和启恒一起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东大街上。
洛阳的东大街夜市和西京的东西两市一样‘精’彩,并没有因为夜‘色’的朦胧而减少它的热闹,反而因为黑夜给予了它一种更加沸腾的喧哗。
两边叫卖的小贩费力的吆喝着,我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像从前还未进宫时,从府里偷偷溜出来时的兴奋。
“阿娆,不要走丢了。”启恒在身后叫我。
“知道啦。”我心不在焉的回答他,和一个卖粗糙首饰的商贩讨价还价,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后领就被提了起来,我恼怒的回过头,启恒面‘色’不悦,我撇撇嘴,只得放下那些东西,跟在启恒身边。
二皇子鼻孔朝天的冷哼一声,好似不屑与我为伍,我也不恼,干脆大大方方的挽着启恒,任人打量。
“这位老爷,给您的‘女’儿买朵‘花’戴吧。”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怯怯的走近我们,递上手中的一朵手工做的布‘花’。
我掩着嘴吃吃低笑起来,启恒却接过那‘花’,戴到我头上,笑道:“好啊,就给‘女’儿戴上吧。”江守全忙给了那‘女’孩子一锭银子,在‘女’孩子惊讶的目光中把她让到了路边。
我摘下头上的‘花’,这‘花’做工粗糙,而且质料下乘,颜‘色’‘艳’俗,不由嘀咕道:“还是当儿子好些!”
周围正嘈杂着,启恒并未听到,只吩咐江守全:“找个干净的地方吃点东西!”
江守全很快将我们带到一家酒楼,要了一个包间,铺上桌布,将凳子擦了又擦,等我们坐下之后,用的都是自带的餐具茶具和水,曹红等人也早已去厨房勘察、试菜。
我无聊的支着脑袋等饭菜,琢磨着待会儿吃完饭去街上好歹买点什么,总不能出来一趟什么都没带回去吧。
启恒和二皇子默默喝茶,这对父子沉默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要是以后二皇子登基……不怕,只要‘玉’儿能平安长大,开府建宅,我就能去王府上生活了。
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街面上的人群,包间在二楼,居高临下,一条长街尽收眼底。
看了一会儿又觉无聊,正要关上窗户,就见长街尽头一人一马飞驰而来,人群仓皇逃跑,一时‘鸡’飞狗跳,只是无奈人太多了,又有小摊贩推着货车跳着货担走来走去,马蹄踢翻好几个货担,还有一人被掀翻在地,马儿前蹄跃起,险些猜到那货郎,骑马的人忙牵着缰绳,这才没发生惨剧。
我皱皱眉,暗骂:“赶着去投胎啊,也不怕撞了人!”
启恒走到我身后,也看到了这一幕,冷哼一声。
那马上之人却一鞭子‘抽’在货郎身上,喝骂道:“敢当老子的路,你活腻了是不是,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误了老子的事,看你有几颗脑袋能赔!”
我听到二皇子轻轻“咦”了一声,就问:“殿下认识这人吗,他是谁啊。”二皇子却偷偷瞥了一眼启恒,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启恒面‘色’铁青,不由咋舌,难道那人是朝廷官员不成。
就听那人喝道:“我祖父是当朝右相,我姑姑是贵妃,你敢质问老子,找死。”又是一鞭子‘抽’过去,货郎滚在地上喊着救命。
无知狂妄的东西。
启恒盛怒甩袖:“不吃了,回宫!”
我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二皇子,果然见他面‘色’灰败,不由心中一乐:哈,郑氏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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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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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第二天早上,还没等皇上发怒,御史就弹劾郑家大公子飞扬跋扈,于闹市区恣意纵马,伤及无辜。
皇上借着御史之名将右相训斥了一顿,责他驭下不严,管教无方之罪,下朝之后,郑贵妃求见,声称自己会替皇上好好管教家人的,谁知皇上当即大怒:朝廷之事何时轮到妃嫔‘插’手,况且这才刚下朝贵妃就得到了消息,难道内‘侍’省有人和后宫互通有无么。
据说当时不光郑贵妃面如纸白,掌管内‘侍’省的江守全也爬在地上不敢做声,皇上最厌恶的四个字就是“牝‘鸡’司晨”,也最痛恨前朝与后宫不清不楚,所以当时我提出让纪氏帮我找‘奶’娘时,他才会那样生气。
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御史台那边好像得了什么授意似的,不光弹劾了右相家人,也弹劾了和妃之父左相的‘门’生,甚至连我父亲的几个下属官员也没有例外的被弹劾了。
大家这回看清楚了,被弹劾的都是外戚一党,一时,朝中大有开始肃清外戚的风向。
前朝如此,后宫更是人心惶惶,世家‘女’子都比往常更谨小慎微起来,反而是那些位卑之人摆出了看热闹的姿态来。
我白天待在浴日楼,晚上去寝殿休息,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在启恒愁眉不解的时候帮他泡壶茶,按摩几下。
刚开始并没什么,只是有一天晚上,他没有任何预兆的进入我的身体,而且,在我身上起伏时竟变得有些疯狂起来,力气比往日更大,时间比往日更久,可是却显得越来越不耐烦,我被颠簸的有些晕眩,推了推他,他却将我双手按住,一面喘着粗气,一面狠狠顶‘弄’,我知道他这几日心情不好,只能咬牙忍着。
他完事之后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抱住我,而是起身去了外面,我不知何意,直觉似乎发生了一些让他苦恼的事。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御史台将目光从外戚身上移开,竟弹劾我“狐媚‘惑’主”,要皇上不要再独宠我,而启恒没有像之前那样给予回复,却将那些奏折全部留中不发,这样反而更加‘激’起了御史们的上谏。
闹到最后,竟连父亲也出面劝阻皇上了。
我不知道这是哪个外戚之家做出此等转移目光的举动,但不得不说,她成功了,我以为倒霉的会是郑氏一族,谁知事情越老越大,最后竟连累到自己。
望着‘花’园里盛放的如圆盘一样大的牡丹,我轻轻长叹,对一旁的‘春’分道:“去摘朵‘花’给我!”
‘春’分依言而去,摘了一朵“赵粉”,我拿在手中,故作轻松的笑道:“说也奇怪,陪都的牡丹就是被西京的牡丹开得更大更香,不管西京的‘花’匠如何费劲了心思,也培育不出这样大而香的牡丹来!”
‘春’分笑道:“说是陪都这里有牡丹‘花’神,所以长势才这样好,说到这个,奴婢跟了娘娘几年,还不知道娘娘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花’呢!”
我道:“‘花’呀草的,倒是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不像和妃,觉得天下之‘花’,唯有菊‘花’才是她的最爱,我嘛,随‘波’逐流吧,‘春’有桃‘花’夏有莲,秋有丹桂冬有梅,应景儿罢了,还指望能做什么不成!”
“说的也是,其实说起来,作为皇帝也是如此。”‘春’分悠悠说道,“您看,当皇帝的,不是没有特别喜欢的,就是不能有特别喜欢的,吃一顿饭一种菜式都不能超过三口,但凡皇上‘露’出喜欢什么的心思来,便有人利用这点心思,要么就是过分讨好,要么就是过分阻挠,所以,别人羡慕皇帝高高在上,其实只有当了皇帝的人才明白,有些东西,真是喜欢不如不喜欢!”
我愣愣的盯着她,一是没想到她能有这样的‘胸’襟见识,二是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法子来劝慰我。
‘春’分看我这样,讪讪一笑,道:“奴婢满口胡言,娘娘切莫放在心上才是!”
我苦笑着摇摇头,叹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一时千言万语都堵在心口,想一吐为快,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罢了,罢了,我从来都知道启恒是皇帝,就不该奢望那些寻常夫妻能拥有的,正如前人有云:“既然享了旁人不可享的富贵,自然也要付出旁人寻常就能得到幸福的代价吧!”
我和‘春’分静静的走在通幽曲径上,两边‘花’木扶疏,都有人高,走着走着,便听到有人的说话声,我仔细一听,似乎是何兰的声音,心下奇怪,她不在陪着白氏,在和谁说话呢,不由驻足倾听。
“原来这段时间皇上不往后宫去,全是在独宠娆妃,真没想到,娆妃能有那样大的魅力。”说这话的是个柔柔的声音,竟是那冯氏。
我皱了皱眉,白氏明明提醒过何兰,不要和这个冯氏接近的。
荷兰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说:“她之所以那么得宠,不就是因为年轻漂亮又生下皇子的关系吗!”
冯氏哀怨的叹了口气,说:“作为父亲,没有哪个不偏爱幼子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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