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回头看着穷奇,穷奇笑一声道:“是不是算不清楚路程了?我帮你算,你且把那五百步的规矩改成一千步,我就告诉你其中的玄机。”
混沌在旁道:“你若能改成五十步,我也可以告诉你玄机。”
“不改,五百步正好!”徐志穹索性不再多问,带上倩娘,朝着岸线走去。
徐志穹以为这是蜃景,又或是幻术,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徐志穹发现这真是岸线!
这是大宣运州的岸线。
运州是大宣与郁显国的交界之地,是徐志穹的封地!
徐志穹从没来运州的海边,起初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他看见大乾旧土和运州海岸交界之处,站着一队官兵,穿着一身大宣的军服,正在迎接他的到来,他才知道这真是到了大宣的地界。
这群官兵怎么知道我要来?
看架势,他们似乎在这等了许久!
见徐志穹越走越近,官兵们兴奋了起来。
一名校尉高声喊道:“上箭,开弓!”
另一名校尉喊道:“把老子的投石车赶紧推上来!”
还有一名校尉喊道:“拔刀!都拔刀!援军一会就到,咱们先在这顶住!”
徐志穹一怔,这是要作甚?
没等他想明白,校尉已然下令放箭。
箭矢如蝗,纷飞而至。
徐志穹于箭矢之中闪展腾挪,来到军士面前喝一声道:“汝等要作甚?”
校尉喊道:“弟兄们,打出运州军的血性,和他们拼了!”
军士一拥而上,徐志穹与众人撕打起来。
听见“运州军”三个字,倩娘拔出双剑,高声喊道:“好大胆子,你们敢对运侯动手,这是造反不成?”
一名校尉喝道:“呸!狂徒,还敢冒充运侯!”
一名校尉盯着徐志穹看了许久,喃喃低语道:“好像真是运侯。”
有一名兵长喊道:“这就是运侯!”
徐志穹在运州打过仗,当初怒夫教在运州起事,运州知府彭修年集结运州全境人马,连同各地百姓十一万人,要用一场血战,换来梼杌临世。
徐志穹拼上性命阻止了这场血战,运州不少军民见过徐志穹。
校尉高声喊道:“别打了,这是咱们侯爷,咱们运州的侯爷,别打,别打了!”
呼喝半响,众人方才住手。
一名校尉陈玉魁上前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您真是运侯?”
穷奇见状嗤嗤作笑。
混沌在旁默而不语。
徐志穹倒没怪罪这群官兵,只觉得心里窝火:“问他么都不问一声,上来就拼命!你们这是要作甚?”
这事真不怪他们。
好好的海边,突然多出一块陆地,这事就够吓人了。
陆地上还走来一群人,这种事也只有在神话传说里能遇到。
一众军士不知所措,不多时,运州知府邱进光跑了过来。
他刚刚调任运州知府,此前还在京城为官,自然认得徐志穹。
看见有不少军士还拿着兵刃,邱进光吓得直喊:“快把兵刃放下,你们不认得侯爷么?”
军士们放下兵刃,邱进光赶紧把徐志穹迎到岸上,边走边向徐志穹解释:“侯爷,我们这里出了怪事,好端端的海边突然冒出这么大一块地界,我们实在不知道……”
邱进光把事情原委讲了,半个月前,运州海边突然多了这么大块陆地,出了这等奇事,邱进光赶紧上奏朝廷,同时派兵在海边严加防范。
长乐帝收到消息,也觉得稀奇,命韩宸来到运州,查探详实。
“侯爷,属下说的句句属实,阴阳司大卜就在此地,您问过之后便知。”
韩大哥在这,徐志穹还真想去见见他,可带着穷奇和混沌,又有些不方便。
“邱知府,你且转告大卜一声,就说徐某有要务在身,改日再去拜会。”
邱进光面带难色道:“侯爷,属下说的真是实话,韩大卜能为我作证,我真没想到从这来的是您,不知者不罪呀!”
徐志穹笑道:“诸位没有罪过,适才是徐某心急,冒犯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此地却该严加防御,运州上下处置得当,这份功劳,待徐某到了京城,定当如实奏报。”
邱进光傻眼了,他不知道徐志穹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他只知道徐志穹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而且这厮从做提灯郎的时候,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类。
“运侯,您就多留一日,容属下自证清白。”
徐志穹恼了:“我说你无罪有功,你证什么清白?”
他现在就想尽快离开此地,尽量避免穷奇和混沌与众人过多接触。
邱进光见留不住徐志穹,且心生一计:“侯爷,您在这稍等片刻,我给您准备车马。”
这是个正经事情,带着倩娘在身边,有辆马车自然方便许多。
邱进光准备马车去了,等了许久,马车来了,韩宸也跟着来了。
“兄弟,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却都不想见我一面?”
见韩宸来了,徐志穹也不知该作何解释,他上前耳语道:“韩大哥,你看看那一男一女,扫一眼便是,别看的太仔细。”
韩宸扫了一眼,忽觉双目剧痛,浑身抖战。
徐志穹赶紧将他双眼遮住,给他敷了些伤药,韩宸有用银针给自己治疗了一番。
这就是真神的位格,虽然混沌只是分身,穷奇身上有法阵保护,寻常人看了没事。
但韩宸是阴阳三品修者,能够看穿穷奇身上的法阵,也能看出混沌背后非同一般的层次,反倒受了伤害。
待睁开双眼,瞳孔四周依旧血红一片,韩宸心有余悸,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跟这两个在一起作甚?”
“韩大哥,我也不想和他们在一起,这是我道门的差事。”
韩宸知道徐志穹道门特殊,心里很想帮他一把。
可想起那一男一女,虽然不知其真实身份,却让韩宸满身恶寒。
说不怕是假的,可兄弟的事情不能不管,韩宸咬牙道:“我随你一并去!”
徐志穹连连摇头,这事情不该把韩宸牵扯进来:“韩大哥,这趟差事背后另有来由,不必为小弟担心。”
想想也是,这两个人肯定不能交给徐志穹处置,背后一定有判官道的高人在暗中庇护。
徐志穹又道:“此间事情还得拜托韩大哥,小弟已对这块陆地做了探查,此间应是直通千乘国……”
他把一路上见闻大致讲述给了韩宸,但没有提及在洞穴中的经过。
韩宸曾游历四方,后来因一本医书被太卜骗到了京城,他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
徐志穹知道韩宸肯定要探查大乾旧土。
这事既是阻止不了,徐志穹只能提醒两句:“若是多召集些人手,走一回也无妨,但千万不能只身前去,而且得准备好后路。”
……
夜里,尉迟兰正在房中整饬衣物,忽见陶花媛走了进来,神色慌急道:“妹子,志穹出事了,他刚给我送来消息,说他被围在了一座山洞里,已经整整三天了!”
尉迟兰略带疑惑的看着陶花媛,她还不是太相信。
陶花媛拿出一封书信,放在尉迟兰手上:“你看看这是不是志穹的字迹?”
尉迟兰拿过书信反复看了两遍,这果真是徐志穹的字迹。
徐志穹在信上说他被百余高手围困在岛上,水米耗尽,身负重伤。
尉迟兰手哆嗦了。
看到这封书信,她对陶花媛再没半点怀疑。
“陶姑娘,你会法阵,你带我去岛上,我拼了命也把志穹救回来。”说话间,尉迟兰落泪了。
“傻妹子,你拼命有什么用?志穹都打不过他们,你能打得过么?”
“打不过,我也和他们拼!”尉迟兰哭的愈发厉害。
陶花媛叹口气道:“就算你能把志穹救回来,这船终究是梁玉瑶的,梁玉瑶还能饶了他么?”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尉迟兰现在只听陶花媛的。
“为今之计,只有擒住梁玉瑶,才能救下志穹,”陶花媛上前耳语道,“妹子,梁玉瑶平素喜欢带你一起吃酒,我这有些药散,你偷偷下到她酒壶里。”
尉迟兰接过药瓶,小声问道:“这是要毒死她么?”
“不用毒死,只让她晕过去便好,届时我用法阵将她擒住,再逼她放了志穹,给咱们另找一条船,让咱们独自回大宣。”
尉迟兰有些犹豫,梁玉瑶出身皇室,对她下毒,罪过不轻,弄不好要牵连到全家。
“妹子,若是再犹豫,志穹的性命却保不住了!”
尉迟兰又思量片刻,咬咬牙道:“这事情便交给我了!”
先把志穹救下来再说,后续的事情,后续再想。
陶花媛离开了船舱,等她走后,尉迟兰才想起来推开房门,看看有没有人偷听。
等开门一看,陶花媛还在走廊里站着,没有走远。
她这是要做甚?
尉迟兰没敢多问,陶花媛肯定还有些机密之事要做。
她关上了房门,陶花媛满是疑惑的看了许久。
这女子平时挺腼腆的,怎么大半夜的,还让男人进她的屋子?
我得把这事告诉贼小子,看贼小子以后还疼她么!
还有那个进她屋子的男人,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905章 这男子是谁?
陶花媛看见一名男子走出了尉迟兰的房间,又觉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名男子。
她正想跟着那男子一探究竟,忽觉衣带一阵收紧,勒的陶花媛喘不上气来。
“娘,你这是作甚?”
“这都什么时辰了,不回房睡觉,还在这戏耍!你个姑娘家的,跟着个男人过去看甚!”
陶花媛不服气道:“我是看他眼熟……”
衣带猛然伸长,调转方向,对着陶花媛的桃子一顿抽打:“说你还顶嘴,我让你顶嘴,回屋睡着去!”
睡就睡,打人作甚?
这老东西,还打的这么狠!
相处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陶花媛和这条衣带还算融洽,只是这衣带突如其来的霸道,有时候真让陶花媛受不了。
回了房间,陶花媛揉揉桃子,气呼呼睡下了。
待陶花媛彻底睡熟,衣带悄无声息离开了她腰间,似游蛇一般离开了卧室。
它感知着周围的气息,一路爬下了楼梯,到了下一层船舱。
它钻进一间舱室,看到两个男人并肩坐在了床边。
“童大哥,我知你就是看不上我。”
“不是看不上你,是我家里有妻室了。”
“我不做你妻,做妾便好。”
换做以往,若是让衣带听见两个男人说出这等话来,它会直接上去将他们两个勒死。
但今天,衣带没动声色,且静静听着。
童青秋道:“你嫂夫人性情刚烈,绝不会允我纳妾,庞姑娘,你且放下这心思,莫要多想了。”
另一男子哭道:“我偏要多想,我就要嫁你,你若不依,我便找公主做媒,看你答不答应。”
“庞姑娘,你莫哭,咱们好说好商量。”
“没什么商量的,这事情就定下了!”
说完,男子一路哭泣,一路走出了童青秋的舱室。
童青秋追了过去,追到门口时,见对方已经走远,且叹了口气,没再追赶。
衣架上多了条衣带,童青秋毫无察觉,倒头睡去。
衣带爬下衣架,追着那男子上了船舱最顶层。
梁玉瑶还没睡,她正在打磨技法。
横竖已经到了五品,注定要去苍龙殿,若是连技法都没学会,梁玉瑶却亏大了。
她让粱贤春在旁指点,粱贤春汗如雨下。
粱贤春只有七品修为,她的四品修为是钟参制造的。
她能传授的经验只有一个,那就是豁上自己白白的桃子,让钟参刺一首诗,或许能换来一项技法。
这种事,能和梁玉瑶说么?
显然不能。
让粱贤春说了一个时辰,粱贤春连六品技都说不清楚,梁玉瑶正当恼火,忽见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梁玉瑶喝道:“放肆,你是谁?”
粱贤春也很恼火,深更半夜,公主的卧房是随便能闯的么?
那男人哭哭啼啼道:“殿下,你给我做主,我活不下去了!”
梁玉瑶和粱贤春同时愣了片刻。
粱贤春眨眨眼睛道:“这不是佳芬么,大半夜说来就来,你怎任地没规矩?”
梁玉瑶笑道:“她跟我跟的久了,被我宠坏了,且说说,谁又欺负你了?”
适才进来的是个男人,她们两个也认出来是个男人。
这男人只是哭了两声,说了两句,在她们眼里,竟然变成庞佳芬。
男子哭道:“殿下,我就想嫁给童青秋。”
梁玉瑶皱眉道:“这事我问过运侯了,童瑾是有妻室的,而且他妻子性情很是凶悍。”
“我就要嫁他,做妾我也认了。”
粱贤春嗤笑一声:“你人长得俊,身段也挺好,还有一身好修为,怎就任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