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媛媛皱眉道:“你把事情说个一知半解,我也听不出个端的,与其跟你们胡乱商议,还不如让那贼小子过来,和师尊一起商量个对策!”
夏琥气呼呼坐在蒲团上:“罢了,什么事情都要找你师尊,你那心思到底是在你师尊身上,还是在志穹身上,难得志穹信得过你!”
陶花媛看了看夏琥。
这妮子倒是坐的稳当。
陶花媛点点头道:“也罢,先去看看那贼小子的状况,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两件法器。”
陶花媛刚一出门,“夏琥”便站了起来。
这一场景,他刚刚经历过。
那个真正的夏琥说去换衣服,便一去不返了。
他推开房门,想要离开阴阳司。
他沿着楼梯走了好几层,却发现一直走不到底。
……
陶花媛去了太卜的房间,太卜正在为住处发愁,原本不想理她。
等陶花媛说明了缘由,太卜提起了精神,他缓缓转动着星象盘,观察着对方的动向:“这狂生招蜂引蝶,却把这狠人引到了阴阳司,此前在浑天荡和他打过一场,至今还不知这厮到底是哪位星君。”
陶花媛道:“师尊,在咱们阴阳司里,有办法灭了这恶贼么?”
太不摇摇头道:“他眼看成为星宿,灭了他谈何容易?不过贵客既然登门,咱们还是得好好招待一番,得让别人知道,星君来了!”
……
假扮成夏琥的梁孝恩,站在阴阳司的长廊之中,伸出双臂,从衣袖之间释放着杂乱的气机。
气机四下流转,毫无规律,四周的情景突然发生了变换。
楼梯还是那条楼梯,但梁孝恩只向下走了两层,便到了一楼的厅堂。
混沌无常道九品技——淆乱,将原本有特殊规律的事物变得杂乱无章。
这一技能看似没什么用处,可在实战之中,能极为有效的化解其他道门的技法。
当初太卜刺杀皇帝,却被皇后用这一招九品技,将诸多阴阳术化解的干干净净。
太卜微笑道:“混沌无三品,三品倒乾坤,苍龙手下的星官,居然有混沌修为,若不是何芳那丫头修为精进,再加上有李沙白的指点,我还真没有对付你的办法。”
前方就是阴阳司的大门,梁孝恩看到了守门人,他能清晰看到外面的阳光和院子里的景致,眼看他一脚跨出门槛,走到门外,守门人突然冲他一笑,眼前的景致再度变换。
阳光消失了,院子也消失了,梁孝恩还站在阴阳司的长廊里。
梁孝恩一惊,这是幻术还是法阵?
我到底有没有走出阴阳司?
无论幻术还是法阵,这手段可真是高明。
梁孝恩挥起衣袖,不管太卜用什么手段,他都有把握用淆乱之技化解。
杂乱的气机刚刚释放出来,耳畔突然传来诡异的声音,好似乐曲,十余种乐器交叠一处,每种乐器的曲调不同,但合奏在一起,又成一首新曲。
新曲之中夹杂着人声,仿佛有万千之人在耳畔吟唱,唱的歌词不同,混在一起,又自成一首新词。
这声音听不得!
听了却会让人陷入癫狂!
梁孝恩双指点向自己的耳垂,耳畔的声音瞬间消失。
混沌八品技——塞听。
以牺牲七成听觉为代价,抵御所有声音带来的伤害。
声音消失了,然而眼前的光影却在不断变换。
走廊之中,房门、地面、楼梯,所有事物的轮廓都在扭曲,明暗交织之间,化作流淌的墨汁,渐渐包裹住了梁孝恩。
梁孝恩在墨汁之中不停挣扎,太卜微笑道:“他只有八品混沌修为,还没学会七品技闭目。”
陶花媛惊曰:“他是霸道的星君,混沌道却只学了八品?”
太卜点头道:“这就是混沌道的特殊之处,没有种血便没有天资,想入品都难比登天,能学到八品已经算他造化了!”
太卜拨动了一架水车,墨汁在梁孝恩周围不断倾泻,瞬间他彻底淹没。
墨汁很快钻透了梁孝恩的皮肉,朝着骨骼不断渗透。
梁孝恩明白了太卜的意图。
这是想要炼化我!
你好猖狂!
梁孝恩勃然大怒,汇集霸气,变作真龙之身,直接撞开了阴阳司的屋顶。
屋顶之上,云雾重重,电闪雷鸣,太卜躲在云雾之中,看似要和梁孝恩大打一场。
这显然不是梁孝恩想要看到的结果,他看着云雾里的太卜,咬牙切齿道:“你这后生,怎就任地纠缠!”
……
徐志穹赶到了阴阳司,却见院子里一片狼藉,原本的二层小楼不见了,只剩下满地残砖碎瓦。
这是出了什么事?
徐志穹见陶花媛站在院子当中,正要上前询问,却见陶花媛连连摆手,示意徐志穹赶紧离开。
徐志穹不敢久留,转身要走,却见太卜突然站在了面前。
“狂生,你来的正好!”
徐志穹四下看了看,干笑一声道:“我看你院子里正在打扫,还以为我来的不是时候。”
“是时候,怎会不是时候?”太卜一笑,“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阴阳司变成这副模样,全是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徐志穹不明白太卜的意思。
就算明白,也得装着不明白。
太卜一挥手,催动起法阵,将徐志穹带到了密室之中。
“害你的人,今天来到了我这里,虽然我没能擒住他,但这一仗打的惊天动地,该有的动静已经有了!”
不愧是太卜,一下就能看出梁孝恩的要害。
太卜问道:“你可知他是何来历?”
徐志穹道:“是苍龙真神所辖,星宿亢金龙手下的折威星官,苍龙殿的初代长老,梁孝恩。”
“原来是他!”太卜捋着胡须道,“难怪他不想把动静闹大,打完了这一仗,恐怕连苍龙真神都看到了,想必近期他也不敢再现身。”
徐志穹闻言,连连道谢:“太卜恩情,晚辈无以言表,太卜辛苦,晚生不敢打扰,这便告退。”
“告退?你往哪里退?”太卜神色狰狞道,“凡间之外没住处,凡间的住处现在也没了,你不用赔么?”
“凡间?住处?”徐志穹眨眨眼睛,“太卜,你说的事情太高深,我听不明白。”
“你不明白?”太卜一笑,一片烈焰包裹住了徐志穹。
徐志穹连连点头道:“现在明白了,您给开个价!”
太卜伸出一只手道:“白银五万两!”
第409章 一念之差
和梁孝恩一战,阴阳司被毁,太卜让徐志穹赔偿五万两白银。
徐志穹一拍胸脯答应了下来:“五万两,应该的!”
太卜看着徐志穹道:“你有五万两么?”
“没有!”
太卜怒道:“没钱还答应的这么干脆!”
“我打个借据!”
太卜也答应了,借据他也认。
徐志穹当即写了借据,交给了太卜,答应每年还给太卜三千两银子,分二十年还清五万两本金,外加一万两利息。
还好,这利息还算良心。
徐志穹当上侯爵之后,每年有五千两的收入,现在每年欠了太子两千二百两,欠了太卜三千两,在保持收支平衡的基础上,略有亏损。
这特么不搞笑么?
说好了,当上侯爵,再也不为钱的事情发愁,怎么转眼之间负债累累?
把府邸卖了,直接还账?
那不行!
府邸里有梁振杰这个帮手,无论实力上还是阅历上,他都是徐志穹对付梁孝恩的关键。
罢了,五万两银子,跟太卜保持好关系,而且在短期内换一个风平浪静倒也值得。
就像太卜所说的,这场仗打的动静这么大,梁孝恩短期之内肯定不敢露面,徐志穹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阴阳司被毁,一众阴阳师没了住处,徐志穹倒也康慨:“诸位,都去我府邸里住着,我那地方大,安置你们这几百人倒也不在话下,房租咱不多算,一人一天一百两银子……”
太卜怒喝一声道:“狂生,你杀人怎地?”
徐志穹笑道:“说笑而已,你怎还当真?平日里没少劳烦诸位,去我那吃住,还能要钱么?”
徐志穹倒是康慨,把阴阳师接到家里,包吃包住款待几个月,花销是会有一些,但数额不大,可收益却非常的大。
一来,可以给自己赚来一大批保镖,二来,可以在阴阳司当中树立良好的威信。
可惜太卜不领情。
太卜不允许七品及以上的阴阳修者脱离控制,怎么可能给徐志穹收买人心的机会。
“太卜,我是真心为你着想,阴阳司既是被毁了,总不能让大家露宿街头吧?”
太卜冷笑一声:“狂生,谢你美意,你多虑了!”
他催动法阵,满是废墟的院子正中,多了一堵墙,把整个院子一分为二吗,墙上还有一道门。
什么意思?
徐志穹略带鄙视的看着太卜:“您老人家的意思是,男的住墙外,女的住墙里?”
太卜笑一声道:“你觉得这合适么?”
“那还能怎么样?”徐志穹思索片刻,“要么女的住墙外,男的住墙里?”
太卜一挥手,墙上那道门开了:“狂生,你且进去看一看。”
众人跟着徐志穹一起进了大门,但见大门之后是一座院子,东西两边各有十几座厢房,北边没房子,还是一堵墙和一扇大门。
再推开大门,门后还是院子,布局与前一座院子一模一样。
徐志穹一连走了五重门,北墙之上还有门,门后还有院子。
徐志穹不敢走了,他怕迷路。
不光徐志穹很吃惊,就连一众阴阳师都错愕无语。
童青秋低声道:“这样的手段,我这辈子都不敢想,太卜当真是个妖人!”
不光童青秋不敢想,连韩辰都不敢想。
韩辰升到了阴阳三品,在测过修为之后,他觉得太卜老了,为了阴阳司的前途,应该是时候换一位太卜了。
可看到太卜施展出这样的法阵,韩辰觉得太卜好像年轻了几十岁。
太卜看着一众阴阳师道:“有人愿意去侯爵府么?想去我也不拦着。”
阴阳师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以前住在阴阳司里,也无非一人一个单间。
现在这院子看起来,应该不比阴阳司的条件差。
至于去侯爵府,那终究是寄人篱下。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关系着太卜的态度。
但凡懂事的人都知道,现在还想往外跑的人,就是公开和太卜做对!
太卜看着韩辰和童青秋道:“你们两个在外面买了宅邸,若是不想住在这,大可以搬回去住!”
嫂夫人正有此意,背上包袱拉着童青秋要走。
童青秋一把将夫人扯了回来,冲着太卜笑道:“我等既是阴阳司的人,自然要住在阴阳司里。”
太卜又看了看韩辰,韩辰道:“我是个素朴惯了的人,住在那大宅子里倒觉得不自在,还是住在阴阳司里踏实。”
太卜又看了看陶花媛:“你怎说?”
陶花媛道:“我想去侯爵府!”
众人心头一凛,还真有逆龙鳞的!
太卜盯着陶花媛,目露寒光。
陶花媛低下头,默而不语。
片刻之后,太卜突然笑了:“罢了,你随那狂生去吧,还有谁愿同去?”
其余人都不敢作声,陶花媛跟着徐志穹欢欢喜喜走了。
韩辰和童青秋被分在了第三座院子里,西边相邻两间房,等进了门,韩辰才意识到,他刚才那番话,说的有多应景。
他喜欢素朴,这房间甚是素朴。
除了一扇门,里面只有四面墙,连张床都没有。
隔壁的嫂夫人当即炸了:“我且说让你回咱家宅子里住着,你非不听,这地方可怎么住?”
童青秋捂住娘子的嘴道:“小声些,莫让太卜听见了。”
韩辰在门外道:“我去买张草席,要不要给你带一张?”
“劳烦师兄带两张来。”
“你睡草席,她睡你,一张就够了。”
“天气湿冷,多一张草席,好歹干爽些。”
……
到了侯爵府,夏琥和陶花媛在卧房里嬉闹在一起。
“且让我看看,你那牙印还在不?”
“多亏了那牙印,要不然还真就被那鸟厮给骗了。”
“要不说那贼小子还真有心机,也不知道六公主那牙印留的深不深。”
徐志穹抱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桃儿,你精通法阵,且看这箱子上的法阵能不能破了。”
陶花媛在箱子上摸索片刻,点点头道:“这法阵繁复了些,倒也能破解。”
徐志穹摇头道:“不能贸然动手,要是表面一层的法阵,我也能破,可破了之后,却要触发机关,能炸伤人。”
听徐志穹这一说,陶花媛又摸索许久,点点头道:“果真有陷阱,这却得费一番功夫,你得助我。”
徐志穹帮忙演算,陶花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