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然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白先生,你行行好吧,收留我和我的孩子吧。”
白纪川大笑,忽然想起来:“赶紧给清歌打电话,她也担心你。”
一然说:“这个时间不要打,万一他们在办大事怎么办。”她贼贼地看着白纪川,“兴冲冲的回来,结果碰也不能碰了,白先生,你摒得住吗?”
白纪川却严肃地说:“这种时候忍不住,还是人吗,我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吗?”
一然把自己的布丁喂给他吃:“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白纪川说:“什么都好。”
到第二天早晨,一然才联系了清歌,被清歌骂得狗血淋头,恨不得从手机里爬出来揍她,可是听说一然怀孕了,而且度过了不安定期,已经可以顺利进入孕中期,清歌呆住了。
后来就哭了,哭得她的同事都跑来安慰她,担心她家里出什么事。
一然跟着抹了眼泪,但这事高兴的事,她要笑着迎接宝宝出生,挂掉电话,白纪川已经换好衣服,准备陪一然去逛街了。
他拿了一然的单鞋来,蹲下为她穿上。
自从发现自己怀孕后,一然就没再穿过高跟鞋,上班也是稳稳当当的平底鞋,洗澡水温不敢太高,也不再泡澡,不吃生冷海鲜不喝酒,巧的是在白纪川种下宝宝后,正好因为他不在身边一然决定不喝酒,所以在发现之前,也是滴酒未沾。
不该做的不该碰的,对宝宝不好的她都没做,除了没有卧床静养,她都很小心。那位老大夫对她说,心理上的强大,对于体征健康的她来说,比保胎针和卧床静养有用多了。
而此刻,丰达一行人,被大巴送到雷门,同事们一下车就迅速融入了热闹的商店街,而商店街的尽头,就是香火鼎盛的浅草寺。
没有人和傅瑶作伴,她一个人逛完商店街,来寺里拜拜观音,出来抽了一支签,拿着签号去取签纸,打开一开。
凶。
傅瑶整个人都阴沉了,她今年到底什么运势,虽然进了丰达是行了大运,可那之后,什么都不顺。
“怎么了?”有人走到身边,问她,“抽到凶了?”
傅瑶见是蒋诚,心里一慌,她觉得老大比这个签还吓人。
“是凶。”傅瑶呵呵笑,“还好不是大凶。”
蒋诚说:“可你要知道,这签纸,本就是人写的,然后机器印的,信不信在你自己。”他指向远处说,“去系在那里,就好了。”
傅瑶懵懵懂懂地照着他说的去做,把签纸系在了绳子上,又跑去观音堂里拜了拜,出来时,他看见蒋诚也抽了一支签,好奇地跑来问是什么。
“大吉。”蒋诚说,“你要吗,送给你。”
傅瑶连连摆手,那之后,两个落单的人,竟然很自然地到处逛了逛。蒋诚来过这里几次了,已经没什么新鲜,倒是知道商店街上哪家的米酒好喝,哪家的人形烧炸肉饼好吃,傅瑶跟在身后,最初战战兢兢,到后来就放开了。
两人坐在店门口吃炸肉饼,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或一家三四口的,傅瑶说:“蒋总,我昨天真的不知道那位陆小姐是你的前妻,我只是和她凑巧碰上,就一起聊了会儿。”
蒋诚颔首:“我听说了,她告诉我,你发了很多牢骚。”
傅瑶脸色通红,差点呛着自己,缓过气说:“蒋总,我、我不是……”
蒋诚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不对,但我不是歧视你,当然现在也没必要解释了。”蒋诚吃下最后一口炸肉饼,起身对傅瑶说,“现在好好玩吧,回去就把你这次的企划的草图做出来,一个礼拜之内交给我。”
他说完,就往人群里去了,傅瑶呆呆地看着,半晌回过神,赶紧把吃的全塞进嘴里,跑着跟上来,口齿不清地说:“蒋总,我们一起逛吧,不然我又要走散了。”
蒋诚看看她,面无表情,没答应,也没反对。
那之后几天,一然和白纪川,再也没遇见蒋诚,也不会惦记他的行踪,她带着白纪川又去买了好多东西,悠哉悠哉地度过了几天假期,然后带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白纪川本打算找到一然后,返回美国处理完那边的事再回来,但现在是怎么都不肯走了,直接麻烦美国的同事帮他把东西收拾好发快递寄回来,至于一些重要文件,他放在随身的包里,之前就带回来了。衣服什么的,没了也不要紧。
一到家,本该联系爸爸妈妈,可一然害怕被爸妈骂,恳求过几天再假装突然发现那样去告诉爸妈,白纪川便趁机开了好多条件,要一然老老实实安胎。
但是清歌第一时间赶来了,忍不住骂她,又是高兴得掉眼泪,最好的朋友人生里最大的坎,总算度过了。
白纪川则回了一趟家,郑重其事地告诉父母,一然怀了他的孩子,过几天他们就要去领证结婚,办不办婚礼之后再商量,生孩子要办很多手续,一然现在是非婚生子的状态,总是麻烦的。
妈妈呆了半天,儿子说那次一然跑来看旗袍,就是怕她胖了以后塞不进去,美香热泪盈眶:“这小囡,怎么这么贴心呢。”
她拉了拉丈夫:“尚德,我们要抱孙子了,我要做奶奶了呀。”
美香又哭又笑,开心坏了,想起那天和一然逛街吃饭,怪不得她肉要涮得很熟才吃,怪不得几个螃蟹海鲜她都没吃,从前遇见总是穿着高跟鞋的小姑娘,那天穿着单鞋,个头都矮了一截。
其实一见面她就发现了,但现在想想,她要是聪明一点,当时就该发现了,也许因为已经默认了一然无法生育,根本没想过要孩子。
美香擦掉眼泪,去拿了一张存折出来,递给儿子说:“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是妈妈早就准备给你结婚用的,你不用就给一然存着,反正以后妈妈给你们什么,都是给一然的,知道了吗?”
白纪川说:“那我呢?”
美香问:“你什么?”
白纪川放弃了。
回到家,一然在睡觉,她不吐不恶心也不难受,就是嗜睡,白纪川可以在床边看很久很久,一然醒来,就冲他笑,白纪川把存着给她,说是妈妈给的。
“哇,这么多……”一然受宠若惊,“过几天,我跟你一起去家里吧。”
“我妈说她来,不过她就来看看你,你放心,她不会缠着你的,我跟她说了你怀孕很紧张,让你放轻松比较好。”白纪川说。
“没事的啦。”一然笑着,“我还想跟妈妈去那家咖啡店呢,我不喝咖啡,我就陪妈妈去坐坐,上次走得太匆忙,不礼貌。”
“什么咖啡店?”
“妈妈从前的未婚夫,你不知道吗?”
白纪川是真不知道,做了三十几年儿子,他在妈妈心里的地位,被一然轻轻松松取代了。
再隔一天,一然去公司请长病假,然后和白纪川一起回了爸妈家,陆大海和柳叶都傻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和爸妈商量后,于是他们决定,在一然生日那天,去民政局结婚。
一年,她的人生天翻地覆。
而在一然生日前一天,大学里开学了,周老师下了就课被校领导叫去,几位领导温和地对他说,他申请升教授的事,要暂时搁置。
他的女朋友韩可欣的艳…照事件,虽然过去一个多月了,可是对学校声誉影响很大,学校已经决定放弃银河的赞助,也不支持周子俊之后的项目继续和银河合作。
周老师问:“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明天10:30更新,不见不散大家周末愉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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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人生可真神奇
? 只要能做研究,周老师原本不在乎什么正高副高,但如那天他在冲动下对韩可欣说的话,他本是很骄傲的人,该是他的,该是他学生跟他应得的,他愿意争取。
学校领导这番话,已经不仅仅在否认他的正高待遇,怕是连他这个副教授,都是嫌弃的。
他知道韩可欣那件事不光彩,虽然韩靖尽力压制了,可发生过不可能当没发生过,暑假前学校和银河往来那么热络,自己和银河的合作成果名声大噪,私下关系也是被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出了事,学校要因此承担压力他很明白。
但科学研究,为什么要受世俗舆论的影响,科学是最最该独立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他和韩可欣交往,是要在将来与她结为夫妻的,他们会一心同体,将共荣共辱,鄙夷他未来的妻子,那等同是不容他了。
“我会仔细考虑。”周子俊对他的领导们说,“我会安排好一切。”
领导们说了很多安抚的话,周子俊淡淡笑着离开了办公室,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科研道路上,会因为所谓的“作风问题”而受到阻碍,这个社会,还是没有太大的进步,不,世上总要有规矩,他当然可以为自己骄傲,可学校还是要维持正常秩序。
罢了,他无不是,学校亦无不是。
休息时,接到白纪川的电话,邀请他明天去赴一然的生日宴,周子俊问:“明天就结婚了吗?”
白纪川淡淡笑:“明天上午就去领证。”
周老师说:“我本以为你的婚礼会盛大隆重,充满仪式感,忽然就说要结婚了,很不真实啊。”
白纪川笑道:“我说过我的婚礼要盛大隆重吗,在遇见陆一然之前,我根本不会想这些事吧。”
“一然的身体好吗?”周老师关心。
“她现在状态不错。”白纪川说,“说实话,惊喜来得太突然,我到现在还像是在做梦。”
“明天就要结束单身了。”周老师笑道,“今晚要不要庆祝一下,你还没去看过我的房子吧,那可是用了你的钱买的。”
其实白纪川也就借了一部分钱,周子俊自己的积蓄,父母那边的赞助,拼拼凑凑的拿出了首付,买了一套前一家人精装修过的二手房。二室一厅的房子,不大,才九十来个平方,但也够住了。
之前和银河的合作,到年底他能拿到一笔数额不小的钱,白纪川这边基本能还清。但他的基本工资待遇并不算太高,如果后续做不出有成果的项目,负担房贷压力还是不小的,若是每年能出一个项目甚至更多的话,也许三四年就能提前把房贷还清了。
晚上,在新房等到了白纪川,带着他在家里转了一圈,虽然还没有正式入住,但韩可欣送来很多东西,家里已经有家的感觉。
周老师悠悠笑着:“就是地方不大,地段也不算太好,不过我很满足了,比我想象的顺利得多。”
白纪川现在是马上要做爸爸的人了,于是很自然地问:“这里你做了书房的话,将来孩子住哪里?”
周老师道:“真的有孩子,你觉得韩靖会让我带着他的女儿和外孙住在这里吗?”
白纪川看着他,周子俊苦笑:“不过是我的自我满足罢了,我和可欣在一起,终归是要向她的家庭妥协的,不然人家就会觉得,我们读书人死脑筋。”
“我知道你明白,我和一然就担心,你不情愿。”白纪川说,“不是相爱的人,就能在一起,决定相伴终生的话,就要承担很多事面对很多事,放弃很多事。”
周老师却笑:“我们去买点吃的。”
白纪川道:“事先说好,我可不喝酒。”
结果,极少喝酒的周老师,三罐啤酒就醉了。
他对白纪川说,原本觉得自己升了教授,至少社会地位可以配得上一点韩可欣,现在前途渺茫,他已经打算尝试去其他学校,但国内高校的体系都差不多,去哪儿都一样。
韩可欣那么有钱,他是知道的,既然决定在一起,也就不把这上面的差距看得太重。但他终归是个男人,夫妻爱人之间,总要寻找一种平衡,他若真是个庸庸碌碌的男子也罢了,那就抛开金钱享受爱情,可他并不是。
“我爸妈就觉得我是去入赘的,他们说你不承认也没办法,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认定我是要入赘豪门。”周老师大笑,“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会有入赘这种封建的思想,你说我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为什么对这种思想,这么耿耿于怀。”
这是社会大环境给周子俊,或是说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男人的压力,这个世界要真正实现男女平等,从根深蒂固的观念上改变一代又一代人的思想,还要走很长很远的路,甚至永远都是一种理想境界。
就如周老师这样的人,他能不在乎韩可欣的过去,也接受自己和女友间的经济差距,可让他顶着“入赘”的名头,他有些受不了了。
晚些的时候,韩可欣来了,酒醉的周老师已经呼呼大睡,她完全不知道周老师今天不开心,还和白纪川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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