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了楼下,见厅堂里有几个客人在吃饭,并无王平秦的身影。把店小二招过来,问道:“小二,你刚才见到我要找的那几个客人了吗”
小二答道:“刚才从楼上下来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我也不敢多问。他们给了帐台一锭银子,已经走啦。”
徐兴心道:“王大哥他们怎么回事,我还有事相托他们三个,怎地这就走了。再说,雪雁”他从怀中掏出最后五两碎银,打包了些吃的。又向小二问明王平秦一伙离去的方向,叫花涟从后院牵上黑电,两人一同追了出去。
他俩共乘一骑,向东南而走。马儿小跑了半里地,徐兴遥望见前面土路上有三个人影,仔细一看,正是王平秦和孔赛男还有雪雁。
他跳下马背,奔了过去。那三人听见有人追来,都转过身。王平秦一见是徐兴,说道:“你还跟来作什么”说着又望了一眼他身后的花涟。雪雁更是看也不看徐兴,说道:“王大哥,咱们走吧,别理这个贪图富贵的薄幸之人。”三人说着转身要走。
徐兴叫道:“雪雁,你听我解释。王大哥,你们别走,我还请你们去帮忙搭救我哥呢”此言一出,顿觉心酸不已。
他从小没什么依靠,也不爱出口求人。这几天来接连不顺,心头苦闷,又想:“算了,自己的事求别人有什么用,我大不了和赵进同归于尽,也要将哥哥救出来。”想到此处,转身便走。
王平秦叫道:“等等,你说什么”上来拉住他。徐兴转过身,将自己如何去得昆仑山,又怎样遇见的王平高,怎样目睹他被赵进打死,以及为追花涟到此后遇见哥哥吴广的事简略说了,只是把秦舞阳传功于己的事略过不提。
王平秦听到自己亲弟弟被赵进残忍杀害,一时痛得头晕目眩,坐倒在地,孔赛男忙将他扶起。王平秦一张嘴,“哇”一声喷出口鲜血,一把揪住徐兴的衣领,叫道:“此事当真”徐兴黯然道:“小弟亲眼所见,只怪我当时没来得及出手阻拦。王二哥的尸身,也也是我眼瞅着入土的”
王平秦还没听完,气得一拳击在他胸口上。徐兴退了一步,胸中真气激荡,竟把王平秦重新震倒在地上。
花涟下马跑到徐兴身边,气得向王平秦嚷道:“喂,你干什么”却见王平秦泪流满面,仰天大叫道:“我的好二弟呀”他指着徐兴,又道:“你快告诉我,那个赵进在什么地方”
徐兴说道:“王大哥你莫伤心,那个赵进,咱们自当全力击杀,为王二哥报仇。只是我哥吴广现在兵营,咱们将他救出之前,却不能打草惊蛇呀。”
孔赛男也劝道:“大哥,你切莫太伤心了,咱们留下些力气,先救吴广兄弟出来,再合力杀了那赵进,替二弟报仇。”王平秦听了,又颓然坐倒。他平素里为人精明,遇事冷静,今天实因听见这至亲之人死去的噩耗才伤心过度,神智全无。又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泪水,向众人道:“好吧,就按你们说的办。”
孔赛男推了推雪雁,问道:“雪雁,你意下如何呢”雪雁瞟了一眼徐兴,冷冷道:“王大哥要去报仇,小妹自当鼎力相助。”
徐兴见雪雁对自己这一瞥中充满幽怨,心有所触。正想着,听孔赛男问道:“徐兴,这位官小姐也要跟着去吗”说着一指旁边的花涟。花涟扮了个鬼脸,一把抱住徐兴胳膊,发嗲道:“我要去,要去。”
徐兴轻轻推开她,向孔赛男道:“孔二姐,花涟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和朝廷上那些贪官污吏们并不一样。”孔赛男冷笑道:“好,倘若她一会儿在营地泄露了马脚,咱们可不能容她。”花涟听了也不在意,向她一吐舌头。孔赛男气得“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徐兴领着大家,先将黑电安置在一户农家。估摸着驻兵屯的乡民已经出发,便和大伙说明情况。王平秦道:“要混进乡民中间去,咱们索性装得像些,先来乔装打扮一下。”几人点头称是,花涟只觉着这事有趣,便特意向农家又买了几套旧衣服,让几人套在身上。这些服上尽是汗臭,呛的大伙不住皱眉。她却咯咯直笑,直呼好玩。
五个人打扮妥当,一路向北,走了不到十里地便追上了被押调的乡民大部队。徐兴叫花涟等三个女子用泥将面目涂黑了,跟着他混到了队伍中。
此时地上泥泞未去,天空又昏暗下来。远方雷声隐隐,众乡民怨气连天。徐兴向其余几人道:“大伙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看看前面对伍的情形,顺带找找我哥。”说罢跻身向前,消失在队伍里。
花涟见徐兴走了,想使小性子,却找不到人。她看了看王平秦,问道:“王大哥,你们要是事先得知我的身份,还会救我么”王平秦“哼”了一声,道:“决计不救”他一指周围的穷苦乡民,压低声道:“百姓们苦成这样,还得被征去打仗,都是被你爹赵高害的”
花涟一嘟嘴,假装没听见,又转头向雪雁道:“雪雁姐,你生得可真美,污泥都掩盖不了你的容貌,怪不得徐兴和我在一起时,老是没口子地夸你呢”
雪雁脸色本来阴郁,听她这么一说,眼中不禁闪出一丝光彩,问道:“怎么,他老和你说起我么”花涟点点头,又道:“他晚上搂着我睡觉时,总和我说些你的故事,真叫我羡慕呢。”雪雁听了脸色一变,立马将头扭过,凄然道:“你们恩爱就罢了,不必叽嘲于我。”
花涟一笑,搀起她的手臂,又道:“雪雁姐,你说小甲鱼这么三心二意,我该恨他还是爱他呀”
雪雁一怔,问道:“谁是小甲鱼哦。”她听了花涟后半句话随即明白,口中喃喃道:“该恨他还是爱他”王平秦和孔赛男见她这般痴样,都是不住摇头,同时两手相牵,暗暗庆幸自己一直以来向对方全心投入,全没有当下年轻人这么朝三暮四。大队伍在冷风中慢慢移动,倒是谁也没空去注意他们。
正在这时,人群一让,徐兴从里面钻了出来。他压低音调说:“各位,我去看了一下,这队伍前后各有一个朝监跟着,还有个领头的便是那狗官赵进。王大哥你若要杀他,待会儿便可找个机会向他出手。”
王平秦见徐兴脸色通红,眼眶湿潮,便问:“你见着你哥了么”徐兴点头道:“嗯,看见了。哥哥他不愿跟我走,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听我说你们都来找他,高兴的不得了”
话音没落,他身后的人群一分,钻出个腰圆膀阔的汉子。众人举目观瞧,只见此人浓眉大眼,长方脸盘,浑身的勇健之气,正是吴广。四周的乡民见了屯长,都向他打招呼。吴广挥手一笑,一眼便瞧见面前的王平秦,叫了一声:“王大哥”上来将他抱住。
王平秦也是激动万分,他比吴广大一岁,两人在少年时期相处了一段时间,很是投缘。可没想到世事变幻,一别几年,却都已物事人非。
吴广后撤一步,仔细打量了王平秦几眼,笑道:“王大哥,我刚才听我弟提起你,便赶过来见你,你怎么想起来这,又又如此一身打扮”王平秦一指旁边的孔赛男,笑道:“认不出来了吧,这是你嫂子,好好看看是谁”
吴广向孔赛男看了一阵,喜道:“这不是孔武门的二小姐么,怎么,你们成亲啦真是郎才女貌哇,哈哈”王平秦点头微笑,孔赛男也笑道:“吴广兄弟,你长得比我初见你时又高壮了不少呀。”吴广嘿嘿一笑。徐兴在旁一听,心道:“原来王大哥和孔二姐已经成亲了,怪不得两人整天形影不离呢。”
他一想到“成亲”两字,忍不住向花涟和雪雁各瞧了一眼,却见她俩也正瞧着自己。一个目光喜悦,一个脸色幽怨。三人目光一对,马上又避了开去。
吴广跟兄弟朋友们边走边聊,着实亲热了一番。王平秦将弟弟王平高被赵进杀害的事说了,和吴广挑明了自己的来意。
正在这时,吴广突然感觉有人在身旁偷听他们说话。猛一回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地钻入人群,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
他回过身来,压低声音道:“咱们小声说话,以防隔墙有耳。”众人点头。他向王平秦说道:“王大哥,不瞒你说,那赵进我也看他不惯,他来这之后一直欺压老乡们,我们早想反他。”孔赛男问道:“就你独自一人么”吴广微一沉吟,又道:“不瞒几位,我在这还有一个过命的兄弟,叫做陈胜,此人聪明勇毅,志图高远,可是真英雄豪杰,你们见了他也必定相逢恨晚。我待会儿把这事告诉他,咱们也能多个帮手。”
徐兴问道:“哥,陈大哥肯和咱们一起干么”吴广笑道:“嘿,恐怕到时我们都同意了,你却没胆子了呢。”徐兴一撇嘴,心道:“大哥还不知我这几年武艺上的长进,我虽没他强壮,却也不致输于他,有机会得在他面前露一手。”
吴广又道:“我也不想做这屯长了,等杀了赵进,咱们一起逃走,你们看如何”众人皆拍手称好。王平秦问道:“陈胜这人可靠么”没等吴广说话,徐兴抢道:“放心吧王大哥,我跟此人接触过,这人英武仁义,言出必践,是条汉子。吴广嘿嘿一笑,道:“小弟,陈胜也向我夸奖你咧。”
吴广身为屯长,须顾全整个队伍。他和众人说了一会儿,随后去队伍前后的两名朝监跟前过了下场面,又叫上陈胜,重新回到王平秦等人身边。
陈胜和众人见过面,又仔细听了王平秦报仇的想法,低下头沉思起来,久久不语。吴广道:“好兄弟,我吴广可再过不了这种受人欺凌的日子啦。赵进那王八蛋拳头好重,那天打我一下,震的我胸口现在还隐隐生疼。”说着揉揉胸脯。,,;手机阅读,
第409章 雪雁
两人相对一看,都是捧腹大笑。徐兴走到镜子前,见镜中自己的脸比那于牧才还老上几分,不禁暗赞雪雁好手艺,转身笑道:“走,老婆子,咱们去看儿孙去”雪雁一听,臊的推了他一把,不过还是背起行头,和徐兴携手出了房间。
两人下得楼来,正好有一队官兵进了厅堂。店里伙计赶快迎了上去,笑道:“众位军爷大驾光临,小店蓬壁生辉,要点什么啊”带队的长官“啪”地赏了他一耳光,喝道:“少跟老子卖好,我且问你,你们这最近有没有住进来过这样一对男女”说着将手中拿着的两幅画像抖开。
徐兴远远一看,只见一幅图上画着个女子,迷人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正是花涟。另一幅图上是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三分和自己神似。那店小二不敢隐瞒,捂着脸答道:“长官,我们这确实住着一对漂亮的男女,可他们与您您手中画像上的这个不太一样。
谁知那兵头又“啪”地扇了他一耳光,喝道:“你罗嗦个屁,带我看看这两人。”小二忙道:“是,是。”转身跑上了楼梯,那队官兵紧跟在他后面。
徐兴跟雪雁忙将路让开,那个兵头盯着徐兴的脸不住细瞅。徐兴一惊,心道:“不如以退为进。”当下假装脚下一拌,“哎哟”叫了一声,向那兵头身上直跌过去。那个兵头见这老汉撞向自己,飞起就是一脚,将他踢跌出去,嘴里骂道:“他娘的臭老头,走路小心些。”骂完便领着士兵上了楼。
徐兴被踢得撞翻了一张桌子,倒在地上。雪雁忙抢上前,急道:“徐兴哥,你怎么样,没受伤吧”徐兴一笑,道:“若让这种人伤了我,那我的功夫岂不是白练了走,看儿孙去”雪雁哭笑不得,在他胳膊上一扭,将他扶起。
两人手牵手出了聚财客栈,往东走了一段路。走着走着,雪雁晃忽间回忆起自己与徐兴初识时,第一次在街上牵手散步的情景。她记着那时候街上的人不住地盯着他俩看,徐兴还给自己买了个发簪想到此处,顿觉心中幸福满满,将头轻轻靠在了徐兴的肩上。
她侧头看看徐兴,只见他一脸严肃,脸上皱巴巴的,活生生便是个老头模样。心里突然想道:“若是我和吴郎能携手一直相守到这般年纪,就是做神仙我也不换。”她霎时又想起自己从小父母早死,孤苦伶仃,直到现在才找到个依靠,不由的热泪盈眶,将徐兴的手握得紧紧的。
街上的官兵时不时地从他们眼前走过,可谁也不向这对老夫妻瞧上一眼。雪雁搀着徐兴走向路边一个水果小贩,压低嗓音道:“请问,这里有个叫孝林的地方怎么走啊”
水果贩子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答道:“哦,你们是外地人吧这孝林只是本地人对那里的称呼,其实就是处院落。从这向南再走两个路口,第二个路口处有一棵大槐树,你们往树左边的路上走,走个半里地就到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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