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神色平静,点头应是。
    “你前几日领了个青牌案子,怎么到如今还未结案?”周铁虎脸上笑容收敛,沉声发问。
    “我前两日每天都会去那报案人家中一趟,那两日其并未再出来睡着之后,被转移到家宅之外的事,我就先放下了此事。”王安皱了皱眉,对答如流。
    他确实对梦游案做了一番调查。
    但前两日报案人未再出现异常,王安总不好一直待在别人家中。
    又不是报案人雇佣的护卫。
    于是就准备观察几日再看。
    没想到周铁虎会突然提起此事,看其表情,不像是来指导协助自己办案,反像是故意找茬,借机给自己下马威的。
    王安目光一转,扫了马严一眼。
    便见对方战战兢兢,一副还未缓过神的模样。
    马严应该是没有打小报告。
    不过其脸上的伤,也瞒不住周铁虎这样的老捕头。
    看来他是嫌自己太出风头,想找茬敲打自己。
    周铁虎看着王安,见他神色越平静,心里就没来由地越厌恶,哼声道:“你在衙门办差,自要万事以百姓为主。
    岂能自己觉得没事,就可以放下案子不再理会?
    念在你这是初犯,这次我就不追究。
    但限你在三日内将此事结案,否则到时候就一并惩罚!”
    老阴人!
    嘴上说是初犯不究,但限期三日不能结案,却要一并惩处,这案子有诸多蹊跷,岂是三日内就能了结的?
    周铁虎是吃定了自己办不下此案,要拿此事敲打自己!
    但纵是其心昭然,王安却只能咽下这口气,在一种同僚戏谑微妙的眼神下,点头应是。
    无他,只因此事确实是他理亏在先。
 31、天精地益炼身贴
    咕嘟嘟嘟
    药壶蹲在火炉上,火焰包裹砂壶。
    内中药草已被熬煮了一段时间,往外冒着气泡,浓郁的草药味弥散而出。
    王安一手拿破布覆住壶盖,将它揭开,一手持药杵探入其中捣动。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用药杵在其中捣动一回。
    七八回后,药壶里水分逐渐蒸发,草药被捣碎成泥与剩余水分融合,变成漆黑发亮的膏剂。
    “呼”王安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
    熬制天精地益炼身贴,比与李君搏斗都累。
    需要时刻看顾药壶不说,还得观察药汤色泽,不时以药杵捣动,才能最大限度使草药与水液融合。
    毕竟一副药价值三十二两,浪费丁点都能心疼死王安。
    他把药壶端开静置放凉,在旁侧一张小桌上摊开一条条米白色的绷带药布。
    随后把药膏涂抹在药布上,脱下衣服,将之一圈圈地缠绕于己身。
    他很快就成了一个木乃伊。
    王安盘腿坐在墙角摆放的竹床上,脑中观想太阳实形。
    调整呼吸,凝聚精神。
    太阳内核不断向内聚缩,顿让他觉得眉心跳动,仿佛只该存于自己观想中的太阳实形,在现实里亦有了质量。
    随着内核聚缩,一股股热力由内而外地发散,流转周身,与那覆盖体表的天精地益炼身贴相合,更炽热的能量勃发而出,透过毛孔,融入王安周身肌肉皮膜!
    他的皮肤上开始出现类似结痂般的感觉。
    仿佛有一层新的皮壳正在生成。
    自身毛孔里都似是生长出了嫩芽、枝条不断虬结,覆盖体表,完善那层皮壳。
    王安周身发痒,越来越痒,简直痒入心底。
    但他谨记温补方的告诫,克制自己没有伸手去挠一下!
    约莫两个多时辰后。
    麻痒感渐渐消褪,他睁开眼睛,开始撕下缠绕周身的药膏,洗刷去身上残渣后,仔细观察自己的皮肤。
    肤色稍微深了一点。
    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
    除此之外,外表上看并没有特别的变化。
    温补方上说,天精地益炼身贴可以增厚肌肉强度,以手按压,能触碰到一层硬膜。
    但就王安眼下还摸不到那层硬膜。
    莫非药膏没有奇效?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思忖片刻,王安拿起旁侧桌上的威胜刀,用了一点点力气,割过自己掌心。
    威胜刀乃是精刚所制,甚为锋利。
    平常使这点气力,已足够割破他的皮肤。
    但此次刀刃过处,仅留一道逐渐恢复的白痕!
    王安眼光骤亮!
    皮膜强韧度提升了!
    天精地益炼身贴对自己依然有用,但效用已没有使用三元养身汤那样强烈。
    估计把肌肉养炼出硬膜,需要使用三五道天精地益炼身贴才行!
    然而温补方上说,想要把肌肉炼出硬膜,得连续七七四十九日,每日用一道炼身贴。
    此后才有三成可能炼成!
    炼身贴这般增幅,其实比喝三元养身汤的增幅更大!
    王安心中笃定,长吁一口气,骤出一拳,周身三百块肌肉同时发劲,一拳将空气打出轰鸣!
    使用炼身贴以后,自己的力量没有增加。
    肌肉生出硬膜,会提升自身的防御力,但不会再对力量有增幅。
    等达成炼肉如钢的层次,纵然自身力量不再有增幅,但仅凭钢铁一般的肉身挟裹原本的力量,也足以让自己的战力成倍增长!
    不过
    熬制一副天精地益炼身贴,需要三十二两银子。
    依自己眼下情况,得三五付药膏,也就是一百到一百五十两银子,才能把硬膜炼成。
    只此一项,就得消耗自己大半的存款。
    之后的十全大补药浴汤所需药材更加名贵,一副就得近百两银子。
    自己的存款岂不又要很快花光?
    这次又会从哪里蹦出几个贼盗,丰富自己的钱包?
    王安挠了挠头,不再去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
    转而从怀里拿出了那张皮卷,把它摊开挂在墙上,认真观摩八副图案。
    八幅图即是武夫拟化猛虎的八种动作。
    亦是虎神拳的八大招式。
    内中最核心的三幅图是虎立式、虎啸式、虎卧式。
    此三式既可看作是桩功,又可当做拳式。
    相互演化,最终形成虎奔、虎咬、虎掌、虎扑、虎势五大拳招。
    而精熟虎神拳,将周身五百块肌肉尽数锤炼完成者,更能在五大拳招基础上不断演化,形成种种杀招变种,完全就是一头人形凶虎!
    王安特意查看虎神拳能锤炼到哪些肌肉。
    一一比对之后,发现其已完全涵盖自己目前锤炼的三百块肌肉。
    也就是说,他炼成此拳,不多不少也是锤炼完五百块肌肉。
    “好,开始修炼!”
    王安喝了一声,旋即摆出一个虎立的架势,与图案上所画分毫不差。
    随着这一个架势摆出,他顿感自己从前未能锻炼到的一些肌肉群登时有劲力流转,隐约震颤。
    核心三式中,虎立式整理周身肌肉,摆出这一架势,就能调整肌肉状态,使自身出手速度永远保持最快。
    虎啸式则拟化猛虎聚发精气,以演化人自身之气机,形成虎势,以震慑迷惑敌人。
    譬如与人对敌时,明明站在敌人对面,拟发虎势,却能令敌人觉得自己好似在很远的地方,捉摸不定。
    又或一拳击向敌人左脸,敌人却觉这一拳是冲着其周身各个部位去的。
    此即为势。
    而修炼虎卧式,在摆出这一架势后,自身劲力则能迅速得到恢复,自身可永远保持圆满状态。
    三式互相转化,更有种种妙用。
    一夜时间,王安尽在修炼虎神拳、养炼自身拳意之中渡过。
    翌日晨。
    伏卧在床上的王安,犹如一头酣睡的猛虎。
    忽然,他耳朵一动,猛然起身,强横凶悍的气势骤然自他周身散发而出,恰似一头老虎张开眼目!
    他浑身肌肉收缩,接连发出弓弦收放一般的声响。
    崩!崩!崩!
    如此十余声过后,他身形定住,凶悍如虎的气势彻底收敛,有种捉摸不定的意韵却从他身上悄悄显现。
    一夜修炼,他的肌肉锤炼进度并未增长。
    但周身肌肉群、筋骨互相之间的配合力却是蹿升了数个台阶!
 32、黑犬墨云
    南平城北,太平街。
    此间临街商铺多贩卖字画珍玩、笔墨纸砚,来往行人亦多是家境殷富的读书人。
    二道巷里。
    王安身穿一袭公服,腰挎雁翅刀、精铁尺,在来往者嫌弃的眼光里,吞下最后一个大葱肉馅的包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他迈步前行,在巷子第五户人家门口停住。
    仔细打量过门脸及两边对联,确认此就是自己先前来过的梦游案报案人的家后,方才走进。
    门扉是敞开的,省了王安敲门的功夫。
    院子里,一个身材瘦削,身着一袭青色儒衫,有浓重黑眼圈的中年人倒在躺椅上,无精打采地晒着太阳。
    躺椅轻轻摇动。
    中年人长一声短一声地叹着气。
    这人就是梦游案事主关飞。
    在此人身旁,有一条通体油光水滑,耳似尖刀,壮若牛犊的黑犬赫然挺立,发觉王安进门,扭头就警觉地盯住了他。
    王安脚步一顿,面露困惑。
    前几天来时,可没见着这样大一条狗。
    如此大体型的狗,在南平城都实属罕见。
    那么瘦弱的关员外,能控制住这么大只狗?
    他心里转念,也没贸然走近,免得激起黑犬反应扑咬过来,再被自己一拳捶死,自己岂不是要赔钱?
    就站在原地喊道:“关员外,进来可好?”
    听到声音,关员外懒懒地转过头,脸上还有几分困惑,似是没听出来者是谁。
    但当他一看到王安身上公服,立刻有所反应,眼泪唰地一下流出:“王兄弟,我今日正想去报案,你就先过来了。
    你真是我的好救星啊!”
    “昨夜可是又出现了那种怪事?”王安一边问,一边与关员外打眼色,示意其控制好自己的狗。
    关员外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喝住黑狗:“墨云,趴好了!”
    名为墨云的黑狗也很听话,闻言就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转头不再去看王安。
    如此令行禁止,不是下了大功夫训练,就是自小养在身边,已经通人性,主人一个眼色,它就知道要做什么。
    就王安观察发现,墨云的情况大概率属于后者。
    “我这狗儿,唤作墨云,自小养在身边,从不乱咬人,叫王兄弟受惊了。”关员外歉然说话,一边言语,一边起身,捡起地上的锁链把墨云拴在院角一棵树上。
    转身又招呼王安道:“王兄弟,随我到正堂来吧。
    那种情形,昨夜又出现了”
    说着,其竟眼圈泛红,又险些掉下泪来。
    看来是被这梦游症折磨得不轻。
    “这次情形难道比前几次都更凶险?”王安移开看向黑狗的目光,见关员外一副凄惨模样,便开口问道。
    关员外颓然点头,引王安到正堂。
    丫鬟奉上茶水后,各自退去。
    “我每夜睡着,被移出府外的地点都是不同,昨夜又出现这情况后,我便派人细细测量过各个地点与家宅间的距离。
    发现这被移出府外的距离,是一次比一次远的!
    初次被移出府外时,只在太平街尾的一个角落,与我家相距不过一里。
    昨夜那一次,竟直接把我移到了二十七里外的青纱巷!”关飞神色惶恐,仿佛看到自己死限将至,悲伤道,“王兄弟,你说,待这距离远出百里之后,我会不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其看向王安,目光里充满了企盼。
    希望对方的言语能给自己些许安慰。
    王安皱眉与之对视,迟疑着道:“也不会吧”
    “不会?”关飞脸上浮现喜色。
    就听王安接着道:“说不定不出百里,四十里、五十里,你就那啥了呢?”
    “啥啥?!”关飞脸色瞬间刷白。
    “咳咳,开个玩笑。”王安笑着摆了摆手,把关员外从惊恐思绪中拉回,正色道,“员外,我前两日特意在你府上守了一夜。
    那一夜却未发生任何事情。
    当时你府上似乎也没有墨云这条狗?”
    “不瞒王兄弟,我自小便喜爱逗猫遛犬,墨云这只狗是我在六岁时所养,直至如今。
    以往每到我睡觉时,它便会守在我的床边,让我也安心些。
    不过近日来,我乡下田庄遭了贼,便把它放到乡下两日,帮着看顾田庄。
    所以你来时才会看不到它。”关飞眼中惊魂未定,但提及自己的爱犬,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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