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嫖完同盟所有的妓院,然后再玩上百八十个女人。最后被女人弄死在床上之类的……”
说完,他指向了自己,再嘲讽完了所有的对手之后,诚挚的自荐道:“相比之下,老朽都这么大年纪了,硬都硬不起来,是不是很可靠啊?”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不等他在说话,荒川便反唇相讥。
争吵再度开始。
而等一身红酒和香水味儿的千叶龙二姗姗来迟,走进房间里的时候,便听见了来自生天目拍板的声音。
“好,就应荒川你的要求——你我两家,就按照极道的规矩,在盟会之上分个胜负吧!”
哪怕什么玩意儿都没听见,千叶龙二也忍不住想要捂脸。
这速度就离谱。
自己就他娘的迟到了三分钟!
荒川家的那个家伙,是不是……又掉进老头儿的坑里了?
……
……
与此同时,槐诗终于体会到了外来者不可不品尝的瀛洲本土特色——冷暴力。
喧嚣的会场里此刻座无虚席,气氛热络,所有来自同盟的组长们都已喝着茶聊的愉快。气氛一片热烈。
唯独槐诗周围范围三米之内,冷若冰霜,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坐的笔直,目不斜视的喝着茶,除了偶尔过来添水的荒川家侍从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在这种情况之下,槐诗已经闲得抠起了脚来。
没办法,这里面信号都被屏蔽了,就连天文会的频道都受到了干扰。可倘若动用源质通讯的话,被发现的几率又太高。
早就无线电静默了。
玩手机都没办法玩。
只能看几个艺伎在场中随着演奏一同扭来扭去,看的让人想要打哈欠。
想让这里的下人给自己找本漫画来看,下人都在推脱不知道在哪儿——开玩笑呢,等会儿上面大佬讲话,你在下面看漫画,给逗乐了。
大佬一看,给你心里记一笔就算了,万一追究一下谁给这傻缺拿的漫画,那自己的小拇指头还要不要了?
很快,槐诗就放弃了。
毕竟,他看漫画就为了图一乐。
但图一乐也就图一乐,要真想图一乐,还得图一乐……
正所谓一乐不成,一乐又起。
你们不陪我玩,那我就自己玩。
槐诗抬手,把下人叫来,指了指那几个扭来扭曲的艺伎和琴师,说:“给我叫一个过来,让我点个歌儿。”
等艺伎毕恭毕敬的过来之后,他捏着下巴,端详着她脸上簌簌往下掉的白粉,忽然问:“《极乐净土》会跳嘛?”
“……”艺伎愕然,摇头。
“算了,估计那些低俗的你也不会,来个高雅的。”槐诗一拍桌子,说:“跳个《天鹅湖》吧!”
“……”艺伎呆滞着,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肚子里已经开始骂人了——跳你妈卖批的天鹅湖,这货看上去长得不错,脑子是怎么回事儿?
别说她不会跳,就算跳穿着这身衣服也得能跳的起来啊。
“客、客人您还有什么其他要看的么?”
她勉强的挤出笑容,为难的看了看身后的方向:意思是憨批你不会欣赏就算了,别挡着老娘赚钱。
槐诗还想看个二人转的,但想了一下,艺伎也就一个,转不起来,说不定连个小寡妇上坟都不会唱。
顿时索然无味,叹息着挥手说道:“你走吧。”
艺伎如蒙大赦,可算摆脱了这憨批,慌不迭的起身准备跑路,可身后的乐师却被叫住了:“喂,人家跳舞的要走,你走什么……”
槐诗伸手,指了指茫然琴师手中的三味线:“那玩意儿,借我玩一下。”
琴师本能的想要拒绝,可被那一双眼睛看着,却僵硬了一下,手指忍不住发抖。可当这个男人咧嘴微笑的时候,却又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了一阵亲近和动摇。
耳畔传来小时候妈妈对舅舅说的话:孩子还小,又不懂事儿,你就给他玩一下呗……
每次这么说的时候,舅舅脸上都会露出那种‘慷慨又大方’的笑容,让他铭记一生。
而等他从回忆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三味线,就已经被槐诗直接拔走了。
槐诗拿在手里,跟拿个琵琶一样,随意拨了两下之后,感觉不对劲儿,又伸手把琴师手里剩下的拨片给拔下来。
“哎呦,这小玩意儿,跟吉他也差不多啊。”
将三味线揣在怀中,槐诗随手试了几个音——大提琴中也有各种拨弦的技巧,上手倒是没怎么困难。
大提琴演奏那么高的等级撑着,哪里会有什么隔阂。况且,哪个玩乐器的只会玩一个啊,他小时候还跟艾晴练过四手联弹呢,想想还真怀念。
回忆着往昔,槐诗嘴角勾起了怀念的笑容。
低头,拨动了三味线的琴弦。
铮铮低鸣宛如冰块破裂的清冷声响,扩散向四面八方,令会场中的喧嚣一滞。旋即灵巧的音符跳跃在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带着无比的欢乐和喜庆。
咪、唻、拉——咪、唻、唆……
如此熟悉,仿佛要刻入DNA里的前奏轻快的流淌,槐诗挑起眉毛,在这怀念的旋律中,摇头晃脑。
“Hey,young man!”
第七百二十二章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Hey,young man!”
刚开口唱了一句,槐诗就感觉到哪里不太对,手指一顿,抬头看向那些一言难尽的表情,“不好意思,串了——重来。”
按在琴弦上的手指一错,原本密集又怪异的旋律变成了零落的童谣,轻柔又婉转:“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少跟手指,一只少个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肉眼可见的,旁边那个少一根尾指的独眼壮汉的脸色开始迅速的难看起来。
好像又唱错了。
但是没有关系——
槐诗满不在意的摇头,手指自三味线的琴弦之上跳动,悠扬的旋律瞬间悲伤肃穆了起来,让人想要闻之落泪。
弹了两节大悲咒之后,又无缝切换成了婚礼进行曲,再接一段卡门,最后是一步之遥的改编版。
眉飞色舞,自得其乐。
要不是怕暴露身份,槐诗都想现场给大家整个当年帕格尼尼一根弦拉一整首曲子的绝活儿了。
就是手里的乐器不得劲儿,音域狭窄,一旦超出范围,就显得轻飘飘的,难以驾驭。
否则还能来段西北民歌。
在经过五分钟的研究之后,槐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一款乐器。
当手指再次按下的时候,就有尖锐的声音从拨片之下的琴弦中爆发。
高亢又刺耳,像是钢铁在摩擦一那样。
不同于寻常三味线的演奏,近乎噪音,可噪音却没有这样的旋律和节奏,徘徊在悦耳和苦痛的边缘,反复横跳,粗暴的绞碎了一切无关的杂音,盖过喧嚣之后,覆盖在所有的耳膜之上,戏谑蹂躏。
很快,高亢密切的杂响转而变得低沉寂寥起来。
那低沉的余韵,不似三味线,倒像是琵琶的铁弦,零落又悲凉。
“祗园精舍钟声响,诉说世事本无常,婆罗双树花失色,盛者转衰如沧桑……”
槐诗眯起眼睛,低声吟唱。拨片之下,迸发惆怅余音:“骄者难久,恰如春宵一梦;猛者遂灭,好似风前之尘。”
这一段取自与《平家物语》的选段《祗园精舍》,在瀛洲可以说是器乐演奏中的传统艺能。
而其中所说的正是源平合战之前后,庞大繁盛的平氏是如何在源氏的猛攻之下黯然落幕,最终分崩离析,迎来泯灭的故事。
只能说意味实在不怎么吉利。
还没有唱完,两边的人都已经对他怒目而视。
旋即,目光像是触了电一样的躲开,恭敬的垂眸。
一直等槐诗把一整首曲子唱完,依旧意犹未尽的想要再来一段‘敦盛去首’的时候,才注意到那些看来的古怪目光。
以及背后的轻柔呼吸声。
瞬间愕然。
哪怕是被封锁了源质,可竟然还有人走到三步之外才触发自己的感知?
如果心怀不轨的话……
他手中的拨片一错,缓缓回头,然后看到落在榻榻米上的纯白裙裾,精工细作的友禅染在上面勾勒出了梨花的轮廓。
点点纯白的花瓣扩散在青色的背景之中,说不出的和谐。
就在姬发式的齐肩短发之下,来者垂落精致的面孔,低头俯瞰着他的面孔,忽然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怀纸组的,这里可是荒川家的宴会,你不要放肆过了头……不然这里的主人可是会给你好看的。”
生天目梨花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原本几个面色不逊打算找茬的人。
被她看着,那几个原本脸色难看的人纷纷低下了头,恭敬俯首。
祸端消弭与无形之中。
梨花满意的收回视线,低头对槐诗说:“闲得无聊的话,就坐过来怎么样?正巧我一个人坐着也蛮无聊的。”
她的笑容笑意十足,毫不掩饰自身的亲切与好感。
但不知为何,槐诗心中竟然感受到一阵浓浓的抵触感和不安,就像从她的身上感受到某种难以言说的危险。
被她那一双细长如狐狸的眸子看着的时候,一切秘密都好像无所遁形。
下意识的提起了戒备。
可生天目梨花却不管槐诗的意思,自顾自的向前,在大厅最前方的位置落座的时候,还向着槐诗招了招手,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槐诗整个人都傻了。
这嘛意思啊?
众目睽睽之下,他愣了半天,只能扛起了自己顺来的‘土琵琶’,走过去乖乖坐下,然后感受着下面妒恨又羡慕的目光,如坐针毡。
“三味线,你弹得不错,学过吗?”梨花忽然问。
“啊,还好……瞎学过一点。”
生天目梨花颔首,好奇的提议道:“那弹个《极乐净土》听听看呗,我刚刚看你不是很喜欢嘛。”
“……”
沉默里,槐诗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三味线,抬起头,严肃的拒绝:“大小姐,我卖身不卖艺的。”
“哈哈哈,你这个家伙,真有趣啊。”
生天目梨花大笑了起来,眼眸流转,望向槐诗的眼神意味深长起来:“那弹个大提琴曲子也不错嘛。”
“呵呵,大提琴?那是什么?”槐诗平静的问:“能吃吗?”
“总感觉你会很擅长的样子呢,难道是错觉吗?”
梨花无害的笑起来。
“哈哈,梨花你就不要勉强新来的年轻人啦。”
低沉的脚步声响起,在推开的纸门之后,春风得意的生天目苍介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众神情复杂的极道领袖。
“你们看起来相处的不错嘛。”他满意的看了一眼槐诗,抬眼问向了梨花:“怎么样,梨花?这位怀纸组的少年英雄可入的了你的眼么?”
梨花恭敬的垂首,语气温柔:“回禀父亲大人,怀纸先生风雅非常,正是梨花所喜欢的类型。”
“啊哈哈,这样的话就要好好培养感情咯。”
生天目仰天大笑了起来。
“喂,老混账,今天是老子的儿子订婚的典礼,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荒川恼怒,冷冷的扫了槐诗一眼:“况且,最后结果还不一定呢,不要高兴的太早。”
“哎呀,你看看你,年轻人两情相悦怎么就碍着你的事情了?这样流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呢。”
生天目无奈的摇头:“况且,老朽既然敢答应你,肯定就有必胜的把握的呀,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认下不利的条件啊。”
“混账东西……”
荒川脸色激红,脖子上的刺青都变黑了,如果不是顾忌体统和有其他人拦着,说不定现场就要狠揍这老头儿一通。
好歹半天之后还是冷静了下来,自顾自的坐在了主位上,大声训斥着下人赶快上酒上菜。
宴会进行的比预料之中的还要顺畅。
毕竟所有人的心思恐怕都不在吃饭上,好酒好菜,饮之无味,如同嚼蜡。气氛更是严肃又压抑,再没有人胆敢谈笑和大声说话。
都在时不时的看向上首的五大佬。
等待着这一场宴会最重要的部分,即将决定整个同盟走向和存亡,几乎主宰了所有人命运和未来的宣告。
“看来大家,都已经急不可耐了啊。”
生天目抿着味增汤,缓缓放下了碗,看向其他的几个人。荒川脸色阴沉,千叶龙二轻浮的微笑,落合家的女大将眼眸低垂,而久我的神情平静一如既往。
他停顿了一下,开口说道:“那么,长久以来,承蒙同盟之中各位的抬爱,我们几位共同担任……”
“行了行了,还是我来吧,让你说得墨迹到明天去。”
千叶龙二叹了口气,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废话,扬声向下说道:“小道消息,来这里的人应该都听过了。
直截了当的来说,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