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如此。
他的反应速度……倘若在原来,他恐怕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甚至没有意识到什么便直接中招了。
可现在他竟然来得及做出反应。
纵然速度相较雷霆依旧缓慢地近乎于无。
但从无至有依旧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从第二阶开始,升华者的灵魂就会开始活性化,忽略了肉体天生的极限之后,反应速度就会大大增强,像是你这种专门增强了神经反射的升华者甚至会直接进阶到灵魂反射的程度,爽到了吧?”
槐诗撇嘴,摇头:“反应过来又躲不开,有什么用啊。”
“你傻啊,躲不开子弹,你还躲不开别人扣扳机的动作么?”
乌鸦用看沙雕的眼神看着他:“在对决里,快一线就是快到没边儿了,你就一个进二阶,又不是进五阶,还想变闪电侠还是怎地?”
“我这不是还想多进步么?”
槐诗缓缓活动着身体,原本他还有些害怕属性暴涨导致自己不能适应,却没有想到,如今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失控的征兆。
很快,随着他挥手,在他的脚下,被破碎树干所犁起的泥土中,一颗颗草籽便迅速萌发,瞬息间生长为一片膝盖那么高的青毯。
槐诗感觉这远远不是自己的极限,倘若他竭尽全力的话,能把自己一整个足球场的草都变成半人高。
只不过那样会让他陷入类似大失血一样的虚弱状态而已。
而随着他的心意,厚重的草丛中,无数枝叶迅速变得锋锐起来,远远地看上去,好像一丛丛小刀一样。
虽然具体杀伤力还有待开发,但山鬼的天赋酷炫的出乎预料。
强不强是一个补丁的事儿,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儿。
除了绿油油的让人有些不太习惯之外,他对这一切都很满意。
很快,他就注意到垂到腰间的长发,上面还沾染着粘稠的树汁,湿哒哒的,让人有些适应不了。
随手抽出祭祀刀,他抓住一把想要直接切断,可在切割的时候却发现头发的韧性竟然出乎预料的强,哪怕是以源质之刃的锋锐也要槐诗用力摩擦才能截断。
断发落在地上,就好像扎根在泥土中一样,迅速地膨胀生长,变成了一从茂盛的荆棘。
“这也行?”
槐诗动作一顿,就在他感叹的时候,却错愕地发现,自己斩断的头发竟然又长回来了!
恢复了原本齐腰的长度。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就好像被固定了一样,执着地保持着如此的长度,任槐诗如何去切割裁剪都绝不妥协。直到切到自己脑部供血不足开始头晕目眩,槐诗才悻悻的放下了刀。
“行吧,这么长就这么长……”
往好处想,至少省得去理发店了。
“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造型?”
乌鸦带着令槐诗不安地笑容,挥了挥翅膀,一扇水镜凭空浮现,头顶原本断绝的光源重新亮起,照亮了槐诗的面孔。
槐诗愣在原地。
如遭雷击。
得益于大量生机的补充和增益,原本槐诗营养不良的苍白面孔也变得有了几分血色,不复阴翳,算是告别了冷俊系哥特牛郎风。
虽然本质依旧还是以负面能量为主,但至少不会像是原本阴魂的阶段被光明一系的圣痕克的那么死。
而现在,在镜子中,槐诗自垂落的黑发之间,却看到了噩梦一般的镜像。
“这、这、这……”他呆滞地指着镜子里那一张似曾相识但好像哪里不一样的面孔,几乎尖叫:“这个娘娘腔究竟是谁啊!”
“……”
乌鸦怜悯地看着他。
“……”
槐诗呆滞地看着镜子里那一双堪称闪耀的双眸和中性化的瓜子脸,以及柔和的五官,下意识地摸向了胯下。
然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东西还在……
等反应过来之后,他便忍不住看向乌鸦,双手掏出刀斧,琢磨着怎么把这个女人炖一锅乌鸡汤了。
“别啊,慢点啊……”
乌鸦向后躲闪:“你看,我都说了山鬼大部分都是女的了嘛,提醒过你咯,而且你现在也不娘啊,只是稍微中性化了那么一点点……你就当加了一个磨皮滤镜咯!
况且,难道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子更讨女孩子喜欢了么?说真的,从哥特风变成J系也不错啊!”
“那你为什么要躲呢?”槐诗阴测测地问:“你过来啊,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倒是不怕你对我做什么,反正我就是一团墨水又不怕你剁。”
说着,乌鸦又向后缩了一点,神情谨慎:“但你现在有毒啊,相当于一个人形自走传染源,我怎么都得保持点距离才行啊。”
“啥玩意儿?”
槐诗愕然低头,看向脚下。
就在那一片他催生出的草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了一片五彩斑斓的蘑菇出来,个头看上去煞是喜人,瞅着就觉得口味一定不错,充满食欲。
坏菜了。
瘟疫光环好像……关不上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风评被害小槐诗
翌日,艾晴的办公室。
办公桌之后,少女以手托腮,端详着桌子后面的槐诗:“所以你这个扮相是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
槐诗闷声说。
带着覆盖式头盔他的声音肯定清脆不起来。
实际上不止是脸被罩住了,从头到尾他都被裹在一层密不透风的衣服里,除了表层的防割层以外,中间还有流淌着液态乳胶的填充层和最内部的密封层,几乎是生化级别的防护。
浑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
看上去十足见鬼。
走在街上就被警察拦下来好几次,要不是有特事处的标牌,否则他都走不到艾晴这里来。
“说来话长?”艾晴的眉头挑起:“那就长话短说。”
槐诗吭哧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
“呃……我有病。”
“嗯。”艾晴点头,面无表情:“看出来了。”
槐诗有苦难言。
实际上,他真的有病。
甚至现在他只要呼吸,从皮肤和肺腑之中就会有无数菌株扩散在空气里。
由于进阶之后生命力过分的旺盛,导致山鬼的天赋二十四小时开启——不止是走到哪里草种到哪里,就连劫灰之雾和新得到的瘟疫光环也在随着呼吸向四周散播。
放着不管,等他在公众场合坐上十分钟,就没有几个能喘气儿的可以站着了,连ICU都不用送,普通人遇上边境流感,死定了。
而且不但负责杀人夺命,顺带还提供坟头长草一条龙服务……
想到这里,他就头疼。
但奈何这事儿没办法,应该说它不是一个彼端,反而是一个好处,现在他相当于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挂着一个精力旺盛的BUFF。
想要解决,只能用水磨工夫,等他习惯了山鬼的圣痕,消化了就好。
但时间上就难说了。
长则半月,短则两天,谁都说不准。
因此只能这个样子出门。
进阶这事儿,老瞒着也不是个办法,况且艾晴是自己的上司,于情于理自己也不应该遮遮掩掩。
他干脆坦白了。
“我进阶了。”
“嗯?”
艾晴愣了一下,似是震惊于他的速度和坦诚,旋即缓缓点头:“这样的话,你消失半个月的事儿也解释的通了。”
除此之外,她再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其他的问题。
“山鬼。”
槐诗补充道。
“……”
艾晴沉默许久,错愕,“听名字,是东夏谱系的圣痕么?”
“是啊。”
槐诗点头。
于是,她的神情就变得古怪起来,狐疑地看了槐诗半天,试探性地问:“……东南亚的天气最近还好么?”
“什么东南亚,我不知……”
槐诗说了一半,忽然想起某个某个变性大国,顿时面罩之下的脸都绿了:“我是男的!纯的!24K的!”
“……切。”
艾晴似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让槐诗顿时百脸懵逼:你遗憾个什么劲儿啊!我没去变性你究竟有什么可不爽的啊!
办公室里顿时充满了一股被迫害的气息。
槐诗隔着头盔挠不着头发,只能无奈叹息,努力地尝试着把话题重新拉回正轨,干咳了两声之后,正色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又要出差。”
“紧急动员。”
艾晴说了一半,就忍不住不屑地撇了撇嘴:“实际上也不怎么紧急,形式主义而已……但为了赶上陪太子读书的时间,我们需要在晚上之前六点之前赶到金陵。
到了那儿之后……你多半会另有任务吧。”
说着,她出示了来自金陵的通知,推着轮椅从办公桌后面出来:“东西都带好了么?”
“如果你是说防化设备的话,都在这里了。”
槐诗指了指自己椅子旁边那个过分庞大的行李箱,无奈叹息。
“那就出发吧。”
艾晴似是压抑着不快,阴沉地说:“真希望这一趟能够快去快回。”
在窗外,直升机的轰鸣响起,自席卷的飓风之中降落在后院的花丛里,将园中精心打理的花草碾压成了烂泥。
“这么赶时间么?”
“当你有一家子人盼望着拖你后退的时候,就不要嫌时间过得太快。”
艾晴沉默片刻之后,低头看着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神情阴沉。
她说,“我有不好的预感。”
……
……
三个小时之后,下午四点钟。
金陵天文会支部的休息室里,槐诗忽然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原本他还会以为天文会的部门会建立在某个人迹罕至的神秘地带,或者要具备某种资格经历某种仪式之后才能够进入,却没有想到这一栋硕大的写字楼就建立在金陵繁华的商业区。
在寸土寸金的老街口地段里有一整栋大厦。
堂而皇之地挂着国际天文会的招牌,人来人往,做个电梯就能上去,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来。
不,对槐诗来说应该是下来才对,他是直升机直达的。
由于在支部并没有给其他地区的部门的干员设立工位,槐诗在正式登记走个流程之前,只能呆在巨大的休息室里。
说是休息室,其实就和酒吧和咖啡厅差不多。
环境优雅,气氛和煦,更重要的是饮品免费供应!
奶茶、冰沙、酒品……
全!部!免!费!
恨得槐诗想要把头盔摘了把便宜占完,戴着这破玩意儿连个奶茶都喝不了,只能看着其他人爽。
好气啊!
这一次金陵的紧急动员看起来相当的紧要,可以说大部分东南地区的干员几乎已经陆陆续续的赶到了。
粗粗一看,差不多有七八十个升华者,好像彼此之间都已经很熟了,三五成群地坐在一处闲聊着,等待上方的会议结束之后传达调令。
老肖和岳俊他们似乎还没来,槐诗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连杯喝的都没有点,看着面前桌子上的绿植怔怔发呆。
奇特的造型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毕竟在这种地方还全副武装的干员确实少见。
不少人在看过槐诗的造型之后,都在猜测槐诗究竟是哪个部门的干员,看上去好像生化防卫部队的人一样,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厉气势。
而槐诗心里苦啊。
隔着黑色的面罩,他装作没有发现其他人好奇的神情,悄悄咽下苦水继续装逼。
值得庆幸的是,很快就有人走上前来,主动搭话。
“哥们你好啊,认识一下,我是支部的干员陈砚。”
上来的是个年轻人,虽然梳着一个略显朋克的莫西干头,可微笑的时候却满是不令人厌烦地爽朗。
他指了指槐诗对面的位置:“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请随意。”
沙发上,棱角锋锐的覆盖式头盔微微颔首,沉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听上去就肃冷冷漠。
实际上槐诗已经快要闷坏了。
热死了!
他想吹空调啊!
扑面而来的逼格让陈砚愣了一下,可槐诗身上如假包换的隐隐威慑感令他丝毫没有怀疑这一份逼格的真实度,只当做是不习惯和人接触的怪癖。
可以理解。
陈砚也知道这些特殊部门的人常年需要应对各种可怕威胁,而为了保密,也往往很少与人交流,并不是有意冷漠。
当下和煦一笑之后,他就坐下来和槐诗攀谈起来,并没有贸然询问槐诗的名字和工作,只是闲聊。很快,槐诗的反应就让他确信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很快,两人就熟稔了起来,看得出陈砚是一副热心肠,还介绍了几个朋友一起坐过来闲聊,将槐诗成功地从尴尬之中解脱出来。
热闹一点好啊。
虽然造型依旧见鬼,但至少没有刚刚那么扎眼了。
“哎呀,第一次来金陵的话那可就要好好逛逛,支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