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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无奈的身份
炭火是取回来了，可是看着脸颊受伤的小翠，柳映雪心中满是怜惜，拿出疗伤的药，轻轻为小翠擦拭受伤的地方。
“伍娘子下手真重，伤了你的脸颊，也不知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柳映雪神情无奈，叹了口气道，“都怪我这个做主子的无能，明明知道是她欺负你，可是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小翠捂住受伤的脸颊，微微低下头，仍然感激的说：“表小姐，奴婢还是要感激你的，这个府邸里也只有你替奴婢承担罪责，听见这句话，奴婢就欣慰不已。”
她捋了捋小翠凌乱的头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举动，让自己的丫鬟感动不已，她为小翠挽了一个发髻，愧疚说道：“我能为你做的事情有限，这里毕竟不是护国公府，咱们姑且忍一忍吧，也许后面会有转机。”
其实这番话与其说给小翠听，不如是说给自己的，只有整个局势扭转，京都重新收复，她回到了护国公府，这才有一席之地，然而希望十分渺茫，也许一辈子都要寄人篱下。
小翠笑了笑，重新点燃屋内的炭火，暖暖的让人感到温馨，她面色坚定的道：“奴婢都按小姐说的去做，奴婢会尽量避免与她们起争执。”
柳映雪不禁想起从前，还是三小姐之时，在府中备受宠爱，现在明面上还被称为表小姐，其实高家的人一点都瞧不上她，再加上高明轩也不在府邸，她陷入了困境之中。
“从明天起，我要每天给老夫人请安，在表哥回来之前，我能倚靠的只有老夫人。”她明确的说出这番话语，现在外面处于兵荒马乱中，高家祖宅算是能够庇护的地方，如果从此地离开，不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也许还会被南宫锦寻到，只有留在府邸中，南宫锦是不敢靠近的，这是她心中最害怕的地方，唯恐再次沦为他人的奴婢，那种受人摆布的命运，她不想再承受。
翌日，柳映雪起来的很早，洗漱完毕以后带着小翠一同去请安，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老太太的贴身丫鬟云香拦住了。
云香面色冷漠的说道：“表小姐，老夫人最近在礼佛，不方便外人打扰。”
就这样被拦在门外，柳映雪觉得有些尴尬，她和和气气的与云香商议：“我是来向老妇人请安的。”
云香见她不愿离去，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表小姐，奴婢对你说的话，难道还没听明白吗？老夫人谁都不想见，自从少爷离开府邸，老夫人心情一落千丈。”
柳映雪愣了愣，看样子要见老夫人一面是很困难的，这番姿态就是不想见她，也许觉得她是个麻烦的人。
“那我过几天再来请安吧。”她压低语气说道，怏怏带着小翠返回去。
云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白了一眼道：“什么表小姐，一个徒有虚名的称呼罢了，谁让你没劝住离开的少爷，老夫人伤心，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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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变本加厉
柳映雪回到了厢房，心中忐忑不安，高老太太不待见她，原本的计划被打乱，高家的祖宅中，她不知还能依靠谁，魏夫人那边是行不通的，本来就虎视眈眈，与魏夫人走得近，只会惹来老夫人更多的反感。
小翠见她愁眉不展，柔声安慰道；“表小姐，你已经做得够好，不要太有压力，咱们这样也能过下去。”
她的心中宛如进了一团火，烧的厉害，整个人都有些焦灼，她喃喃说道；“以后咱们的日子，只怕更加难熬了。”
她没办法与吴氏和张氏走得太近，一来这两位嫂嫂本来就对她挑刺，二来她们与魏夫人关系不好，如果和嫂嫂们多来往，只怕这府邸要翻天，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后面正如她所说，高家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原本每天还有一些小点心之类的，现在是彻底没了，能够保证一日三餐已是不错，她也不奢求。
小翠看着越来越少的食物，不禁开始发愁，指着桌上的三个素菜，叹了口气；“表小姐，这菜都没多少油星，他们肯定又在偷工减料，要不奴婢去对灶房说说。”
柳映雪拦住她，瑶瑶头道：“别去，伍娘子掌管灶房以及食材之类，没有魏夫人撑腰，她也不敢这么放肆，老夫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我们处境本来不妙，如果你去灶房，只怕又会和她争锋相对。”
“那怎么办？眼见年关将至，奴婢倒是不要紧，表小姐总不能天天吃粗茶淡饭。”小翠急的直跺脚，整个人陷入发愁的状态。
柳映雪思来想去，眸子往书桌上看去，那上面放着几幅平日里画的丹青，她不擅女红，丹青倒是会一些，画上的山水和小鸟都是她喜爱之物，如今也只能卖出去了。
她把几幅丹青卷起来，小心翼翼的递给小翠嘱咐道：“你对陵阳城熟悉，把这些画拿到书坊里面卖，应该能换回一些散碎银子，咱们凑合着过个年。”
小翠心疼地抚了抚画，她虽不懂画，可是表小姐把它们画的栩栩如生，如今卖出去着实可惜，都是表小姐的心血。
柳映雪见小翠很是犹豫，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以后还能画，先把画卖了换些钱，把眼前的难度度过了再说。”
“其实小姐可以用少爷留下来的那些银两，奴婢想要不先用把银子用了，把画留下来吧。”小翠心疼地抱着这几幅画。
柳映雪摆了摆手：“那些银子只有在关键的时候才能用，现在不过才遇到些小困难，万万没到用银两的时候。”
“是，表小姐。”小翠瘪了瘪嘴，乖乖把画抱在怀中。
柳映雪在府邸等着小翠归来，为了稳妥起见，这段时间她暂时不想出府，所以只能差人去卖画。
直到傍晚时分，小翠终于回到了府邸中，面上带着些许笑意，她晃了晃手中的纸包，欢快的说道；“表小姐，你的画卖了银两，奴婢想着这些天你都吃着素材，于是买了一些好东西回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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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冬至
柳映雪的画卖了一些散碎银子，动荡的时候字画都会贬值，毕竟药材和食物才是必须品，能够换的一些银两，她已然觉得欣慰。
她打开小翠带回来的吃食，里面有热腾腾的肉包子，还有一只烧鸡，一丝香味飘了出来，光是嗅嗅这香味，就让她馋的舔了舔嘴唇。
柳映雪把烧鸡拿出来，摆在一个空瓷碗中，搓了搓手道：“算是来今日是冬至，你买吃食回来的正是时候，咱们可以美滋滋的吃一顿。”
她与小翠一人一个鸡腿，主仆两人吃的不亦说乎，冬至原本是该吃饺子的，可是现在吃的东西都变成了奢求，方才她从灶房路过，闻到了里面食物的香味，想必高家的人在准备吃食，她不想自讨没趣，能有一碗热饭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表小姐，书坊的掌柜喜欢你的画，他说过些时日等你再画一些，开春的时候兴许能卖出好价钱。”小翠吃着鸡腿，开心的说道，“奴婢不懂这些，不过帮小姐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能够得到别人的肯定，柳映雪也十分开心，不过卖画只是其中一个法子，她是女儿家不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否则高家这些人恐怕对她的态度更加恶劣。
主仆两人用完晚膳，柳映雪打开窗户，指着后面的一片荒草地说：“等到了春天，我们买些种子撒在土里面，到时候还能吃些新鲜的蔬菜，只是跟着我这样的主子，到底是委屈了你。”
“表小姐，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奴婢跟着你心底舒坦，你待奴婢真诚，比起那些狠厉的夫人，着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小翠一脸笑意。
虽然日子过的简陋了一些，柳映雪倒是觉得安安静静的也不错，但愿府中的夫人不要再来找她麻烦，如此一来躲着也算不错。
她倚在窗边，看着渐渐暗沉的黑幕，一颗心恨不得飘到了高明轩的所在的地方，她自言自语道：“不知表哥现在怎样了，都没见他送来家书，我有些担心。”
“表小姐，明儿奴婢找常伯打听一下少爷的消息吧，他们是不会主动告诉你的，还是奴婢去问问比较好，常伯和伍娘子那些人不同，倒是个忠厚的老管家，只是现在的府邸落入魏夫人手中，常伯能管的事情越来越少。”小翠提起此事，眼底露出一丝愤懑。
柳映雪通过小翠的一席话，再想想侯府衰败的场景，也不是没原因的，侯府到了高明轩父亲这一辈开始衰落，高老太太身体抱恙，高明轩双亲早逝，大伯和堂兄都不成器，府中也只有他一人能文能武。
她见过好些世家的衰败，凡是族中庸庸碌碌的人太多，大约是躲不过衰退的命运，她们柳家要不是父兄战死，原本是兴盛的一脉。
“咱们女子总归是无可奈何的，既不能上战场，也不能辅佐帝王。”柳映雪暗叹了一声，如若不是她女子的身份，这个年纪应该随父亲去了军中，身在将门却又不得不做个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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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炫耀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高家的人也没把她从府邸赶出去，有个三餐她已满足，卖画能换一些散碎银子，主仆两人就这么将就过着，眼见年关将至，她开始考虑起过年的吃食。
两位嫂嫂添置了些许新衣，她们故意来到厢房，名义上是探望，实际在柳映雪面前炫耀，吴氏在她面前扯了扯新制的花色小袄，得意洋洋道：“我本来说今年不添置新衣了，可是夫君却偏要为我添几件，小雪妹妹看我这衣裳材质是否不错？”
她内心冷笑一声，不过还是做出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摸了摸吴氏的小袄，软软的应该很暖和，只是颜色和款式有些老气，这样的衣裳放在以前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不过现在只能应付的说了声：“还不错。”
张氏是个不客气的人，捂嘴轻笑一声道：“小雪妹妹在跟你说客气话，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这些个颜色你以为她怎么瞧得上，京都的贵人向来喜欢素色，花花绿绿的等不上大雅之堂。”
原本张氏说的是实话，可这个关头说出了这番话，让人觉得尴尬，吴氏脸色白一片青一片的，气的嘴唇微微颤抖。
柳映雪抚了抚额头，干笑一声扶住吴氏：“大嫂别生气，每个人喜欢的颜色各异，何必与他人一样，现在京都早已陷落，哪还有贵人不贵人的。”
这席话让吴氏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裹紧了一番身上的小袄，握住柳映雪的手说道：“我听说陵阳城每逢过年的时候，戏班就会格外热闹，到时候小雪妹妹随我们一同去看戏。”
柳映雪沉思片刻，想想这些时日一直留在府邸，的确有些憋闷，不如出去散散心更好，南宫锦一直没有找到她，想来是再也不会遇见。
她点了点头，笑着答应道：“好，到时候我随嫂嫂一起前去看戏。”
张氏瞥了她俩一眼，酸溜溜的说：“那戏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无趣。”
此刻吴氏套拉着脸，摆了摆手说：“你不爱看就不去，我有小雪妹妹陪着。”
哼，张氏轻哼一声，鄙夷地看了柳映雪一眼，那眼神压根没把她放在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也许是在嘲讽她现在的身份，也许是在嘲讽柳家的失势，总之是个难以相处的人。
她当成没看见，扭头看向另外一边，又与吴氏讲了好些话，她们两人终于从厢房离开。
小翠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气呼呼的说道：“表小姐真要同她们一起去看戏吗？”
“当然要去，不仅我去而且还会带着你一同去，热闹还是要凑凑的，府中待的太久实在无聊，我也想出去走动走动。”柳映雪和颜悦色的回答，顺便点了点小翠的额头。
经过这些时日的恢复，小翠的脸颊上没有留下伤痕，她也稍微感到安慰，主仆两人的关系更进了一层。
小翠见她主意已定，拍了拍胸脯道：“奴婢定要跟在表小姐身边，万一她们敢伤害你，奴婢第一个冲上去。”
她噗嗤一声笑开：“咱们就去看个戏而已，看把你紧张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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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过年
终于，在大年夜的前天，高明轩的书信送回了府邸，其中有一封信函是写给柳映雪的，收到家书的一瞬间，她双手颤抖地打开信函，看着信中的白纸黑字，一股油墨的香味迎面扑来。
他的字迹苍劲有力，柳映雪一眼就能认出，信中写了高明轩留在了太子身边，他们暂时留在安城，目前处于对峙之中。
她读完了信，小心翼翼的把信收起来放在柜子里，她如同吃了蜜饯一样，心中甜甜的，开心的对小翠说道：“表哥给我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