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曹吉祥一见对方那心动的样子,更是一喜,忙打起了包票道。
“是么?”可很快地,石亨又从适才的兴奋里冷静下来:“本侯不是不信他的诚意,本侯是不信你们真能成事哪。当今陛下御极已有七载,天下早已宾服,你们想要做的事情便是谋反,恐怕很难成事吧?我若与你等同谋,或许都等不到被那些腐儒攻击,就因谋逆而被诛杀了!”他可不蠢,自然知道此事所需要冒的风险有多大。
曹吉祥一听却也不急,反而点头道:“侯爷的顾虑自然是极对的,咱家也从没有想过让侯爷冒险起兵谋逆。”
“那你们想要我如何配合你们起事?”这一下,石亨还真有些糊涂了,对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咱家要的,只是侯爷在事起之后按兵不动,同时弹压住京城里其他各路兵马而已。这一点对侯爷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等到事成之后,侯爷在入宫向陛下称臣,一份拥立的功劳也就唾手可得了。”曹吉祥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这话说得石亨又是一呆,不过很快地,他便心动了。这么说来,自己的确不用冒太多的风险,若对方事成,自己自然有大功一件,即便他们失败了,只要自己反应够快也是能够弥补的。
如此好事摆在面前,试问他如何能够不动心呢?所以石亨便点下了头去:“好,本侯就依你所言。只要你们起事成功,我必会率京营军马拥护天子即位!”
“呵呵,那您很快就不再是侯爷,而该改称为本国公了!”曹吉祥笑着奉承了一句,惹来了石亨的一阵大笑。只是后者可没发现,在说完话低下头时,曹公公的眼中依然闪烁着诡谲莫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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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收买军心
石亨所以会答应曹吉祥当然不光是因为完全相信了对方的说辞,觉着自己确实能在这场阴谋里不必冒什么险出什么力就能得到大把的好处,他还没有天真到相信这么些说辞。
他很清楚,曹吉祥来找自己想求得两不相帮的立场是实,但除此之外,对方一定还藏着什么念头没有完全说出来。不过他倒也不惧对方真会坑害自己,毕竟京营现已在手,难道对方真敢在事成后翻脸不认不成?
石亨知道,一旦宫里真起了变数,曹吉祥真成功让朱祁镇重夺帝位,皇帝想要重掌大权,还是需要自己这样手握兵权的京城将领帮着弹压群臣的,到时候,自己身为武将的优势便又体现出来了。
而这,才是石亨所关注的要点所在了。只要在新君皇位未稳的情况下自己借机而起,则接下来凭着手中军权,以及拥立之功,自己就能在朝廷里彻底翻身,到时哪怕不回北边,也能在北京做到一手遮天。什么满朝文官,什么陆缜锦衣卫,到那时候就都将向自己俯首称臣,任自己生杀予夺。
这段日子里,石亨心里的憋屈那是不用提了,被群臣不断攻讦弹劾,被锦衣卫整日监视盯梢,即便身在军营里,他的章!以往在大同时,自己也没少离营办私事啊,怎么这次的反应却变得如此激励了?
何况,今日这事还真不好说是私事公事呢,心里有些委屈的他便忍不住再次开口道:“叔父你听我说,我今日出营实在是因为李姐儿那里……”
“你给我住口!”见他居然还要狡辩,石亨是彻底暴怒了,当即一拍桌案大声喝道:“这里是军营,老子是你的上司,就没有什么叔父!你道我不知道这段时日里你在京城都做了些什么么?居然也学着人家在外头养起了女人来,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鬼样子了,哪里还有半点作为将领的雄壮模样?我京营可是大明军中精锐,岂能养你这样的闲人!来人——”
伴随着他这一声号令,四名亲兵就迅速闪了进来,等候着他的吩咐。而石彪则是满脸的错愕,完全愣怔住了。他是真没想到今日叔父会如此大发雷霆,而且看架势似乎还不肯就此罢休。
果然,只听石亨喝道:“把他给我拖到外头,当众打八十军棍,以儆效尤。我要让这满营的将士都知道,在我石亨手底下就得服从军令行事,只要敢坏了规矩的,就一定严惩,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曾立过多大的功劳都是一般!”
在场几人再度愣住,但在看到石亨那铁青阴沉的脸色后,几名亲兵却不敢迟疑了,赶紧跟石彪道一声得罪,便拉起了他就往外走去。直到被带着来到营房门前,石彪才猛醒过来,高声求饶道:“大帅,末将知错了,您饶过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可里面的石亨却根本不为所动,反而板着脸连连挥手:“把他给我拉出去,重重地责打,若是让我查出你们留了力,就别怪本帅让你们与他同罪!”
几名亲兵听了这话,再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当即半拉半架地就把石彪给带出了营房,然后又把他绑到了外头空旷处的一个架子上,取来了胳膊粗细的木杖,脱去他的衣甲就噼里啪啦地施起了脊杖之刑来。
这下施刑,很快就吸引了附近军营里的一众将士。当他们知道挨打的乃是石亨的亲信及侄子石彪将军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了。
而身在营房里的石亨此时却是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来。其实他刚才表现出来的恼火多半是演的,为的就是邀买军心。自己重责石彪,必然会给京营上下一个赏罚分明,不论私情,只论对错的好印象,如此一来,便可得到不少将士的拥戴了。
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一笔很合算的买卖,石彪是自己的侄子,吃些苦头,受些委屈当然不用太过介怀。可他绝想不到,这一回自己犯下了多么巨大的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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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突破口(上)
因为只点了一盏油灯的关系,整座营房里依然显得有些黑黢黢的,这让背上满是棒创,疼得直抽冷气的石彪的心情越发的压抑。
他是真没想到今日自家叔父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地拿自己开刀,还当众打了自己八十军棍,从而让自己在一干将士袍泽面前大大地出了回丑。
尤其让石彪难以接受的是,这回石亨居然还不听他的分辩,要知道今日他本来是有要事急着禀报对方的,结果话还没出口呢,就被拖出去重重责打,这让他心里更是堵得慌,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才好了。
不错,在从大同那等边塞之地来到北京后石彪确实有些懈怠了,而且之前还相中了一个女人李姐儿,在城里置下了外宅,好好地享受了一阵温柔乡的滋味儿。可他却并没有因此就忘了自己的职责,无论是叔父安排下来的差事,还是军中该有的操练,他可是半点都没有疏漏哪。
而今日,他所以再次出营,却是因为李姐儿那里传了话过来,说是有个要紧人物想见他一面商议要事。好奇之下,他才跑了这一趟,并且见到了那个所谓的要紧人物。
见面后,对方就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不少好处,想让石彪背弃自己的叔父石亨,把他在军营里的一举一动都如实报与锦衣卫知道。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锦衣卫的陆缜派来游说自己的。
对于这样的要求,石彪当时都没有作任何的犹豫,便一口回绝了对方,同时还决定赶紧跑回来跟自己叔父示警,看来锦衣卫的人已经开始打他主意了。
可结果,他这话都没说呢,就落得了如此下场。甚至他隐隐还猜出了自己叔父这么做的用意所在,这让石彪越发感到心寒起来,显然在石亨眼里,自己这个侄子也不过就是一件能被他所利用的工具罢了。
有这么一刻,他甚至都开始有些懊悔自己之前回绝锦衣卫太快了,就不能自己寻一条出路,非跟在石亨身边当一件工具么?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难道自己还能跑去镇抚司跟人再谈条件不成?
正胡思乱想间,营房的帐门突然被人掀开,一阵陌生的脚步声靠了过来,这让本就心烦的石彪顿时皱起了眉来:“都说了老子现在不想吃饭,还不给我滚!”他只道是有人给自己送饭来了呢。
可结果却听得一个平淡的声音说道:“饭当然可以不吃,但石将军身上的伤可不能耽搁。在下这里有上好的伤药,还请您不要推辞。”说话间,这位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看清楚其打扮后,石彪就是一愣,因为此人看着只是一名最寻常不过的京营兵卒:“你是……”
“在下来见将军并无恶意,只是为了表达咱们都督对您的一片心意而已。”来人笑了一下,便把一只寸许的玉瓶搁到了石彪的身前。
这话却听得石彪身子一震,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对方脸上:“你是锦衣卫的人?”
“正是。听说石将军因为我们之故吃了些苦头,在下实在过意不去,这才特意给您送了药来。”
“除了送药,你就没其他想说的话么?”石彪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冷声道。他似乎是猜到对方的真正来意了。
不料这位却轻轻摇头:“既然之前石将军已拒绝了我们,人各有志,我家都督是不会再勉强了。这药乃是宫里所赐,医治皮外伤最是灵验不过,将军可叫人将其擦于伤处,不出十日便可痊愈。”说着,他便回身欲走。
“慢着。”见对方竟如此干脆,石彪反倒有些急了,忙出言制止。那人应言停步:“不知将军还有何赐教?”
“你是锦衣卫早派遣在这京营里的眼线?”石彪继续盯着他问道。眼前此人看模样真和寻常军卒没什么差别,一样的红黑色的脸膛,一样敦实的身子,甚至神情也没有特别的地方,把这么个人放进军中,还真看不出任何不同来。
这位点了点头:“不错,京营毕竟关系到我北京安危,锦衣卫总是要派出些人手盯着这里一举一动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们锦衣卫还要我当眼线?”石彪顿时生出了一丝疑虑来。既然已经有了更可信的手下,他们又何必费心思拉拢自己呢?要知道这么做可是有极大风险的,至少便会惊动石亨,让其有所防范。
“这个在下就不得而知了,我不过是听令行事而已。”
这话再次让石彪的心底一紧,听令行事,也就是说连这次送药给自己对方也是听从上面的号令才来的。而自己挨打也不过一个多时辰的事情,锦衣卫的人就已迅速做出反应了,这等效率实在是让人惊叹哪。这一瞬间,让他对锦衣卫的顾忌又深了三分。而且,听对方的意思,锦衣卫在京营里还有不少眼线,要真是如此,自己叔父的任何举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了。
对方却只是冲他一笑:“将军要是没有其他吩咐,那在下就告退了。既然我已露了面,就不好再留在此地。后会无期。”说着,他再度转身,便欲离开。
就在他来到门前,伸手想掀帘而出时,身后的石彪突然再次开口:“八月二十三日是我营中休沐之日,到时我会去京城魁元楼里吃酒……”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才点了下头:“将军好生歇息着,在下告辞。”
目送其离开后,石彪才重新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有一点在经历了今日之事后他算是想通了,自己确实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好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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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三更,镇抚司衙门里却依然是灯火通明,因为陆缜尚未离开的关系,衙门上下人等也只能留着。
此时,在陆缜的公厅内,几名锦衣卫的要紧人物都齐聚一堂,不少人脸上都挂着疑惑的表情,一时却又不知该怎么发表自己的意见为好。
直过了好一会儿后,薛兴才瓮声道:“都督,你说这次石亨当众杖责自己的侄子石彪另有隐情,属下实在是不敢苟同了。他不就是想要借此树立军威么,哪有那么复杂的?您当初不也用过同样的招数么?”说这话时,底下不少兄弟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来。
去年陆缜刚被任作锦衣卫指挥使时,为了压服众人,他也曾用霹雳手段狠狠地教训了一些不听号令的下属。在大家看来,今日石亨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同。
陆缜还没开口呢,一旁的清格勒却摇头了:“这不同,两者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大人当时是因为初来乍到,兄弟们又对他多有抵触,不遵号令,他才会用上如此强硬的手段。可现在的石亨可不同,他早已在京营将士中树立了威信,根本用不到这样的手段了。
“何况,被打之人的身份也有着根本的差别。当日大人打的是几位故意违反军纪,带头与他作对之人,这么打了,能起到个杀一儆百的效果。可石彪却是他石亨最得信重之人,是他的左膀右臂,即便偶犯小错,也不用如此严惩吧?他就不怕让其他心腹感到寒心么?”
他这一说,众人还真就品咂出了个中问题来了,杨晨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