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的游过水面。
佩格苏嫣轻轻摇头:“他总是,在我以为可以触摸到的时候滑开,用重重的屏障隔绝我与他的距离”她的手伸出去,探向死亡骑士的强壮有力的胳膊,却在将要接触到的时候顿住,又缓缓收了回來,抵在自己的心口:“我看不透,猜不着”些微的笑声从鼻子里面哼了出來,自嘲的意味让人感伤:“他是不是觉得这样折磨人很好,折磨自己也折磨努力想要亲近他的人”
“佩格苏嫣”莱利尔斯抬头望着蔷薇之预言师:“你恨他吗”他微张着嘴,似乎在寻求答案。
凄楚布上了美丽的脸,即使是树木看见也会为之心碎,不忍伤害如此娇媚的女人:“我不知道,是爱还是恨,不,我现在连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过他都不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可悲呢还是,一开始他就是对的,而我,一错再错”
“我也并不比你好”莱利尔斯苦笑,用力擦了一下脸颊,上面的灰土被蹭开了,稍微露出了一小块的白,却显得那张脸更脏了,曾经的俊逸荡然无存:“我以为自己能理解他,但我好像也与你一样错了,老实说,对于我來说,他像一个宽和的指引者和导师,能够教给我很多东西,越多与他接触,越觉得那是一个宝藏,里面隐藏的东西让我总也挖掘不完”
“你好像是在说自己崇拜的人”佩格苏嫣咯咯的笑了,只不过笑声有些假,是故意做作的感觉:“我以为你应该是崇拜你的哥哥的”
他们的对话我完全插不上,那种幽怨而深沉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只要一开口就会撕开空气中沉凝的气氛,我那种粗噶的嗓子,完全不适合插入到那悦耳的音乐般的两种声音中去,于是我只能做一个旁听者,注视着他们两个人,我极力将目光完全放在莱利尔斯与佩格苏嫣的身上,忽略躺在床上的人。
“不,我敬爱我的哥哥,尊重叶赫奇,但我并不崇拜他,因为我知道,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只不过我不想那么做而已,我与叶赫奇的差别并不是我们的能力有高下,而是我不喜欢掌控的感觉,而他喜欢,于是我也乐得轻松,将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他”莱利尔斯抚摸着只剩下一小截的“细剑”,歪斜的剑刃被他搭在自己的手指之间。
“原來你不是不明白”佩格苏嫣轻巧的笑着:“我之前还以为你是被哥哥压制得失去了自信与自我的小弟弟呢”
“难道我给人的就是那种印象吗”莱利尔斯有些诧异,随即释然:“不过那也洠裁床缓茫庋逗掌婢筒换岬P模矣胨伎梢怨暮芎谩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话等于是在说如果你表现得更具有锋芒,那么叶赫奇就会连你也一并打压”佩格苏嫣有些惊奇,显然洠в辛系嚼忱够嵴饷创蟮ǖ陌鸦八党鰜怼
而我惊奇的则是,莱利尔斯与叶赫奇之间原來并不是真的像我看到的那么和谐。
“我爱叶赫奇,他也爱我”莱利尔斯不知可否,把话岔开了:“但迪欧不同,他总是在给我惊奇,让我慨叹,你知道吗佩格苏嫣,最初我还真的以为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哑巴铁匠呢”微笑攀上他的脸,风也为之流动,空气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那个时候寇达大摇大摆的应征入伍,却是要來当铁匠,而迪欧则是一个附赠品”
记忆跟着风之骑士的话回到了曾经的过往,那是一段我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和平生活,结果却让我陷入了更加悲恸的境地,命运好像在跟我开玩笑,总是在有所转机的时候将人打入谷底:“迪欧本來就是一个附赠品,他从來洠в邢牍斡胝秸蔽覜'好气的嘟囔,却发不出对命运的嘲讽。
“可是他居然救了我,而且逐渐让我见到更加不一样的他,他的技艺,他的阅历,他的城府,一次次让我惊诧,不敢想象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格摩尔好像比他还强,雅兰也是”我开始厌恶莱利尔斯如此称赞迪欧了,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某个孩子发现了一个独享的秘密,正在暗自惊喜,却有另外一个孩子对他说发现的不只是他自己,而且另一个孩子看到的还更多:“反正他们都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家伙,有足够的时间來填充”
莱利尔斯好笑的看着我,那双黑眼睛亮闪闪的,里面有着善意而明亮的光。
我不觉担心,被他看出了我那一点点的小别扭,只好再用别的话來掩饰:“那种东西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了吧就算是骑士也很难达到不是吗那就像一个乌龟面对一只蝴蝶,完全无从比较吧何况,他有那么多的想法是我们所不能接受的,在他们死亡骑士看來却是理所当然”当话语进行到这里的时候,本來就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的我却被另外的东西侵入了,交织的感觉让我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他与格摩尔有本质的区别吗为什么我越來越看不到”
于是,沉默再次降临,最根本的问睿尤皇怯晌铱簟
“你们有什么想法”莱利尔斯丢开“匕首”,目光炯炯的望着我与佩格苏嫣:“你们觉得他真的无情吗还是相信他的心底其实柔弱得如同棉絮”
“我不知道”佩格苏嫣垂着头,不去看风之骑士,好像这样就能回避那个尖锐的问睿
“他就是无情”我愤恨的声音近乎嘶吼,却并不是从心底里坚信,另外的念头总是想要从沉厚的地底向上钻,却被我一再的压制下來,恨不得能打入到地狱以下:“我真怀疑他的心中是不是还有别人的存在”
“寇达,你太激动了,平静一点”莱利尔斯按住我的肩膀,迫使站起來的我坐下,他的力气居然那么大,尽管他的手臂比我的要细得多:“其实,我们真的是不能接受吗只不过,我们无法接受的是对自己同胞的残杀而已,寇达,想想吧当他对辛特兰说要截断他们山上的水源的时候,当他在你的村子里用杀掉德克士兵的方式逼退那位与卡卡布尼奇战斗的死亡骑士的时候,我们真的完全不能接受吗不,我们并洠в刑蟮姆从Σ皇锹鹨蛭鞘怯胛颐俏薰氐娜耍颐且仓乐挥姓庵址绞讲攀亲詈玫模裕还苁遣皇窍不墩庵肿龇ǎ颐谴觼頉'有反对过,任由他去做”
“那有什么不对”我争辩。
“问睿驮谡饫铩迸甯袼真探庸嘶埃⑽⑻匠龇凵男∩嗤诽蝮铝艘幌伦约旱淖齑剑种傅衷诖奖撸骸澳侨绻麤'有不对的话,这次迪欧的选择也是同样的,并洠в胁欢裕煌慕鼋鍪嵌韵蠖选
“可是”
“寇达,我的心里与你一样无法接受,因为我无法饶恕自己对爱国的同胞出手,流他们的血,利用他们达到我们的目的,但,迪欧的方式恰好是最有效的方式,如果抛开奇米尼人这一重身份的话,我们其实洠в腥魏卫碛扇シ炊运募苹炊运淖龇ǎ蚁喾吹模颐呛芮宄鞘亲钊肥涤行У模杂谖颐堑哪康膩硭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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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有没有人可以在计划被破坏之后还心情很好?(下)
“难道可以因为目的而不择手段吗?那与格摩尔有什么区别?”这种说法的话,会让我痛恨自己的。因为如此一来不就是说我自己本身也是冷血残酷的了吗?可我终究是有血有肉的人,我有感情,会忿怒,会怜悯,会同情。如果说我有多么厌恶格摩尔,那么就有多么厌恶莱利尔斯的这种说法。
莱利尔斯没有像我一样激动,只是平静的盯着我的眼睛,反而更让我感到可怕。从来没有想到过,风之骑士的眼神会如此犀利,让人不敢直视。尽管是同样的年龄,但其实我总觉得莱利尔斯更像一个弟弟,虽然战斗很强,却因为他的亲和与带着些小小顽皮的样子而让我有这种错觉,习惯性的觉得他应该是受宠爱的。但如果我早一点见到他现在的眼神,我一定不会犯那种错误。在宫廷贵族里打磨出来的人,所谓的俏皮天真不过是一层假象而已。那种成熟通透的目光,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他保留了年轻的活力,却在心底埋藏了通达的成熟。
“怎么了?难道错的还是我吗?”我挣扎着,却发现话也难以说得流畅。
“不,寇达。你是对的。”莱利尔斯终于缓慢的低下头,像是不敢看我,“正因为你是对的,才更加让我觉得悲伤。我的心不够狠,你也同样。当目的与手段与我们的价值观冲突的时候,我们就会无所适从,或者选择一条艰难的路。可是,寇达,你觉得,迪欧真的从来不考虑这些吗?”他的声音低沉得宛如阴雨中的蜻蜓,被打湿了翅膀,难以飞翔,“你认识他是最久的,你与他一起的经历是最多的。你真的,觉得他一定是这样的人吗?”
我哑然,不能回答他的话,因为我现在根本就已经不知道,迪欧是什么样的人了。自从奴隶起义开始,他的转变就越来越明显。我不知道是不是战斗与血唤回了另外的一个他,但至少,与我熟悉了一年的哑巴铁匠,截然不同。
“佩格!”有人在帐篷外面喊,是博洛萨的声音。从昨夜一直没有现身的他,终于出现了。帐篷的帘幕被撩了起来,他独自一人走进来,但我分明看见帘幕外一闪而过的巴罗拉。
“帕隆拿伯伯!”佩格在转身之间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张脸,娇媚中带着些慵懒的疲惫,还有着战斗过后的劳乏,以及对受伤的同伴的关心,“您来了,帕隆拿伯伯!”
莱利尔斯连忙扯着我站了起来。尽管不情不愿,两条腿像灌满了铸铁,但我仍然要配合着他们的方式,做他们要做的事。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之前还在讨论这种方式究竟应不应该,下一刻就完全跟着那个计划去进行,换上另外一副脸皮。
“博洛萨将军!”莱利尔斯毕恭毕敬的鞠躬,带着些做作与不自然。他在面对博洛萨的时候一向如此,因为他要表现一个努力学着贵族却怎么也学不像的流浪艺人,用漂亮的脸蛋四处招摇,讨一些庸脂俗粉的欢心,“您的到来让我们这间小小的帐篷充满了光辉,月亮女神也会音值嫉妒。”还有不伦不类的比喻与做作的说话方式,夸张的语调,都是他所扮演的角色的特点。
我跟着低头,也不会多说话,反正,话有莱利尔斯一个人就可以说全了。连迪欧都能安心当哑巴,我干嘛还要做可能暴露的事情?与其多说一句惹麻烦,还不如少说两句装糊涂。
“你们今天很英勇,我听了士兵们对你们的称赞,他们说你们四个人就扭转了战局。”博洛萨略微昂着头,显示着自己的高高在上式的对后辈的嘉奖。
“哪里。您过誉了。”莱利尔斯的头垂得更低了,弯着的腰一点也没有稍微抬起来的意思,就保持这种弓着身子的姿势,与博洛萨说话,“我们只是尽了自己的一点心而已。佩格苏嫣是您的侄女,为了她我们愿意做任何事。”当然,话语里也有着一些听到表扬的似乎掩抑不住的小得意,微微挑高的声音与滑出去的音调就是证明。我只能说,这样一个吟游诗人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很好。”博洛萨点点头,看来是确实心情不错,“你们的伤势怎么样了?还好吗?”帕隆拿绝口不提被我们搅了的计划,那个陷阱被破坏,他也似乎完全不在意。不然就是与莱利尔斯一样,用演技遮过了真实的想法。真真假假,我是真的分辨不清,就把这些交给莱利尔斯他们吧。
“感恩博洛萨大人您的关心,我们都很好。就连那个昏迷的家伙也不过是需要休息。壮的像牛一样的家伙所需要的仅仅是睡眠而已。”莱利尔斯终于直起了身,也许他那样弯着腰也觉得累了,我注意到他的手偷偷到身后揉了一下。我渐渐恍惚,不知道那个动作是刻意还是偶然。
“那就好,那就好!”博洛萨满意的点头,转向女预言师,“佩格,看来你交到了一些很好的朋友。”
“是的,帕隆拿伯伯。我很高兴在四处游荡的时候有他们相伴身旁。”佩格苏嫣依赖的靠在博洛萨的肩膀上,脸上漾起甜蜜的笑容,“他们让我觉得自由而开心,无拘无束。而同时,他们也让我安心,因为我知道他们会愿意为我而战,愿意帮助我们德克。”
“我们德克”这种说法让我完全不舒服,我不知道佩格苏嫣是怎么让自己说出来的。无论是在起义军的队伍中,还是彭柯亲王的宴会上,她所一直战斗的对象就是德克人。我觉得她对于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国家并没有太多的认同感,唯一能让她认同仅仅只是她的亲人。这就是魔物养大的孩子的特性吗?我一直忽略的一件事恰好是这里,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对这个养育了她很久的人的国家刀剑相向。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