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驼队,在头驼铃声召唤下,正从远古向现代,慢慢走来。
“叮当”“叮当”悠扬的驼铃声,终于远去。“嘣”,轮胎撞击地面的声音,让虞松远从小睡中醒来。已经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半,飞机已经降落在查克拉拉国际机场。
这座机场,位于清真之国首都伊斯兰堡郊区。此刻,花园一样的伊斯兰堡,才是傍晚时分。四人将手表回调三个小时,消除时差,开始融进西亚高原暖风徐徐的温热时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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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西域童话
查克拉拉机场,既是伊斯兰堡的国际机场,同时也是空军基地。
麦道80在机场上空盘旋即将降落前,一名空中乘务员款款走到虞松远等人面前。四人聊天聊够了,都在闭目养神。林涛和刘国栋分别坐在过道两边,乘务员小姐躬身趴在林涛耳边悄声道,“谢谢您乘坐本次航班,接您四人的专车,已经停在候机大楼门前左手边等候。”
林涛刚小睡了一会,此刻还闭着眼,没完全清醒呢。掉头一看,眼前的小美人,竟然让他走神了。雪白的衬衣,带灰点子的背带裙,两只大眼睛乌溜溜地转动着。听口音,这小丫头是陕北一带人,绝对是天生尤物,终极男人杀手。
那时还不兴空中小姐这一说,乘务员让他看得小脸绯红一片。捂嘴一笑,只好再说了一遍,林涛这才点了点头。刘国栋看不下去,主动小声说道,“谢谢你姑娘,我们已经听明白了。”
林涛色迷迷的举动,让林柱民也大为不满。他起身借口上厕所,却走到后面的空中乘务员舱,要了一张十六开纸和水笔,写好、并描粗“iloveyou!”几个大字,还要了一个别针。两个小姑娘都捂着嘴,刚才那个陕西小姑娘还小声问,“你要干吗?马上降落,快回去坐好,扎上安全带!”
林柱民用拇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别着声,“哥替你治治刚才那个小色狼!”
林柱民若无其事地回到坐位,林涛又在闭目想好事,脸上还漾着色迷迷的笑。林柱民悄悄将纸别到他的西服后面衣领上,还回头向正在伸着小脑袋瞅着的两个小丫头,做了一个“ok”手势。两个女孩都手捂着嘴,无声地欢快笑着,花枝乱颤。
飞机停稳后,商务团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士走过来,友好地问道,“你们几位住在哪个酒店?我们有专车,诸位是否要同车进入市区?”
“谢谢您,不用了。我们也有车接!”坐在过道另一边的刘国栋站起来,握手并很友好地致谢道。
商务代表团乱哄哄地一阵忙活,拿着行李下飞机乘专车离去,四人这才起身。刘国栋不满地对林涛小声抱怨道,“老二,你狗日的下次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见一个漂亮女的,就色迷迷的,要吃了人家似的。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林涛正色道,“别胡说,我刚才是愣住了,没想到到处有我们的人。”
临下飞机前,三个乘务员都站在机舱门前,向他们告别。林涛感到三个女孩都盯着他看,三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俏眼分明都带着火花。便豪气万丈地说,“iloveyou!妹妹都别难受,下次哥回国的时候,还坐你们的飞机。”
“iloveyou,too。欢迎再次光临中国民航!”
四人走出候机大厅,出口处并没有人举着牌子来接他们,候机大厅前走过的人,都行色匆匆。男的有的着西装,有的着巴袍外面罩着深色背心。女的都顶着丝巾,身上或裹着沙丽,或着色彩艳丽的及膝巴袍。肤色、着装、长相、姿态,都与天竺人很相似。
“感觉是到了天竺一样,就缺一头长鼻子大象。”林柱民感慨道。
“孤陋寡闻,本来他们就是一个国度好不好。只不过因宗教信仰不同,后来分成了两个国家。”刘国栋边走边说。对南亚各国的历史,在准备阶段,他们都看过详细资料,耳熟能详。
清真之国历史悠久,早在5000年前,这里就孕育着灿烂的印度河文明。闻名遐迩的青铜时代莫亨珠达罗古城遗址,可与古尼罗河文明相媲美。历史上,清真之国和天竺国原是一个国家,后来沦为英国殖民地。
在殖民地时期,经营英国在天竺和清真之国事务的主要实体,是不列颠东印度公司。这个商业贸易企业由于莫卧儿帝国的分裂,而得以步步蚕食各独立的天竺王公的领土,最后成为天竺和清真之国的实际统治者。
二次大战结束后,英国实力急剧衰落,其在天竺的殖民统治已经难以维持。1946年发生天竺皇家海军起义,事件之后英国派遣内阁特使团前来谈判。1947年6月,英国公布蒙巴顿方案,同意印巴分治。8月14日,清真之国宣布独立,成为英联邦的自治领。1956年3月23日,清真之国才改自治领为共和国。
清真之国独立后,与天竺因领土纠纷,分别于1948年、1965年、1971年,在克什米尔地区发生过三次印巴战争。其中,第三次印巴战争直接导致东巴独立为孟加拉国。1972年7月,双方签署了《西姆拉协定》,实现停火。
在第二次印巴战争最危急的时刻,中国甚至从一线部队抽调在编坦克,全力支持清真之国,帮助他们顶住了天竺人的进攻。因而,清真之国朝野上下,对中国人都非常友好,始终抱着感恩的心态。
候机大厅前的广场并不大,广场上旅客来来往往。从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看到四个空着手、穿着西装的中国高个小伙,都会主动用不太熟悉的中文问候“你好”,大家也都赶紧礼貌地不停答礼。不管男女老少,问候完了,又会笑嘻嘻地用英语对着林涛来上一句,“iloveyou,too。”
“兄弟今天魅力无敌啊,有一种回家的味道。”林涛感觉忒好,自豪地说。
虞松远和刘国栋、林柱民互相对视一眼,都面不改色,好不容易忍住笑。
站在机场外面的广场上,虞松远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刚才还在中国新疆首府乌市机场吃泡馍,每个人还买了一小袋精致、可口的葡萄干。刘国栋在机场免税店里,还看好了一把和田小刀。爱不释手,把玩了半天,到底惋惜地没有买。现在转眼间,他们已经身处异国首都了。
远处广场边上,一个清真之国老人佝偻着腰,背着手,牵着一头东张西望的毛驴,站在栏杆外边,好奇地看着广场之内的行人。老人和毛驴的身后,不时有装饰得花花绿绿的货车,慢悠悠地驶过。这一切,让虞松远恍然置身于刚才那个梦中的远古世界。
刚才飞机飞越帕米尔高原的时候,他打了一个小盹,做了一个小梦。他记得看到苍苍茫茫的戈壁大漠上,一支骆驼队,铃声叮当、幽远、孤独,行走在古老的丝绸之路上。驼队从漫漫戈壁深处逶迤走来,翻过高耸入云的帕米尔高原,进入另一边的雪域高原。
虞松远那会就站在高原上,风徐徐地吹着,小刀子一般。那里是一个冰雪皑皑的童话世界,一个穿着白色巴袍、头戴羊皮毡帽、捻着长须的清真之国老人,手里牵着一头毛驴,从他面前慢慢走过。老人嘴里还用乌尔都语念念有词地哼着一首歌:
“我创造了世界,从同一片泥土和水,
你建立了鞑靼、努比亚和伊朗,
我从尘土里提炼出纯净的铁砂,
你制造刀剑、箭头和枪炮;
你做成锄头去砍伐园里的树,
你做成笼子去关闭唱歌的鸟……”
眼前的情景,虽然没有雪山,没有那首他并不明白的歌曲,但却有一模一样的长须老人,一模一样的小毛驴。
机场前的广场上,此刻却也冷冷清清,不象国内的机场,有那么多推着行李、行色匆匆、熙熙攘攘的行人。正如那个漂亮乘务员说的,左手边的停车场上,果然停着几辆黑色轿车。
林柱民上前看了一下,基本都是空车。只有一辆豪华福特牌轿车,车窗子贴着膜,里面看不清是否有人。刚才乘务员说有车等他们,只能就是这辆车。可人家不下车,你也不能厚着脸皮上去问哪。
林柱民讪讪走回,四人便都点上一支烟,悠闲地抽着。
一阵稍有凉意的小风刮过,让刚从大厅内走出来的他们,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等到他们烟都抽完了,福特轿车的车门才打开,一个头戴深紫色丝巾、身穿长裤和鲜艳的及膝罩衫的清真之国女子,从车上并膝优雅地下车,款款走近他们四人。
从丝巾下棕色的皮肤,紧绷的面部肌肉,亮晶晶的双眸,轻盈的步态和高挑的身材,你根本就看不出年龄,更看不出面部有什么特征。
女子并没有鞠躬致意,似乎是无意间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军徽,然后笑嘻嘻地用英语和乌尔都语混合着,细声细气地低声说,“iloveyou,too。欢迎远方的贵客,请孩子们跟我上车吧!”
看来人家不仅早就在这等着了,并在车里细细地端祥了他们一会。林涛的博爱,人家也都看在了眼里。虞松远对情报特工的多疑多少有点不适,但还是向女子致意后,四人上车。女子紧抿着嘴唇,轻盈地驾着车,轿车无声地滑出停车场。
引擎呜地一声,车子直接冲出机场广场,向高原城市伊斯兰堡驶去。
“就你一个人?”林涛惊讶地问。
从表面虽然看不出年龄,但这女人也就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从资料上看到,宗教原因,加上邻国战乱时期,清真之国单身年轻女子,平时是很少一个人出门的,何况要独自开车到机场接人。
女子闻言,马上故意装出一种很委屈的小女人腔调说,“对啊,没有人陪我。老板到白沙瓦公干了,就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伊斯兰堡,好等诸位小帅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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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怜香惜玉
这娇娇滴滴的神态,这刻意装出的楚楚可怜状,这幽怨的腔调,足以激发四个血气方刚大小伙的保护欲。果然,坐在副驾驶坐上的林涛,很男人地说,“姐,老板不保护你,小弟我就屈尊当一回护花使者吧。”
伊斯兰堡是一座花园城市,刚刚下过一场小雨,此刻空气湿润宜人,白色的恢宏建筑和优雅的自然风景,融为一体。虽然始终面临着严重的战争威胁,但傍晚的伊斯兰堡,恬静优雅,简直就是一座娴雅的热带植物园,给虞松远的第一感觉非常亲切。
帕米尔高原号称世界屋脊,七八千米高的群峰,挡住了东北部季风。而兴都库什山脉及其支脉,主峰也都是七千多米高,自东北斜贯西南,绵延1200余公里,穿越山人伊斯兰共和国,完全拦住了自北而来寒风。
在两座大山脉的交叉遮挡下,清真之国首都地区,就象中国的江南一样,变得四季如春,花海如潮。
“我叫毛虫,未来三个月,我是兄弟小队的第五名成员。我协助“茉莉花小组”(简称mlh小组)组长,也就是我们商社的老板,负责对兄弟小队进行情报和后勤支援。孩子们,可要关照我哟!”毛虫边开着车,边俏皮地用中文说道。
协助组长?第五名成员?什么意思?
看来这位巾帼,莫非就是未来几个月兄弟小队的领导之一了。兄弟四人对视了一眼,林涛毫不掩饰地摇了摇头。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施鹤飞的脑袋让门挤了不成?让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端着冲锋枪在枪林弹雨里拚命,这玩笑未免开得大了点。
虞松远也感到不可思议。
“虞司令”从七八岁刚懂事时起,就“主动”承担起保护两个美丽婶婶的“重任”。在他的观念中,女人就应该受到精心保护、呵护。上阵杀敌,本来就应该是男人的事儿。二局和mlh小组搞的什么鬼,让女人去涉险,亏他们想得出。
毛虫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情绪,她解释说,“去年底,我的两名战友战死。今年二月,我的三名同伴又战死在白沙瓦。mlh小组在集中精力调查、评估白沙瓦状况,暂时抽不出男同胞来为你们服务。主席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在是时候了,该轮到我一个小女人,为国家冲锋陷阵了!”
“开玩笑!姐,你可是国宝。在后边指挥就行了,上阵的事,交给小弟们吧!”林柱民嘟囔了一句。其实,这句话说出了几人共同的心声。
“国宝?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太婆了,是国宝她妈还差不多。”毛虫说。
她闻言虽然不领情,但还是心情大好。她知道,这几个毛头小子,在对着她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怜香惜玉呢。原来还担心领导不了四个从作战部队来的杀神,这一照面,才一小点女人的柔情,就把他们拿下了,她抿着嘴偷偷地笑了。
来到毛虫的“窝”,众人吃了一惊。
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