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马超悠悠开口,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情感,似有感叹,亦有担忧:“他果然是大汉最锋利的剑,只不过,此剑屡屡噬主,不可多用啊”
“主公您”单曲闻言,不由觉察到什么,开口道:“您之前不是还说,要跟吕家做个了断吗如今奉先公已然攻下了濮阳,您为何”
“不错,我的确这样说过。所以,现在便要进入既用着又防着吕布的时候了。”马超叹了口气,对于濮阳的胜败,他不悲不喜。因为无论是那种结局,都是他不愿听到的。
“先退到我身后吧,稍时,我还有他事要做。”说着这话时,马超耳际一动,不由又改口道:“拿着那支蜡烛,听我吩咐行事。”
单曲听出马超声音当中的不可抗拒,便不再多问。而就在他拿起蜡烛的时候,身为暗影的本能突然警觉起来,提醒他有一缕不易觉察的杀意从附近的某一处飘出。
那种杀意,不是特有针对性的杀机,是每个亲手杀过千百人之后的沙场悍将,自然形成的震撼。若是养气收敛,杀气自然会消弭。但若是平时无意,就会不知透露出来。因此,单曲此刻也得知,来人对马超并没有恶意,否则的话,他便不会无意散发身上的杀气。
可是,就在单曲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马超却突然动了,他放下手中的宿铁宝剑,拿起案几上的元戎弩,对准了门外那个完全没有杀意的人
只听弓弦振动,一支羽箭刺破黑暗
来人的反应还是很迅疾的,他一瞬间便躲开马超的暗箭,随后便机警地隐没了身上的杀气,迅速融入整个黑暗当中,犹如一只被惹怒的黑豹:虽然暂时很隐忍,但却是最危险的。
单曲还看不清那人的反应,但武艺超绝的马超却是对那人一瞬间的动作,很赞扬地抿了抿嘴:来人在伏身躲避之后,飞快地连续横滚,滚到一棵粗大的枯树旁,身体屈伏,单腿半跪在地上。这样既可以有效地降低中箭面积,又能把身体保持在随时反击的舒展状态。
出于此人的精彩表现的赞赏,马超并未继续射箭。黑暗中一片安静,此时,这里的夜色并不浓郁,双眼只要适应黑暗,能勉强看到周围十几步的动静。可是,这个时候夜里的空气却冰冷无比。来人极力屏息宁气,悄然卸下了背上的弓箭:他要给那个敢暗算他的人一个教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嗖嗖”又是两箭射过来,分别扎在了距离大树左右一步之遥的土地上。来人知道,这是屋中之人的警告,是在告诉自己,他已经掌控了自己的藏身之所,不要再痴心妄想乱动。
随后,清冷的金属质感声音传来,令来人疑惑的脸上,更增一头雾水。
“我知道你随身带着弓箭,只要你射灭这支烛火,我们便可再叙情谊”
来人这个时候伸眼一看,一支蜡烛已经摆在了马超的面前,摇曳的烛火,照耀着马超晦暗不明的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来人先是看了一眼,缓缓从枯树后走出后,直接就扔掉了手中的弓箭:这不是他来的初衷而且,对面那个人无疑就,他更没有理由下手。
张了张嘴,来人正要开口说话,却猛然听到背后竟然响起了弓弦声
“不”
来人高喊,却根本救护不及。他能做的,就是顺从身体的反应,躲避开那支箭而他惊呼的原因,是因为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躲开之后,那支箭的目标,就成了屋内的马超
然而,奇怪的是,看马超的样子,却是丝毫没有动容,仿佛早就知道那支箭会射来一般。只见寒光一亮,光华闪动。那支箭,立时在马超面前被劈成了两截。
捡起落在面前的箭头,马超再度点燃蜡烛,看到那箭头上绑着白色布条之后,他才微笑开口道:“子龙果然没有杀我之心这支箭,果然是兴霸做过记号的白箭”
“莫怪愚弟作此试探,实在是子龙一年多未归”说着这话,马超也起身向来者走来,整个人的神情和语气,都与先前迥然不同。仿佛之前的凛然诡异,都是为欢庆这时的相逢做得铺垫一般。
而来人这个时候,在被甘宁搀起、苦笑着完全站起来之后,也终于明白了马超所有的设计:知晓来人不会暗杀他,因此马超率先出三箭,想逼得来人出手。而实际上,只要他出手,那早就隐藏在他背后那位同样精通箭术的甘宁,就会在他搭弓射箭之时,取了他的性命
同时,为了谢罪补偿,马超还故意令甘宁同时射向自己,权作是以身赔罪
这样的算计,当真是闻所未闻。死死抓住了人性的所有心理,不容有一丝的犹豫和迟疑,只能用最本初的心意,去见马超。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
如此所为,假如来者是赵云,还真怪罪不到马超头上。毕竟,一年多未归,又在深夜来访同时作为当初赵云许诺不遵的惩罚,马超这样诡异又凶险至极的试探,的确不算过分。
但是
来者假如不是如马超料定的赵云呢
虽然他知道自己来徐州的消息在后,可能已然传到了徐州各地。而赵云也有足够的理由来见他
可是
生活只能是生活,不是如一般,处处充满着神机妙算
马超微笑的脸庞,在渐渐看清来者的面容之后,终于最后变得扭曲难堪,整张脸,拧得跟麻花一样。最后,走到来人面前之后,马超只能吭哧吭哧赔笑道:“不知壮士何人,为何深夜前来寻我马超先,先前一场误会,万,万望壮士见谅。”
见谅个毛啊
要不是人家武艺超绝、反应机敏,说不定小命儿就交代到这儿了啊
幸好,这人的一句话,还真给了马超几分面子。
“恩公对某有救母大德,子义万不敢怪罪恩公”
“子义”马超面色陡然一变,眼神立时如看见了肥鸡的狐狸,惊喜开口道:“东莱太史慈、太史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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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八章 俗套的戏码
“子龙贤弟自三月余便去了幽州,临走前,说是为汇报骠骑将军宽信大恩,欲带回一份厚礼。”
此时的屋内,终于点燃了四角的蜡烛。明亮跳动的火苗,立时给整个屋子几分跳跃的气息。加上龙门客栈特意飞速提供上来的水酒菜肴,在单曲和甘宁作陪饮酒之下,再不复先前冷厉诡异的气氛。
此次之中,更有马超为弥补先前误会,绞尽脑汁说些豪言笑话,太史慈感其诚意,也甚是健谈。一时间,终于其乐融融、主欢客悦起来。
而当太史慈此时说出赵云的行踪之后,马超端起的酒樽,不由就停在了嘴边。最后喟然叹了一句,满脸羞惭地说道:“兄长这般为马家着想,而小弟竟然因兄长一年未归,便以为兄长有了异心,还出此下作手段试探,当再无颜面对兄长啊”
“恩公多虑了,此事也怪子龙贤弟,虽一心为马家,却是一年多音信全无,难免恩公心生嫌隙。”太史慈此时也端起一樽酒,微嗅了樽中的酒香后,继续说道:“恩公与子龙贤弟既已兄弟相称,想必情谊匪浅。我看这一番试探,虽看似凶险,但却不乏是恩公给子龙的一番见面礼吧”
马超闻言,看着太史慈,心中越发欢喜不已:东吴三大悍将,甘宁、太史慈、周泰三人,可以说撑起了江东男儿的勇悍的脊梁。其中尤为难得的是,三人当中,甘宁是兼有军略的干将,周泰是治理一方的镇将,而太史慈,则是义气冲天的义将。
可此时看来,太史慈识人之准,料心奇异,更是一员精通心理的智将。这样的人,果然是才能留下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这等激励整个东吴、甚至整个汉族热血男儿的文武双全大将
“子义兄所言虽然却是超心理,但此番毕竟还是让子义兄看了笑话。”擎着酒樽,马超于太史慈轻轻一碰,再引敬甘宁和单曲,换上一副慨然的神色,高声道:“此酒,便为远在幽州的子龙兄而喝,愿子龙兄能早日归来把手畅笑沙场,岂不快哉”
“恩公,请”太史慈看似与赵云也是相交甚好,言罢之后,也是一饮而尽。
可马超放下酒樽之后,看得此番也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知晓该是上肉戏的时候了。由此,他双眼略带上一丝迷蒙,伸手便轻轻拍向太史慈的肩膀,道:“子义兄瞧不起我马孟起啊”
这一句话落,太史慈当真周身一震,急忙敛容肃声开口道:“恩公对慈有救母之大恩,慈定当肝脑图报,本欲待子龙贤弟归来后,一同去司隶投奔恩公。怎知今日得见恩公,竟然让恩公如此气怒”
“子龙乃我兄长,子义也与子龙称兄道弟。如此,孟起自也是子义兄小弟,为何直至现在,子义兄还一口一个恩公相称”听完太史慈一番话后,马超的心中其实已然了然几分,知晓太史慈今夜前来就有主动投奔之意。
但此时已经戏到酣处,又不得不继续演下去:“若不是超久闻东莱太史慈大名,心中敬仰,也不会让子龙兄千里托信,带去枇杷果,治疗伯母哮吼之症。今听子义兄说伯母之症已大为改观,为何兄长还要执念此等小恩小惠,令超为挟恩求报之人”
“贤弟乃堂堂大汉骠骑将军,而慈不过一区区草民”太史慈脸色一黯,微微后退表示谦恭后,说出此话。
可马超听到耳中,脸色虽然做佯怒之状,心中却是已经乐开了花:果然就是这个节奏,你太史慈要是不提我这官职,我还真不好继续收你啊
低头之间,马超就很隐晦地给甘宁抛了一个眼色。甘宁跟马超如今很有一段时间,对于马超的用意早已颇有默契,见其眼色后,甘宁愤然一怒,将酒樽重重往案几上一砸,开口向太史慈说道:“子义,如此太污蔑某家主公宁之前不过一区区水贼,至主公麾下后,立拜横江将军,掌三千六百五十人。更随主公奔袭乘氏,与百将谱名将夏侯渊大战,扬名兖州。若拿出身说事儿,那宁岂会有出人头地之时”
说到这里,为求最佳效果,甘宁更还躬身对马超一拜后,才继续说道:“主公何时是那种看重出身名望之人麾下名谋重将,虽多有名门大族,然庞令明、贾文和、徐元直、步子山、徐公明等诸位大人,那位不是主公慧眼识才,投入马家之后,才大放异彩,名列名谋、百将谱之上,传耀大汉十四州”
果然,一些话,别人代自己开口之后,效果才会迥然不同。太史慈闻言之后,直接羞惭顿地,拱手先向甘宁致歉道:“慈一时口误,惹得将军动怒,万望海涵”说完这句,随后太史慈又向马超郑重跪下,开口道:“今日得见骠骑将军,实乃平生幸事。若将军不弃,慈愿拜入将军麾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子义兄快快请起”马超再度装作佯怒,呵斥了一声甘宁之后,急忙扶起太史慈,开口道:“超只愿认子义为兄,日夜讨教武艺韬略,岂有奢望子义投效奢望”
这番话,本就是屁话。太史慈也不是傻子,见马超如此上道儿,便也再度跪下,口中呼道:“若主公不应允,属下便跪地不起”
“罢罢罢”假意拍了拍大腿,马超又一次扶起太史慈,开口道:“既然子义兄瞧得起在下,超今日就拜子义为强弓将军,回长安后,组建强弓营三千六百五十人,统御其营”
“太史慈谢过主公,今后当竭心尽力,捐躯赴体以报主公赏识大恩”太史慈此时免不得又是叩首谢恩,不过,这次谢恩,却是诚心实意多了。
不为其他,就为马超果然说出了他心中渴盼已久的一句话:统御其营
这四个字,听似简单,但却是马家的一大特色:无论对于那位将军来说,他们大多享受统御部下的权力。而这种权力,就使得任何一位将军,纵然归于上级领导,也能独立为其标营夺得战功。而若是单独领命出战,则更能不受牵制发挥战将才能,赢得战将奋武扬威的舞台
马家毕竟财大气粗,对于任何有才之士,都能拿出最对心思的利益。而太史慈若是投奔其他诸侯,先不说以他白身能不能赢得那人敬重,就算是能统领一军,那也完全只有指挥权而无统御权,唯有层层听令其上级,难得发挥才能的空间。
而乱世英雄,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人纵然性格隐忍,却也是被世俗磨平了棱角。但他们心中的野望豪气犹在,又怎愿屈遵他人之下
所以,马超建立的那种在大方略之下,充分发挥手下人主观能动性的争功机制,就牢牢吸引了那些热血青年和有才之士的心。
“主公,”身份归属确定了之后,太史慈也转变了心神,主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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