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的骂声响起,秦震哭声却是更惨,直接被触动了心头的绝望,任何话语都听不进去,那模样哪里还有点曾经上阵的英武,分明像是个孩子!
事出古怪,文贵妃终于也忍不住心软,惊疑之下墩身相扶,红着眼眶不断地相劝。
可她的安抚之声还未开口,就听到惊雷般的震动之言!
“母妃。。。。。。母妃!”
“父皇都知道了,父皇什么都知道了,孩儿在天香楼见过父皇了,全完了,什么都完了!!”
哗!
文贵妃被这话惊得脸色瞬间苍白,眼里的泪花都掩不住那份震动!
相扶的动作就此僵住。
这一瞬间,莫大的绝望凝聚在姿色尚存的面容,就算妆容精致保养得当,却是好似突然失效,已经无法掩盖猛然浮现的眼角细纹!
“怎么会。。。。。。”
如遭雷击的文贵妃脸色大变,惊慌比起儿子还要明显,急切地问话而出,听清儿子哽咽地几句讲述,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娘俩瘫坐,不分前后目露绝望。
可这位贵妃终究不是寻常角色,在这种揪心的哭声里,竟是咬着牙起身,紧握着白皙十指来回踱步,硬生生抗住了四皇子都无法面对的绝望!
来回踱步数息,文贵妃只觉得心乱如麻,忍不住望向儿子的惨哭面容,只觉得肝肠寸断!
前程大好的儿子,突然被陛下撞破所为,又惹上了忤逆皇命的危机,眼看一切尽毁,如何不能让人心痛!
她为了成就贵妃之位,历经了无数争斗,终于才有了秦震这个儿子,将所有希望倾注栽培,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除了生死诀别。
为人父母,最心痛莫过于此!
感受着巨大的悲痛和绝望,文贵妃的眼眸变得通红,却是好似想到了什么,狠色突然浮现。
忍着万般惊慌,连忙急声出言!
“震儿。。。。。。震儿!”
连声悄唤,秦震却是无动于衷,满眼的热泪无法制止,已然哭成了泪人,有了万事休矣的念头!
文贵妃眼中狠色更浓,顾不得大家闺秀的身份,也放下了母亲的柔弱,直接轻抬脚尖侧踢而去!
“还不起身?!”
这从未有过的一踢和狠色,才惊得秦震愣神抬头。
见到母妃神色严厉,并未有太多的慌乱,秦震懵懂而望,一时哭声暂置,挂着泪珠悲痛相问。
“母妃。。。。。。可是嫌弃皇儿不堪大用。。。。。。?”
文贵妃的神情稍稍缓和几分,悄声落座严正出声。
“你且起身!”
“此事还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自有妙计,及时补救想必还有一线生机!”
见到母妃如此出言,秦震的心头如大旱得遇甘霖,难以置信的缓缓起身,连忙擦去满脸涕泪,近前附耳做礼。
一下子,好似抓紧了救命稻草!
“陛下已然得知此事过往,你就不可再诡辩,为今之计,只有如实向陛下请罪,写下血书诚心悔过!”
“如此,方有一线生机!”
可听到她母妃的妙策,秦震眼里的一丝希望却是暗淡了下来。
“这。。。。。。这真能令父皇网开一面?”
文贵妃目露精明笑意,看着儿子的忐忑面容悄声出言。
“你父皇是九五之尊,一生阅人无数,以你的那点心机,绝不可能瞒过他的双眸,但若是动之以情,说不定就有一线生机。”
“别看的你父皇威震天下,但实则是个顾念旧情的嘴硬心软之人,若你能写下血书先去请罪,为人父者岂会没有恻隐之心?”
“若是军国大事,我并不懂,但这种事,为娘绝不会看错!”
听了这话,秦震终于有感到了几分希望。
“原来是这样,儿臣这就修书!”
连忙点头应声,很是乖巧地依计行事,哪怕听闻必须咬破手指,着实有些太过狠辣,也没有太多犹豫,就此闷头于桌案上忍痛疾书!
于此同时。
东玄宫的大厅里却是欢笑阵阵,诸位皇子齐坐观赏珍宝,眼里各有欣羡和赞叹,二皇子和五皇子一脸得意,冒着风险收获巨大,狂喜抹平了先前的种种不甘。
就在这种欢喜时刻,脚步声响起于院落之中。
还在不断靠近而来。
众位皇子闻声而望,各异的神色浮现面容,多有对不曾现身老四的不屑,可当他们看到来人负手稳步踏入,却是惊得眼里一愣。
随即看清来人,万般慌乱齐现!
父皇竟然深夜前来了。。。。。。
好巧不巧,就在宝物归来的今夜!
第488章 万般失望的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惊异的皇子们齐齐做礼,满眼唯有震动。
前一刻还沉浸于奇宝中的赞叹和得意,在看到皇帝陛下素衣前来的瞬间,就被莫大的惊慌替代。
无论是沉稳忠厚的大皇子,还是最为得意的五皇子,都只敢躬身俯首做礼,如临大祸!
在一干皇子的做礼静候下。
皇帝并未出言,踏入大厅冷眼前行,无视四个儿子的忐忑模样,就此落座于大椅之上,望着桌上静放的几个水晶瓶,眼眸里怒火升腾。
足足沉寂了数息,才冷笑着轻声出言。
“都免礼吧。”
众皇子闻声谢恩,却是不敢抬头。
尤其是二皇子和五皇子,紧张的脸色很不自然,敬畏的眼里躲闪非常,立于大厅都浑身发颤。
直到一声冷问响起。
“朕今夜前来,可是搅了你们鉴宝的兴致?”
嘭!
两位皇子直接吓得猛然跪伏,发颤的身子几乎贴在了地上,万般的惊疑瞬间化为了懊悔,已然不敢辩驳。
父皇果然是知道了天香楼之事,这才在夜里前来!
完了。。。。。。
一语落定,呼吸急促的两位皇子脸色苍白无比,收获重宝的喜悦反转为了莫大的悔恨,肠子都快青了!
今夜的天香楼收益极大,仅凭一个水晶瓶,或许就可得利数十万两,但在此刻已经被父皇得知,一切就都完了!
望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儿子,皇帝陛下的眼里冷意更浓。
“怎么?”
“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哑巴?你们在天香楼得宝之时,可是力压了无数权贵,皇子风范尽显,很是得意啊。”
这话一开口。
不仅仅是两位认罪的皇子吓得面如土色,就连颔首静候厅中的其余两位,也脸色惊得难堪,身子更低了几分。
他们的父皇,果然是知晓一切!
如此的丑事,在极大的利益驱使之下才暗自为之,老二和老五都有着自己的盘算,此刻听闻父皇道来,当场就吓得连连求饶!
“父皇恕罪!父皇恕罪啊!儿臣知错了!”
“父皇恕罪!儿臣一时迷了心窍,儿臣愿将一切交付国库,还望父皇开恩啊!”
皇帝垂眸而望。
两个儿子叩首在面前求饶,极尽慌乱之色,不仅没有令他神色缓和,反倒更为恼怒,两人为小利而舍命,到了如今悔改求饶,也只是迫于情势而已,如此目光短浅之人,竟是他的儿子,实在是莫大的悲哀!
盛怒之下,皇帝已然不愿再多看一眼!
只是冷眼望向大皇子,语气冰冷地问话而出:“老四在何处?”
轻声一言如泰山压顶。
两位皇子即刻收敛了急切求饶声,万不敢打断父皇之言,压力瞬间都凝聚于大皇子的身上,好似乌云盖顶!
面对着如此盛怒,大皇子哪里敢隐瞒。
连忙做礼应答。
“启。。。。。。启禀父皇,四皇弟未曾归来。。。。。。”
还未回宫?
皇帝陛下听得目露疑惑,打量了几息,见到老大如常躬身,料定绝无虚言,心中猜疑之际怒火更胜!
这个混账!
在天香楼得宝已过了两个时辰,也见过自己,理应知晓犯了大错,竟还敢深夜未归,胆子大得不是一星半点!
缓缓起身,皇帝垂眸撇向众皇子!
“朕每日忙于国事,以为尔等该知分寸。”
“万不曾想,你们倒是悠哉非常啊!身为皇子,深夜不知苦研政务学业,一个个私自出宫!”
“到了今日,竟是不顾皇子身份出入烟花之地,于一干臣子争抢宝物,豪掷千万金银,我大玄的富庶至此?!”
“你们眼里,可还有朕?!可还有天下千万贫寒子民?!”
沉声传响,大厅落针可闻!
二皇子和五皇子惊得已经浑身发麻,顾不得湿透的后背,大皇子和三皇子也目露惶恐,齐齐跪伏不敢应声!
他们的父皇,罕见有如此怒火。
如此的言辞已是从未有过的严厉,经由陛下之口而出,后果已是不堪设想,甚至连他们的皇子身份,也在回荡于大厅的怒火中摇摇欲坠!
就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里。
几位皇子惊得呼吸都小心翼翼,苍白的面容几乎一般无二,全程不敢抬头,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门外,却是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父皇。。。。。。?”
“父皇!儿臣知罪了!!!”
轻声惊疑之言,转眼变为了悲痛惨呼。
跪伏于地四皇子终于归来,万般懊悔地爬进大厅,可谓是声泪俱下,言辞之中满是悲痛之意。
若有任何臣子在场,都无法想象曾经傲气十足的四皇子殿下会有如此神态。
但就是这般悲凉,方才可见悔过之心!
与之一比,其余皇子的敬畏告罪,倒是像走个过场,显得那般平淡,几乎就在开口之际,已有了天壤之别。
老二和老五心中压力倍增,忐忑的眼眸已然紧闭!
然而。
皇帝陛下脸色依然缓和,只是万般冷漠地望着老四跪伏哀嚎而入,就好像已经心如钢铁,冷漠得没有丝毫情感!
得不到任何回应,秦震心头急切不已,泪流满面之际连连叩首!
“嘭!嘭!嘭!”
连地板都有明显的颤动,狠厉的告罪惊得几位皇子心里发颤,他们万想不到,还有这种举动,一下子神色更为慌乱!
秦震足足叩首数息,仍难平复哽咽之声,万般懊悔地从袖中拿出白缎,高举头顶悲切出声!
“父皇。。。。。。!”
“儿臣鬼迷心窍,愧对父皇多年期望,今日万分愧恨,不敢求父皇原谅,唯有写下这份血书忏悔!”
血。。。。。。血血血血书?!
惊人之言响起,跪伏的其余皇子都听得眼眸一滞!
这太狠了吧!
原本就有的认罪差距,在这一刻简直是被撕裂成了鸿沟,和老四的认罪相比,他们简直太过儿戏!
要如此下去。。。。。。
仅是一想后果,老二和老五就惊得万般忐忑,本就绝望的心几乎坠入了冰窖,硬是悄声抬眸,瞥向那血色刺眼的白缎!
这一眼望去,两人就感到了望尘莫及的悲凉。
甚至连他们的父皇,也在此刻收敛了几分威势,在两人无比沉重的静候下,就此缓缓接过白缎。
凝望多时。
看着血色的满篇字迹,皇帝陛下脸色一沉,在看到老四手指上的血疤,身为人父只感到心里一纠,怒火也好像稍有平息。
可当他看到老四的双手,在此刻因过于激动用力,青筋暴起于手背,好似如曾经般不甘又惊恐。。。。。。
皇帝瞬间清醒!
第489章 罪己诏
身为帝王的识人之明,早已超脱了寻常亲情的困扰,以老四的性情,是绝不可能拉下脸这般告罪的,也不可能想到。
这是告罪求饶么?
这是利用人心的苦肉计!
面对这种连他都敢算计的狠辣心思,皇帝陛下再不想看什么血书,就此丢在一边冷眼问话而出!
“你为何此刻才回东玄宫!?”
秦震刚感到氛围缓和,心中为母妃的妙计赞叹,突然惊闻问声,心里再度紧绷。
忐忑出言不敢隐瞒。
“启。。。。。。启禀父皇,儿臣深知犯了大错,不敢面见父皇,愧对父皇和母后的期望,万分愧疚之下,就去往了母妃的寝宫请罪。。。。。。”
请罪?
理应是求救才对吧。
紧张的话语响起,皇帝陛下眼里的冷意更浓。
别的妃嫔他都安心,唯独文贵妃,多次动用女人的小心思,是不觉不可能就此旁观儿子闯下大祸的。
秦震是皇子,也是文贵妃的心头肉。
能想到这种血书请罪的不会是别人了。。。。。。
哪怕老四言语遮掩,说得有几分像模像样,皇帝陛下被怒火包围,早就将寻常的私情放在了一旁,已然看透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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