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早朝,宣南帅觐见!”
常礼眼眸颤动,连忙应声告退,退出天枢殿才敢流露出惊骇之色,亲耳听闻陛下口谕,他就知晓必有大事发生!
能达到撤去早朝,甚至单独急招南帅的大事。。。。。。
难不成!
边疆有重大军情?!
只是下意识地有了猜想,常礼就惊得神色严峻无比,亲自疾步奔向宫门,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就在这种万分火急关头,文贵妃携大皇子和三皇子前来,一副梨花带雨模样,端坐贵气的面容里看似憔悴不少,带有些许问询之意。
“常总管,陛下可在天枢殿。。。。。。?”
望着这位四皇子的生母,常礼就知所谓何事,放在往日也就罢了,陛下或许会给点颜面,毕竟夫妻一场,今日却是万不能惊扰!
事态紧急,常礼哪敢耽误,只能做礼急声应话告罪离去。
“文贵妃有礼,陛下确在天枢殿,还请文贵妃勿要擅闯,奴才有要事在身,还望恕罪!”
匆匆做礼就此而别。
文贵妃见此情形,脸色立刻就变得阴沉了下来,眼望着常礼转瞬消失,先前的忧色也转变为了忿忿不平!
转而望向两位皇子,又变得泪眼婆娑。
“大皇子,仁儿,你们看看,如今震儿不在京都,连这个奴才都敢对本宫如此无礼,长久下去,恐怕京都官员眼里也没有震儿了!”
“你们和震儿向来亲近,自幼一起长大,难道真的忍心看着震儿就此落寞吗?秦风那个庶子都能被陛下看在眼里,震儿有娘亲兄弟,岂能独自落在苦寒边塞啊。。。。。。”
忠厚的大皇子闻声微微点头,向来体弱内向的三皇子秦仁也柔声相劝。
他们虽然和秦震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自幼长大的同父兄弟,又相较其余几兄弟最为亲近,见到文贵妃近来以泪洗面,也不忍心旁观。
哪怕忌惮当日父皇的不满,两兄弟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来。
几句安慰过后,两位皇子陪着文贵妃前往天枢殿。
立于殿门之前。
文贵妃忧愁的面容更为明显,哀声做礼。
“陛下,妾身不忍。。。。。。”
谁知话刚开口,殿中竟是传出陛下的彻寒之声!
“此事无需多言!”
瞬间,文贵妃就受不了这份冷遇,感到颜面无光,仗着曾经的夫妻之恩,一边哭诉出声,一边向着两位皇子投去眼色。
“陛下。。。。。。妾身不过是想以母亲的身份,为震儿说句公道话,两位皇子也一同前来,难道陛下您连夫妻之情、皇子们的兄弟之谊都不看在眼里,真要让震儿如秦风那庶子一般,终生。。。。。。”
两位皇子也要开口附和,殿中竟是传出了怒斥之声!
“住嘴!”
震怒呵斥携无边威势传出,惊得在场禁卫都心里一颤!
文贵妃懵了。
两位皇子也惊得一脸呆滞。
皇帝陛下,竟然会这般袒护秦风?这种事,绝对不符合陛下以往的作风,也不该是如此啊!
脸色阴晴不定几分,文贵妃憋屈的泪水涌出眼眶,只得就此告罪而退,绝不敢在出声挣扎。
三人相继离去,眼里的惊疑和不解极为浓厚。
待到各自离去,两位皇子如同往常行至天玄殿静候早朝,竟然又听闻父皇传令撤销今日朝会之事。
顿时,大皇子的眼里意外更浓,对于这种十余年不曾有过的怪事,猜测满溢心间!
先是因文贵妃进言震怒,似乎对于秦风格外在意,而后又异常罕见地撤销朝会,古怪之事实在太多。
难不成。。。。。。
父皇要立秦风为太子了?!
惊疑乍起,大皇子惊得没了声音,落寞离去神色复杂无比,三皇子却好像从不多想,一如往日那般心思质朴,轻咳几声就消失在了百官之中。
在众官相继离去之际。
南帅萧任奉密令独自面圣。
踏入卫士屏退的天枢殿中,还未做礼,就见到陛下将一张纸条交于常礼传下,疑惑接过纸条,顿时惊得眼眸一突!
“十万匈奴?!”
即便是统御几十万兵马的萧大帅元,也被震得失声轻呼!
稳了下心神,萧任眼中才有了一丝疑惑。
“陛下,恕臣斗胆一问,这密报是。。。。。。”
端坐龙椅的天子严峻出声。
“此事发生在一日之前,绝无差错,你无需知晓从何而来,朕召见你前来,是想问询迎敌之策!”
嘶。。。。。。
萧任心里惊得倒吸凉气。
他身为大元帅,又统御南部和中原的多数兵马,是名副其实的当朝第一元帅,天下间的重大军情,绝对逃不过他的洞察。
就算不如陛下,也不会毫不知情才是。
传闻中的罗网,竟然有如此能力,连军情的通传都凌驾于大玄军部之上?恐怕这天下间,几乎没有什么能瞒得过陛下!
震撼之余,萧任的心中如履薄冰,同时也为这惊人的军情感到压力巨大!
十万匈奴逼近庆关。。。。。。。
此战,危矣啊!
作为兵马大元帅,萧任的才能无需多言,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事态严峻无比,对于庆关的战略意义十分清楚,即刻沉声抱拳!
“启禀陛下,庆关乃凉州名门所在,隔绝北荒与北塞河谷,一旦庆关告破,匈奴便可由河谷长驱直入!”
“庆关虽有地势之利,也有常年打造的高墙巨弩,面对十万匈奴进犯,恐也难以抵挡。。。。。。”
“以微臣之见,庆关或已告破,不可再做他想,当务之急,应放弃凉州!当即刻调集蜀州和关中兵力于州间布防,以求稳固大局静待反攻之势!”
“匈奴率军直入奔袭,必不能久战,若能以凉州为边境坚守,必有胜算!”
正在盛年的萧大元帅冷静而谈,心中大策尽数道来。
无论从大局而看,还是出于现实的考量,这种对策都极为稳妥,也很符合兵家常理,连萧任那严峻无比的面容里,都隐现信心的光芒。
庆关远在一千多里之外,各州又难即刻发兵,就是十万火急的军令传达下去,起码要两日之久,弃军保帅是最稳妥的做法。
他自认为,普天之下无更好的策略。
可皇帝陛下却是神色冰冷,紧盯着反问而来!
“唯有如此而已?”
冷意明显的问话,一下子就让萧任心中发寒,急忙躬身做礼,压下心头不解告罪出声!
第368章 天下唯有老元帅能救此局
“陛下恕罪。。。。。。!”
萧任只是听闻轻声反问,心里就猛地一纠,即刻躬身做礼,身子比寻常低了三分不止,神色里满是忐忑!
这种熟悉的压力,一瞬间让他回到了曾经出任先锋征战的岁月。
那时,皇帝陛下征服四方,大玄军威所至,无人能与之争锋,军令一出,便是尸山血海,蛮夷闻风而散!
没想到,平定四方不过十余年光景,蛮夷竟会卷土重来。
一想到这里,萧任身上的元帅威严就淡薄了不少,身子更低了一分,静候着陛下,纵然颜面受损心中憋屈,也不敢在此刻表露出来。
短短几息的沉寂,比起这些年的官场煎熬还要让人窒息!
再度响起的陛下之言,比起方才更为冷漠!
“你身为我大玄统帅,未战而先惧,仅听闻区区十万之数,就出策放弃庆关,放弃整个凉州之地。”
“此时此刻,匈奴就在凉州杀戮!”
“当真是高见!”
听闻陛下语含讥讽,萧大元帅心里憋屈至极,有几分怒不可遏之意,威武的面容却不见异色,咬了咬牙,才继续忠诚劝解。
“陛下所言甚是。。。。。。”
“我大玄威震四方,十余年来从未有人胆敢进犯,匈奴冒然大军压境,无异于两国宣战!如此自不量力之举,他日定会招致灭国之祸!”
“但,我大玄连年征战亏空不少,百姓需要修养生息,军力也分散各地,需暂避锋芒后发制人,一州之土固然重要,大局当为重中之重!”
“微臣所言皆为肺腑,还望陛下明鉴!”
朗声之言稳稳响起,皇帝陛下眼眸微眯。
突然间。
早就酝酿的怒火宣泄而出,陛下身着龙袍拍案而起,如雷霆大作!
“嘭!!!!!!”
震怒声响彻了天枢殿,怒火自天而降,哪怕萧任贵为当朝大元帅,也在此刻被压得俯身做礼,心跳如鼓!
那份惶恐,依稀可见人臣本分,也能看见当年那个立功心切的年轻将才几分影子。
曾经不过是个郎将而已。
短短十几年,萧任成长为了大玄统帅,满朝武将眼里的天资非凡,在皇帝陛看来,始终不过是个寻常帅才,没有资格在此言及大局二字!
经由此刻问话,皇帝陛下心头的失望和怒火更为明显,大有问罪之势!
对峙数息,常礼已然惊得满心波涛!
然而,在这种盛怒将至之时,皇帝陛下也未被情绪影响,几乎超脱了人的界限,竟是缓缓落座,做到了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将滔天怒火忽然收起。
轻呼了一口气,只是沉声下令。
“萧爱卿,此事不可外传,依你之言传令各州,退下吧!”
萧任如释重负告退,急切领命而去!
直到身影消失在殿中,皇帝陛下的怒火才发泄而出几分,一把将龙案的奏章推翻大半,双目燃起骇人杀意!
“屠顿!”
心中牢记的匈奴单于之名在此刻喊出,皇帝陛下久违地有了灭国之怒!
可无论他是否承认。。。。。。
如今的大玄,确是如日过正午,不复当年的辉煌,面对这远在千里外的大军突袭,也无力即刻做出更好的决策,萧任的怯懦之策,已然是最为稳妥了。
曾经威武一时的荣耀暗淡,诸多老臣也相继离世,欧阳晴又不在身边,就连有军神之称的老元帅,也在几年前辞官归隐。。。。。。
脑海浮现那道屹立百万军前的佝偻身影,皇帝陛下突然眼里一亮。
若是老元帅,必然能有高见,也绝不会像萧任这般谨慎胆小,毕竟老元帅的热血,连他这个皇帝都自愧不如!
当年率兵追杀匈奴千百里的壮举还历历在目,那位对匈奴极为了解,绝对有妙策能够救凉州与水火之中!
这天下若有人能解凉州危局,唯有苏老元帅了!
情势紧迫无比,这个念头只是浮现心里,皇帝陛下就顾不得老元帅执拗的性子,甚至也顾不得他当初还一份清静的诺言。
即刻换上素服,经由常礼贴身护卫出宫!
。。。。。。
京都。
清河。
渐凉的岸边罕有人影,今日却是被不少素服英武青年戒严,路过的百姓一脸敬畏,只敢在远处交头接耳,根本不敢近前。
河岸边垂钓的老者端坐如钟,丝毫不为这份喧闹所动,眼里只有那毫无动静的鱼线,就好像天大的事,也不如钓鱼来得重要。
身旁紧随的中年人同样如此,眼里从未有半点异色,隐现的肃杀之气远胜方圆卫士。
寻常人根本想不到。。。。。。
这古古怪怪的老翁,就是曾经的兵马大元帅苏震方,那个让四方蛮夷都敬畏的铁血狠人,大玄能有今日,一半功劳都在此人身上。
直到穿着素衣的皇帝陛下近前。
中年随从才回身行礼,眼里浮现敬畏。
苏震方甚至都未回头,只是平淡地感慨出声。
“哎。”
“眼看鱼儿要上钩了,不曾想竟又被吓跑,看来今日是没法钓鱼,只能空手而归了。”
陛下听闻此言,难得地面带轻笑致歉,全无皇帝的架子。
“苏老。。。。。。”
苏震方也缓缓起身,望见陛下亲自前来,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两人极为默契,胜过寻常君臣。
无需任何言语,苏震方接过字条,沧桑的眼眸里猛地一滞!
“十万之众夜袭。。。。。。!”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再追一千里,将这群畜生斩尽杀绝才是!”
还是那般的凶戾果决,言辞也是一如当年的暴躁。
听闻着这番痛快之言,皇帝陛下秦霄只觉得舒心非常,蛮夷进犯国土,就该诛杀殆尽才是,这才是大玄军将本色!
只是听了这话,他的心情都畅快不少,好似回到曾经的征战岁月。
然而情势危急。
皇帝陛下根本没有时间多做感慨,即刻就严肃出言问询。
“军情危机,老元帅可有致胜奇策?”
苏震方闻声严肃数倍,没了方才钓鱼的悠哉,沉思之间一股罕见的威势逸散而出,即便两鬓泛白,仍显杀伐凶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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